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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笑我是断袖(古代架空)——韦秋

时间:2021-09-08 09:25:41  作者:韦秋
  临时调配出的药似乎真的管了用,不多时,薛浪微弱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一直失血的面皮也重现红润,他的眼珠动了动,眉间沟壑难填。
  几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燕离的脸上终于有了神采,他惊喜地喊:“薛浪。”
  他好像听见了,手指猛地用力,燕离反应不及,叫他折断了无名指,他忍着疼,仍让他掰着,不愿收回来。
  眼看有好转的迹象,薛浪急促的呼吸霎时一停,紧绷的肌肉也瞬间松弛下来,肉眼看见的,他的脸迅速灰败下去。
  燕离双目圆睁,膝下一软,跪在了床前,他张了张嘴,费力地想发出声音,每一个字都艰涩难说。
  “不......不要......”
  所有人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不上不下,梗在喉头全都说不出话来,燕离满面的泪,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里空洞洞地只余一个全无生气的薛浪。
  作者有话要说:
  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ˋ( ° ▽、° )
 
58、在梦里也听见你
  云胡鸟一声刺破黑夜的悲鸣吓了阿木一大跳,他欲回头探个究竟,不料却被人蒙了嘴往后拖拽。
  他哪里肯从,翻手便给了那人一拳,那人被打得低声痛呼,阿木听得有些熟悉。
  “阿木,你干什么?!”
  “镇长爷爷?!”阿木倒吸一口冷气,借着一些月色才将人看清,“你怎么在这儿?”
  镇长抚着被打疼的胸口,略略皱眉道:“我怎么不能来?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阿木比他高出快半个身子,稍显委屈地蹲在地上,说:“叔叔伯伯们都来了,我害怕才躲起来的。”
  “怕?你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镇长骂了他一番,自己给自己顺了口气,问,“那几个人呢?”
  阿木忽然想起下午和丁小芽的聊天,遮遮掩掩地回道:“什么人?我不知道啊。”
  “少装,我看见他们往这儿走了。”
  “......叔叔伯伯们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您带他们上来的?”
  镇长面色微变,叱道:“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我难不成想害你吗?”
  阿木呐呐地说:“不是。”
  “行了,告诉我,那个人死没死?”
  “......不知道。”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你。”镇长来回踏着步,时不时望一眼火光明亮处,最后气闷地问,“我给你的东西呢?他吃没吃?”
  阿木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吃了。”
  “好,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镇长低着头继续走来走去,彷佛在计划什么,云胡鸟短促地叫了一声,他抬眼看看,对阿木说:“别让人发现这里,尤其是它,把它给我藏好了,一点闪失不能有。听到了吗?”
  “嗯。”
  交代完,镇长急匆匆地消失在夜色中,留下阿木和云胡相顾无言,云胡似乎知道自己刚才做了错事,过后就一直埋着头,红色的羽毛都黯淡了不少。
  影四打翻几个乡人,没有下死手,从头到尾,他的脚没挪动半步,死死钉在门口。
  他们被挡得急了,不知是谁起的头,一个火把抛向小木屋,被影四打掉之后,接连不断的火把全扔了过来,有人喊:“烧死他们!烧死这些外乡人!”
  小芽刚打开一条窗缝想看看外面在发生什么,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就袭向了她,她大惊失色,幸得那黑衣人展臂一挡,才不至于殃及茅盖草屋。
  外面热火朝天,屋里却如同数九寒天。她心有余悸地关好窗户,回到桌旁,少年老成地露出一脸愁容。
  薛浪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燕离用尽力气才把手抬到他的鼻前,却只换来更加无力地垂下。
  丁胜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不忍再看,他早想到了这种结果。
  山风将飘飞的火星带到了屋顶上,伴随着毕毕剥剥的声音,干燥的空气瞬间引燃了整座小屋,影四并非三头六臂,挡不住卷落的群群火星。
  浓烟滚滚而起,灰烬纷纷扬扬如同下雪一般漂浮于半空,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山谷里回荡着“烧死他们”这句话。
  阿木身手灵活的从侧面窗户翻了进去,着急忙慌地把丁家祖孙推出去,回头让其他人快走,临走想起镇长嘱咐他的话,几番纠结,还是放弃了那罐花粉。
  带着火焰的草把、木头从房顶跌落,一眨眼间,房顶烧出个大窟窿。燕离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动也不动,好像他刚才也跟着薛浪死了似的。
  影七劝他:“老大,这儿要塌了,先走。”
  燕离没有反应,影七咬了咬牙,去拉他的胳膊,还是拉不动,他看了眼薛浪,说:“我们把主子带出去。”
  现在燕离听不了任何话,影七只能招呼影六,打算一头一尾,将薛浪的尸体合力抬出去,谁曾想两人双手还没碰到,就被忽如其来的一柄长剑一前一后打了一顿。
  燕离下了死手,两人直接撞破墙璧飞了出去,躺在荆棘丛里挣扎着想爬起来。
  冲天血色的见证下,木屋终于完全坍塌,熊熊烈火烧得愈加放肆。
  金色的火焰如游蛇般围绕在残骸周围,灼人的高温使得门前的人连退数步,那些喊着“烧死他们”的乡人也安静了下来,面带肃穆的看着这一切,口中念念有词。
  “主子......老大......”影六和影七一东一西地捂着胳膊站起来,走了回来。
  影四一惊:“他们没出来着吗?”
