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的时候净炀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倒是没想过是这么一层故事背景,黎元均的发家史背后一直有一位贵人相助,所以这贵人说的其实是黎忱的外公。
也有传言说他之所以飞黄腾达是发了不义之财,是过河拆桥,是狼心狗肺,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发家。
结合净炀此前所知的其他资料,这位叫做李静的女人如今父母双亡,也没什么其他亲人,他大致还原出了这整个故事。
“你醒了是不是?”黎忱说,“其实也不能怪我,我记事起她就是这副疯婆子的模样,谁能看出她曾经是个千金大小姐?她时不时念叨着黎元均还爱她,不来接她回家的原因是她不肯认错,不肯服软,别人笑话她说那你就服个软呗?她说她不,这是她的尊严,于是那些街坊邻里笑地更大声。”
“黎元均不要她了之后她还跑去勾引他,只为给他留个种,那个种就是我,她其实到现在都还幻想着黎元均能接她回家,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说什么呢?想说黎元均是罪有应得,你报复他是应该的,连带着设计我也是应该的,我应该理解是吗?”净炀说。
黎忱揩着他的面颊,摇摇头,“我只是想不通,黎元均把她搞地家破人亡,又狠心抛弃,甚至有了新欢,她居然还对黎元均念念不忘,还爱着黎元均,黎元均如果说接她回家,她也许想都不想就会同意,这是为什么?”
净炀沉默,他也不知道。
“就像我同样想不通,我说我还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爱别人,我也不抛弃你,我甚至愿意把将来得到的一切都给你,我也想接你回家,你却不愿意了,你突然变地好像从来没爱过我。这又是为什么?”
第44章 “好,不走。”
那天晚上的问题没有人回答。
净炀发烧了,起因不明,既没淋雨也没半夜踢被子,虽然空调温度开地低,但是被??????????q?黎忱搂着睡的温度刚刚好。
他以前身体没这么差,无因可寻只能把它归结为心理因素。
黎忱难得休息一天,早上没有按时起床,他睡觉时不喜欢穿着衣服,一只胳膊露在外边,像包粽子一样包着净炀,脑袋埋在净炀脖颈里,呼吸平缓。
净炀用手肘推了推他,示意自己要起床,黎忱哼哼了两声转而把他搂地更紧,又睡去了。
好像又变回了昔日那个哼哼唧唧不肯起床的小鬼头。
在这待的时间长了他偶尔也会忘了自己此刻的境况是被关着,所以有那么好几个瞬间,心都会不自觉地软塌一片。
然而不小心抬脚发出的锁链碰撞声,又会顷刻将他拉回现实。
黎忱也听见那声音了,他睁开眼睛,往净炀脖颈里又凑了凑,凑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了。
他起了一半身子,伸手去抚净炀的额头,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担忧被净炀尽收眼底。
“你身上很热?”
“发烧。”
“怎么会?”
“鬼知道。”
黎忱静看了他一会,睡意一扫而空,完全坐了起来,“我今天休息,刚好可以陪你。”
“倒也不必。”
黎忱从床上下去,劲瘦得恰到好处无一丝赘肉的身材在空气中暴露无遗,美中不足是上面有一些陈年旧伤,有的像鞭伤,有的像刀伤,有的伤口形状很奇怪,看不出是被什么锐器伤的。
净炀曾经问过他,黎忱解释说曾经学过练拳,也学过一些其他舞刀弄枪的玩意,有点伤在所难免。
黎忱随意套了个T恤和休闲长裤,转眼又变成了一只阳光奶狗,蓬松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去给你买退烧药。”
也没等净炀回答就出门了,过了一会又折了回来,去洗手间刷刷刷洗了一番重新出门,不一会楼下响起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其实只是一点点低烧,谈不上不舒服,东西照样吃,电视照样看。
以前他从来没时间也没兴趣去追那些又臭又长且毫无逻辑的电视剧,现在是因为实在闲的无聊,所以从一众商业剧中找了几个逻辑还过得去的都市剧看了看。
正在放的就是他大海捞针一般挑出来的还算可看的悬疑剧,一栋大楼,一个女人和一群居民的故事。
起因是一个女人的死,警方开始调查,牵扯出了这个楼里的各色各样的人的故事,剧情越发展越扑朔迷离,好像每个人都是凶手,又好像都不是凶手。
看到三分之二净炀大致猜出了是怎么样的核心故事,一个女儿向人渣继父的复仇计划。
黎忱回来了,不仅买了退烧药,还买了许多降温祛火的水果,切好了给净炀端上来。
他把泡好的药递给靠在床头看电视的净炀,尔后便脱了鞋一块爬到床上,搂着净炀的腰,靠着他的肩膀,跟他一块看电视。
“黎少爷身子金贵,公司铁定还有不少事要忙,这种时候还是跟我离远一些比较好,免得传染给你。”净炀边喝药边说。
“我身体好。”黎忱笑着说。
净炀不置可否,随他去了。
电视剧正放到高.c部分,一张小女孩被虐待的照片,小女孩只露了半边脸,穿着白花花的裙子,眼神无辜又惊慌,此前大家都以为这是女主,后来才发现这是女主的弟弟。
说实话,净炀也没想到这点。
“这个我看过。”黎忱说。“姐姐死了,继父死了,只留下弟弟,从此过上安然无恙幸福快乐的生活。”
“谈不上幸福快乐。”净炀说。
背负着那样一个过去,两条人命,即便是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都难如登天。
“那你觉得他应该过怎样的生活?”
