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时应抬起头,俊美端方,用冷静的声音说着不冷静的话:“去查清楚,孟老爷要多少钱。”
秦白:“……”
影卫:“……”
影卫刚刚去二皇子府探查消息回来的时候,问自己“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任务吗”?
现在他知道了,有的。
第十三章 孟老爷这只动物
影卫恍惚的领了命令离开,鹿时应认真的问秦白:“你有多少家产?”
秦白:“…….”
秦白:“你疯了。”
鹿时应低头喝了口茶:“以备不时之需。”
秦白就觉得,烟花宴那一夜是鹿时应脏了,鹿时应睡了孟多,把自己的清雅端方给睡脏了。
秦白说:“鹿大人,你还是攻心吧。”
孟多去青云书院听钟齐雁讲课,斑驳的阳光从树影缝隙落进书堂,印在孟多面前的书上。
蒋兴和孟多坐在最后一排,趴在一起说话。
“听说你连皇宫都进去了?里头长什么样?是不是墙都是金子做的?”
孟多说:“除了大一些,没有比孟府好多少。”
钟齐雁下了课,告诉孟多:“我约了张大人的门生解书,今日就不陪你用膳了。”
孟多只好让阿洛驾着马车把钟齐雁送到地方,自己步行走回家。
青云书院依山而建,在青云山的半山腰,山路平缓,倒是很好走,孟多走累了,就在路上的凉棚里喝凉茶,茶喝到一半,就看见了白衣飘飘的国师大人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
孟多总是见鹿时应穿的好像随时能踩着云朵成仙,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鹿时应站在凉棚外面,说:“真巧。”
自然的就好像不是他给了张大人的门生一本带了注解的书,让门生呼朋引伴一起解读。
孟多给凉棚老板了铜板,装了一只葫芦的凉茶,他把葫芦绑在腰上,说:“鹿大人这是来?”
“爬山。”鹿时应说:“一起吗?”
孟多说:“天快黑了。”
鹿时应说:“听说青云山上的星空不错。”
孟多本来是要下山的,听了鹿时应的话,就想起自己躺在故乡凉风习习的树下,一边吃安树树叶,一边看星星的惬意,于是决定和鹿时应一起爬山。
他们在不久之前才一起爬过山,不过当时急切寻找毒蛇,没顾得上欣赏沿路的风景,如今又在山路上,山林的风从山谷吹来,一阵阵清香和清凉沁人心脾。
孟多久染尘世间喧嚣的心顿时明朗,一伸腿,就蹦上一块斜出山崖的巨石上。
鹿时应正欣赏孟老爷的美貌,下一刻孟老爷就蹦到了一人多高的石块上,着实把鹿时应吓了一跳,孟多是不会轻功的,鹿时应也看的很清楚,孟老爷是生生蹦上去的。
“你…….”
孟多在巨石上俯瞰鹿时应,颇为自豪的说:“见笑了,孟某比较擅长跳。”
鹿时应:“……”
终于走到山顶,头上的天空越发湛蓝广阔,脚下的风景越发渺小遥远,孟多在“一览众山小”的壮阔林海中闻到了风中飘来一丝熟悉的味道。
孟多愣了一下,心里慢腾腾浮出一个念头,听见鹿时应对他说:“到这边来。”
孟多跟着鹿时应穿过两块巨石中间的小路,眼前忽然出现一片平坦的空地,土地被翻过土,每隔固定的距离插着一根小树杈,如果孟多所料不错,这些小树杈应该是鹿府后院静水谭边的姜母树,也就是孟多爱吃的安树树杈。
孟多:“这是——”
鹿时应说:“我让府上的人将姜母树分了些树杈种在此地,精心养护,将来此地会形成姜母树林,孟老爷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孟多听着他的话,再看着鹿时应含情脉脉的俊美脸庞,内心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此树生于平原,在海拔高的地方恐怕活不了。”孟多诚恳的说。
含情脉脉的鹿时应默默的尴尬,“抱歉。”
孟多安慰说:“鹿大人的心意是好的。”然后心疼的把土地里根本不会活的小树杈拔了起来,揪掉上面有些枯了的叶子,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对鹿时应说:“还能吃,不要浪费了。”
鹿时应只好默默把栽种好的小树杈从土地里□□,堆到一旁,帮孟多摘掉树叶,擦拭树叶,然后看着孟多吃树叶。
天色黯淡,星海浮出,孟多和鹿时应坐在山顶的空地上,周身沐浴蓝色星河之中,山风微漾,饮着鹿时应提前准备的酒和吃食,再看着鹿时应俊美的脸,孟多被雷劈到这里以后,还是第一次这般痛快。
孟老爷一边喝酒一边吃安树树叶,吃到兴头上,山风一吹,酒意大盛,不自觉的醉了三分,看鹿时应的时候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哼着曲子,身体晃动着,胆子大了,用一只手揽住鹿时应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一片树叶碰着鹿时应殷红的嘴唇,“你尝尝,好吃的。”
鹿时应握住孟多的手腕,启唇,就着孟多的手,一点一点吃完了孟多喂得树叶。
孟多和鹿时应对视,说:“鹿大人,你吃树叶的样子很好看。”
鹿时应轻轻笑一声。
孟多又说:“一定有很多母袋鼠喜欢你。”
鹿时应眨了眨眼,没听懂他的话:“什么?”