  二人闭了闭眼,只是摇头。
  大火不出意料地将大戟花粉毁去了,几乎凝成实质的异香袭击了每个人的鼻腔。
  “这是什么?好香。”
  “我头好晕啊......”
  “别——别闻——”
  嘭——
  成炭的木头与成灰的草屑一齐飞上了天,黑烟从烈火中间杀出一条路来,如龙在野,被大戟花粉迷幻的乡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有影四低呼了一声:“老大!”
  “老大出来了?!”
  “看那!”
  火光为半边黑天渡上红色,一个黑色剪影巍然矗立在天光下,宛如一棵漆黑的古木。
  几个人望眼欲穿,然而火势威猛,他们不得上前半步,只能隔得远远地喊:“老大,快过来!”
  燕离稳稳抱着一个人,八风不动。
  怀里的人软得像一滩泥,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不消说,这人只能是薛浪。当时燕离已铁了心与他一同以身饲火,但火刚燃到床边,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他来不及多想,即刻将他带了出来。
  一直到现在,即便看到薛浪的胸膛在有力地起伏,他还是心惊肉跳,反复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梦。
  薛浪感觉自己在红色的流沙里挣扎了无尽的日月,但越挣扎被吞噬得越快,终于力竭打算放弃的时候,他彷佛听见燕离在叫他,于是他又来了力气,伸出没被掩埋的那只手,使劲向上抓着,可什么也抓不住,不多时红沙没过头顶,窒息感如期而至。
  遗憾的是,没能再抱抱燕离,他如是想。
  四面八方的挤压感几乎将他碾碎,他下一次再有意识时,身处的还是那片戈壁大漠,只是吞噬他的流沙不复存在,而鼻尖的气味浓烈得让人反胃。
  他重拾呼吸,又险些被这烈香呛死,燕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当他第二声咳嗽发出,他已抱着人满怀激动的冲出了火海。
  薛浪眼睛上的白绸满是暗红的血迹,他睁眼一看,还是满目红色,以为仍在梦中,身上各处经脉都在痛,嘴里的铁锈味儿浓得像是他咬破了舌头。
  微风扬起二人的衣裳,火舌在他脚下蜿蜒曲折,燕离一动不动,像是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薛浪偏了偏头,炙热的火焰近在眼前,他不确定地喊:“燕离?”
  燕离浑身一震,手腕上的红丝带随之起舞,急转几番轻轻抚摸过薛浪的脸庞,后者抬手攥住它,又喊了一声:“燕燕?”
  “嗯......嗯。”燕离脚下轻点,终于回过神离开了火海。
  薛浪轻轻地在笑:“你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嗯。”
  “也好,早点来陪我,免得我一路上孤单。”
  燕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中力气用得极大,生怕一个没看住,他就会化蝶飞去。
  薛浪被箍得疼了,玩笑道:“嘶,不是说死人不会疼吗?”说完,他才意识到,对啊,死人不应该疼啊。
  燕离也愣了愣,反应后赶忙说:“不,你还活着,我们都活着。”
  “还活着?”薛浪重复道。
  “嗯。”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手下抓得更紧。
  薛浪没再说话,隔了好半天才无奈地笑笑:“燕燕,你是不是想报仇,从我身上撕下两片肉来啊?”
  燕离抿着唇,松了一点劲,在他的要求下,又不情不愿地把他放回地上,用那根丝带捆着他的手腕。
  薛浪知道他被吓坏了,由着他想做什么做什么,他靠在他身边,鼻尖甜腻的香味想忽视都难。
  “这是哪来的味道?”
