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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爹启示(玄幻灵异)——落樱沾墨

时间:2021-08-18 14:43:03  作者:落樱沾墨
  孟多吃着点心:“怎说?”
  “鹿时应是在极为苛刻清苦的环境中长大成人,国寺主持有意培养,让他戒七情断六欲,活的无欲无求。”
  孟多想起鹿时应看他时眼眸里类似温柔的东西,觉得应该只是孟多的错觉。
  孟多把喝多了的章礼江送回侯府,自己沿着流烟河畔慢悠悠往回走。
  从运河吹来的风舒润的轻佛孟多的脸,几只挂着红灯笼的游船发出拨开河水的哗哗声,孟多想到什么,生出一些烦躁,“阿洛。”
  阿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孟多身后。
  孟多问:“参与烟火宴的名单出来了吗?”
  “达官显贵已经都在名单上了,还有一些平民百姓不太好查。”阿洛奉上名单。
  孟多看了两眼,面无表情的脸让阿洛忐忑。
  “公子,人太多了。”阿洛小声说。
  孟多将名单还给他,声音很冷漠的说:“排除掉体态富裕、身材矮小的人,重点去查会武功的青年男子。”
  阿洛领了命令,又不想立刻离开,陪着孟多在流烟河畔慢慢的走。
  从大运河吹来的风渐渐熄灭了孟多心里的愤怒,他又变成平常懒散的样子,对身后的阿洛说:“跟我去鹿府。”
  “啊?”阿洛睁大的眼睛让孟多有些好笑,孟多说:“偷溜进去,不要惊动鹿府的人。”
  夜色如水,鹿府后院的银杏树在风中沙沙的响,孟多沿着清水潭走到鹿时应栽种的安树前。
  小树只比孟多高一些,不太茂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鹿时应春天时摘了初芽的缘故。
  “公子?”阿洛小声的叫。
  孟多说:“去远处守着,别过来。”
  阿洛想不通孟多要做什么,但是听话的走远了。
  孟多将手在衣裳上蹭干净,近乡情怯般的摘下了第一片叶子。
  鹿时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当孟多注意到他的时候,孟多已经吃光了一根树杈上的叶子。
  “孟老爷?”鹿时应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孟多无法解释他正在做什么,想撒谎也不可能,因为他正坐在安树的树下,左手抓着安树伸出来的已经光秃秃的树杈,右手捏着一片啃了一半的安树叶,而另一半正在他的嘴里。
  孟多在鹿时应的目光下含着安树叶,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听见鹿时应说:“想吃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想吃你家后院的树叶”这个事情,体面的孟老爷对着高贵的国师大人,说不出来。
  鹿时应挨着孟多坐下来,也坐在矮矮的安树下,面前是一池幽静的清水潭。
  “好吃吗?我尝尝。”鹿时应拿走了孟多吃了一半的安树叶放进嘴里。
  即便是吃叶子,鹿时应也比孟多优雅端方,这让孟多觉得,如果鹿时应变成澳大利亚的一只袋鼠,也一定是最好看的袋鼠,许多母袋鼠都愿意把草和叶子分给他,并且为鹿时应生小袋鼠。
  “还不错,你怎么知道这样好吃?”鹿时应问。
  原本应该感到尴尬的孟多在鹿时应自然而然的聊天中,没有半分羞愧和尴尬,鹿时应就有这种能力,让孟多在‘半夜偷溜进你家后院吃你家的树叶’这种荒唐事被发现后,也只会觉得轻松。
  “茶叶我吃了。”孟多撒了小小的谎。
  鹿时应说:“原来是这样。”鹿时应从广袖中取出一只帕子,又摘了安树叶子,用帕子擦干净,然后递给孟多,“我派人摘下给你送去。”
  孟多拿着安树树叶,略显羞涩:“多谢。”
  “夜深了,今夜便住在府上,明日我派人送孟老爷回去,如何?”
  孟多吃了鹿时应的叶子,说不出拒绝鹿时应的话,答应:“好。”又问:“我的人呢?”
