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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他以身侍魔(穿越重生)——胥禾

时间:2021-10-13 15:25:34  作者:胥禾
  “哎……你们觉得,仙尊会不会是想收徒啊……”
  “收徒?谁敢当他徒弟啊……呃,不过好处是真的多,当仙尊的弟子那简直是无上的荣耀!更别说对修为提升的速度了!”
  “是啊是啊,你看苏师兄,他敢进山门的时候还是个气海都没凝结成功的普通凡人呢,现在啊,才过了几年啊,就这般厉害了,仙尊定是有什么秘籍之类的……”
  弟子们聒噪个不停,极其热烈地讨论着,浑然不觉身后跟着的正是他们口中的苏师兄,其实有的弟子比苏夜来涿光要早上很多年,只是修为一直没有进步,在涿光,是师兄还是师弟从不以入门长短来排,只按修为论尊卑。
  他们将苏夜喊作苏师兄倒也没毛病,只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苏夜越听越觉得胃里泛酸,也不知是因为没用早膳还是肠胃不太好,整个人耷拉着脑袋,有些蔫。
  他们……刚刚在说白若一又要收徒?
  师尊说过只收他一个人为徒的啊!
  虽然可信度不高,可被这群弟子从嘴边说出来,议论着,揣测着,苏夜难免觉得委屈,他们后面再说什么话,他也一句没听进去,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来到了束修堂。
  直到那几个弟子转弯跨过门槛的时候,才看见了苏夜。
  其中就有女弟子被吓得尖叫出声,他们刚刚一直在议论着的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身后,简直活见鬼!
  苏夜被白若一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后,就不需要再去束修堂上晨修课了,他一般这个时候都在看着白若一吃完糕点,收拾好餐盘,目送白若一去束修堂,然后自己找个书籍看或者练练剑,再不然就是修习师尊单独给他布置的功课。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习惯性地坐在自己以前常坐的位置上,一个小弟子满面尴尬地站在他面前,涨红了脸,欲言又止。
  “……那个,苏师兄,这是……我的位置。”
  苏夜这才猛地意识过来,他早就不在束修堂听课了,给小弟子让了位置后,他就蹲到窗外,忽然想到白若一曾经给他罚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那么不懂事,没少伤师尊的心。
  他记得他不学无术,背不下课文,又答不上来白若一才讲解过的问题,甚至用刻薄的语言逼着白若一扯下束发的双燕发扣,扯断的青丝就那么漏出指尖,跌在地上,揉进泥土,难觅踪迹。
  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就不会让师尊那么难受了吧?
  “你怎么在这?”来人声音清浅温润,如初春从雪山上流淌下的潺潺泉流,冰凉舒适却不刺骨。
  苏夜抬头看见白若一,熟悉的面庞如琢如磨,恍似凝脂美玉,只是眸中有些疲倦,眼下微微泛着乌云,应当是没有休息好吧?
  白若一就在眼前,苏夜觉得能看着他就已经比江南最好的食坊做出的蜜酿还甜,只是一墙之隔的束修堂内,弟子们打闹的噪杂声将他拉入不快的情绪中。
  只觉得胃里更酸了,几乎泛上喉咙,梗在胸腔,这张脸一阵青一阵黑的,有些委屈地小声开口道:“……师尊又要收徒吗?”
 
 
第90章 师尊,别听!
  “你怎么会这么想?”
  白若一眉间微蹙,眼看堂中弟子差不多到齐了,看见他后也收了吵闹,正襟危坐着等他授课,于是并没有同苏夜多话,只吩咐苏夜去备马匹便走入束修堂。
  等交代完事情,便已日照当空,白若一走出山门,乘着飞舟下了山,便瞧见黑衣少年牵着两匹马站在宽阔的大道上等着他。
  舟尽水源,白若一下了船,便瞧见一望无垠的开阔平原上,初秋云淡,少年在阳光下抚摸着骏马的鬃毛,一下一下地又似心不在焉,眉头微皱着,显得心事重重,他回头瞧见白若一先是愣了一下,复又微弯唇角,笑得憨厚,朝着白若一喊了声。
  “师尊!这里。”
  白若一被喊了一声,不由得脚步急了些,后又觉得太过不矜,放缓脚步悠悠地走近。
  这些年,苏夜一直在涿光山,许是山中伙食不错,将他养地健壮了不少,眉目间长开了,脸颊的轮廓也被雕刻出了线条,他今日并未穿着涿光的十翼飞鱼弟子服,而是一身窄袖黑色劲装,少年腰细腿修,肩宽背阔,乍一看身型极好,一头黑发被暗红的绸带束地高耸,零星的碎发刘海若有若无轻抚着脸颊和眉眼。
  苏夜原本还在忧心忡忡着师尊会不会真的像那群弟子说的又收了几个徒弟,直到他领了马匹,又站在此处等了白若一许久,渐渐脑子也清明了许多,暗忖着师尊没那么随便,可又忍不住心头泛酸。
  直到看见白若一独自一人踏下飞舟,白衣翻飞在面前的时候,他才打消了顾虑,师尊并没有收别的徒弟,也没有带着新收的徒弟一同出门来打扰他们。
  可笑他竟一时纠结过是领几匹马?他当时想着管他会不会真的带别人来,他只领两匹马,他和师尊一人一骑,若是真带了其他人来,他就和师尊同乘一骑。
  白若一从苏夜手中抽过一柄缰绳,一语不发跨上了马。
  苏夜亦翻身上马,并辔挨着白若一,欲言又止。
  “……苏夜。”白若一瞥了眼苏夜,然后道:“今晨我去同山主说过了,要和你下山一段时间……是说带着弟子历练,山主觉得你同石羽涅、钟续他们交好,可一同……”
  他话还没说完,苏夜拳头用力揪紧了缰绳,紧张插话道:“他们也来了?!”
