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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歌到底什么时候写出来，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等着看我笑话呢！”
“在写。”
是歌手和助理。
张固收回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生起一点好奇心。
“你不会是不想干了吧，可别忘了是谁给的你这份工作，离了我可不会有人要你这些歌……”
“我知道。”
这和歌手和助理在人前表现出来的相处模式完全不一样，张固屏住呼吸，慢慢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歌手的歌其实都是他的助理写的。
听到这种惊天大新闻张固连忙转身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谁知还没迈出几步下一秒就听到巨大的玻璃破碎声——
他回头，只来得及看见一点衣角，歌手把助理从楼道的窗户里推下去了。
*
张固再次惊醒。
这次，是真正地醒来。
第10章
12
外边吵吵嚷嚷，应该是出去清理山石的剧组众人回来了，张固捂着不知为何疼痛起来的头，看了眼时间——还远远不到他们该回来的时间——带着疑惑慢慢慢吞吞起身，这疑惑还包含着对自己做的梦的疑惑，难得不是那天片场事件的重演，可怎么会是这种内容呢。
如果不是这个梦的话，他都快要忘记那段给小演员做助理的时光了，现实当然是没有梦里那样惨烈的，他确实是听到了歌手和助理的对话，但歌手并没有对助理痛下杀手，后来歌手和小演员一起被淹没在娱乐圈的更新换代之中，他也不知道他们的后续发展情况……
梦醒之后那个助理的脸也没有变得清晰起来，毕竟太久远了，只有那双深黑色的眼睛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加深印象。
在阿沿身上找到的熟悉感渐渐有了眉目，歌手助理的眼睛、阿沿的眼睛，还有……主唱的眼睛，无一例外都给他同一种感觉。
是巧合吗？
没有根据的事，张固想不明白，外边的吵闹声却越来越大，教他没功夫想这些事情。
到了前屋才发现事态严重，确实如他预想的那样是剧组众人回来了，但一个个灰头土脸，每个人都一脸警惕地望着身边的人，互相指责着。张固扫视一圈，发现少了几个人，昨天那个掀翻影帝助理的场务就不在了，抿了抿唇，不打算做那个出头的人。
好在没多久影帝的助理也过来了，见了这番情形就神经质地笑起来：“是不是出事了？我就知道会出事哈哈！”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他脸上，张固往角落里挪了挪，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露出他所不熟悉的神情，每张脸上都满是阴霾，只觉得毛骨悚然，影帝助理却像没发现似的，依然自顾自地笑着，一时间整个前屋里只回荡着他的笑声。
“他大概是精神出问题了。××，YY，把他送回自己的屋子。”
副导演开口了，点了两个人的名。那两个人都是剧组里极有力气的人物，没有人质疑副导演的决定，包括导演都只冷眼看着影帝助理被他们押着肩膀带走。
直到那笑声渐渐远去，副导演才露出一个息事宁人的笑，“好了，没事了，只是失踪了几个人而已，等我们离开这儿报了警什么事都能解决的。”
“你说的轻巧，我们也死在里怎么办，我们都出不去怎么办？”
他的话已经不能服众了，又开始吵吵嚷嚷了。
张固只得出又有几人失踪的结论，沉默着没加入进去，而比他早到的小姑娘们显然也没心思再同他八卦，自动抱团一起把矛头指向导演：
“导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拍摄吗？”
张固也把目光投向导演。这两天他几乎把主事权都交给了副导演，话也说的很少，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家就会忽视他的存在。
导演被从人群中让出来，之前孤立无援的是影帝助理，现在变成了他。
张固这时候也没心思去维持那浮于表面的体面了，静静地等待导演做出解释，忽然感到有水滴落在自己脸上，又下起雨来了，天空一片黑沉沉的，风也呼啸。
导演就在风雨声中张张嘴，刚要开口说什么，“砰”地一声老屋大门被重物撞开，两扇门板在墙壁上狠狠颤动了一个来回，也由此吸引了所有人得注意力。
一个人站在门口，逆着光教人看不清他的脸，好半晌才有人认出来那是失踪的场务。
“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脾气，门都要被你弄坏了。又不是我们不等你，是你自己走丢了。”
气氛由凝滞转向流动，好像之前那些剑拔弩张的瞬间都不存在了，那人说着就要哥俩好地去揽场务的肩，变故就在电闪雷鸣间发生，他的指尖刚碰到场务的肩膀，场务的脑袋就跟过熟的果子一样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如期而来。
那人疯了一般地冲上去把门重新关上，手上还沾染着头颅掉落时喷溅出来的鲜血，气喘吁吁地回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没人能回答他。没等他松口气撞门声又再次响起，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急促，似乎外面的人迫不及待一定要进屋了，但外面哪里还有活人呢。
这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饶是张固脸色也苍白了一瞬。
属于导演的解释也在这撞门声中到来，“这里是李思圻的家乡，他死之后我一直很愧疚，所以选择了这里。”
“我从他那里得知这个地方闭塞又落后，很希望能做点什么。”
这印证了张固的猜想，他说不出话来，仍然保持沉默。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忽然传来小花的声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张固连忙迎上去，被她推开了。
这样的她全然失去了过去女明星的光鲜亮丽，头发乱蓬蓬，衣服也还是前几天的衣服，说着其他人都听不懂的话，让人感到恐惧。
“是李思圻，是他回来了！”
“他来找我们报仇了哈哈！”
第11章
13.
