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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天使(玄幻灵异)——水不在深

时间:2021-09-11 11:17:32  作者:水不在深
  不知过了多久,天彻底黑了,他才在一声拉长的猫叫里猛然回神。
  阿诺德·爱德华兹正在喂猫。他看起来忙了一天,头发乱糟糟的,眼镜也有些模糊,没穿外套,衬衣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一只黑黄混色的花猫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一只肥胖的橘猫依依不舍地舔着他或许还残留着一点肉酱的指缝。看到米哈伊尔呆愣愣地站在自己院子篱笆外,阿诺德直起身来,礼貌地笑道:
  “晚上好,库帕拉殿下。”
  “……对不起,爱德华兹医生,打扰您了。”米哈伊尔愣了一会儿,涨红了脸,半天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阿诺德见他神情恍惚,就放软声音,换了个话题:
  “您看起来不大好。不介意的话,进来吃些点心如何?就当是罗林斯阁下那件事的报酬。”
  米哈伊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带着骑枪,眨眨眼睛,点点头,走进院门。
  院门上方和大门边上已经分别点上了两盏灯,阿诺德从诊所门边的一个格子里取出一盏蜡烛,抬手将烛芯探进屋檐右下方的灯里点燃,做了个“请”的手势;米哈伊尔将骑枪放在正门里侧,跟着他走了进去。
  晚上的诊所黑漆漆的,一楼开着许多窗户,倒不算炎热,只是下区垃圾污水的臭味、工厂的煤焦油以及附近防疫熏香的味道也顺着风在空气中丝丝缕缕地飘荡着。阿诺德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又去点了两支香薰蜡烛。两个颇为高大的男人往里一站,拥挤的客厅倒也亮堂了起来。
  面包和盐,作为波托西的待客礼节,是最先上来的。米哈伊尔吃下面包,稍微有了点胃口,阿诺德很快为他端来了奶油馅饼和冷泡花茶,他道了谢,便魂不守舍地吃了起来。阿诺德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坐在一张圈椅上看着他,有点尴尬——他完全没想到米哈伊尔会接受邀请,还坐在他的客厅里吃东西。
  米哈伊尔越吃越快,最后干脆拎起玻璃凉壶咕嘟咕嘟连着新鲜紫丁香、柠檬薄荷和白蔷薇花瓣一起咽了下去,满足地眯了会儿眼睛,接着就脸红了:
  “……不好意思,阿诺德。我这两天都没吃什么……谢谢!”
  “不用谢。”阿诺德指着蜡烛笑了笑,声调和音量都很低,在微凉的晚风里显出一点沙哑来,“用了一些医生的小手段,希望您不介意。”
  “当然不会!”米哈伊尔稍微振作一些,下意识挺直腰板,又很快弯了下来,“我这些天过得很糟糕,幸好有您在。”
  他在荡漾的橘黄火光里看着阿诺德,后者愣了一下,摆摆手,看向柜子上一个昂贵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着烈酒和毒蛇:
  “我的荣幸,殿下。——您要是想在城里走走,放松心情,我想再过两三个小时,到了宵禁时间会好些。”
  也省的被人发现米哈伊尔·库帕拉在查莱克头一个拜访的竟然是个齐格弗里德联邦的外乡人。
  米哈伊尔高兴地说:“那我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打扰您吗?”
  阿诺德耸耸肩膀:“可以。请原谅,我得先去换身衣服,夏天实在是太容易出汗了。——一楼的书籍您可以随意翻阅,不过我想没什么有趣的。”
  “没关系,原本就是我麻烦您。”米哈伊尔站起来,差点撞上房梁上挂下来的玻璃油灯,他一手扶住,真诚地叹息道,“能有这么好的地方休息,我已经很满足了。”
  阿诺德忽然想起了什么,指指客厅布帘对面的屏风:“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在那儿躺一会儿,有枕头和被子。无意冒犯,您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米哈伊尔道了谢,好奇又小心地绕到屏风后面,见到铺着薄毯的圆弧形飘窗上散着几个新旧不一的方形枕头,布质窗帘束在两侧。敞开的两扇窗户下,那种污水和熏香混合的味道越发明显了。
  枕头里塞满草药和干花,气息不算浓烈,米哈伊尔随手抓起一个,不由把脸埋进去吸了一口,感到一种忘我的平静。
  阿诺德重新泡了一壶冷茶,厨房飘来一股木材燃烧的香味。他把凉水壶放在屏风后面,再次说了两句客套话,才抓着头发去冲凉。
  诊所狭小拥挤,看起来还算坚固整洁,不过米哈伊尔还是看出来,这栋楼房原本只有一层,大约是医生赚了钱却不够重新买一栋屋子,加固一楼后往上扩建的。他喝了点花茶,靠在枕头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正要睡过去,却大手一挥,将什么东西碰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1]圣经·约翰福音12:47
 
 
第5章 04四种草药(2)
  他急忙起身,在地上找到一本羊皮纸装订的册子,还有一支钢笔;幸好边上没有墨水。厚册子的装订有些粗糙,硬壳封面和封底似乎是用四角包铜的木板自制的,这么想来,医生的手艺还挺不错;封面上用花体字写着:“药浴与香薰疗法及其他价目表”。
  标题是波托西文,但字体是齐格弗里德联邦特有的。波托西和联邦的语言文字都来源于瓦尔斯语,有几个不同的字母,两国平民交流起来没什么障碍;不过近年来由于教廷影响力扩大,西奈语和伊里斯语在波托西风靡一时,王都库斯科几乎找不到会说波托西语的年轻人。
  米哈伊尔翻到后面,发现除了价目和疗程,都是些自己没学过的单词,撇撇嘴放弃,翻到前面去看药浴和香薰菜单。
  翻了两页,阿诺德已经冲完凉出来了。也许是考虑到客人还在,他没有穿波托西人常用的睡袍,而是一身宽松的衬衫和睡裤。医生在屋子的几个角落里各自点燃一碟草药,又将客厅与诊室中间的帘子拉开,好叫空气能更顺畅地流通,这才趿拉着一双木底拖鞋往这儿走来。
  水正好沸了,他有些吃力地抬起那个巨大的水壶,将沸水倒进一个玻璃水缸里,推上木盖放凉。见米哈伊尔没休息,而是在一片黑暗里拿着什么东西看得入神,就随口问了一句:“这儿这么黑,您在看什么呢?”