净炀也不知道,“不知道,影视剧罢了,讨论这个没意义。”
黎忱笑了笑,“艺术往往来源于生活,你没碰到过不代表它不存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事多了去了,一半因为‘家丑不可外扬’烂在自己家里,一半因为‘和谐社会不能有异端声音扰乱’被掐死在周边社区,运气非常好爆出几个寥寥案例,看得人只草草一眼就开始感慨这个社会的黑暗险恶,可是他们没有看到平和下隐藏的更汹涌庞杂的险恶。”
“那你呢?觉得这样的小孩,会怎样长大,长大了又会是什么模样?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要么死了,没死的,总会长大的。”黎忱说。
.
有了发烧的借口,净炀拒绝起来多了几分心安理得。
黎忱并没强求,当真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了一周左右,黎忱回家会来看看他,但是不会强行留在他这睡觉。
净炀如今处在被动状态,他被迫去理解黎忱的心理世界,以便给自己争取到逃脱的机会。
但是他发现他理解不了。
黎忱一方面一遍一遍地给他洗脑,说他多么爱他,多么在乎他,埋怨净炀的冷漠绝情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净炀却依旧我行我素,每次都跟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一喊不喊。
饶是这样,黎忱也不生气,照样天天跑来跟他睡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说给净炀听就像说给一块石头听一样,乐此不疲。
净炀在这待了大半个月,看见除了黎忱和阿姨之外的人,是在一个星期天。
一个男人,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
很没礼貌地扭着净炀的房门锁,一边扭一边埋怨,“怎么锁了啊?”
净炀被他吵地不行,拖着铁链起身去开了门。
站着的男人唇红齿白,眼睛圆溜溜的,烫着拉风潮流的发型,右耳还订着一排亮闪闪的耳钉,骨子里软塌塌的,学人家叛逆整地一身不伦不类,但是胜在底子好,不管怎么折腾都能瞧出眉眼的精致,微微露着的锁骨也很精致漂亮。
他似乎有些诧异,张着的嘴巴一时没合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始打量起房间内的人,看到他脚上的锁链,嘴巴张地更大了。
良久才说了一句打招呼的话,“啊,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这整栋房子都没人。”
“有什么事?”
“我想试试三楼的窗户能不能看见那边风力发电机的叶扇,想着拍个风景照来着。”男孩说。
一时之间两人都站着没动,许久,还是男孩先问出了关键问题。
“你跟黎忱哥是?什么关系啊?”
就在这个时候,黎忱上来了,他皱了皱眉头。
男孩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闯祸了,喃喃地喊了声,“黎忱哥。”
“你先下去。”
男孩好像挺听黎忱的话的,说了声好就转身下楼了。
留下黎忱和净炀两个人面面相觑。
“还有事吗?”净炀说。
黎忱盯着他的眼睛,“哥不问问他是谁吗?”
