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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给老婆加特效有什么问题/我为宗主加特效(GL百合)——宁暮

时间:2021-09-18 07:56:17  作者:宁暮
  何成则颔首道:“希望如此。”
  “其实,我从未将您视作杀害兄长的凶手,从未。”
  何成则肩骨微耸,又因一声叹息缓缓平下:“……好。”
  何至幽目送这道背影远去,然后继续在这副桌椅上进行她的人生。
  她从不虚度光阴,除了读书、练字、筹算、游戏、等待,她还善于创造秘密。
  秘密愈是隐秘便愈是美丽。
  死亡,绝对是诞生伟大杰作的温床。
  这可不是她的臆想,而是实践带来的真知灼见啊。
 
 
第99章 .死就是死
  与庄内的秩序井然、堂皇不苟相反, 盼天原虽属敛意后山,却无护卫把守,芜乱荒凉, 广漠一片。
  何成则将位置定在这里是一种无声昭示——盼天原地势险峻,峭壑纵横,有主却似无主, 即便是以炼器机巧为著的敛意山庄也不可能在此设置暗器机关左右战局, 这既是示诚, 也是示威。
  无论萧放刀如何打算,何成则应对此战绝无敷衍含糊。盟主态度凝肃, 下头的人也不敢再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慢之心。武林盟下门派自是无一缺席, 闻讯赶来的各方侠客隐士也都携帖拜访,盼天原人数之众已超五年来任意一场武林盛事。
  人群张袂成阴、连袖成云, 在这密集的活人气息的熏灼下, 荒原朔风也少了几分冷冽,多了一丝稠腻的暄暖。
  许垂露与水涟婉拒叶窈上座之邀, 与一群位置偏僻、鱼龙混杂的武夫站在一处。这亦是水涟的决定——这地方汇聚了绝情宗太多敌人,他们若太显眼,不仅于自身安危不利,更有可能影响萧放刀心绪。许垂露虽然应下, 但心中觉得水涟有些紧张过头, 四周守卫森严,此时生事,莫说萧放刀, 敛意中人也不会允许有人破坏何成则的部署,何况两大高手惊世之战,谁会分神去管一个不起眼的绝情宗弟子?
  然而水涟仍是慎之又慎:“无论发生什么, 万望许姑娘以保全自己为先。”
  “……好。”
  许垂露更加笃定这不是她的错觉,不知为何,水涟对她的态度忽然发生了一些转变,不仅说话语气更加恭敬,目光中还常含一种欲说还休的沉重。
  “水涟,你用过猛药才能提前下地行走,待会儿他们交起手来,当真不要紧么?”
  她对上次观战所受震动心有余悸,于是有此一问。
  水涟摇头道:“无事。这里观战的大都也是凡夫俗子,较我更弱的不在少数,宗主与何成则不是白行蕴,眼下情形,没有必要用内力向众人施压,那样消耗太大,而且……”
  “什么?”
  水涟放目远眺,沉声道:“他们早已全神贯注于彼此身上,对两人而言,任何内力外泄,皆是失误与浪费。”
  许垂露憬然点头。
  这种级别的交锋已不在于强弱,而在控制。他们要拼胜负,自不会平白浪费精力。
  “我此役若败,武林盟便不再与绝情宗为敌,太川恩怨一笔勾销,无阙归属亦再无争议。”何成则负手而立,嗓音温厚,“阁下若败,便要为当年轻狂杀孽付出代价。”
  萧放刀转腕视剑:“什么代价?”
  “一,归还无阙谱;二,囚于敛意地牢,三十载方可出。”
  萧放刀笑了笑:“若我肯交无阙,早把那麻烦玩意儿丢出来了。可惜,我所得之物,绝无可能让旁人染指——哪怕是我用过的、厌烦的、鄙弃的也不行。”
  何成则轻叹:“固执至此,实不可教。那么,请赐教罢。”
  一声短促磬鸣,重剑“断锋”随主出鞘。
  这一定是当世最好的剑。
  敛意先祖原为西雍铁匠,出自何家的神兵利器多不胜数,手艺之贵,亦成怀璧之罪,依附金主贵客,终归不及自掌权柄,何家刀剑不再外售,只作交换——用武功来换。
  百年积累,去芜存菁,何氏武库充盈的不仅是冰冷锋刃,还有足可傲视武林的秘籍绝学。但即便今日有武林盟主坐镇,铸冶之术与黑金石矿仍是何家无可替代的和璧隋珠。
  何成则极少拔剑。
  断锋与逞怒可称同病相怜,它们盛名远扬,却要承受不见天日的命运。
  毕竟能让其主拔剑的机会实在寥寥。
  但当它被剥出剑鞘,众人无一不为其上隐隐流淌的溟邈辉光所折,黑金熠耀,昭而不明,最是内敛幽邃。握上这样一把剑,纵是田里农夫亦可化身为九霄战神,更遑论这位岳峙渊渟、深不可测的武林盟主。
  在这宽厚重物面前,逞怒剑更像是一件华而不实的精巧玩具,剑锋如花尖、剑身如柳叶、剑柄如竹枝,便连持剑之手也似一段冷玉雕就的柔荑。
  当然,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丽只能发生在明炽迸现之前。
  火舌舐上逞怒的一瞬,萧放刀玄氅飘飞,杀意裹挟着赤诛诀的烈烈内力平吞剑身的纤细冷滞,让逞怒霎时化作搅起血浪的杀伐之器。
  两剑铿然一遇,断锋未能断锋。
  它在高炉中便已摧折无数铁器,完成后更以强韧坚硬为最,可它这一次没有斩下敌人的头颅,也没能折毁敌人的兵刃。
  它化为这朵盛放红莲包藏的黑色莲蕊。
  足有半人长的殷红狂焰自萧放刀右臂攀生至剑锋,红莲曳舞,零星焰瓣坠堕不休,散满一地。
  周遭寂静如无常荡过。
  ……
  “莲花?什么莲花?”