  米哈伊尔回过神来:“抱歉,医生,我把您的菜单碰到地上了。——唔,上面还有我呢!我看到啦,‘圣徒’系列的‘丰收祭司’,嗯,我也喜欢这个,丰收是很好的……但太阳骑士不是更有名吗?”
  “……那冒犯了我主尊名,我想还是回避一下的好。”米哈伊尔每说一句,阿诺德的神情就僵硬一分,干巴巴地答道,“厚着脸皮借用各位神圣的称号来赚钱却没被处罚,已经足够表明教会的仁慈了。”
  ——最贵的一套服务,考虑到查莱克的物价水平和文化背景,也就五十金币一天。要是在首都库斯科,他敢翻两番不止。
  “没关系,我们不介意,能帮助别人过上好生活就是我们的使命和荣幸。假冒为善的人才介意那些虚名。”
  阿诺德笑了笑:“感谢您的仁慈。作为回报——嘶,也不能这么说,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荣幸……要是您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那本菜单。时间还早,泡个澡有助于睡眠。”
  “诶——可以吗?”米哈伊尔的那点少年天性被勾起来,一时间也忘了矜持和体面。圣徒,尤其是他,日常用品都有严格的规定,教会的香膏弄来弄去就那么传统的几样,他早就想背着罗林斯他们干些坏事了。
  “当然。”
  “我想要,我想想……蝴蝶梦……故乡……圣徒不要……春之祭……爱情,呃……”他脸红了一下,飞快地翻了一页,笑得更傻了些,“这个。嗯,‘光荣秋日’可以吗?”
  阿诺德眯起眼睛想了想:“赞美您的善良,殿——好吧,米沙。这个配方的材料都很充裕。”
  米哈伊尔高兴地说:“您真是位好人。不像其他市民那么热情,又不像罗林斯他们那样死板。”
  阿诺德说:“说句实话,殿下,托您的福,我要发财了。”
  由于面部肌肉僵硬,他这个感动的神情看起来颇为讽刺。米哈伊尔倒是不介意,笑道:“好啊。我的荣幸,今日帮助了一位义人。——需要我帮您烧水吗?”
  “劳驾。”
  阿诺德想想还是没告诉他自己打算把这池子洗澡水加点香料保存起来,等圣徒们走了之后去城里的大户人家推销“圣水”。不,这可是实打实的圣水,放在烈阳城都会是抢手货,别说太太小姐了,贵族老爷们怕是都想喝两口。那些人都是这样的,满嘴这不体面那不礼貌,私底下什么都干得出来。
  等水烧开的空当里,阿诺德给米哈伊尔展示了浴室外头将等候区和诊室隔开的柜子,一个个小玻璃瓶里装着香味各异的精油。米哈伊尔喜欢他脸上那稍显得意的神情,在昏黄热烈的烛光照耀下,那头湿漉漉的灰色短发耷拉下来,让面部线条都显得柔和不少。
  医生贴心地叫米哈伊尔少说些话,心情平静可以提高疗效,后者也的确没心情引经据典地发赞美。当然,即使是出于礼貌,米哈伊尔也不会表达自己对个别味道的厌恶——尤其是“红月祭司”、“人民守护者”和“神前教士”,浓郁的香味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伊万的尸体,有点犯恶心。而且,或许是出于敬畏,圣徒的香味大多浓郁得过分,只有他的“丰收祭司”洋溢着欢乐和满足;“糖果屋”让他愣了一下,隐约觉得是什么不该了解的东西,却在医生去找稍后要用的精油蜡烛时飞快地打开盖子又吸了一口。
  幸好阿诺德和他不一样,没法在一片漆黑里看见他通红的脸蛋。米哈伊尔胡思乱想着,跟着医生去抬热水。
  男性总是更便利一些,米哈伊尔大大方方地将衣服挂在浴室外面的架子上,低头走进门去。阿诺德换了身轻便的袍子,端着托盘走在后面,拉上木门。
  太阳骑士肩宽腰细,肌肉分明,脸上有点婴儿肥,身体倒是因为个子窜得太快显出些少年人独有的瘦削。阿诺德见多了柔软的女士和多少有些肌肉松弛甚至肥胖的男士,难免多了几句诚心诚意的称赞。米哈伊尔又脸红了,他才猛然打住话头,请对方沿着台阶下池子。
  米哈伊尔在浴池里面那一圈光滑石头上坐下,药液刚好没过胸口。医生跪坐在池边,用香膏为他洗头,用细长有力的十指按摩头皮和肩颈,力道大得让米哈伊尔吃惊,却没法在皮肤上留下一点痕迹。医生时不时舀起滚烫的药液浇在他肩头,里面有秸秆、鲜花、雨后泥土、粮食以及一些米哈伊尔辨认不出的味道,混在一起还不错。
  阿诺德不说话,起了雾的眼镜叫他看起来也像隔了一层雾。米哈伊尔垂眼看着昏暗池水倒映出的点点星光,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否则他又会想起伊万。
  “您刚才说这个配方的材料很充裕。”米哈伊尔侧过脸去,“其他配方会缺药材吗?”
