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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可医(近代现代)——Revival

时间:2021-08-29 11:23:48  作者:Revival
  他伸手去够,好容易触碰到了把手,便再努努力,勾过来。握住,又一次伸长手。
  刀身加之臂长总算够到了门把手。
  宋汀洲此刻已经坐到了轮椅的边缘,他甚至认为如果自己再向前挪动一点的话,怕就是要摔个四仰八叉了。于是他只好将身体拼命向前倾着,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再辅以手腕的猛一用劲,往回一拉,这门终于被艰难地打开了。
  前段时间为了方便他开门,门旁是常放着根杆子的,只是后来那杆子绊了他几回,他便将其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垃圾桶去。
  门口站着的是个年轻人。
  这人身姿挺拔极了,典型的宽肩窄腰,像一棵青松。他的皮肤比常人稍棕些,腿也很长。头发干净利落,剑眉轻皱星目微眯,鼻梁高挺,在光芒下向右脸洒下一小片阴影。唇形好看,上唇比下唇稍薄些,穿着高档的西服,踏着锃亮的皮鞋。还提着手提包和行李箱。
  宋汀洲此刻只能昂着头看他。但只来得及扫了一眼,他便挪开了眼神。
  方才实在太过用力,那刀子不小心从手中掉落,因为这个,还把对方吓了一跳。
  宋汀洲抿了下唇,神情稍有些尴尬地扶住轮椅两边的把手,身子还是轻微倾着,手指着那把小刀,“麻烦可以帮我捡一下那......对,谢谢。”
  他没有一条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出丑的习惯。
  话说了一半,年轻人已经蹲下拾了起来,递还给他。
  “你别误会。我够不到门,才借刀子一用的。”宋汀洲接过刀子娴熟地轻轻一颠,唇角向上略勾,眼皮轻抬地望向那人。手中刀面倒影明晃晃的,闪了人的眼。
  “哦,没事,”年轻人弯着眼点点头,礼貌答道,“是我打扰了......请问您是宋汀洲先生吗?或者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我就是。”
  “啊,您好,我是谢待许,”年轻人诧异的眼神一晃而过,伸出一只手,“我是来为您做心理辅导的,未来几月可能要劳烦您了。”
  “哦,进来吧。”宋汀洲听见他的身份,好情绪瞬间跳了个崖。但出于礼节,他还是握住对方的手,简单晃了晃,并请他进门说话。
  宋汀洲自己一边转过身,向沙发滑去,一边昂了昂下巴,“你叫我宋汀洲就好,汀和洲都是三点水的。”
  谢待许换了双拖鞋,将塑料袋团起来扔进垃圾桶,闻言挑了下眉,走到宋汀洲对面的沙发坐下,念道:“汀洲,蒹葭杨柳似汀洲?”
  “对,”宋汀洲点头,“就是那个。”
  “名字很好听。”谢待许称赞道。他将手提包放到自己膝上。没有叉开腿,也没有翘二郎腿。
  “谢谢,”宋汀洲没什么表情,淡淡地沏好茶,并递给谢待许一杯,虚假地附和着,“其实我早就耳闻谢先生在心理领域有很大一番成就,一直期待着能与你见面。”
  谢待许脸色如和煦春风。他伸手接过宋汀洲手中的茶盏,轻呷一口茶,小心地放回茶几上,“宋先生夸张了,以后还要麻烦你不要嫌弃我——一个人住久了,忽然有人插足自己的生活,难免会不习惯的。”
  不得不说,撇开偏见,谢待许不管是相貌还是礼节,以至于说话的轻重缓急,给人的第一印象都很不错。
  “放心。”宋汀洲垂首,“我一定积极配合你的工作。”
  “太感谢了。”谢待许挂着笑容应道,看着对方这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模样,心里却没由来地忽然咯噔一下。
  -
  借着这两句你来我往挤牙膏的闲话功夫,宋汀洲瞥了眼挨着谢待许的行李箱,准备先给他安顿下来。
  宋汀洲在前头自己扶着轮椅往前走,谢待许就在后头随着,二人绕过一个小花圃,转眼就能纵览宋汀洲家的全貌。谢待许好不容易摆脱他爸的资本主义风格这么多年,今天又掉进了它的陷阱。
  这一片实在山上建造的别墅区,绿化做得很不错。宋汀洲家恰巧在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占地面积极大。正门是实木和钢板加固的,正冲木质大门的是方才待的约莫二百平的小平房。从后门走出去,即是一方花园,蜿蜒的路将人引向一栋洁白优雅的高塔。
  他们脚下是小石子路,纵观便是乱花浅草翠林,嗅一嗅则有揉杂的芬香争相入鼻。不难称赞一句仙境。花圃中间隔了一个不太大,恰好装得下一池喷泉的迷你圆形花圃,周边种了些乱七八糟的菜蔬,被喷泉水溅到的菜叶子在光线下也像是镶了钻,亮晶晶的。身旁树荫蔽天,走在荫凉下格外舒适。