  华山畿那次下山,就是带着一群人,他几乎没有时间和白若一独处,当然那个时候他并不是很喜欢白若一,觉得自家师尊总是冷漠凶悍的,路上有熟悉的人一起拌拌嘴也挺好的。再后来是去芙蓉城那次,他随君撷仙君下山,也是同钟续他们一起的,虽然路途愉快,可他总是脑子里忍不住在想白若一此时在做什么?
  吃饭的时候想师尊吃过了没有,睡觉的时候想师尊就寝了没,就连险些丢了性命的危机关头,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人还是白若一。
  怕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师尊了,怕自己再也没办法向他证明他真的不是蠢笨懒怠之人,他真的有努力修炼,他真的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看不见的时间想办法吃透自己不懂的东西。
  只是……在白若一面前,他总也没办法凝神静心而已。
  这一次的能和白若一单独下山,单独相处,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祈愿!
  或许以后便再也没机会了,他怕至死也无法完成这个夙愿,于是听着白若一的话,他紧张到浑身冷汗,手心忍不住扯紧缰绳,勒得马儿不住的扭头,险些将他从马背上晃下来。
  白若一轻掀眼睫,斜睨了眼苏夜,不明白他怎得紧张成这样。
  “后山的秘境刚开启,石羽涅最近被杜衡押去了秘境历练了,来不了,钟续说最近练习一套剑法,遇到了瓶颈,怕不突破恐遭心魔,也不来。”
  此言一出,苏夜浑身放松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石羽涅最近被大师兄看得紧,他是知道的,作为少主将来是要继承山主之位的,压力可想而知,只怕在铁面无私的大师兄手里,是要吃不少苦头的,不过好在严格之下终归是有好处的。
  而钟续呢,说什么恐遭心魔?苏夜没想到总有一天他的大表哥也会满口谎话,即使同处了十几年,他也实在想象不出钟续说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紧张地抠手指还是摸鼻子?
  但终归,钟续是为了照顾叶上珠,又不好意思明言才这么说的。
  这下倒是成全了苏夜,喜悦浮上面颊,梨涡绽开,一副得意的模样仰头哼着小曲。
  “这次下山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历练为主。”
  “嗯。”
  苏夜心中乐开了花,管他什么游山玩水还是去历练,只要能同师尊呆在一块儿,朝夕相处,怎么样都好。
  “此次下山若遇到一些妖魔伤天害理,就顺便除了,也好检验下你这些日子修炼的成果。”
  “嗯。”
  “山主接到江南传来的消息,说是江南禁制有异,让我顺便去看看。”
  “嗯……”苏夜猛地反应过来,“嗯?”
  江南禁制有异?
  苏夜不禁蹙眉,他记得上次去天澜城就是因为禁制破裂,其实这些年各地的禁制多多少少都在出现异样和漏洞,已经有不少妖魔从其缝隙中爬出,钻入人间,潜藏在人群之中,只是还没掀起大动静,各门派也派出了一些修士去除祟了,既然严重到需要辰巳仙尊白若一亲自去看看,那是不是……有些过于严重?
  想着钟家还在江南,想着待他不错的姨父正守着那处禁制,想着府中的掌勺大叔和待他不错的绣娘距离禁制那么近,他有些担心,担心会像他来涿光山前那次禁制破裂一样,妖气席卷钟府,灼伤凡人……
  更担心,会不会更加严重?
  “师尊!禁制破裂了吗?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骑马太慢了,要不然我们……”
  御剑?
  刚有这个想法,苏夜就忍不住想给自己脑袋砸上一拳!他怎么忘记了师尊灵脉有创,不能再消耗灵力了!御剑这么消耗灵力的事情怎么可以让师尊做?
  “……我们……快些赶过去吧!”