  鹿时应说:“我已经让人送他去休息了。”
  孟多领悟了意思,在他吃叶子的时候,也会武功的阿洛被武功高强的鹿时应敲晕了,因为后来又看见了他,所以知道阿洛是他的人,现在已经被送进房里休息了。
  孟多站在鹿府雅致舒服的厢房里,对鹿时应说:“再见。”想了想,又说:“也不能一口气把树叶都捋下来,还是留着再长长。”
  孟多担心鹿时应会把安树树叶都捋下来明天送来给他,于是对鹿时应说他今夜已经吃了不少了,把安树的树叶都捋下来的话,容易捋死,他今夜已经吃够了,等树叶再旺盛,他再来吃。
  “好。”
  孟多睡得很好,第二天阿洛出现在他的房间,一脸愧疚的说:“属下没察觉到就被打晕了。”
  “起来吧。”孟多说:“鹿时应的武功在你之上。”
  阿洛信誓旦旦的告诉孟多,下次夜入鹿府的话,他一定会带够人手保护孟多,不会再被发现。
  孟老爷偷吃别人家后院的树叶子,还要带着人手轰轰烈烈的来,孟多也没那么理直气壮。
  鹿府准备了清淡的早膳,孟多用过之后向鹿时应告别,带着阿洛溜溜达达的往孟府走。
  钟齐雁和蒋兴在孟府等他,钟齐雁说:“阿多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蒋兴扑过去抱住孟多,哭哭啼啼的说:“孟老爷,我爹爹被绑架了。”
  蒋兴的父亲蒋长治外出去南州采购染料,两月有余未回,终于在昨日给京都的家里寄来书信,说染料被劫持,他与山匪周旋数日,未能取回,需家中派人送来银两,赎回染料。
  蒋兴的小娘凑了些钱,却找不到人去送,京都的脚夫消息四通八达,谁也不肯为了微薄的酬金去山匪祸乱的南州。
  蒋兴说:“我去给我爹送钱。”恳求孟多:“可不可以借给我一个家丁,只要一个就好了,我不太会骑马。”
  钟齐雁说:“路途遥远,你又带着许多钱,半路遇上危险怎么办。”用肯定的语气说:“夫子替你去,你在学堂安心学习。”
  孟多听了,沉默片刻,问阿洛:“离苍启最近的粮仓在什么地方?”
  阿洛说:“在俞碑镇,到苍启需要多久?”
  “脚程快的话,十五日能到。”
  孟多:“量有多少?”
  阿洛说:“可供三万人。”
  孟多对钟齐雁说:“过些日子你就要会考,此时不可分心,我去吧,顺带还要查查孟府下放的帐。”
  钟齐雁犹豫:“这本不是你的事。”
  孟多靠近钟齐雁一步,眼角带着一点笑,轻声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孟多派人去准备出行需要的车马和食物,阿洛挑选随行的人手,蒋兴送来了蒋府准备的酬金,两日后的清晨,孟府的车马就驶出了京都城。
  钟齐雁和蒋兴去送孟多,带了孟多喜欢吃的点心。
  “走吧,不用担心。”孟多放下马车的帘子,钟齐雁和蒋兴就只能望着车轮带起的尘土,目送孟多渐行渐远。
  每一年里,孟多总要离开京都到江南江北巡视他的商铺,核对账本,查看经营,也不用因为离别而伤感。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阿洛在外面告诉孟多,有人拦住了他们的车队,似乎是鹿府的人。
  一个在鹿府常见的小厮跑到马车边,孟多掀开帘子,小厮说:“大人在那边等孟老爷。”
  孟多下了车,按照小厮的指引,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白衣黑发的鹿时应背对着他。
  “国师大人的消息很灵通。”孟多说。
  鹿时应平静的注视着他,俊美的脸庞让孟多赏心悦目,“我不是来送你的。”
  孟多:“嗯?”
  鹿时应说:“南州山匪有变故,皇上派我前去支援。”
  孟多了然点头:“刚好我们可以一同上路。”
  鹿时应说“我也这么想的。”又问孟多要不要坐他的马车,说鹿府的车比较稳一些。
  孟多觉得会打扰,又不太方便,鹿时应说:“让下人准备了一些糕点。”
  孟多有钟齐雁送的糕点,但是鹿时应又说:“糕点掺了姜母茶叶水,也许味道会接近姜母树的树叶。”
  孟多就好这一口,跟着鹿时应上了车。
  国师大人的马车的确比孟老爷的马车要稳得许多,在上面看账本也不容易头晕,鹿时应准备的用安树树叶做的糕点也很好吃,孟多待着有鹿时应的周围,总是很舒服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孟:体面的吃树叶。
 
 
第五章 你许了什么愿
  赶了七日的路,距离南州还有三日的路程,鹿时应提议让车马休息一阵,孟多答应了。
  他们歇脚的地方有一条小溪,冰凉的溪水喝起来有些清甜,孟多问鹿时应:“苍启的旱灾可有缓解?”
  鹿时应告诉他,苍启是大州,受灾人口很多,两年下来,有许多灾民流浪在外,灾情甚重,朝廷调了苍启附近的官粮救济,仍旧不够,时逢炎夏,饿殍浮尸滋生蚊虫,又生大疫,情况不容乐观。
  “如果开放俞碑镇的粮仓呢?”