  周渠搁下茶碗,一把抓过那侃侃而谈的茶楼堂倌。
  “诶——客官别拽我呀,莲花就是绝情宗圣物,那商队货箱里有莲花火印,就说明这伙人根本就是绝情宗众伪装的!”
  众人无不哗然,催促道:“然后呢?那聘礼真是绝情宗送的?”
  “岂会有假?”堂倌拍着胸脯道,“这条街上的商铺可都瞧见了,何盟主亲自来迎,态度甚是亲近,哪里像是有仇?”
  有人不屑冷嗤:“你净胡扯,若他们这事能成,今日的盼天原之战又是怎么回事?”
  堂倌一甩抹布,不满道:“肯定是后面没谈妥,也许是二小姐没看上那个……明涟还是水涟的。”
  “哈哈,你连绝情宗水堂主的大名都记不清,就敢在此信口雌黄!”
  “哦?你又是谁?要真是什么有名有姓的人物,早去盼天原凑热闹了,坐在这儿的不都是进不了敛意的闲人?”
  众人闻言,哄笑作一团。
  周渠面色如铁,扔下茶钱便踏出大门。
  他回山安顿好寨中之事后,心中仍记挂明涟“姐夫”的那番话,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故意输给自己,是瞧不起他么?可是他们还未好好比过一次,怎知谁输谁赢?他来到西雍,打听了这行醒目商队的去处,后来线索断了,他便徘徊城内,听到了些武林盟与绝情宗的闲言碎语。起初他根本没将此事与旧友联系起来,是方才那堂倌所言彻底点醒了他。
  当年在倚魁山时,他根本不知水涟名姓,因他生得瘦弱,寨里兄弟叫小竹竿也叫习惯了,正经时候至多唤一声阿竹,他也从未自述身世来历,任由他们胡叫。如今想来,哪怕自己多问一句,也不至于被这人再骗一次。
  什么富户之子,什么明涟,什么二姐……都是骗子!
  他负刀上马,挥鞭绝尘。
  茶楼内。
  有人嗑着瓜子朗声道:“小二,讲啊,怎么不继续了?”
  堂倌将桌上铜板扫入袖中,不知是因打赏丰厚而高兴还是因目的达成而愉悦,他弯起一双不算好看的凤目,笑嘻嘻道:“没啦,人都走了,说给谁听?”
  这一次,没人反驳,也没人起哄。
  因为堂倌不仅卷走了铜钱,还削去了榆桌的一层斑驳旧木——那是无故门的吞漆掌。
  木屑簌簌落入地砖石缝。
  ……
  黄尘自地缝溅起,其内纤草亦齐根而断,朽藤枯叶禁不住两道内劲的拉扯,在两人足下断为点点附灰。此功名为“通直”,以内力飨剑,剑势悍猛无匹,乃无悔之招,一旦释出再无回转,何成则不吝消耗,只此一剑便用了七分气力,他盯着那过盛将谢的火莲,知萧放刀要用自家剑法相抗并非易事——明炽蒙蔽了观者之眼,却偏不过他的。
  红浪起伏,逞怒凶焰顿弱。似清风拂过、宵月流照,锋刃析出一道泠泠雪光。萧放刀沉臂转腕,绕断锋攻势猱身退走,她步法轻捷,似溃未散,将柔澹内劲织为一张致密罗网,剑尖可入而不能破。
  何成则瞳孔微缩,顿时认出此为竹风“萦柳”之法,只是萧放刀以生华、明炽作掩,足可混淆各家武功与无阙之差。
  难道,她所言当真不假……
  他犹有不甘,挥剑之际又推出一掌,这下萦柳亦不可挡,二人相击一瞬,空气宛如滚沸,脚下泥地也似陷下一寸。
  萧放刀不敢怠慢,分出一手防崩山之力加诸己身。
  她觉察到何成则并未一直使用自己擅长的敛意心决,而是变幻功法故意试探,他内息之深湛、运调之自如,已高于当年的何成逸,这必是多年勤练不休的结果。这或许不是她最凶险的一战,却是她损耗最大的一战。
  一剑急斫而来,逞怒寒光忽闪,珞珞金石炸出一声鸮啼虎啸,两人右臂皆盈聚一身沉雄真气,这般硬撼,骸骨之中如热如淬火,衣袖下的皮肤顿时渗出一线凄艳血色,将深色衣料染得浓如泼墨。
  何成则眸色更沉,攻势愈加快猛,震得周遭土气灼灼,狂沙乱舞。这一式刚烈无俦,萧放刀若用同源内功应对,必定不及他强横,要求突破,只能转投他法。
  果然,萧放刀剑上青叶倏然隐去,白刃横挥,生生砍断对方未成剑意,连招之际,两人周围漫起一层濛濛水气。
  她用的是刀法——玉门刀法。
  非是她刻意炫耀自己路数之多,而是这些年她钻研各门武学已臻化境,几不需思考便能施出最恰当的应敌之式,何成则有意试探,将破绽露得无比显眼,她不顺其意而为,便要平白浪费不少气力,反令自己处于劣势。
