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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谎言拥抱你(近代现代)——梨斯坦

时间:2021-09-05 13:36:08  作者:梨斯坦
  前段时间她采访了一个网瘾少女,女孩被家长粗暴简单地送到了戒网瘾学校,在经历了殴打、被罚不许吃饭、出逃等一系列事件之后,女孩在戒网瘾学校里晕倒了,被家长接回家后,发现身患绝症。
  而在戒网瘾学校时,少女曾数次表达过自己身体不舒服,被老师以“装病”为由,进行过多次体罚。
  “我就特不理解这种家长,你说电竞都纳入体育赛事项目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觉得打个游戏就是网瘾啊?至于吗,还送到那种地方去。”赵蕾蕾忿忿不平地说道。
  盛时抬头盯了她一眼,那眼神太锐利,盯得赵蕾蕾一愣,顿时被震住了,讷讷地吞下后面的话。
  “这个女孩,你采访时跟她沟通,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盛时问道。
  “嗯……”
  “就根据你的观察和直觉判断。”
  “我觉得,她的确遭受了虐待,但说话也有不实在的成分。”赵蕾蕾说。“这女孩说,她能感觉到自己小腹处按上去有个硬硬的东西,甚至她的朋友也告诉我,光用手按就能感觉到肿瘤很大,但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她的肿瘤生长位置非常不好,靠触诊根本无法判断,甚至拍了片子都不是很清晰。”
  盛时扎开餐后酸奶,“这不是心里挺明白的。”
  “可是……采访时夸大其词,和在自己这种生命攸关的事上撒谎,这是两个概念啊。”赵蕾蕾弱弱地说。
  盛时冷声道:“暴力戒网瘾学校应该受到谴责,这是全社会的共识。但在你的采访对象看来,既然这东西不该存在,那么在描述事实的时候,多夸大几分,多泼些脏水,多添油加醋几分都无所谓。反正只要能让这个学校关停,中间有几句假话,其实并不重要。但作为记者,你也觉得这些不重要吗?”
  赵蕾蕾:……
  “不要对人性抱有那么大的期待。你给她主治医生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欠了多少钱,至于被赶出去。”
  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就说发信息怎么不回,原来已经吃上了。”庄晏拉开盛时身边的椅子坐下,“上午开会感觉很爽吧?”
  盛时嗯了一声。
  “感觉爽就对了!通往地狱之路必然铺满鲜花,哈哈哈哈哈哈。”庄晏兴奋地把脸凑近,开始八卦。
  “老梁看着挺和蔼吧?都假象,他老人家外号笑面虎,开大会敢跟总编拍桌子对喷,来来蕾蕾给他讲讲,老梁骂人啥光景?之前有个晨报的跳槽过来,一副很叼的样子,刚来让老梁给骂哭了,试用期都没过就走了。”
  盛时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叨逼叨,听到一半就收拾餐盘起身离开,庄晏立马起身,跟在他后面清理餐盘、丢垃圾、洗手,一边继续眉飞色舞地叨叨:
  “但你知道老梁怕谁不?老梁怕何姐。老梁跟何姐当年是搭档,本来何姐也是要竞争你们部门主任的,但这不孩子要中考么,何姐就退了一步让老梁当了。你们部门那绝对是个虎狼之窝哈哈哈哈。”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二楼食堂层,庄晏和赵蕾蕾先后上了电梯,盛时一手按在电梯按键上阻止电梯关门,人却没跟着进来。
  “庄老师你是不是该跟何老师学习一下,怎样做个能让人心生敬畏的搭档。”
  “那得看跟谁搭,跟你搭——”
  叮,电梯门关上了。
  “晏哥,盛哥他……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类似社恐之类的?”赵蕾蕾轻轻地发出质疑。
  庄晏严肃地看着她,半晌叹气,“你盛哥,那是贫民窟里生长出来的一朵奇葩白莲花。”
  赵蕾蕾一回办公室就抱着手机躲进角落,给网瘾少女的主治医生打电话去了,片刻之后,盛时回到办公室,一看见庄晏就皱眉,“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下周有什么出差计划?没计划跟我去做个感动社区人物图片专题呗。”庄晏拿起桌上不知谁的一个网球,一抛一接。
  盛时拂开一片办公桌,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不去。”
  “文字部分不长,一千来字就行。”
  “没兴趣。”
  对面一排座位突然伸出个脑袋:“盛时,来看个题。”
  刘骥一手掐着烟,把电脑显示器往盛时的方向一扭。“今天有人给我发来这个,有地址,但工厂大门锁着,他进不去,你试试看能不能打进去做个暗访。”
  盛时浏览了一下材料内容:“有线人的联系方式吗?”