在小花自杀式的自曝下，张固知道了李思圻出事的真相。
14.
导演是国内有名的新锐导演，耗费三年时间筹备的电影一经爆出选角的消息就引来众多男女星参与角逐。小花自然也不例外，先是通过和制片人关系良好的经纪人走后门拿到了电影的剧本，又找营销号爆了一堆竞争对手的黑料，终于来到试镜那一天，原本以为拿到角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想到却从经纪人口中得知导演更中意在她后面试镜的电影学院的学生。
小花对那个女孩子有印象，她试完镜出来时正好和她正面撞上，不是多好看的女孩子，以她的审美来说，眼睛太小，鼻子太塌，穿着也土气，是以她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居然要被这种人抢走大好机会，小花当然不能忍受。她当即就让经纪人联系制片人，要求面谈。
那制片人是个保养良好的中年男子，圈内风传曾经是有名的浪荡公子，在她看来，以她的美色总能获得一些便利，吃饭那日精心打扮，不料制片人却很是冷淡，一点面子也不愿给她，连她敬的酒也未曾接过，教她大为火光。
“她给你什么好处？”
小花索性直接询问，她本来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维持了那么久的笑脸已经是极限，当下冷下脸来。
“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
制片人平静道：“柳小姐，请不要随意揣测我，她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我只是遵从导演的意见而已，一切以他的想法为先。”
“是他觉得那个女孩儿出演能让电影有更好的效果。”
小花简直要气炸，看来这制片人是软硬不吃了，她不想再同他浪费时间，抄起皮包就要扬长而去，身后制片人却叫住她：
“柳小姐，其实我更希望你来出演女主角，毕竟你能为电影带来的附加利益要多的多。”
“这还需要你自己争取。”
小花回头，与他对上视线，从制片人的眼中读出更深层次的含义。
导演选那电影学院的学生作为女主角具体是看中她身上哪一点她不知道，但她可以让她失去所有可能带来的利益。
小花太知道怎么毁掉一个人，尤其是那种甚至还没从大学毕业的傻白甜。毕竟她从前就是被那么毁掉的。
“小柳，你打算怎么办？”
坐在回公寓的车上，经纪人小心翼翼地问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花不欲多说，虽然经纪人已经带她很久，但她并不完全信任他。
她从窗里目送经纪人的车远去，拨通了影帝的电话。
影帝也参加了这次导演的新片试镜，基本确定了就是男主角了，她需要找一个盟友，而最好的盟友当然就是他了。
“你应该也更希望和我合作吧。”
“无论是配合炒作还是帮你立人设，我都会比一个纯然的新人更优秀。”
小花看着赶来的影帝，诚然，他是个英俊的男人，甚至还蝉联无数界“最想嫁的男星”榜首，但她却仿佛看见一坨烂肉。
从前不是这样的，她高中时就是影帝的粉丝，在电影学院读大二的时候在影帝的戏里演一个小配角都兴奋到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在接到影帝一起吃饭的邀请时更是以为天上掉了馅饼。
可天上哪有馅饼呢？
她在饭桌上喝了一杯果酒就沉沉睡去，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上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的床，身体撕裂般疼痛。
影帝根本就不像外人看见的那么光鲜亮丽，他是一群有钱老男人寻找猎物的猎犬，用美好的皮相吸引无知的男男女女，以此来换得自己的利益，甚至他自己，也是猎物之一。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只能打碎牙齿往下咽，但小花不一样，她选择沉沦，加入他们，虽然痛恨影帝，但还是同他保持着利益关系。
“撺个局吧。”
小花微笑着，知道影帝不会拒绝自己。
商定好之后小花挑了个日子去了电影学院，当然了，明面上的理由是去见曾经的老师，说来唏嘘，她和那学生还是师姐妹关系，连老师都是同一位，只不过她大二就肆业罢了。
小花怎么说也小有成就了，老师主动介绍那女孩儿同她认识。
低垂的眉眼，青涩的笑，小花从眼镜底下打量她，暗暗盘算能换来什么，很亲切柔和地握女孩的手，“我见过你的，×导那个新电影的女主角嘛，前途大好啊。”
“不瞒你说，我也在里边拿到了角色，好有缘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女孩毫不设防，歪倒在座位上。小花轻佻地捏着她下巴看了会儿，搀着她同影帝会和，送女孩去和金主约定的地方。