“是谁?”净炀便照着问了句。
黎忱反而不答了。
“还有事吗?”净炀又问了句。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身边出现的任何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你身边但凡出现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第一想法都是怎么不动声色地把他弄死。”黎忱说。“哥,你真的好绝情。”
“下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净炀要关门,黎忱却从灵活地从门缝里溜了进来,牵住净炀的手,把他反抵在门上。
净炀那会本来打算睡觉,连灯都没开,房间门阖上瞬间漆黑一片,只余床边一道清冷的月光。
“今天陪你,好不好?”黎忱说。
“不用。”净炀心平气和道。
“你说谎。”
净炀叹了口气,反而前倾了一些,亲了亲黎忱的唇。
黎忱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愣在那里。
“陪过了,下去吧,我要睡觉了。”
却没曾想黎忱没头没脑地便生气了,他捏着净炀的下巴,“你那天还嫌我亲别人恶心,现在我要去跟别人睡觉,你连问都不问,刚才那个吻又算什么?打发吗?”
黎忱想到净炀每日每夜的表现,他突然开始慌张,开始走投无路,他想不到别的办法让净炀回心转意,只能这么干,不这么干,净炀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肯。
他对净炀那么好,捧在手心伺候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在他心里再留下一点点印象。
只是没想到在一起待的时间越久,净炀对他的态度越无所谓。
净炀无奈地靠在身后的门板上。
“随便你,想在这睡就在睡,想去下边就下去,我都行。”
黎忱再受不住,狠狠地甩开他,拉开门就出去了,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身后逐渐传来下楼的声音。
净炀感慨,小鬼头有时候又挺好看懂的,他执拗地一遍一遍试探,就想看看净炀还爱不爱他,用的方式暂且不论,是不是真的去跟刚才那个小男孩睡觉了也先不说。
单单是这个行为的意义,净炀便觉得有些悲哀。
小鬼头天真的以为他还爱他,他们就能回到从前,就还能继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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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诩身体好的黎忱最终也感冒了,也许是被净炀传染的,也许是自己不注意。
那天早上净炀就看出来了,他代替阿姨上来给他送早饭的时候,净炀就听出了浓浓的鼻音。
黎忱说没事,净炀也就没太在意。
那天晚上再回来,人就不行了。
一八五的大个子是被阿姨搀扶着上楼的。
“先生,来帮个忙。”阿姨喊道。
净炀走到门边,铁链恰好拉到最长。
阿姨似乎是累坏了,此刻正扶着门框想歇一会,没想到昏昏欲睡的黎忱直接一个中心不稳便朝前倒去。
净炀恰好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门,堪堪接住了往前倒的黎忱,他身上还背着包,净炀留了个心眼。
“啊呀呀吓死我了。”阿姨惊魂未定。
黎忱不仅整个身子发烫,身上还一股浓浓的酒气,应该是作死拖着感冒的身子应酬去了。
净炀抱着他,将他身上的包扯下来,扔到了房间的角落。
“嗐,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先生您先照顾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再煮点醒酒茶?”阿姨说。
“麻烦了。”
阿姨慌里慌张地就下楼了。
净炀用手轻轻推了推黎忱,“还醒着不?”
对方没有回应,大概是昏死过去了,净炀就想将人抱到床上去。
没曾想刚才还死透了的人突然又活了,他伸出手牢牢抱住净炀,导致净炀一时没想好用什么姿势把他抱床上去。
过了好一会,净炀听到了耳边的抽泣声,一抽接着一抽,连着自己身上靠着的这整个身体都开始轻微颤了起来。
“哥,你再跟以前那样,摸摸我。”他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地说道。
净炀微微一怔。
却还是伸出了手,像以往一样,揉着他发尾处的脖颈,柔声说道,“没事,不难受,先去床上,阿姨去给你煮醒酒茶了。”
黎忱却依依不舍,不肯放开,净炀揉着他那只手也一直没有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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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炀花了好一番力气,最后终于把人弄上了床,他要去抽屉拿药的时候,床上的人伸出一只手将他牵住了。
净炀有些好笑,“我去给你拿药,你先松开。”
黎忱不肯,固执地牵着他的手,净炀只能放弃,顺势坐在床沿上。
阿姨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把净炀的夜宵和黎忱的醒酒茶给端上来了。
“阿姨,你帮我个忙,那个抽屉放着我上次还没吃完的退烧药,麻烦帮我拿一下。”净炀说,“还有再给我拿一壶开水上来吧,谢谢阿姨了。”
阿姨看着他被握住的手,“欸,我马上去。”
黎忱没有半点放开净炀的迹象,那只手拽地死紧,净炀轻微挣一下就会握地更紧,察觉到净炀并不是想从他手掌中抽手,才稍稍放松力道,让净炀得以将手掌换个方向。
自此两人的手才算真正的紧紧交握。
净炀捏了捏黎忱的手,“别装,我知道你喝醉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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