  “......我不知道。”
  这是真话,虽说丁胜他们讨论一直在屋内,可当时他心里眼里一整个人都只有薛浪,对于那些东西是一个字没听到。
  薛浪皱皱眉,卷起衣袖遮住鼻子,好笑地说:“我跟你说我是被这味道熏活过来的你信不信?”
  “你没死。”燕离固执地强调。
  薛浪宠溺地偏向他说:“好好好。”
  燕离点了头,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以后绝对不会离开你,哪怕半步,你就算赶我,我也不走。”
  薛浪也说:“这次是我不对,没问清楚就......”
  他顿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说那件事的时候,想到燕离被吓得不轻,也就不做追问,转而说道:“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赶你走?我们燕燕这么可爱,当然要陪我一辈子了。”
  说罢,他喘了口气,烟尘的骚扰让他的肺管子都在疼。
  “走吧。”
  燕离得令,在他拒绝之前弯腰又将他抱起,薛浪把玩着红绸丝带的一截,一圈圈套在自己手指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吹牛,这个月就完结\"( ̄_, ̄ )\"(我吹牛最在行了
 
59、走出大山
  山风依旧,助长火势,被大戟花粉熏得晕晕乎乎的人们犹在梦中,被火逼退到了山下,山火一直燃至天将明,大火过后,山林一片狼藉,到处是植物的骨灰,动物烧焦的躯体,连溪水也被烤干,瀑布断流。
  最后一丝火星被埋进泥土,乡人或站或坐痛哭流涕,这座大山陪伴他们世世代代,从未遭遇如此大的浩劫,老人说:“山神,山神发怒了!”
  而阿木却说:“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比任何人都愤怒。
  他想起山中的十多年,想起一草一木,花鸟虫鱼,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极目所望,除了焦土,只剩缕缕黑烟。
  抛掷火把的人在意味不明的目光下一个个涨红了脸,急忙把自己撇清:“不是我们,都怪那个人,要不是他一直挡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阿木强忍泪水,反驳说:“就是你们错了,毁了我的家。”
  “谁让你住在这儿了,你活该。”之前看不惯他和小芽儿往来的黑脸汉子冷嘲热讽道。
  小芽同样灰头土脸,听了忍不住呛声道:“呸!臭不要脸,分明是你们不让阿木哥住在镇里的。”
  “他凭什么住在镇里啊?!他一个野种,就凭镇长一句话留了下来,我早看不惯他了!”
  “你什么意思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阿爹阿娘没教你为人处世是嘛!”
  那黑脸汉子被一个黄毛丫头噎得还不了口,又不能动手打人,只好左右看看,想找镇长出来说说公道,可左右都没看见。“镇长他去哪儿了?”
  所有人都答:“不知道,没看见。”
  “坏了,镇长不会还在山上吧?”
  灭了一夜的火,他们早就疲惫不堪,有人连睁眼都勉强,一听他有重新上山的意思,连忙推脱:“我去不了,我的腿划伤了,走不动。”
  “我实在没力气了。”
  于是只有三五个人结伴,踏上焦黑的土地,寻那生死未卜的老人。
  阿木嘱咐小芽把丁胜送回家,便提着一把铁钳一马当先冲上了山。至于薛浪留下的几个影卫,当时风起就追着主子走了。
  他们很快在阿木原来的小屋后找到了镇长,烧焦的尸体,以及一绺白色的羽毛。
  阿木如遭雷劈,双膝发软,重重地跪了下去。
  镇长不愿意放弃云胡,大火蔓延了还想带走它,可他不知道阿木给云胡拴了链子,一直拖它不走,他也不愿走,最后活活被火烧死,只剩下云胡那水火不侵的羽毛埋葬他。
  尸体被带回安葬了,消息传回镇上,一连几天,来凤镇素衣白缟,追魂声彻夜不停。
  当丁胜再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薛浪时,眼中惊骇难掩,头一次失了镇定。
  只是他如何“死而复生”的,谁也说不清,或许只能把原因归于大火燃起的大戟花粉。
  那日之后,薛浪不愿在镇上久留,丁胜长舒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这二位不好惹的人物真要毁了来凤镇,这怎么说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不可能坐视不管,还好,只是放放狠话就还好。
  这来凤镇传说的百年浩劫,仅有村长一人应验,而如果他不死,将来他的阴谋实现,云容重现世间,那才是真正的浩劫。
  镇长“回”来的时候,燕离把薛浪带到了稍小点的一座山头,绿树掩映,风景如画。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他,此刻却在祈求:山神如果有灵的话,请保佑他的爱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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