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我好多了,衣服还没洗,还没担水……”
她却打断我,把我拉向床榻边,一边说着:“得,你不舒服就听话乖乖躺着,那些事有我呢,都做好了。一会儿我熬好粥,你吃完好好歇息。”
通常,我都是拗不过她的,依着她的力靠坐在床头,她扶我躺下,把被子拉上给我盖好,又掖了掖。呃……这好似太亲密了些。按捺着羞窘,寻了话头:“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应该已经过了午时了。”她说着话,又道:“嗯,你先等一下,我去打点水来!”
尽欢麻利地端了热水进来,绞了帕子要给我擦脸,擦手。我更加羞窘了,嗫嚅着“我……我自己来……”她笑出声没再坚持,嘱咐我好生休息,她去做午膳。
午时了,竟然睡了这般久吗?
房间余自己一人时,那羞窘情绪才下去。每次来月事时肚腹都是极疼,往日就自己一人,只能忍疼打理,而今有尽欢分担……好是好,只是这般,与尽欢是否太过亲密了?
熬粥很快,尽欢端了一碗粥进来,拉了凳子坐到床榻边,舀了一小勺粥吹了吹就喂到我嘴边。
咳,这样太羞人!难言的情绪又乍起,我偏头错过她舀粥的小勺,伸手道:“我自己吃!”
尽欢递给我后,又嘱咐道多休息,喝热水,不能受凉……我未接话,让她自己也去用午膳。不多时她就回来了,迟疑着问我:“要不,我给你揉揉?”
“嗯?”突然说揉什么?
“你肚子还疼么,我给你揉一揉。”
“才不要!登徒子……”
好不容易克制着不去想那羞人之事,她又提!转过身缩到被子里对着墙,再不理这不羞的人。
“哪里就登徒子了?我想让你舒服一点嘛!”尽欢扯扯我袖子,“文元,改日你好些了,我带你去县里瞧瞧大夫。你这样,可能是宫寒。”
“不去!”
“为什么?”
“这……我说不去就不去啦!”女子私密之事,怎好去与人道哉?
“可是,你不舒服就得看大夫呀,你上午可把我吓得不轻,要不是你这会儿好些了,我就把你背去县城了。”尽欢坚持着。
实在觉得她小题大作,与她道这是女子都该经历之事,仍不愿去瞧大夫。
“也不是这样,并不是每个女子月事都像你这般疼的,我之前有个同……同窗,她也如你这般,大夫给开了些药剂,其实也不算大问题,调养调养就会好的。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你得让大夫确诊后再开药。文元,你以为呢?”尽欢劝诫着问。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我心有为难,未做声。感觉到尽欢上榻躺到了身边,只听她道:“我替你揉一揉,会舒服些。好么?”
她试探着把手覆到我小腹上,柔柔地打着圈。我身子立时绷紧僵了僵,好似并没有觉得舒服些,只觉得痒,痒到脚趾头了,又痒到心里头去了……
“我从前肚子疼时,我妈也给我揉揉的。你莫怕,女子之间这样也没啥要紧,再说咱俩还是姐妹嘛,对吧!”
咱俩是姐妹么?对的吧。
她清冽柔柔的声音格外悦耳,几时睡去的我不知。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肚腹上贴着一块暖暖的东西,温温软软的,很舒服,便放松了身体,好好歇一觉。
再次醒后已申时,感觉好多了我便起身,耳边传来尽欢的声音:“文元,家里有没有红糖和生姜呀?我给你熬些姜糖水喝吧。”
我摇摇头,道:“不曾备下。”
她哦了一声,举着手里的布条问我能不能把那些缝了。我瞧见篮子里几十条白棉布条,顿时哭笑不得:“尽欢,你把新买的白棉布给裁了吗?”
