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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一个同学叹气，“多情不像像天煞孤星。”
如果是以前，宿雨已经在千方百计要拥有实体，把这些几次三番骚扰告白的人都教育一下。可是现在他心不在焉，始终想着那天耳机里飘出来的RTU032计划，还想借着没人看得到的空子来获取更多的消息。
倒计时到了“距离高考还有三天”，丧尸病毒的消息宿雨始终没再听到，仿佛那天只是一个错觉，少年单耳戴着的耳机里永远放着歌，白衬衫黑色长裤，很平静地握笔做习题。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因为临近高考，拒绝人的时候更加利落。
就在宿雨坐在教室窗上，习惯性地打量看不见自己的学生人群之时，一个人翻墙落了下来，即使只是细微声音，也被宿雨敏锐察觉到，他抬头看过去，却见是自己少年时的模样。
对了，今天是高考前三天，就是这天他和全殊在教导主任室里写了检讨，因为……
少年宿雨跑过去敲窗，半天不见下了课坐着听歌的全殊开窗，纳闷之下只得冒险进了教室——他们不是一个学校，这已经算是违纪窜校。
“全殊，”同桌乐不可支，“你的业务拓展了，都有男生来敲窗了。”
全殊漫不经心放下笔，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正要接着做习题。
“大热天喝什么热水，”少年宿雨嘀咕道，“热坏了吧，敲窗户你都不开。”
全殊微微怔住，抬眼，一封一看就很不对劲的信就塞到了眼前。
教室里若有若无看过来的同学都精神振奋了，同桌卧槽了一声。
窗户上的宿雨心里也卧槽。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是过来跟全殊说什么事，还准备了半宿……居然神特么是递信。
“这位勇士，”学生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这样是没有用的，敲窗户送信，多少年前的老招了，十秒都坚持不下来，起码搞个无人机烦他个半小时。”
只能被束缚在教室外的宿雨这才听出来，这帮不好好学习的都已经发展到无人机骚扰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趁着全殊没开口你赶紧收回去，”同学笑道，“别的年级的吧你，没见过，不知道我们天煞孤星的名头？今儿早上刚……”
他还没说完，就见全殊接过了信封。
同桌：“？？？”
班上同学：“？？？”
窗户外面尴尬又跑不掉的宿雨愣了一下，自己知道信里是傻了吧唧的报考志愿参考信息，但……全殊知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那不是那些一封封被退回去的情书，只是几张复印出来的a4纸。
全殊静静看了一会儿信封，没打开，夹进了书。清晨日光照在书页和他漂亮的手指上。
“高考完再说吧。”
少年宿雨震惊：“你猜到里面是什么了？”这可是他调查了半宿的各大学志愿情况。
同桌幽幽道：“年轻人，我劝你见好就收。”
“我的梦破碎了，全殊居然收了。”
“谁说的递信没用，出来挨打，全殊在无人机夜光蜡烛的摧残之下，已经能体会到递信的返璞归真了。”
教室里议论纷纷。
少年宿雨只得纳闷点头：“那你自己考虑，错过了可就难办了。”
窗户上坐着心情复杂的宿雨：“……”和自己一样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语气，不知道还以为让全殊考虑高考志愿，”同桌惊奇，“全殊原来你喜欢拽的。”
全殊：“……”他从书里抽.出信封，推了回去，“拿走。”
“我不要。”少年宿雨赶紧退开，跑出了教室，迎面撞了一个人。
全殊站起身，面露紧张。
教导主任怒道：“你是哪个班的！”
宿雨从窗户上跳下来，毫无波动看着少年时的自己被提去处分。窜校就算了，当年自己是怎么想出这么个智障思路的。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在教室里调查情况，一起叫走了全殊。
高考结束的时候正值盛夏高温，宿雨看到全殊打开信封，翻完了几张A4纸，随手塞了回去。
……
“我数三声，不醒我走了。”一个声音响起。
