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她的心意,不可任人辜负。何况是些不相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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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我气力好些,阿欢准备把楼里的事规整一番,待暖一些带我去青烟镇。我很欣喜,日日在家打点些我们的衣物,鞋子,日常所需之物。
有几日阿欢归家迟些,她与我说过在千金楼安排事情。那日午后我醒来,觉得身子很有气力,精神也不错,满心欢喜去千金楼寻她。阿欢她为我这身子的事,操心许久了。若她得知这个好消息,定会安心下来。
我不喜阿欢整日为我身子软、嗜睡多而操心。
然而,我推门时却见阿欢把玉锦的手贴在她脸上,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口中糯声唤着:“好夫人,让我再睡会儿。”
我血气冲入脑中,万分惊诧于阿欢的所为,难道阿欢因我身子不好便有了其他女人了?夫人?阿欢如何能唤别人夫人?!阿欢那勾人的模样,竟在别的女人面前表露!
我气急败坏,怒火攻心!
我素来知道阿欢欲念重,夜里若不折腾几回她便不能安睡,而我已三四月无力与她那样,阿欢是不是……
我再想不下去了,心头的寒与悲,迸发而出!
哪里容得她辩解,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抽了她耳光!
我知阿欢定然很痛,因我手麻得发抖。那五指印子很快现在她白皙的脸上。我好似比往日三伯打的还重。
我打了最心爱之人,因她背叛了我与她的感情。
那会子我是愤怒的,也伤心极了,迅速转身上了马车回府了。她的东西我都不要,只收拾我自己带来的三件灰蓝布裙,一如我的身份,灰暗得如同麻雀,配不起她这样光鲜的富家女子。
说来说去,我仍是自卑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根本及不上郡城的人那般妍丽,那玉锦年十□□,青春大好,而我进入了廿三年岁。阿欢如何能长此以往喜欢我。
我终究是没有离开。
因阿欢哭喊着:“你不是说会陪我一生一世么?你应下的,现下可不许你再抛下我。”
是啊!我曾对她承诺,余生都赔给她。
我留下了,却不愿再面对她。笑语每日都来与我一同用膳,小模样乖乖的说些俏皮的话让我喝药。我知定是阿欢教的。但不管她做些甚,我都不想再见她。
在归元居里,我足不出户。
稍过几日,我便不气阿欢了。因我气不起来了,我病了。而那时的我不自知。
我是这回清醒过来才知,拖拖沓沓年余,我还是病了。
阿欢很委婉的说,那时的我不如现在舍不得她,成日让她去楼铺里,她怕我,不敢见我。
去年那时病着的我,我也怕。
我惧于想起,然而记忆已经回笼,我都完完全全忆起了!
我与阿欢道歉,求她原谅我。
阿欢并不曾怪过我。我却更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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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请和下章一起看。
76、不念过往事
阿欢是个大孩子,今年她已经进入而立之年。仍喜撒娇,……仍喜对我撒娇。
阿欢抱我很紧,仰着头嘟起了嘴,撒娇说:“可你当时是很不喜我在你身边,我怕你,只得日日在外面。”
我心倏然抽动,忍不住抹泪,与她道:“阿欢,我只是……只是那时我不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若清楚定不会那般待你。后来的事我已记起了,是我对不住你!”
我哪里舍得那般逼迫阿欢日日去看顾生意,若是我没有病那一场的话。
其实我说不好是什么病,病人也不会认为自己病着。此刻我清醒了来,我知,那时的我定是患了疑难之症。
那时,我住在归元居中,不见阿欢,日日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玉锦是个漂亮的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十三弦也弹得极好。楼里的乐坊处,因她过去后听曲的人也多了些,还有专门包场约宴的富家女子慕名听她曲子。我曾很欣赏她。
我当然知晓她是阿欢从青楼里赎出来的女子,也没看不起她。阿欢花了一万两银,给她个安身之地,我不曾反对过。因阿欢不曾与她交集甚多,阿欢也一直待我极好。
只是我也没想到在我居家不出时,阿欢会与她有瓜葛。
说好的一生只爱一人呢?说好的心中只有我一人呢?一会儿秋云梁诗如,一会儿玉锦,阿欢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其他人?