尽欢说是,想做几个好点的月事带给我用。闻言我无力叹道:“这布我买来是想给你做中衣的,你怎好总穿我的旧衣。”
“你的衣服我觉得挺好的啊!”尽欢不介意着道,“往后月事带不要再用草木灰了,不干净。”
“你家里,这个都是用这样子的吗?”我说的模糊,尽欢听明白,但她答得模糊:“差不多吧!”
哎,既然都裁了,便缝了吧!亏得这大小姐不嫌弃我的旧衣。
“文元你的手真巧。”她目不转睛盯着我夸道。
被她盯着缝月事带,我自顾低头缝着不去看她,忍了羞涩道:“嗯,嘴真甜!”这不算什么,女子都会。
“是真的嘛!你看我缝的,六婶笑话我不像个姑娘家。”尽欢翻出来一布条。我瞅着那歪歪斜斜的针脚,这人居然不会针线,不觉笑出声:“噗……这可真不像姑娘家做的东西!”
“文元你也太不厚道了,我从来没做过针线活嘛!而且也没人教我……”
“那尽欢以前在家都不做针线吗?”
遇见尽欢时,她身上穿的衣服样式虽奇怪,针工却极好,我私下时还想过模仿的。
“我家没人做针线的,衣服都是买现成的。”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感叹。
“四丫头,四丫在不在家?”敲门声与呼喊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放下手里的针线,对尽欢道:“是二姑母,我去开门。”
上回与表哥说过,请二姑母来一趟,此回便与二姑母说清,我与表哥不大合适,请她为表哥尽早安排婚事,莫给耽搁了。二姑母叹道:“你俩还是没那缘分啊,你且放心,姑母不会让你表哥再来扰你。”
我很感激二姑母这般疼我,多说了几句乖巧的话。被问及家中“客人”时,我说尽欢是母亲那边的表亲。二姑母叹息了数声,怜我失怙孤苦,道有个表亲陪陪我也好。
晚膳尽欢做了肉汤,清淡美味,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食。因着她整日的关怀与在意,悉心的嘱咐,不准我碰凉水。
洗过后,我欲回隔间睡,尽欢没同意,她道要么一起睡卧房,要么她去杂物间。我哪愿委屈大小姐睡杂物间,二人就睡在一处。
前几日我们也都同榻的,只是昨夜去县城归来后她太累,趴在床上占去了整张榻,我便去了隔间,搭了一张木板床。
躺在榻上,尽欢自然地把手摸向我肚腹处,隔着衣物轻轻揉着。我已不再想太多,尽欢真心实意待我好,我愿意与她好好相处,互相陪伴!
半夜时分,肚腹疼痛,低哼出声:“唔,疼。”迷迷糊糊感觉着有温软的手替我揉着,缓解了腹痛,缥缈的声音问着:“是这里疼吗?”
只觉身体不大舒服,半睡半梦间那温热似不能缓解疼痛。
身上疼着,哪里疼睡梦间说不清,疼疼涨涨的,后来被一股子柔柔的力带得很舒服,只是身子又变得极为空虚,一种说不清的空虚之感。
一整夜自己舒服又难受,心中开怀又迷惑。做了一宿云里雾里的梦。
晨间悠悠醒转时,完全懵掉了,应尽欢在做什么?她,她的手,她,为什么捏自己那里?
被她那一顿的揉,酥酥麻麻的痒到脚趾头上去了。
反应过来自己被尽欢真正的浅薄了!按住了还在自己身前揉弄的手,一把将作乱的手从衣服里甩了出来。
眉头紧拧,难以言说!
咬着唇,心里慌得紧,被尽欢轻薄了。这人怎么能在睡觉时对自己做这样的事?……自己身体怎么这么奇怪?竟然有那么一刹那想尽欢继续下去。
我疯了么?!这是不对的!