  “现在的季节花园里没有蚊虫,中午可以在这里小憩片刻。”宋汀洲随口介绍道,在阳光倾洒之下,周身仿佛也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谢待许听闻轻轻点头,步子悠哉地拖着行李跟在他身后。鹅卵石的小道上行李轮子被颠地咯噔咯噔地响,在一片静谧中格外突出。
  穿过回廊,落到一处电梯口,白瓦的砖砌成的墙,墙里头嵌着个显示器和电梯按钮,两旁则栽着精挑细选过的大盆植,郁郁青青。看起来那么高尚,又无比肃穆。“叮”的一声,双开门的电梯从二楼落下来,载上二人。
  电梯也是大理石面的,干净利落。谢待许扶了下宋汀洲的轮椅迈出电梯,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时尚生活气息。盆栽很多,但大多是很迷你的多肉植物,鲜少有开花的。它们被摆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这一层大约有一百五十平的模样,洗漱间、沙发、书桌、king size大床以及一些复健器械,一应俱全。窗子是落地的,晚上远眺过去应该看得见不远处整片城市的夜景。
  “这是我的房间,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来这里找我,不要拘束,”宋汀洲道,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梯,“从这儿下去是一层。”
  谢待许又点点头。
  宋汀洲瞥了一眼那个楼梯,解释道:“楼梯有好一阵子不曾拾掇了,我带你先从电梯下去。”
  “好。”谢待许跟上宋汀洲。
  电梯另一侧的门再次打开,这回见到的却不同于楼上的一整个开放式的卧室,而是两个均分好的房间。门口,躺着两个软沙发,一台小茶几,里面插着鲜嫩欲滴的红玫瑰。
  “这两间房一直没住过客,你随意挑。”宋汀洲依旧坐在他的轮椅上不急不忙地开口道,正对着那两间简约大气的六边形房门,一边黑,一边白。
  “谢谢。”谢待许回答说。
  “不用客气。”
  谢待许毫不迟疑地选了左侧白色调的。
  不出所料,推开门所见是一片整齐明亮的环境。这一面靠着落地窗,虽然难以赏到城市夜景,不过看一看夜色下的花园也是好的。
  毕竟这年头城市里头大自然的景色实在不多了。
  “天还早,晚点要不一起吃顿饭。宋老师有时间吗?”谢待许稍作整理,反手拉上房间门。
  教授曾说,于心理辅导师而言,自己属于心理疏导上主动的一方,不应该等着患者来主动寻求他的帮助——哪怕,眼前这人着实不像是患者。
  “好啊,”宋汀洲手扶轮椅,露出一个笑容,“我可有好一段日子没能跟朋友出去吃饭了。”
  朋友?
  宋汀洲这态度转变得倒是迅速。
  谢待许一怔。
  他凝视着宋汀洲远去的身影,沉默无言。良久,才反应过来,悄然转身回房。
  其实谢待许何尝察觉不到,宋汀洲对他这个“心理辅导师”地身份多少有些排斥,但尽管这样,这位传说中娇生惯养的王家大少还保持着社交礼仪,甚至面对他试探性的邀请,给出了一个堪称圆滑的答案。
  不简单哪。
  -
  那头转身离开的宋汀洲脸色却不太妙。他打开手机,无声地一个一个摁下那十一位再熟悉不过的键。
  联系人——王胜英。
  “喂,妈。”
  “什么事。”手机那头的女声音色清冷,夹杂着冰天冻地中冷风呼啸般的不耐烦。
  “您让他今天来的?”宋汀洲蹙了蹙眉,着重强调“今天”二字。
  “谁?”对面的母亲说话好像永远在着急赶着什么,语速极快,“哦,他到了是吧。我知道你会同意,就叫他直接过去了。”
  “嘀——”
  电话挂了。
  仿佛这一通电话只是为了向她汇报一个工作进度一样。
  宋汀洲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出声。
  他想问,是不是即便他今日不同意,这个谢待许还是会“如约”来到他家。
  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窗外忽然刮起大风,吹得鸟禽竞飞,吹得树枝狂舞,吹起细沙满天。落地窗内的宋汀洲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眯了眯眼。
  -
  深厚的橙黄色在云边铺开,包纳了一整个天空。巷水街四十二号的一家首饰铺里头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老板娘在里头歇着。
  首饰铺的老板娘身上的银戒金链数也不清,她此刻正悠哉悠哉地替自己盖了条毯子卧在小躺椅上,哆嗦哆嗦赘肉,向对面灯火明亮生意兴隆的小火锅店瞥过漫不经心的一眼,扭过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家火锅店真没别的特点,总结起来单字一个贵。