  “没电话,有个邮箱。你可以联系他一下,看看他手里还有什么证据。”刘骥一键将邮件发给盛时,“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去卧个底,把这工厂里里外外都打探一下,包括有多少人,怎么把那些劳工都骗进去的,里面怎么管理之类的。”
  庄晏探了探脑袋:“什么题啊?”
  “有人爆料一村里有个黑砖窑,就在咱们这儿跟并州市中间那小县城附近。”刘骥说。
  庄晏看看刘骥又看看盛时,“你让他去?卧底黑砖窑?你觉他长得像个智障,还是长得像个苦力?——他去卧底黑砖窑?应聘会计吗?”
  刘骥脸色一凛,摁灭了烟,“他怎么就不能去卧底黑砖窑?”他手一指这偌大而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这办公室里谁没卧底过?张普阳去过地沟油工厂,周思达给地下赌场当过一个月保安,就连蕾蕾都去卧底过女大学生卖卵,怎么?他不能去?”
  深度报道部是整个报社的精锐部门,一整个部门的人都跟着老梁横着走,鲜少有人质疑深度报道部编辑的决定。
  对于一个搜不到任何代表作却直接获得“资深”头衔的记者,派个难题试试深浅,要个投名状,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庄晏一个摄影部的跑来叫板,多少让刘骥心里有些不爽。
  “不是,你派人卧底也得讲究点吧?你怎么不派张普阳卧底当牛郎去呢?就他那黑脸装得了么?你不能为了派卧底就随便抓壮丁吧?”
  “卧底卖淫窝点还得长得像嫖客?”刘骥冷笑,“这都不会,做什么新闻?”
  “不是你这不抬杠么你——”庄晏有点恼,还想反驳,盛时一口截住了他。“庄老师。”
  他伸手做了个停的动作。“行,我去。”
  “你需要多久?”刘骥问。盛时的眸子颜色微浅,和他那略显苍白的皮肤极为相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还有点瘦弱,的确不像是个干苦工的料。
  “暂定两周。不过你得等我消息。我说报警就立刻报警,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要联系我。”
 
 
第9章 
  五月中旬,已初现夏日炎热的端倪,上午十点以后,日头逐渐足了,晒得人淌汗,挨挨挤挤的劳务市场上,劣质的烟味、汗味以及各种地沟油炮制的饭菜味混合在一起,被太阳一晒,蒸发出一层让人退避三舍的结界。
  “你这样真不行。”庄晏咬着后槽牙低声说,“你要这样都能混进黑砖窑,我直播吃翔。”
  “那你没准真得做好准备。”盛时扫视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嘴角微动。
  恰好有几个找活儿的男人从他俩面前走过,庄晏赶紧一低头道:“你这收费有点高啊!”
  旁边人立马围上来,“老板你要干啥?水电木工都能做,整包有工程队。”
  庄晏浮皮潦草地摆摆手手,装作来找工人的老板,又往别处走了走,走出老远,还不住地往盛时这里看。
  盛时今天不知从哪搞了件T恤,洗得发黄,松松垮垮的;脚下蹬了双脏兮兮的运动鞋,沉默寡言地往市场里一站,有点呆头呆脑的,跟他平时那学生气大相径庭,十足像个学习不成器被轰出来打工混生计的生瓜蛋子。
  脚底下放一张纸板,别人都写着水电、木工、贴墙、刷房,等等等等,他的纸板上写的是搬家、搅水泥、砌墙。
  雇主们从他身边走过,狐疑地打量着他有些单薄的小身板,便走开去找别人,盛时一直站到下午四点,除了庄晏装模作样地问了两句,摊位前一直无人问津。
  劳务市场下午五点收摊,盛时活动了一下站得酸麻的脚,准备过会儿就收纸板走人,一辆骚气的沃尔沃嗖地停在路边。车门一开,市场里找活儿的工人哗啦一下就围了过去。
  一双长腿迈下来,车主头发一甩,霸气地拨开众人,左右环顾了一阵,径直走到盛时面前,“你,搬家多少钱?”
  盛时有些意外,抬头发现站在眼前的是楚云帆,知是庄晏搬来的救兵,当即心里暗骂他多管闲事。面上却木讷着道:“看楼层……”
  “电梯房,就是书多,还有个冰箱,一百块,干不干?”大波浪美女道。
  “干、干……”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小声道:“老板,这冰箱就他一个人搬不了,再说那书可沉了,一百可搬不下来。”
  大波浪美女冷笑,“这会儿电梯房搬个家都涨价?”转身不耐烦道,“干就走啊?”
  盛时收了纸板,乖乖跟着楚云帆走了,听见有人在身后骂:“个憨批。”
  车内空调吹干了黏在背上的汗。盛时沉默,楚云帆也不理他,油门一踩便往城里去,走了二十多分钟,盛时忍不住发问:“去哪里?”