  但经此十余招,她感觉到何成则杀意渐增。
  不仅是杀意,他的剑气也如叠浪,看似无迹可寻,却是一式强过一式,丝毫不见疲惫衰竭之兆,这所需的浑厚内力就连萧放刀也难以估量。
  “他们还真是倾囊相授。”
  交手之隙,何成则竟分神向她传音。
  这声音哑而森寒,全无平日磊落温和之气,萧放刀心口一震,忙运转凝丹诀护住心脉,然而对方却无意靠音功施压,反倒稍敛真气,予她喘息之机。
  “原来与几位前掌门为敌的是我啊。”他轻吟道,“很好……很好。”
  断锋剑倏然顿住。
  它像是被一面无形铜墙阻隔,竟在前刺之时陷入一瞬停滞,这是绝无可能的事——除非鬼魅附体、魔物缠身,何成则才会放弃这大好良机,将赢面拱手相让。
  旁人都当是萧放刀抵挡攻势,才致何成则手下失误,但唯有她自己清楚,她根本不曾触到断锋剑。
  这诡异的空门大开令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
  何成则唇角微扬,那笑容并不得意,也无高兴,她甚至觉得他不是在笑自己。
  但下一刻发生的事,的确是值得他发笑的。
  断锋剑折断了它自己的剑锋,然后,那段黑亮如鳞的粗厚铁片猝然没入了萧放刀的胸口。
  待发之箭,当然要在弓弦上停一停。
  剑亦如此。
  萧放刀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料不到黑金会断——浮雁山时坚不可摧的是它,如今无端自折的也是它。
  她竟开始埋怨这无辜死物。
  血喷如雨。
  ——无论输赢,都要活着。
  萧放刀鲜血长流,绞痛不止,想的却是:这是一个认输的良机。
  “我败……呃……”
  何成则没让她说出未竟之语。
  他提着真正的“断锋剑”,缓慢而坚决地发出致命一击。
  萧放刀这才了悟。
  他既要她败,更要她死。或许胜者只能多活一刻,但那也是她应去争的一刻。
  现在明白,太迟了么?
  也许,还不算迟。
  ……
  “还不算迟。”俞中素解开捆柱绳,翻身上马,“我先行一步,你们在外等我,要是我回不来,就同大掌柜知会一声。”
  “这说的是什么话,大掌柜离不了您,咱们跟着过来,怎么能任您一人涉险?只是真要去敛意山庄?西雍这地方咱们人面窄,门派又杂,现在打点来不及了。”刘越愁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我是为私事来的,已经借了镖局的名头,哪儿能再借镖局的人?”俞中素摇了摇头,“这一路总有些杂事耽搁行程,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怪事太多,反叫我起疑。”
  “您是担心萧放刀?就因为阮姑娘?”刘越不忿道,“您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对阮姑娘更是百般照顾,现在是何盟主与她比武,您如今没有内力,掺和其中不是要把把自己给搭上?”
  俞中素勒紧缰绳,笑道:“和阮寻香无关,我欠着萧放刀一条命呢。”
  “您要欠也是欠李观主,和萧……”
  刘越话音未落,一道银光贴着他额发向后射去,旋镖铿然一声楔入石柱。
  “你也跟了我好几年,这事我瞒了许久,就趁着今日跟你坦白罢。”
  “总、总镖头?你没有被……”
  “我总是不做亏本买卖的,但也不会不记恩德。”他的声音随马蹄消失在西雍长街,“叫弟兄们在这儿等我,若亥时还不见人影,就自己回去吧。”
  刘越盯着入柱寸余的银镖,开始思忖自己得再练多少年才能有此等内劲。
  夕阳慢慢染红了青霄一角,他的思绪也随着那尾端的一抹红穗飘飞翻卷,如火如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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