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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近代现代)——除徒/途刍

时间:2021-09-03 19:00:44  作者:除徒/途刍
  “啊?我们三十四个。”
  “卓哲不算。”
  “啊?那我怎么办?”
  “你急个啥?待会儿再说你。”
  “哦……”班长和徐小美一个撕纸折纸一个写,在昏暗的灯光下做好一把条子。
  村民也依次抽好了签,摊开三个小纸条,上面都是鬼画符,没一个认识字的,都在挠头犯愁。
  邹支书“咳”了一声,喊道:“卓哲,过来读下名儿,叫到名儿的就过来站。”
  几十个人分成了一小堆一小堆,给合作社的小厅挤得满满当当。大家都各自互相交流着,邹支书又发话:“提前说好了哈,我们学生到各家,要三人一起住厢房,住主屋也行,跟女主人一起住也行,就是不能有男的一屋儿。我建议最好还是收拾个独立的房间给学生们住,有困难的提前和我讲。另外呢,我们村民和学生同属一个生产小队,是平等互助的关系,要互相尊重对方,有啥事儿都问下相互意见。学生们要是有问题可以来找我,我再调配。村民也是,随时可以提出申请,不再接收学生。同学们呢也尽管放心,我们村儿这么小,大家都知根知底,咱们村儿里没坏人。哦对了还有,大家想想自己的队名,明天统一登记。行了,那没啥事儿就散了吧。”
  “啊?那我呢?”卓哲蹦出来。
  “你啊,我跟刘义成俩光棍儿不方便招待女同学,就跟刘义成一组。”
  “啊?为什么啊?我不要!”
  “咋地,你还不满意?”
  “我为什么不能和同学们一起啊?为什么要我一个人?”
  “你还想天天跟女同志混在一起啊?年纪不大,还挺不要脸。”
  “是啊,真不要脸!”“我们才不想要你呢!”女同学也一起在旁边呛他。
  “可为什么要我跟他啊?我跟您不成吗?您不也是老光棍儿吗?”
  邹书记脸上的纱布一抖一抖,他吹着气儿说:“我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带那个小丫头都不如的小白脸儿,能创造什么生产力啊?”
  “可是,我……”
  “你到底有啥不乐意?”
  刘义成也看着他。
  卓哲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邹书记一拍大腿,说:“唉,我知道有些不好的传闻,但你一大小伙子,你们俩男的,怕个什么呢?”
  被他这么一说,卓哲也想,是啊,他怕个什么呢?
  可他就是不乐意,就是怕。
  包者清在一旁敲锣边:“是啊,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大男的,怕个什么呢?”
  徐小美接道:“他是怕他屁股大,那个……”话说了一半她就被旁边的同学拉过来捂了嘴。
  卓哲又想,是啊,他屁股大啊。低头站在原地,越想越怕。
  一直没作声的刘义成终于说:“他要是实在不乐意就算了。”
  邹支书说:“你说你个半大小伙子,怎么还那么多事儿?扭捏个什么劲儿。反正我那儿不要你,你问问哪家乐意要你,你就去哪家吧,实在不行你就自己个儿住合作社。有人要他不?”
  各家和同学纷纷笑哄哄地说没有。
  “我不是……我……”
  “你不是什么啊你?磨磨唧唧,给个准话,刘义成,合作社。”
  “我,我……”
  “你小子再多说一个别的字儿,你今天就出去睡雪地里去!”
  卓哲猛地抬起头,看向刘义成。刘义成也在冷冷地看着他。
  “刘……”
  “哎呀这就对了嘛!”邹支书立马喜笑颜开,上前拍了拍卓哲的背,说:“你说说你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新青年,怎么还迷信那些有的没的的呢?咱村儿就刘义成最能干,他一个能顶仨,带你一个,不算拖累。唉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村民带着学生拿了东西成群结队地走了。
  刘义成先是跟邹支书说了几句话,又交代卓哲说:“跟这儿等我一下。”
  过会儿刘义成回来,示意他跟他走。他看到黑马等在外边,马背上扛着一床新的被褥。
  两人一马,沉默地一路往山上走,山路好长,远远地,卓哲终于看到那个小院子。
  他家的冰渣还没人扫过,好在院子处在山顶,太阳晒得久,已经化了一些,但还是满地的狼藉。
  小房子盖得结实,屋顶半点没砸坏,倒是糊窗户的纸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小院子只有一排小房子,一眼就看穿了。进门是个小厅,砌着灶台,摆了桌椅。东边里屋是卧室,西北是柴房,小小一间,连个茅房都没有,他都去哪里解决个人问题?