  汤底浇进锅里,服务员扭开电源。靠近窗户的两人对坐,面上笑意盈盈。
  “我来之前听说宋先生家里还养了只狗?”天色近晚,谢待许摁开火锅开关,撸起袖子,似是关切地问道。
  “对,二饼被送去做绝育了,它太闹腾。”宋汀洲说完,又补了一句, “你别叫先生了……太生分了。”
  他真的像是一个正常人。
  谢待许不自觉流露出些笑意,捏起公筷往沸腾的水中夹了筷白菜,毫不推脱地道:“好。”
  他对面的人神色依旧淡淡,时不时没什么感情地文雅一笑,在这沸腾和世俗的火锅氛围中,超然的气质仿佛置身于天庭,实在令人惊异。
  锅中腾起雾气,氤氲开来,浮云似的模糊了二人的面容,升腾散开去,衬着火锅店的暖灯温柔明亮。窗外车水马龙,远方城市中心高楼的霓虹夜灯亮起。或有搀着手说闹的女子,笑语嫣然。店里人多,但挺安静。只有窗帘后头隐约传来的烹菜声响。两人对坐便也显得莫名温馨。
  宋汀洲这人其实说起话来妙语连珠,毕竟十五岁就靠写文章获大奖被捧进这个圈子的人,语言能力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差。对陌生人不必见外且不论了,每一个字——只消他乐意,说出来总能直戳人心窝。不过,他也因此在同龄人中总会显得格外成熟。
  因此愿不愿意讲话,愿意和谁讲话,交流到什么程度,其实是全凭他来掌控的。
  “我本来计划着带你去家特色店呢。”宋汀洲摸了把轮椅扶手,另只手夹着菜去蘸麻汁,难能主动挑起话头。
  “特色小吃?”谢待许看起来有点好奇,“容我孤陋寡闻,有什么好吃的改天也给我介绍介绍?”
  “当然。城市虽小,五脏俱全,民以食为天么。”宋汀洲颇为满足地将菜塞进嘴里,烫得抿了抿唇。好歹咽下去,便抽张纸沾掉嘴角的酱汁,“像甜沫油旋,你总听过吧?”
  谢待许咬住青菜,“是,之前我们城市也有卖的,可惜不怎么香。”
  “确实,地道的才香,”宋汀洲轻声说,“想吃特色,还是得到专门的城市去。”
  说罢,招来店家,要了一碗甜沫。
  谢待许笑着赞成。
  宋汀洲又问到他的工作。
  “工作?”谢待许思索片刻,认真含糊掺半地道,“这就是我第一份工作了......说来也十分荣幸。”
  宋汀洲在演讲圈里混了这么些年,也不是没见过自谦的,但还是被眼前这厮惹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调侃道:“明里暗里拿学历讽刺我呢?”
  “哪儿敢!”
  两人对视一笑,举杯一碰,各自干了。
  宋汀洲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有些茫然,“有个问题......我母亲,当时是怎么给你介绍的我?”
  谢待许眉梢一扬。
  “这可是职业机密。” 他轻啧两声,“令堂只叫我来接触接触你,看看有什么坏情绪就顺着开导开导,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份工作很轻松的。”
  当然不是,谢待许悄没声地在心里头补了一句。明明愈是这样令人琢磨不透的人才愈难处理。
  “就这些?”宋汀洲百分之一百二不相信他这套说辞,说着,拿叉子插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草莓。
  “除却您那统共半页的百度百科,现在我哪还能弄到别的?”谢待许顿了顿,“不过这么一说,我倒是开始好奇了。”
  宋汀洲不经意地顺着话题问下去:“好奇什么?”
  “好奇你啊。”谢待许露出一抹神秘的神色,不再多说,默默将火锅的火调得大了些,又倒了些白菜进去。
  “......”宋汀洲沉默半晌,居然松了口气。
  “嘶——一般火锅店白菜都不太好吧?”他突然问。
  空气中似乎泄露出了丝丝针尖对麦芒的气息。
  “嗯?”谢待许一愣,“这我倒没听说过,以前吃得次数少。” 
  “哦。”宋汀洲轻笑一声,“怪不得。”
  又是一阵沉默。
  宋汀洲托着下巴,静静发呆,盯着还没沸腾起来的火锅汤。脑中却回忆起了上午刘书晴把纸条递给他后说的话。
  【小姑娘叹了口气,解释道:“宋哥,我原本不想给你这张字条。但是,您母亲也是为了您好,我也不好多嘴您的家事......您要是不乐意,我就同您母亲说一声。”
  他对刘书晴的品行毫无异义,问题只是出现在他那个妈身上而已......思忖许久,宋汀洲才下定决心。
  至于小白眼儿狼刘书晴得知“自己不会被老板她妈威胁炒掉”的好消息,一下子翻书似的变了脸,激动地一股脑将她所了解的所有有关谢待许的事儿一并倾倒了出来——虽然也不过就是半页百度百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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