小花和影帝就在外间喝咖啡，不多时就听见女孩的哭叫声，她皱皱眉，撩撩头发，“我当时也叫的这么难听吗？”
“……”影帝不说话，挑了挑眉，意思显然是“是的”。
见状小花笑起来，“待会儿可得给她拍几张好看的。”
“咔嚓”“咔嚓”手机相册里留下女孩满身青青紫紫的胴体。
“收工啦，你一份、我一份？”
小花晃晃手里的手机，解决一桩大事，整个人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拍摄的时候你别弄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酒店房间，小花正乐呵着忽然一头撞上影帝后背，刚要质问他怎么突然停下了，影帝已经先于她开口：“有人。”
相隔不远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抬起手似乎正要敲门，和他们一样的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注意到两个陌生人，冷淡的望了过来，很快又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只是这样一个照面也让小花屏住了呼吸，她隐约觉得这个人不好惹，连忙催促影帝离去。
谁知刚走到楼下，就听见沉重的一声闷响，有人坠楼了。
是那个电影学院的学生，一地的血，很快吸引了一群人围观。
小花做了那么多次这种事，还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有些慌了，还好影帝还比较冷静，驾车带她飞速驶离现场。
没人查到他们俩，这家酒店就是那个金主的，监控为他们行了方便，女孩的死以“自杀”结案。
小花甚至连要媒体曝光照片的钱都不用花了。
她成功拿到了导演新电影的女主角。
直到在导演那里见到李思圻，她才惊觉大事不妙，他分明就是他们那天在酒店走廊遇见的男人，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几次试探下来她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和影帝都没办法让他成为他们的朋友，那么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让这个隐患闭嘴了。
第12章
15.
“我们可没想杀他，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而已，离开剧组就好了，谁知道他命不好，就这么死了呢……”
小花为自己辩解着。
很无耻的话，因为她死了一个人，她却仍然把自己放在无辜者的立场上。
“那之后我和陈xx就总是遇到奇怪的事，总是看见血淋淋的尸体，睡觉也不安稳，找了个大师才有好转……”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黄符，正是之前张固为她收拾行李时被她抢走的那些，“这些符就是大师给我的……”
她话音刚落那些黄符就化成黑灰在风雨中散去，引来一阵尖叫声，除此之外却没人愿意搭话了。
小花也不在意，继续往下说，“在山上拍戏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是李思圻回来了，想劝陈xx走，结果那个傻b非要把这电影拍完，连命都不要了，看到制片人的尸体就更让我确定了这一点，可我能怎么办呢……”
她话锋一转，“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咱们谁也别想走了，一起死在这儿吧哈哈哈哈！”
笑声与仍然不断响起的撞门声夹杂在一起，使人浑身溢满阴寒气。张固站在角落里，攥紧了拳头，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确实是有鬼的，可真的是李思圻回来报仇了吗？
“我们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凭什么要我们一起陪葬！把她弄死就行了吧？”
群情激奋，没有人愿意为别人的过错买单，剧组工作人员吵吵嚷嚷，说着就要上去抓小花，小花笑着嘶吼“鬼才不会管你是不是伤害过他呢，谁都要死的”，导演在人群中奋力挤向小花张张嘴似乎想问些什么，一片混乱，毋庸置疑，没有人制止的话，下一刻即将发生的将是一场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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