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协议还在解除期内,如果蔺言临时想反悔,现在取消婚约还来得及。
周围好像安静了许多。
纪绥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内心焦急却又故作平淡地等待着蔺言的回答。
但蔺言只是囫囵砸吧了下嘴,什么也没说。
纪绥轻笑了声。
也是,人还醉着呢,他挑的时机显然不对。
晚上十点,车稳稳停在别墅门外。
纪绥抱着蔺言上楼,帮他脱了鞋和外套,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让他就裹着脏衣服睡。
给蔺言盖好被子后,纪绥找了套干净的睡衣去洗澡。
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养成随手关门的习惯——
于是搓澡搓到一半,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冷风。
纪绥回头一看,罪魁祸首正焉焉伏在门框上,微眯着眼,笑嘻嘻地像个流氓,并适当地点评了句:“……还挺翘。”
纪绥:“???”
醉鬼蔺言作势要闯进来,纪绥连忙抓过旁边的浴巾围上,关掉花洒后一把将蔺言按在墙上,以免他真干出点什么来。
这是纪绥第一次感到羞耻,他看着蔺言醺红的脸颊,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上手掐了一把。
或许是蔺言天生皮肤白,被掐过的那一块很快留下了印记。
“你想干什么?”纪绥问。
他倒是没想到蔺言喝醉酒还能到处乱跑。
蔺言皱眉,歪头反问:“男人,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才对吧?你在我面前洗澡,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呵,很好,你已经成功做到了。”
没错,他体内重新燃起了戏精之魂!
而且这次的身份还是霸道总裁!
纪绥:“……”
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赶紧去睡觉。”说着,纪绥就要把他往外推。
蔺言试图反抗:“你竟敢吩咐我!Big胆!”
纪绥:“……”
一如既往毫无反抗能力的蔺言只能在第一次起义中以失败告终,而后被纪绥重新按在床上,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刚才的事,纪绥还把被子使劲裹了裹。
蔺·日抛总裁·言只能憋屈睡去。
第二天清晨,蔺言醒得格外早。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勒死了,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几乎一点风都别想透进去的程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虐待了。
他连忙掀开透了透气,转头一看才发现纪绥就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和人通话。
“……对,我希望您好好管管他,如果再做出这种事,那么下次我就只能僭越身份教训他一顿了。”
“好的,嗯,最近还好,舅妈放心。”
“好,您忙。”
这是……在告状?!
蔺言惊恐万分地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秦卓霄这次肯定凉凉了。
蔺言一边替他感到悲切,一边又想落井下石。
纪绥很快结束对话,站在原地眺望了一下远方,回头看见蔺言的后脑勺和一根在寒风中竖立的呆毛()。
纪绥走了过去:“醒了?”
蔺言摇头装死:“没醒。”
纪绥:“……”
他径直把被子掀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蔺言飙出一句“挖了个大槽”,连忙把被子重新改好,并附言:“给孩子一点隐私行不行!虽然我签了协议,但我卖身不卖艺!”
纪绥认真点评:“……还挺押韵。”
蔺言一副卑微的表情蹭了蹭被单,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点担心纪绥会把他去酒吧喝酒的事告诉蔺韦。
……噢不,该不会已经告过了吧!
蔺言想试探着问问,正要张嘴,就先听纪绥说起正事:“爷爷已经在筹备婚礼了,你怎么打算的?”
他的语气过于平淡,以至于在蔺言听来仿佛他是在说:早上你打算吃点什么?
蔺言嘴比脑子快地回了一句:“奶黄包。”
纪绥:“?”
蔺言连忙重新组织语言:“啊不,我的意思是,我都听你的。”
反正协议结婚肯定是要结婚后才能拿到两亿的,他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纪绥默了默,空气安静得恐怖。
蔺言莫名害怕,担心他待会直接掏出个手机拨通蔺韦的电话,然后告状说您儿子巴拉巴拉。
不过显然是他想多了。
纪绥只是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出了门。
除了关门声有点大外,任何异常都没有。
蔺言忧虑地在床上扭成了一条毛毛虫,思考了半天,还是觉得饭比天大。
昨天光喝酒了,连花生米都没吃两粒,难怪一大早这么杞人忧天,果然只有美食才能抚慰人心!