宿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在末世初期。之前种种也许只是言灵的副作用产生的梦。
全殊看着他，“解开言灵，空间异能回去。”
“你异能阶提升了？”宿雨问。
这时候是白天，出现的应该是白天的宿雨。
全殊道：“是。”
宿雨给他解开了言灵限制，两人一起回了江市。宿雨错觉自己像是在忘记什么，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对了，你知道RTU032计划吗？”宿雨走在全殊后面，似是随口问道。
全殊停住脚步，过了一会儿，转过身来。
他没有说话，有时候这已经是回答。
宿雨目光不断变化。
看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有很多话想说，然而从前感情压在心头难以开口。如果是别人，按罪枪毙他也不会犹豫。
宿雨别开目光看着远处的避难所，最后只是平静地说：“原来今天才认识了你。”
全殊怔住，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半晌，转头离开。
宿雨捏紧了手，才让自己没太失态。
作者有话要说：宿雨：强制性失忆
全殊：强制性梦游疗法灌输记忆
第三十九章 末世（五）
两年后。
破晓将整个京市洒得透亮，拂过旷野的夜风像覆盖在城市上一声叹息。
一个青年站在京市的研究所的玻璃墙外面，长廊里点点灯光照下他半身阴影，脸上的光亮余晖更接近于灿烂。末世两年，他改变了世界，名字与言灵异能者谛听并列。
“全教授，总部刚刚发来问候，询问三级丧尸研究的进度。”负责安全的特殊部门少将张开快步走进来。
全殊低头拿着杯不明物质的水，从玻璃墙外的特殊管道往里面泼进去。玻璃墙里立刻有了剧烈的动静。
张开手按上枪，面露谨慎。里面可是只三级丧尸，也只有教授敢这么靠近。
“报告在桌上，”白大褂的全教授淡淡地说，“总部的设想我可以完成一半，剩下的，要答应两个条件。”
张开没有问是哪两个条件，这属于总部和教授的机密，以他的权限不便询问，他目前的职责就是保证全殊的安全让研究能够顺利进行。
他取了桌上的报告，敬了个军礼正要走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道：“言灵异能者谛听近日来京述职，他级别很高，与教授发生冲突会很麻烦。总部希望这段时间教授尽量留在研究所内。”
全殊抬眼，不置可否。
张开道：“他带来了珍贵的战略资源，同样会作用于研究所内的安全与研究，总部同意其中八成交给教授调度。”
“知道了。”全殊继续低头看显示屏上的数据。
张开松了口气。
谛听拥有鬼神般的异能，是总部目前最看重的单兵作战大规模杀伤力“武器”，立下赫赫战功，但是喜怒阴晴不定。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总部担心的是他和京市研究所的全殊发生冲突。
这两年来，全殊研究出了短时间内有效驱赶丧尸的喷雾，为异能者执行任务大大提高了生还率。短时间内抑制丧尸病毒扩散的解毒丸，让一部分感染病毒的异能者能够得到有效控制，甚至在最后几个小时保持神志继续作战。俨然成为特殊部门的核心人物。
近期，最受世界瞩目的丧尸疫苗已经在严格保密的实验室内开展研究。京市研究所外松内严，调度了数量极其紧张的雷系异能者负责实验室和教授的安危。
一旦碰上了谛听，这些都挡不住他。这绝非总部所愿。
机场。
宿雨俯身跳下直升机，随行的有几个异能者，是他们处理丧尸合作了两年的小队。
“谛听，好久不见，京市所有地方向你开放，”京市的异能者负责人迎来，“只有一个地方不行。”
宿雨懒洋洋笑了笑：“研究所是吧？”
负责人点头，肃然道：“这是总部的期望。”
“期望还是命令？”宿雨平静问，“那里关押了无数异能者付出性命才活捉的三级丧尸，一旦在京市被人意外放出来，后果谁担？”
“全教授有分寸，”负责人知道研究所现在是重中之重，总部宁可冒险，“谛听，去总部聊聊吧。”
“宿雨，”一个人从小队里走出来，瞥了负责人一眼，“怎么还不走。”
负责人向他道：“孔陶先生，你们在京市这段时间住在心愿酒店十八层。”
宿雨没再多说，接过负责人手中的总部通行证向前面走：“丧尸跑出来我会回江市，别指望我次次收拾烂摊子。”
“如果真有这样的意外，总部只要求你保证教授安全。”负责人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