  “吃饭啊。不然呢?真给我搬家啊?”
  盛时垂着眼,“庄晏让你来的?这档事不用你们管。除非楚老师你在砖窑里有线人。”
  “嘶我说盛老师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楚云帆板起脸训他,“哦,庄晏为你考虑,你觉得他多管闲事,刘骥整你,给你这么坑一题,你还觉得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是吧?你到底是好赖不分呢,还是急着做猛料出风头呢?”
  “初来乍到,谁不得先交个像样的东西出来。”
  “你光站那儿能交出个啥?”楚云帆把车停在一家看上去就非常贵的泰餐餐厅门前,“下车吃饭。”
  她身高腿长,怎么看怎么条靓盘顺,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虎虎生风,而跟在她后面这个男生这么帅,穿得又这么寒碜,连服务员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暗自脑补贫穷大学生误入富婆魔爪的悲惨故事。
  盛时站了一天,饿了,饭菜一上来顾不上说话,先扒拉了几口米饭,每样菜都扫了一筷子。
  长得帅就是一种令人嫉妒的优点,连狼吞虎咽的姿态也比一般人优雅些,吃了几口,盛时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有点尴尬地低声道:“不好意思,有点饿了。”
  楚云帆噗嗤笑出声来:“没事没事,赶紧吃。合口味不?”
  盛时点头,“楚老师很会点菜。”
  楚云帆骄傲道:“那必须,姐是谁,京城探店小雷达。凡是点评软件里5分满分的餐厅,就没有我没吃过的。庄晏要来今天就让他请客了。”
  “嗯?他为什么不来?”盛时不解,楚云帆是庄晏搬来的救兵,这时候没理由金主不在。
  “拍感动社区去了。正好,我也得跟盛老师聊聊约稿的事,上礼拜我跟你说那选题,你能写吗?”
  盛时微微思索了一会儿,“为什么选我?”
  楚云帆不解。
  “《新闻周刊》一向选稿极严,圈里多少知名作者排着队给贵刊供稿,我又不是什么知名作者,楚老师为什么会找我约稿?”
  楚云帆细眉一挑,“你不是什么知名作者?”她下巴微抬,这更让她显得有种女王般的睥睨神气,“就当碰运气吧,我看了你几个稿,觉得不错。我可不是刘骥那种傻缺,非得把人扔出去卧底才能考察到底是骡子是马。都是混写作圈儿的,看文字感觉就知道几斤几两。”
  盛时失笑,脑海里头一个反应,是这楚云帆一张嘴又快又利,倒真的跟庄晏很配。想到昨日庄晏说,老梁敢跟总编拍桌子,却单单怕自己的老搭档和如今的属下何灿。无端觉得,这俩人还挺有意思。
  嘴角不禁微微挑起,“楚老师对我这么有信心?”
  “嗯。”楚云帆似不经意地抬眼,“盛老师,非常像我的一个……怎么说呢,故人。”
  盛时配合地给了个好奇的表情,“哦?前男友?”
  “不是。”楚云帆摇头,“是一个……朋友。网友,或者至少我以为曾是朋友。”
  她脸上情绪一闪而过,好像混合着似有若无的伤感和怀念,只一瞬便恢复平静。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楚云帆笑了笑,“盛老师一定很喜欢这首诗吧?”
  盛时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能有楚老师这样的朋友,你的朋友真走运。”
  第二天盛时依旧去劳务市场等活儿。后脖颈和手臂上都贴了膏药。中午,没活儿的人凑一堆儿抽烟吃饭,有几个人不怀好意地哄笑着,拍着他贴膏药地地方,问他一百块给人搬家爽不爽。
  盛时脖子一缩,讷讷地开口:“总比没有强。”
  一阵哄笑,“憨批,都像你这样干,我们早都饿死了。这种就不能跟他走,下次再这样你也别在这儿干了。”
  一个中年人伸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你个球愣也不想想,为啥就你接,别人都不接?别坏了行价。”
  盛时呆呆愣愣地反问:“应该要多少?”
  周围嘘声又起。“你他妈该不会连算数都不会吧?中学毕业证拿上没有?挣钱都不会跟人要价。” 中年男人也被他气笑了。“去,给老子把那几袋水泥搬了,老子教你怎么跟人扒活儿。”
  到第三天,盛时已经是个合格的劳务市场小工了。他松松地叼着半根烟,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搬水泥沙子,让干啥就干啥。
  搬一场,工钱现结,数一数就顺手插进牛仔裤屁兜里。热了随时实地撩起T恤下摆抹一把汗,露出并不精壮的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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