  两人**的马雪白通透,好看有余,脚力不足!苏夜选的马是脚力不那么快的,本想着两人漫步杏林也颇为惬意,现在却是他疏忽了,一时间焦虑更甚。
  白若一悠悠开口道:“禁制并未破裂,只是出现了些异常,其他门派也安排修士前去查看了,无需惊慌。”
  “……”
  倒是他疏忽了,若是禁制真的破裂了,眼前这个“无非一年为苍生”的白衣神祇怎么可能还这般悠闲地陪着他慢下步子?几百年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辰巳仙尊白若一都是那个以苍生为己任的神祇。
  这也给苏夜造就了一种,师尊并不会完全属于他的错觉,天下苍生,芸芸百姓都在指望着他的师尊为天下付出一切,能力、时间、奇迹……甚至可能是生命……
  而这样一个原本心心念念只有天下苍生的人,居然为了他,整整两百年陪在他身边,守着他早就凉透了的躯体,甚至是在被魔君凌·虐、侵·犯、折·辱后,还在护着他。
  越想越觉得心中有愧……
  他的师尊曾该是当空皎月,该是万丈光芒,却为了他受尽苦楚和折磨。
  足足大半日,并辔两骑不缓不疾地跨越山下启临镇,一路向南,翻过另一座小山,来到了距涿光最近的一座城池。
  此处比不得盘麟、天澜那样拥有数十万臣民的大城,只能勉强跻身九州百城的行列,可比起启临镇那样的小地方要大上不少。
  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式微,准备找一处客栈落脚。
  城池小,住民也少,更遑论访客,因此找到天黑也没看见客栈,城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秦楼楚馆还高挂着红灯笼,门口站着的艺妓花枝招展地招揽着生意,这熟悉的画面让苏夜不禁尴尬,他匆忙拽着白若一想赶紧走过。
  路过后门院巷的时候,女人尖锐的斥责声穿透而出,白若一顿住脚步,朝着窄巷看去。
  苏夜心中焦虑,他生怕这里会激起白若一对他过往的传闻记忆,揪着师尊的袖子,近乎恳求道:“师尊,咱们赶快找个地方落脚吧!”
  白若一未动,反而是眉头紧蹙地看向深巷。
  巷中一个梳着双髻的丫头拉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又打又骂,又踢又踹的,口口声声道:“你这小杂种!贱命一条居然敢偷胭脂姑娘的首饰!不要命了吗?”
  “住手!”后门内传出女声,随后走出一个素色打扮的女人。
  门内的柔光照亮她半边面容,本是柔和的面庞却寒若冰霜,显得无情至极,女人出现后定定看着小孩,忽然一巴掌狠狠扇在小孩的脸上,小孩没有哭,伸手捂着自己的侧脸转向女人,死死盯着,一语不发。
  随后,那素衣女人欠身朝着那双髻丫鬟行了一礼,话语是恳求的,语气却并无求饶的意思。
  “还请不要责难他了,他贱命一条不值得胭脂姑娘生气,被拿的财物原数归还,若是姑娘不肯消气,我那里还有一些细软,稍后给姑娘送去。”
  那双髻丫鬟俨然没有丫鬟的样子,她双手抱臂,倚靠在门橼上,朝着小孩猛地吐了一口唾沫,“我呸!胭脂姑娘会稀罕你那点东西?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还以为自己是头牌呢?自己作死生了个小杂种……”
  不堪入耳的话一句句传来,苏夜觉得厌恶极了,不忍心让这些污言秽语污染了白若一的耳朵,开口劝着师尊赶紧一起离开。
  岂料,白若一将缰绳递到苏夜手上,兀自走进巷中。
  苏夜:“…………”
 
 
第91章 师尊才是归途
  人间不平事那么多,没人能管得过来,更何况孰是孰非本就是很难说清楚的问题,这事不像妖魔霍乱人间,双手沾染鲜血便可定罪,以罪论处就好。
  白若一并不觉得自己应该插手他人是非,可他看着夜中的深巷,看着小孩被打了也不会哭,也不会狡辩抱怨,眼前的画面重叠了一部分难以言喻的记忆。
  他恍惚间想起来几百年前他从姑苏巷捡回来的小孩,匍匐在乞丐的尸体旁,被龇牙咧嘴的犬狂吠着,既不晓得跑,也不晓得哭。
  小小一只光着脚,挂着破烂布条,冻的浑身通红,鼻涕都糊在脸上也掩盖不住澄澈明亮的眼睛。
  “做错了事是要罚,但如今罚也罚了,何必不饶人?”白若一像是降临人间的神祇,一袭白衣就那么步入深巷,走到小孩面前。
  那双髻的丫鬟原想着是谁这么多管闲事,本欲回首骂上两句,这一回头惊艳了双眼,眼前的人长得极其好看,恍若神明,应当是修仙之人,势利惯了的小丫鬟一瞧便看清白若一的衣着竟是用冰绡蚕丝制成。
  不仅是个修仙之人,还是个有钱的修仙之人!
  她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谄媚立马浮上面颊,“这位公子来找乐子也该走前门啊,怎的来了这乌漆麻黑的深巷里?这小杂种不过是我们楼里的意外,这些小破事不该污了公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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