孟多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没有见过,但是如果看见你吃树叶,会很喜欢。”
孟多的确醉了,向后躺在草地上,说话慢吞吞的,含含糊糊,鹿时应以为孟老爷醉酒说了胡话,好笑的摇摇头,把外袍脱了盖在孟多的身上,说:“睡吧,明天我们下山。”
孟多今日吃够了安树树叶,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做梦的时候都带着笑容,鹿时应坐在一旁,看着孟老爷酣睡的容颜,想非礼孟老爷。
是真的想。
但鹿时应是君子,君子端方,做不来非礼的事,鹿时应只好红着脸,在心里这样那样非礼了孟老爷,然后才不舍的闭眼睡觉了。
鹿时应睡得很晚,醒的很早,怕山崖的风吹住了孟多,他醒来为孟多掖一掖衣角,刚伸手过去,就发现被子下面的孟多不见了,一只模样很怪的动物躺在里面。
这只动物有着褐色的皮毛,脸颊是胖的,肉嘟嘟,看起很软,鼻头带着暗色条纹,脑袋上竖着圆润短小的耳朵。
这只动物在本来应该是孟多的地方睡得很安详,脸上带着香甜的笑容。
纵然鹿时应博览群书,也绝不会认识一只从澳大利亚被雷劈来的短尾袋鼠。
所以当鹿时应看到它时,先想到的是难道这只动物吃了孟多?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否决,因为没有人,或者动物,能在有鹿时应的时候伤害到孟多。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颖悟绝伦的鹿大人深深拧着眉,缓缓伸出了手,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首先确认的是,孟多不见了。鹿时应将手放在这只动物的脖间上面,打算掐住它,先控制住此物。
而就在鹿时应动手的瞬间,那只动物忽然伸直了双爪,像人一样,伸了个懒腰,与此同时,鹿时应闭上了眼,躺在了这只动物的身旁。
当时鹿时应想的是,如果孟多被这只动物叼走了,那它醒了以后,会不会也叼走自己。
孟多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慢腾腾的睁开眼,先看到的是一对毛茸茸的爪子,他意识到自己又变成袋鼠了,回想可能是昨日吃到了很多安树树叶,太高兴了,所以就变回了袋鼠。
孟多沐浴着山顶清晨的阳光,闭着眼还想睡时,才突然想到大事不好。
第十四章 回到了鹿时应手里
大事不好的事,就是鹿时应还在他身旁。
孟多猛地坐起来,扭头去看身旁——鹿时应闭着眼睛,仍然是安静的睡美男。
幸好,真是幸好。孟多轻爪轻脚从鹿时应的外袍里爬出来,蹲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了鹿时应一眼,找到一根树杈,两爪抱着,在土地上划拉,写道:“有事,先走。”
孟多用手时也不太会写字,用爪就更费力气,好不容易画出四个字,他丢下树杈,摆动胖胖的屁股,一蹦一跳的钻进了树林里。
躺在地上的鹿时应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听不见树林里的声响,才缓缓睁开了眼。
血雨腥风我自闲庭信步的国师大人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地上鬼画符的字,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以为的香艳夜遇,原来竟是聊斋志异。
鹿时应想,他上过一只动物。
鹿时应浑浑噩噩迷迷茫茫的追寻着那只动物的踪迹,现在那只动物不再被称作“这只动物”了,而是加了前缀,叫“孟多这只动物”。
鹿时应跟在孟多这只动物的后面,看着它欢快的在树林里跳来跳去,鹿时应就又想到,怪不得孟老爷说他很擅长跳,长得这么胖,还跳的如此快,的确是擅长的。
孟多每次变身都只能自己躲在房间里,还是第一次用原身在外面,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撒丫子在树林里蹦来蹦去。
他不知道鹿时应跟在他的后面,一脸纠结而又吃惊。
孟多避开人常走的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吃树叶,鹿时应看见了,又恍然大悟。
孟多吃饱了树叶,坐在一棵树下打盹,鹿时应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看到了孟老爷睡着睡着重新变成了人。
鹿时应思绪万千,没法风度翩翩,只能躲在暗处蹲在地上,用手撑着头看,他想的太多心绪太乱,气血翻涌,吐了一口血,鹿时应默默擦了血,依旧目不转睛。
孟多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变回了人,遗憾的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下山回孟府了。
即便鹿时应爱和上的是一只动物,鹿时应仍旧目送孟多平安无事回到了府上,自己才独自离开。
阿洛看见孟多走进来,立刻走上去:“公子去哪里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我到处都找不到您。”
孟多说不用担心,阿洛见他主子真的没事,才放下了心,让下人去准备了饭菜,孟多其实并不太饿,但是喝了一些粥。
阿洛说:“二皇子送了一些字画到府上,说公子应该会喜欢。”
孟多:“哦?拿过来看看。”
阿洛让人去拿,说:“公子,二皇子这是想做什么呢?”