  鹿时应说:“能起到较好的缓解,朝廷也有过打算,但当地粮商趁机抬价,再加上路远,苍启县衙处置灾民应接不暇,朝廷三次拨款用于赈灾,先后开放了附近的小粮仓,俞碑的粮仓价高路远,暂时未能救急,此去南州解决匪患之后,我会前去俞碑,与粮商谈价,务必将俞碑米粮带到苍启。”
  孟多听完他的话,说:“钱我就只收个平价,粮仓还是会照旧开放。”
  孟多看见鹿时应微微有些诧异,大概是没料到俞碑的粮仓竟然也是孟府的家产,鹿时应说:“孟老爷果然是大昌第一巨贾。”
  孟多说别客气,同时也客气的恭维了鹿时应,说国师大人心怀天下宅心仁厚。
  路边经过一座庙宇的时候,孟多喊了停车,“之前来的时候听人说这里很灵。”
  “有想求的事?”
  孟多说:“有一些的。”孟多去庙里,鹿时应也跟着下了车。
  庙是小庙,供着佛陀,桌上有香,孟多拿了香,向功德箱里投了钱,然后用桌上的蜡烛点着了香,屈膝跪在蒲团上,将香举在胸前,闭上眼睛,郑重其事的拜佛。
  鹿时应也曾在国寺中虔诚诵经,并且答应国寺方丈,将有一日会从朝堂回到神佛前,削发披裟,皈依佛门。
  鹿时应望着跪在神佛前的孟多,清净的心窥见了人间的七情六欲,尝到了一丝欢愉。
  “许了什么愿?”在孟多将香插|入香坛里时,鹿时应问。
  孟多没有避讳,说:“愿苍启的百姓渡过大旱。”
  “还有吗?”
  孟多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很大,含着水,微笑的时候有一丝纯真,“二愿钟公子金榜题名,得偿所愿。”
  欢愉很快被冲淡,鹿时应尝到了苦楚的滋味。
  抵达南州的边境,南州知府张文已经等候了许久,“下官参见鹿大人。”
  鹿时应:“边走边说。”
  张文告诉他们山匪盘踞的山叫黛眉山,山上有黛眉树,黛眉树平日里未有异常,只是一到了夏季,此树就会生出迷烟,迷烟有毒,人嗅过后会头晕目眩出现幻觉,山匪在山头安营扎寨,迷烟在半山腰如同一道屏障,拦住了剿匪的官兵。
  孟多问:“山匪是如何出入山里,到山下劫持百姓?”
  张文看鹿时应,问这位是何人,鹿时应只告诉张文,他姓孟。
  “孟公子有所不知,这些山匪虽然是从苍启镇流窜的难民组成的,但里头却有个游医,会一些巫术,不知给山匪用了什么药,让他们能自由出入黛眉山。”
  孟多:“原来如此。”
  张文说国师和孟公子路途劳累,他在酒楼已经备好了饭菜,请先入宴,之后再想办法。
  天色渐晚,用过晚膳,张文安排他们在客栈休息,孟多在房间待了没多久,阿洛进来告诉他,已经找到蒋兴的父亲蒋长治了。
  蒋长治住在山脚下的茅屋里,同屋的几个人都是山匪的受害者,屋里烧着火堆,火光像鬼魅一样跳动。
  得知孟多的来意,蒋长治感谢了孟多,并且告诉他,他们认为南州官府和山匪勾结,所以剿匪之事才总是无功而返。
  “黛眉树的迷烟你知道吗?”孟多问。
  蒋长治低声说:“知道,但是我和几个同行曾深夜爬到山上过,并没有中毒,还在半山腰看见——”
  一只利箭突然冲破黑暗刺向蒋长治,孟多眼疾手快挡在他的身前,转眼间阿洛就和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纠缠到了一起。
  孟多说:“留活口。”
  阿洛将黑衣人拿下,但是不等孟多想问什么,就纷纷咬舌自尽了。
  血水从尸体口中流出来,孟多看了一眼,让阿洛带上一具跟他们回到了客栈。
  原本应该在沉睡中的客栈灯火通明,空旷的大厅里,孟多看见鹿时应一身白衣坐在桌边,南州知府张文大人正跪在他的脚边。
  “他有一些话想禀告国师。”孟多示意蒋长治,蒋长治撩开下袍也屈膝跪下。
  被烛火点亮的客栈里,孟多看见鹿时应的侧脸被火光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他想起钟齐雁所说“如同传说中的神佛一般圣洁”,认为民间评论鹿时应的确所言不假。
  蒋长治的话让张文不住的向鹿时应求饶,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威胁鹿时应,说:“我堂兄是二公主的驸马,你若是敢动我,驸马不会饶你,公主和皇上都不会放过你!”
  鹿时应说:“杀了他。”一柄雪亮的刀瞬间割掉了张文的脑袋。
  脑袋溅出的血被宽柄的刀挡住,一滴也没有落在鹿时应的白袍上。
  蒋长治震惊的啊了一声,鹿时应的余光望见一旁站着的孟多。
  孟多沉浸在眼前血腥的一幕中,当他注意到鹿时应的目光时,他看见杀伐果决的鹿时应眸中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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