此刻已然完全清醒,然而面前这个女子,应尽欢,却呼吸轻轻浅浅的,她丝毫没意识到做过些什么。
弹坐而起,掀被下榻,逃遁远离。
心好乱。
不管尽欢是有心还是无意,我的清白没了。被尽欢摸了女子很重要的部位。又隐隐觉得不那么讨厌,困惑,想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静静发呆,脑子里似乎塞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慢慢静了下来,准确地知道这一切,全部都因着应尽欢。
不愿意面对尽欢。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承认自己喜欢被尽欢关怀和呵护;也得承认尽欢顽皮带给过许多欢乐;还得承认——自己好似一点也不反感尽欢的碰触!
可是,这是不对的!
两个女人之间,怎么可以做这么私密的事?隐隐觉得尽欢对自己做的事,应该是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
躲在角落里格外无助,生生把自己逼得胡乱洗漱收拾了,早膳也不做,提了个药篓就跑进了山里。
背着药篓不去看路,信步往山上爬去,走到人迹罕至处,见着一块不太显眼的青石,爬上去坐下。什么都不干,药篓空空的。
山风乱拂,鸟鸣吵人,再不似往日平静。
抱膝胡思,思无可思,只希望那是一场梦。无可避免总念起家里那个人,猜测着她可能在做些什么,发觉自己仍是没办法生尽欢的气。
辰时已经过了,她该起身了吧?
她会不会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担心?
午时了,她吃早膳了吗?现在在做午膳吧?
……
尽欢早上那么懒,总是辰时过后才起;有时候有一点笨,衣服很难穿齐整;还有她对这里不熟,出门总是前后脚跟着自己……
可是,尽欢并不讨厌,她陪我采药,聊天,背药篓,会夹菜给我,气势汹汹揍跑欺负我的人,在这样特殊的日子这般温柔……可是,尽欢轻薄了我!
……
——“要是没遇见你就好了!”
9、夜谈心
日渐西斜,余晖渐淡。
山风微凉,不知尽欢一个人在家,有没有事。心中想躲开她,却又担心。还是先回家罢,即便不理尽欢,也还是希望看着她。尽欢在某些方面很笨拙,需要照料。
回到小院,院门是从外面套上的锁,进屋后没见到尽欢,不知她去了哪里?水缸是满的,衣服晾晒着,伙房里没有剩饭菜,锦鸡饿得在篾筐里咯咯叫,抓了谷子喂给锦鸡,洗把脸,就准备做晚膳。
尽欢一向不乱跑的,天黑了总会回来。
烧好饭,尽欢还是没回来。暗暗安慰自己,不急,再等等。默默倒了水一点点喝着,迫使自己静心等她。
天渐渐黑下来,余晖已散,尽欢仍未归家。这姑娘家就不能不要到处乱跑吗?这么晚不回来都不知道家里有人着急吗?
气恼未盛,便听到惊慌失措的呼喊。
“江文元——”
是捣蛋鬼!这声音焦急而又惊惧!什么都不想了,立刻几步奔去院门口,见到了满身血迹的应尽欢,吓得魂不附体,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你这是怎地啦?伤着啦?”
“我没事,你在家就好!呼——”她竟咧嘴傻笑。
没心没肺的模样让我郁闷,再也顾不得胡思气恼,拉了她去卧房,让她脱衣替她查看伤势。
她外衣底裙都被血染透,衣裙还撕裂了几道,脸上也溅了几滴血,好在她外衣脱下后,我发现都是从外面溅到的血,并不是尽欢的血。
本是极为担忧,见她没有受伤又恼她乱跑,忍不住出言责备:“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地弄得这样子?”
“我,我去你带采药的那边找你,不小心走远了一些,遇到几只猪老鼠,就打了起来。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尽欢语带委屈。
闻言懊悔油然而生,为着方才的责备,这个时候本该关心她的。无论如何。
“猪老鼠?你在山里碰上野兽了?”
“啊!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长得像猪又像大老鼠的,有这么长,嘴巴尖尖的,灰黄色的毛……”尽欢边比划边形容,“也不知道咋地,一下子跳出来好几只,幸好我身手不错,把它们都打趴了。你看我厉害不,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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