  “是。”照顾这门生意的有钱人们大多任性,阿诺德倒也没被他的乱动吓到,只是那双随之转过来的眼睛叫他有点失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预防疫病嘛,联邦这几年瘟疫可不少,海峡对面也是。托教会的福,市里常常用草药熏空气,人们的防疫意识也很高。啊,扯远了——不少药材在其他疗法中也会用到,还有些国外的,呃,联邦在打仗,那边的特产就少了,波托西的口岸也受影响。”
  “我明天要去多洛塔,可以帮您采购回来。就当是今天的回报?”米哈伊尔原本想用“报酬”这个词,换成“回报”后不由生出一点得意来,好像他真借此交上了朋友似的。
  阿诺德立刻说:“真的吗?呃,当然,当然是真的,您肯定不会……我只是有点惊讶。”
  “我和那些人不一样!”年轻人总是容不得误解的,“我们有幸靠近父神,就更应该尽心尽力地服务兄弟姐妹们才行!这一回的巡礼,我也要跟各地教会说说……不能让人害怕呀。”
  “好吧,您不一样。——帮个忙,米沙。我需要……我列张单子给您吧。”
  “您说吧,我记得住。”
  阿诺德麻利地将他的购物清单背了出来。米哈伊尔认真地记下,结束之后同医生道了晚安,却没再去城里“考察民情”,而是直接回到修道院。看望了伊森、贝托以及瓦西里神父后,他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
  查莱克的地理环境很不错,西边有格兰特三圣山和奥格涅西卡森林,北边有罗斯河,后者的一条支流穿过铁闸贯穿小半座城市。但波托西本就没有联邦和海峡对岸的国家富裕,交通和经济都不发达,勉强维持住的卫生环境还是托了太阳神教会的福,河流交通也还没有发展起来。多洛塔是查莱克西北方向的一座大城市,发展得早,也更热闹,一直以来都受到远道而来的商人、传教士和走私犯的青睐,商品种类颇多。
  米哈伊尔清晨时分骑上马赶去多洛塔做弥撒,替三户人家赶鬼,又拜托那边的教会买齐阿诺德需要的药材,赶在晚餐前回到了查莱克,还穿着洁白的祭司长袍,戴着宝石镶边、金红饰带的帽子就赶去了奇迹诊所。不巧,医生家的晚餐已经开始了:他的烤鱼在地上,三四只野猫围成一团争抢,医生本人则坐在屋檐下,从白瓷盘里抓起花瓣往嘴里送。
  “……您可真虔诚。”
  米哈伊尔笑出了声,托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轻快地跳下马来,单手背在身后,在诊所门口放下箱子。阿诺德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院子里的猫被他的动作惊动,迅速分赃,四散而逃。
  “这也太多了。”阿诺德讪讪地看着地上的箱子,蹲下去打开看了看,一边说,“感谢您的慷慨,殿下。呃,不过如您所见,我还在禁食,卡嘉忘记了……女人不能断食,对身体不好,我就没提醒她,父神在上,愿密特拉太阳神原谅我。——呃,也就是说,我这儿没有像样的晚餐能招待您。”
  “没关系,原本我也得回修道院的。查莱克不大,待会儿回去赶得上。”
  “真是抱歉。下次有机会,我请您去多洛塔尝尝波托西的特色。波托西和联邦离得近,有不少好吃的呢,修道院可不敢享受这个。”阿诺德从门里边的杂物柜里拿出一个钱袋,数了十三枚金币和二十枚银币给米哈伊尔。后者将钱币塞进上衣兜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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