这么想着,蔺言连忙换了件衣服下楼。
纪绥已经坐下了,餐桌上摆着外卖盒,看样子不是他亲自下厨。
蔺言很少能在早上碰见纪绥,没想到原来纪绥早饭也喜欢点外卖。
狗熊所见略同!
蔺言饿得眼冒星光,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纪绥默不作声地挑了几个包子推出去,等蔺言坐下,正好识趣地咬上一口。
奶黄包!
蔺言眼里放光,哇塞,难道这就是心诚则灵!
纪绥这个甲方简直太体贴了!
蔺言像头恶狼没两秒就吞掉一个奶黄包,吃完五个包子后,又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才勉强拍了拍肚皮。
纪绥没忍住问了句:“你最近怎么吃这么多?”
蔺言认真想了想,很快做出答复:“在长身体~”
纪绥:“……”
二十多的人说自己在长身体也是牛逼。
相比于蔺言的狼吞虎咽,纪绥吃饭的动作完全能用“斯文”两个字来形容。
他喝粥时连声音都几乎没有。
可能神仙都是这样的吧。
蔺言一边默默佩服,一边没忍住打了个嗝。
纪绥没有吃饭时说事的习惯,等吃得差不多了,拿着纸巾擦手,才慢悠悠开口:“说吧,昨天为什么跟秦卓霄去酒吧?”
来了来了。
就知道逃不过这一关!
蔺言暗自苦恼了一下,闷声解释:“碰巧遇上的,他非要拉我去喝酒,我也不懂他为什么知道我在那儿。”
纪绥很快抓住重点:“哪儿?”
蔺言一惊,就差捂住嘴了。
完了,说漏嘴了!
好在他急中生智:“路边。”
纪绥:“……”
但这次纪绥显然没打算让蔺言再逃脱,他追问道:“哪条路?你去那儿做什么?”
蔺言脚趾紧张地蜷缩起来,这下他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
难道真的要把赚外快的事说出去吗?
蔺言正犹豫不决,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蔺言抓住求生稻草般连忙拿起手机,“我回个消息嗷~”
纪绥倒也不急,慵懒靠着椅背,看他拖延时间能拖到什么时候。
发消息的人是叶荣轩。
【蔺少!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蔺言呆滞了两秒,头脑一片空白。
等等,谁?
叶荣轩已经跑到纪家门口了?!!
等蔺言反应过来的时候,门铃已经响起。
与此同时,叶荣轩新一条消息也发了过来——
【没想到吧,我今天就来登门道谢了!感动吗蔺少?!】
蔺言为微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感动吗?
根本不敢动!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喝酒——
蔺言:但凡我昨天多吃两粒花生米,我都不能醉成那样!
关于告状——
想必大家心里都被这种恐惧支配过呜呜呜呜呜
第31章 送礼
纪绥看出他异常的表情,又听到门铃响,眯了眯眼,起身要去开门。
蔺言下意识想拦他一下,结果脚还没伸出去,纪绥就低头瞥了他一眼,挑眉道:“怎么?想送走我?”
蔺言瑟缩。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纪绥走出去。
纪家一直没有固定的仆人,平时会有上门清洁的零时工,偶尔纪老爷子也会安排一两个人过来,但总是会被纪绥找个理由退回去。纪绥并不喜欢家里人太多,所以家里很多时候都只有他们两个。
蔺言倒是乐得自在,他以前就经常一个人住,人太多反而容易不适应。
“咔哒”一声自动开门声,叶荣轩的声音就从门外越着草坪传进蔺言的耳朵。
“蔺少!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
蔺言脸如白纸,默默给他上了一把香。
顺便也给自己上了一把。
叶荣轩有些激动,脸红扑扑的,举着手里的礼盒,里面装着十几个瓷罐罐,一抬眼发现给他开门的是某著名冰块脸后,差点僵住。
不过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叶荣轩,还是能笑着缓解尴尬:“纪、纪先生,早上好!”