我想不通的,陷入自己的泥淖之中,不得脱身。
就那几日,我便病了。
阿欢让笑语带了封信给我,与我说她已打发了玉锦,她措辞很小心,又说我们朝夕相处,要我信她。还说她外出去,莫要记挂。
我读完信愤然得紧。什么信她?如何去信?莫要记挂,谁要记挂?脑中不受控制愤恨难消,却又时而掠过阿欢的好,两厢对战之下,怒占了上风。
而今想来,并非是怒占了上风,只是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总害怕失去,害怕自己配不上那人。说是怒,不如说是由卑微生变出的情绪。
月余她归来,我已搬出归元居那小地方,住在主园里。我心中蕴有怨怒,但见到她风尘仆仆的模样,心中一角又软了。
阿欢很呆,呆愣愣的站着,我让她沐浴去,她摇头说不想沐浴,想瞧瞧我。
我那刻是心软了,她喜洁,若外出归家,定要洗泡半个时辰方足。于是领她去洗浴。浴池里,她说想我,我也想她,但我蕴着气不愿理她这油腔滑调。
我压制的欲.念还是在她抱我说着“阿元,陪陪我吧”那一刻崩塌。
我与她躺到榻上,阿欢并没有如我想的那样急切与我欢吻,而是搂着我就阖上了眼,准备睡下。
忍什么?我为何要忍。阿欢能与别人行那欢事,我得狠狠罚她,惩罚她。……
而后我很畅然咬她后颈很用力。我不敢看她,令她俯趴不让她润润的眸盯着我瞧。我知道阿欢喜欢我如何待她,便狠狠用力咬了她,身心熨帖绸缎般柔滑,渐而如同夕照绯红,微微轻颤间,阿欢低声央求我轻些,我可不会轻些,我爱极她这般动人的模样。
我得罚她,狠狠罚她。
很自然,我又去到了往日渴思已久之境。
探了探我很惊诧……阿欢清白仍存,我有些犹豫了。或许,我冤屈了阿欢;或许,她确实不曾有别人。我放缓了些与她吻,阿欢知我心意的,定是知的,回吻得很热切。我便遵从了心底的渴望,尽兴而往,她在那日……终也成为我的……女人。
欢事的感觉格外奇妙,我便在那刻知道了阿欢的美。内外熨帖之中,感受着铭心刻骨的热烫,那景况确是妙不可言。我就此沉溺与阿欢所行之事。
而后几日,我不许阿欢起身,不许她出卧房,不许她着裳哪怕是寸缕。我知晓这样有些畸.念,阿欢却都依从我。
我从她的宠爱里得到更多的宽慰畅快。
任你风光无限,我都想让你依从。
那时我就心病成重疾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只是那时我顾着欢事,脑里根本不懂得分辨自己的情绪。那样的美裎于眼前,润润的杏眸瞧着,吟声入耳,清冽又软糯。
当下竟想着这般终了一生也行,只要能让我尽兴而欢。
嗯,过度那般伤及到自身,我果然病倒。
醒后我身子很虚,我知我气力不足了,又开始嗜睡了。我得倚仗我的阿欢伺候。
阿欢有一日与我讲了一个渔女与红鲤鱼的故事。我很喜欢听。你知道么,阿欢?渔女撒了一千次的网捕到小鲤鱼,定是坚韧心性,从而感动上苍之故。
我与她说,“你若是那只小鲤鱼,我也愿做那渔女”,我愿意用一千次的努力,与你成就一段缘。那时……我要不是个病人该多好啊!