  刘义成抱着床褥,铺到长炕头的最西边,挨着厅里的灶台。
  他又去灶台点了把火,往里添了几根柴。
  “火烧不久就灭了,炕能热到早上,你要热就往东头挪挪。明天你就自己下山,到合作社去找邹支书,让他带你几天。晚上自己没事儿吧?”
  “啊?”卓哲刚反应过来,问:“你去哪儿啊?”
  “我怕邹支书伤情再有变,身边没个人儿。”
  “哦……”卓哲不再有异议,低头扯着被子角。
  “自己会下山吧?”
  “嗯……”
  “出了院门,往西沿着路一直往下走就行了。”
  “嗯……”
  “饿了锅里还有粥,还有俩馒头,一会儿火起来了可以温着吃。”
  “嗯……”
  “晚上凑合凑合,明天就找邹书记吃大锅饭去。”
  “嗯……”
  刘义成不再说什么,也不再停顿,转身就走了。
  47:17
 
 
第九章 
  九
  卓哲饿了一天,早就饿坏了,蹲在灶台前狼吞虎咽,把刘义成的剩饭洗劫了个干净。再上了炕,外边阴冷阴冷的,炕头被窝里暖和极了,卓哲很快就昏睡过去。
  这一晚上他没个消停,梦到半夜里又下雹子,刘义成回来接他,他醒来之后发现根本没有雹子,跟刘义成说他做了这样的梦,可最后真的醒来之后发现刘义成也没回来过。
  卓哲睡好之后仔细洗了脸,依照着刘义成的指示下了山。
  村子里热闹极了,团里来了十来个人,包括李排长也苦着张脸掺杂在人群中。
  见到卓哲,班长先招呼他吃饭,由包者清给他念叨,说只有他们这个山头下了这么大的雹子,刘义成带邹支书疗伤,外头才知道他们这儿这么严重,今天就组织了一个班的人来救灾了。
  等她念叨得差不多,众人饭也吃完了,邹支书张罗大家干活,他仍旧头顶顶着纱布,卓哲左右也没瞅见刘义成,黑马也不见了。
  团里还赶来了两辆牛车,拉着砖瓦,到各家去补房子。班长拿个小本子挨个登记生产小队名,还有谁家没有空房,由团里的人帮着建。
  最后问到卓哲,他又支吾起来。班长先没了耐性,道:“名字你慢慢想,回头想好了告诉我就行。邹支书说刘义成他们家也没多余空房,但是两个大老爷们也没什么碍事,你要实在想盖个房,就让团里的人给你拉点砖瓦材料上去,弄到哪是哪,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折腾。这是邹支书原话,你就给我个准信儿,要不要。”
  “呃……”卓哲还是纠结了一会儿,在班长变了脸色之前回答她道:“要吧。”
  班长翻了个白眼,记下一笔,就拿着小本子去和团里的人沟通。
  各家的房屋多少都有些破损,还有两家要补盖厢房的,等轮到卓哲已经是晚上了,两辆牛车上堆满了剩砖破瓦,由李排长带着往山上赶。
  卓哲一路上都在纠结,他也没征求过刘义成的同意,他会不会不高兴,他会不会多想?
  他怎么跟他解释,他也不是非得自己住一个屋,就是他们家孤零零的一排小房,也挺惨的,他是帮他建设一下家园。
  可到了山上,卓哲发现他都是白瞎想了,刘义成根本不在。
  众人卸了瓦,等卓哲选好了地方,就开始挖土凿地基,搭架子和泥码砖。
  干到半夜,小房子已经有了个大模样,房梁也架上了,屋顶骨架也装了一半儿,看大伙儿实在没了精神,就由李排长带着下山了。
  厢房盖在东边儿,也不大点儿,卓哲想他也跟着干了这么久,剩下的活儿他自己都能干,就自己继续干着,上了房顶扎稻草。
  又从半夜干到天明,刘义成还是没回来。
  卓哲睡了一小觉,下去村里吃饭,得到班长的准许,拿了一天的干粮,自己回去盖房。
  又盖了一天,开始往屋顶最外面铺瓦,干到晚上,还是不见刘义成的人影。
  刘义成回来,已经是第五天,卓哲的小房子已经竣工,甚至连木板床都自己搭好了。
  他看了房子也没说什么,就是从马背上卸东西,再往拆房里搬。
  卓哲帮着他搬,又有一些麻袋被撂在了灶台上,卓哲打开一看,是新的盘子和碗,还有一双小巧的绿色瓷筷。卓哲看看刘义成,见他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骨气勇气问他:“给我的吗?”
  “嗯。”刘义成说。
  “你走这么些天,都去做什么了?”