纪绥敛眉:“叶少。”
叶荣轩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往里远远瞄了一眼,“找死”般问道:“那个,我找一下蔺少,麻烦您让让。”
蔺言正往这边赶,听到叶荣轩要求纪绥让让,眉心一跳,差点郁卒过去。
看来不仅仅是上香了,直接给叶荣轩挖个坟吧。
他一边默念,一边胆战心惊地靠近,试图糊弄过去:“原来是叶少啊!好久不见,上次看了你家的车我觉得也就一般般吧。”
心虚的蔺言低头瞥了眼纪绥,发现他正冷着脸看他,脸上好像写着“你演,你继续演”几个大字。
叶荣轩get到他的暗语,连忙打配合:“啊~那当然没你家的车好啦,上次你托我买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喏。”
他把礼盒递了过来,全然没注意到蔺言心灰意冷的表情。
纪绥看戏似的看他:“你买了什么?”
蔺言想了想他暂时最缺的东西,现编道:“裤衩。”
纪绥:“?”
纪绥脸色沉了沉:“你让他给你买这个?”
蔺言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他挠了挠头:“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有钱人的裤衩不能托别人买吗?
他以前经常和舍友兄弟互买裤衩,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忌讳啊,而且,裤衩这个理由替代品显然再好不过,毕竟纪绥总不可能当面把盒子撕开看看。
那得多变态才能做的出来。
纪绥咬着后槽牙,微笑道:“很好。”
蔺言眨了眨眼,总觉得后背有一股阴风在拍打着他。
他接过叶荣轩的礼盒,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笑眯眯道:“谢啦~”
叶荣轩也跟着傻笑:“不客气不客气。”
两个人兄友弟恭,就差现场摆个关公结拜了。
纪绥冷着脸问:“东西拿完了?”
蔺言笑得灿烂:“拿完了拿完了。”
纪绥:“还有别的事吗?”
蔺言:“没有了没有了。”
“啪嗒”一声,纪绥伸手将门关上,径直将两人隔开。
叶荣轩刚才只顾着眯眼笑,一时没注意,睁开眼就发现自己鼻尖顶着门,差点被夹成鹰钩鼻。
“既然没事了,那就各回各家吧。”
纪绥面无表情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蔺言只能低头跟上。
走着走着,纪绥忽然停下,蔺言没及时刹住车,正好撞上纪绥的后背。
蔺言鼻子一痛,伸手摸了摸道:“怎么了?”
纪绥俯视着他:“想起来要提醒你个事。”
蔺言故作好奇:“什么?”
纪绥:“以后,内裤这种东西不许再让其他人买。”
蔺言小眉一皱:“为什么?”
难道真有什么忌讳?
果然一入豪门深似海!
纪绥垂了垂眸,试图循着蔺言的脑回路解释:“容易被人赚差价。”
蔺言:“!”
他一脸便秘地看着纪绥,并不是因为震惊赚差价这件事,而是震惊纪绥什么时候也变这样了!
难道猎奇的脑回路也能传染?
纪绥显然也不太适应这种思考方式,按了按太阳穴,一脸头疼道:“总之你记住就对了。”
蔺言只好点头应下,虽然最终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但对于甲方任何刁钻的要求,他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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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这边很快开了一个私人画展,叶父邀请了几个平时一起打牌喝茶的老朋友来叶家赏画,主推的就是刚收到的那副莲。
叶父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介绍道:“这是犬子前两天刚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觉得不错,所以特意让你们来看看。”
早就看穿他真心思的其中一位中年老友说道:“得了吧,你就是想炫耀你儿子多争气,一幅画有什么了不起的,让我来仔细看看。”
说着老友就戴上他的老花眼镜凑近画开始观摩起来。
不多久,他就观摩出了结果,并且成功给自己“打脸”:
“哟,这画是真不错!老叶,你这回是真淘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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