阿欢傻呵呵的说,她是我的小呆鱼。
那刻我是清醒的,却又糊涂着,青天白日的我想与她欢|好。
后来许多日子里,我都不再克制我的欲念,我贪欢不已,夜夜都想要。阿欢央求我与我商量,我都不会答应她。
我现在知道自己那时的心情。那时脆弱的心理酿成了恐惧,我怕急了,怕失去她。
却又糊涂着不能思考,慌乱着不知如何是好,便那般日夜要她依从,我只微微在那欢好之时得了些许的安慰。
——她是我的,谁也别想把阿欢抢去。
我是真糊涂。我若不曾脑中混乱,如何舍得那般待她。幸而阿欢并未不喜。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在栎山上避暑。阿欢玩水后情动了,要在野外与我欢|好。我不允她,就算是当时那情景,我仍记得女子须得知礼守礼,野外太荒唐。
阿欢那次唱的曲子太好听,与往日哼的不同,那回她好似从心底唱出来的,带着浓稠的情意,动听极了。我终究还是想她主动些,毕竟她有段日子不曾主动与我那样,野外,便野外吧。
嗯。我之惆怅,阿欢是不解的。我允了她,她倒只是吮了我几下便作罢。
没能得到我想要的她的沉迷,我又害怕起来。我再无心避暑了,催她去顾看楼里买卖。
阿欢不是喜欢经商么?那我也不能让她颓废着整日在家闲着,去做喜欢的事好了。阿欢有些不很情愿,我很严肃告诉她必须去做正事。
欢府很空,我要安静些,想些事情。有时我会察觉自己不对劲,但我不知因由。
阿欢生辰时,笑语闹着要我抱,我才不抱她,我只抱阿欢。
然而阿欢对笑语太和气,太温言。这刺激了我,我以为她心中又有了比我更重要的人,说了狠话,如果她敢有其他人,我就……不活。我却没说后半句,说不出,我怎能不活?我若不在了,阿欢就是别人的了,岂能如此!
我的生辰阿欢看得很重。她白日带我吃宴,夜间摆了烛光晚餐。阿欢的花样就是很多,我也很喜欢她把我看得最重。
晚餐吃得差不多饱了,阿欢又与我求婚,说要娶我。
我有些惧怕,她说什么娶我?三妻四妾的念头霎时冲入我的脑海,往日的嫉妒与猜测又酿成醋与怒,我狠狠罚她,在茶室里索她。
我真算不得一个婉柔善良的女子,尽管阿欢时常说我如何好。我催她看顾生意更频繁了,她乖乖就范,日日在忙。我在府里,又寂寞又孤单。脑中天人交战,我讨厌一切嘈杂的声音。
笑语很吵,我说她两句她竟敢顶嘴,我打了她屁股。她是阿欢养的孩子,我没见外过,因她也叫我娘亲。
我没娘亲,我自然也不善于带孩子。比大咧咧的阿欢还不会。看起来笑语很喜欢与我呆一处,我却知这个小孩更喜欢阿欢。
阿欢那种性子,几乎很少有人不喜她。
但我不喜阿欢对别人更好,就算只是个八岁的小丫头。夜里我随意找了借口赶走了她,那淡淡的酒味儿其实不算难闻,因阿欢身上馨香常有,那酒味儿反而给她添了几分媚意,往日我很喜的。那回,我与她分房一夜。
我并未睡,睡不着的。胡思乱想,又把自己逼入了绝地。后来逼她更甚,不许她在府里逗留,时间稍长我就来了火。
而今想来,那时,我已病得很深。我懂些医理,我现下大致知道那是一种心神不稳症状。又因着阿欢的宠,当时我都不觉自己有异。
阿欢却并未发觉我的异常,或许,阿欢发现了端倪,但未曾往心理或精神病症方向去想。她仍是很宠我的,事事由着我,与我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我发火。
我醒来时所以哭得那般狠,连声与她抱歉。便是我已记得了全部,去年那时,我那样逼她,完完全全把阿欢逼得不快乐。她不敢对我大声,不曾不顾我心意,她一如既往宠爱,小心翼翼,收起她的不愉,藏起了她的不快。
我受不起,受不起她的好!
我在那时混沌的状态里,心中也知要补偿她的辛苦,补偿的方法那时候我根本想不到其他,就一直缝衣做鞋。每个季节都做,里里外外的衣服,阿欢喜欢的各种颜色都做。
我是她的夫人,我就得照料好她的生活琐碎。
病症缠身时,我就是很不明白,好好的除夕抢早年,阿欢哭什么?年饭是一家人和和乐乐吃的,欢欢喜喜的过年,才是一年的好兆头。
罢了,好日子里我干嘛与她计较。她不说话窝着我,我很大度地不计较她方才在年饭上失了礼数,哄她入睡。
晚间我去归元居寻她,阿欢贴了春联和福,还是原来那副。我们放孔明灯,我心头喜欢阿欢的示爱方式,就学她画了心圈住我俩的名字。阿欢写了喜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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