宿雨停了停脚步，“我会以三级丧尸逃出的危害性定罪，就地枪毙他。”他对于这个陌生的教授全无好感。
一年前，教授提出要一只活体三级丧尸在京市进行研究，引起国内外轩然大波，如果不是此人的确做出了难以估量的贡献，绝不会有人理会这样疯狂的要求。
宿雨作为异能者的巅峰，当时激烈反对赌上数百异能者的性命去活捉一只三级丧尸，然而总部在和教授谈话五天五夜之后，下了死命令。
疏散普通人，无数异能者葬身在那里，在运输过程中，三级丧尸出逃，如果不是宿雨及时赶到，恐怕不仅会前功尽弃，还要再毁一座城市。
宿雨的深恶痛绝不难理解。
负责人皱眉：“这是命令。”
宿雨这一次没有停下，大步离开。
孔陶哼笑：“总部真把人类未来寄托在一个研究所上面？”他是末世唯一一个高阶治疗系异能者，有质疑的资格。
负责人敬了个军礼，没再多说，离开了机场。
“太难以理解了，”小队里的异能者嘀咕，“一个空间异能者不去搬运物资，待在实验室里做这些听起来毛骨悚然的研究。总部还这么信任看重他。”
“别多想了，”同伴笑着说，“来这一趟累死，赶紧休息去。”
另一边，宿雨在守备森严的总部走了一趟，准备回酒店时听到总部两个人在聊天。
“把京市十个雷系异能者里六个都调过去负责实验安全，比总部排场还大。”
“我还要每隔两小时通话一次确定救世主安全呢，”另一个人说着拿起了通讯器，撇了撇嘴，“这怎么又俩小时了，那边接线员肯定又不耐烦。”
宿雨不知为何停住，双手插袋听着那个令他反感的实验室的消息。
“嘟，嘟，嘟……”通讯许久没有接通。
总部接线员意识到了不太对劲，在通讯无人接通自动挂断之后，又拨打了一遍，另一个人手已经按在联系上面的通讯上随时待命。
这一次接通得很快，不是实验室接线员，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快，快叫张开过来！”
不等总部接线员询问情况，那边已经挂断。根据紧急情况条例，这时候为了对面的安全，不能再重复拨打。两人对视一眼，联系张开的同时，向上面请求调援。
六个珍贵的雷系异能者都保证不了实验室里的安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包括宿雨在内三个人脑海里想到的只有那只三级丧尸。
宿雨脸色难看，大步走出了总部。也许是忌惮实验室的危险性，总部和研究所隔着大半个京市的距离。情急之下，宿雨用了言灵，直接到了研究所内部。
收到消息冲进研究所的张开震惊地看着他：“你是谛听？”
“三级丧尸关押在哪里？”宿雨直接问道。
张开犹豫了一下：“抱歉，我得先确认教授的安全，这是总部的……”
宿雨开了言灵，“带我过去。”
“等等，”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三级丧尸还被关着，”青年的白大褂上沾染着鲜血，面色还很平静，走了出来，“我不同意任何人查看。”
“教授！”张开顾不得谛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冲了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研究所外已经是人类目前能够做到的最严密的守备，张开难以置信：“不是丧尸逃出，难道有人突破了实验室的防守？”
全殊用空间异能取出手臂上的弹孔，垂眸思索，“是……”
“是内部出问题，有一位雷系异能者突然转化成了丧尸，对研究室工作人员开枪。他有生前一部分格斗记忆，而且依然具有雷系异能，同时有了一只二级丧尸的能力。”
一个雷系异能者从后面跟着出来，继续说：“张开，我不认为你可以处理此事，另外四位还活着，正在里面试图关押……”
“拥有异能的二级丧尸？”张开足足过了十秒才开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把教授带出去，这里我们会处理。”那个雷系异能者不再多说，就要重新进去。
实验室里有太多不能轻易舍弃的东西，光是那只三级丧尸的存在，就让他们必须冒险。
张开反应过来：“我先护送你去酒店，教授。”
“要走我不会等到现在，”全殊走到操纵台边，打开了C级研究区域，“跟我过来。”
“不回酒店留在这里等死？”
全殊转头看过去，看到是一个披着军装的熟人，晨光里面十分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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