孟多说:“不知道,他要是送礼,收了记得回礼。”
阿洛把二皇子送的字画取了过来,站在桌后面,手一抖,字画向下摊开,一副艳丽的裸男猝不及防暴露在孟多面前。
孟多正喝粥,顿时喷了出来。
阿洛苦着脸,问:“公子,我们回什么合适呀?”
孟多用袖子擦擦下巴,想了想,说:“以后再收到这种东西,就拿去给二月春的老板,让他想办法出一份回礼。”段峦做的是风流生意,想必能给二皇子称心如意的回礼。
鹿时应回到府上就病了,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被秦白诊脉。
秦白摸了脉相,是真气受损,似乎遭了惊吓,但鹿时应平静的靠在那里,神态沉稳八风不动,让秦白摸不着头脑,无法想象出鹿时应大惊失色的模样。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和孟老爷幽会去了。”秦白问。
鹿时应不回答,秦白大胆猜测:“从你的脉相来看,难道是孟老爷要强上你?”
鹿时应学不会秦白浪荡的话张口就来,训斥道:“闭嘴。”却在心里想,如果孟多真的要这样,鹿时应只会欣喜若狂,而不是惊吓。
鹿时应按了按眉心:“你先出去,让我运功疗伤。”
秦白看出的确是发生什么事了,但是鹿时应不肯告诉他,秦白走出屋子,但好奇的抓心挠肺,他从鹿时应这里得不到什么,转念就想到了孟多。
钟齐雁外出与人辨书,孟多等了好几日,才终于等到他有空,他们在市集闲逛,今日是开市的日子,街上有许多外出采买的百姓,路边卖古书的地方最吸引钟齐雁,他能蹲在摊位前挑拣半天的书,这时候孟多会就近找个茶摊,坐在凉棚下面注视挑书的钟齐雁。
“孟老爷好巧。”秦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坐到孟多的对面。
因为秦白为钟齐雁解了蛇毒,所以孟多不好太冷淡,“是巧。”
“和钟公子在逛街?”
“嗯。”孟多回答。
秦白顺着孟多的视线看过去,钟齐雁蹲在那里捧着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
秦白说:“钟公子读起书来专心致志,似乎全然不顾旁人,他手里这本书看了有一炷香了吧。”
孟多看他一眼,说:“所以秦神医也看了我们一炷香?”
秦白:“额。”
孟多说:“秦神医有话直说就是。”
秦白只好道:“前两日你和鹿大人去爬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孟多挑眉,秦白又说:“如果时应做了什么事,还请孟老爷宽恕则个。”
孟多回想了一下,问:“国师大人怎么了?”
秦白说:“哦,自从回来以后茶饭不思,就病倒了。”
“也许是被山风吹住了。”孟多听说鹿时应病了,才从钟齐雁的身上收回心思,帮忙猜测的说。
秦白:“不是伤风,但吐血了,吐了好大一盆,还说自己对不起孟老爷。”秦大神医胡言乱语张口就来,仔细观察着孟多的反应,孟老爷坦坦荡荡,只有合乎情理的关心和关切。
秦白说:“你再想想,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孟多仔细回想,想起什么,说:“我明白了,原来是那件事,其实不是他的错,也有我的问题。”
秦白立刻竖起了耳朵,孟多却站了起来走到钟齐雁身边说了几句话,钟齐雁露出惊讶的表情,将书放回书摊,说:“我们一起去看望国师大人。”
秦白带着鹿时应喜欢的人去看望鹿时应,算是干了一件好事,但身边跟着鹿时应的情敌,功过一抵消,相当于秦大神医今天什么都没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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