  “我去看看哪个农场还有水稻秧,看能不能赶上春耕。”
  “找到了吗?”
  “没有。”
  “那怎么办?”
  “赶夏播或者秋播吧,先种些别的。”
  “种什么?”
  “各种种子都拿了些,先种着试试。”
  “哦……”
  他们这么一问一答,等卓哲不再问,刘义成也不吭声了。
  刘义成掀开锅看没吃的,就去缸里舀水,见到缸里没水,又拿着桶去井里打水。卓哲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一路小跑跟着,过后还要帮刘义成拎水桶,刘义成把水桶交给他,看他两支手在前一起拎着,走得摇摇晃晃,大屁股也跟着一甩一甩,在后边笑出了声。
  碳块也被卓哲用完了,刘义成笑着问他:“你还天天晚上烧炕啊?有那么冷吗?”
  卓哲帮着往锅里舀水,不大好意思地说:“院子里的冰块都还没化完呢,晚上还冷。”
  刘义成问他:“你今儿晚上睡哪儿?要还冷,我去厢房也成。”
  “啊没事不冷了不冷了,我去就行了……”
  两人一起糊弄了顿晚饭,大米粥就咸菜,热了五个大馒头,刘义成吃仨,卓哲吃俩。
  吃完之后刘义成去洗了手,把卓哲的被褥帮他搬到厢房去了。
  卓哲躺下,晚上还是凉,这房门窗都他自己糊的,四处漏风。裹紧了被子也冷得睡不着。
  半夜里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先前还没什么,过了一会儿,从房顶上开始掉点子,这一滴那一滴,终于打到卓哲脑门上,彻底给他点清醒了。
  他扯了扯被褥,让开总滴水的地方,可再过一会儿,从别的地儿也开始滴。卓哲抱着一床的被褥缩在墙角,又感到雨滴灌到自己后脖子里。
  这下他彻底没处可躲了,将被褥卷起来抱好,蹑手蹑脚地又去到刘义成那屋。
  他没发出什么动静,刘义成还是醒了,问他:“怎么过来了?”
  卓哲见炕头的地方还空着,心中高兴,说道:“下雨了,我那屋漏雨。”
  “哦。”刘义成说。“那你先跟这儿睡吧,明天我给你修修。”
  “嗯!我睡啦,晚安!”卓哲自己铺好床,钻进被窝里不一会儿就暖和起来,呼呼睡了过去。
  47:21
 
 
第十章 
  十
  卓哲这一觉睡得香甜,早上醒来突然回忆起自己的处境,先是眯着眼睛到处瞟了瞟,见没人才换了衣服下炕。
  刘义成也不在厅里,倒是桌上有粥和馒头,用他专用的碗盘盛着。
  吃完饭出来,他看到刘义成在院里,确切地说是在房顶上。
  雨已经停了,他铺好的瓦又被重新掀开,下边的茅草也重新编绑。刘义成拿绳子拴着个桶,桶里是黏土和稻草活的泥,拆好瓦之后往房顶铺了层泥,才重新码瓦片。
  卓哲帮着装了几桶泥,就没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了。卓哲转来转去,转到灶台前边,想做点什么吃的回馈一下他,左翻右找,也只找到不多点儿的一层大米,还有拿纸包着的一大兜子干馒头。
  他点了火熬粥,往里面切了点白菜叶子,放了点盐,还点了两滴油。
  开锅之后数了六个馒头放到屉上腾,趁刘义成不在偷偷拿了一个吃了。
  刘义成闻着味儿下来了,两人一起凑合了顿午饭,刘义成又回去铺瓦,一会儿就完工了。
  过后他又拆了门,把木棱卸下来重新凿一遍,再装回去就是严丝合缝的了。窗户如法炮制,还去找了卷新的绢纸重新裱了。完后站在屋里左右看看,刘义成把他钉的木床板也掀了起来。
  卓哲说:“这床我搭了两天呢!”
  刘义成笑笑,说:“这个不用返工,下面太矮了,离地近,潮。”
  拿砖石架起三个台子,再把床板撂上去,卓哲爬上去试了试,还是觉得不大舒服。
  弄完这些,刘义成拿了种子要去村里,被卓哲拦下了。
  “你那些种子,我们一样留点好不好?我想种院子里。”
  “村儿里那么大的地还不够你种的吗?”
  “那怎么能一样,种地里的那是公家的,种院子里的是咱们自己家的。”
  刘义成看着他笑了笑,就把包裹交给了他。
  卓哲打开包裹,拆开小纸包,问刘义成这是什么,再分出来一小挫,拿个小纸片叠了装好,再拿圆珠笔写上名字。“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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