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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行(古代架空)——觅丫

时间:2021-10-20 10:28:06  作者:觅丫
  文韬见她如此,心中升起一丝恻隐至之心,不知这个母仪天下到底是她的幸运,还是对她的诅咒。这个女子汲汲营营半生,不过是为了母仪天下这几个字。
 
65、65.
  黑暗中,文韬和蒲辰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的运气很好,他们翻了族谱,当年的陈郡谢氏,年貌相当的女子只有一个,而碰巧,这个行七的女儿有这一段母仪天下的命格,因此朝内外的记载格外多,连胎记这类私密之事都有。
  大阏氏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冷笑道:“你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不如直言,你有什么目的?”
  文韬盯着她道:“我想救代王的命。”
  大阏氏在明白自己的把柄被这人抓住后,反而镇定了下来。她在北燕沉浮多年,深受哈里勒宠爱,除了她的美貌外,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她随机应变,足智多谋。
  来人的条件简单直接,他要救代王的命。
  “不可能。”大阏氏斩钉截铁。
  “代王的命,与你何干?”文韬步步紧逼。
  大阏氏冷笑:“你既然能查到我的身份,应该也不难猜出,代王的命到底是谁要的吧?我一个大阏氏,要他的命做甚?”
  “我知道。”文韬道,“就是因为我知道,要他命的人不是你,所以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你别想了。”大阏氏语气冰冷,“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别的事我或许还能跟你做交易,唯独这件事不行。你有我的把柄,但是要代王命的人有我更大的把柄。你若执意如此,我们不过是拼个鱼死网破罢了。”大阏氏说着,眼中有一丝不能自主的落寞神色。
  黑暗中的沉默显得格外漫长,文韬用余光瞥见黑暗中蒲辰紧握的双拳。文韬知道,蒲辰恐怕想要用洛阳城外的几千精兵强行劫走代王,可一旦如此,他们就等于和建康公开为敌。他们是想要谋反,但不是现在,他们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文韬思忖了片刻,开口道:“我只要代王的人活着。要他命的人远在建康,你使一些手段,就说代王在狱中自尽了,到时候换一具死尸,神不知鬼不觉,你也好交差。”
  大阏氏眼中一动,继而警觉起来:“你到底是谁?用你的法子,我是好交差,只是,一个“死”在北燕的代王,就算人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将代王的人给我送出来,你的秘密我守口如瓶。议和之后,你们退回幽州,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大阏氏。”文韬说罢眼中寒光一闪,“不过,若是代王有闪失,你这个大阏氏就做到头了。我听闻在你们北燕,谋害大单于,可是要遭受火刑的。到时候你于建康而言就是一枚弃子,你说那个要代王命的人,还会救你吗?”
  大阏氏眼眸一动,黑暗中眼波流转,当真是天姿国色。她轻叹:“周衍这次遇到对手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绝非池中之物。我虽和周衍同出陈郡谢氏,但被他拿捏的日子也过够了。你的条件,我答应。”
  “哦,你不想复兴陈郡谢氏吗?”文韬道。
  “哼。”大阏氏恨道,“当年我出生时就带着凤凰胎记,是整个家族的荣耀。结果,晋王倒台之时,家族里的人想的是怎么去扶植下一个可以问鼎的亲王。没有人,没有人关心第二天要做皇后的我一夕之间被困深宫!我拼死从密道里捡回一命,结果到了北燕南侵时,家族的人嫌我累赘又毫无用处,逃难时根本没有带上我。要不是北燕士兵抓住我时恰好被哈里勒撞见,我早已受尽凌|辱而死。”
  “哦?”文韬听出了一点玄机,“这么说,哈里勒知道你是陈郡谢氏的人?”
  大阏氏自知失言,闭了口,转过头。
  文韬在脑海中快速分析着,开口试探:“哈里勒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北燕其他人却不知道。难道哈里勒利用你的身份,暗中做过什么事?只是,这事见不得光,你的身份才必须保密?”
  在暗处的蒲辰忽然想到了什么,给文韬做了一个口型。文韬恍然大悟。
  “焦油!是焦油!”这一刻,一切都说通了!文韬道,“北燕铁骑有投石机,有焦油。投石机出自洛阳的军械库,焦油却只有大内可造。原来,哈里勒是通过你的关系暗中勾结了周衍,得到了焦油!”
  “你究竟是谁?”大阏氏的声音此刻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恐惧。这个男子究竟是谁?他不仅手握自己的把柄,还熟悉北燕军中之事。不过是自己的只言片语,就能被他猜得七七八八。
  文韬见她的神情,料想蒲辰猜得恐怕不错,嘴角弯了弯道:“你现在反正也没有什么选择,不如在我身上也押个宝。你也说了,我非池中之物,这朝局的事,谁又说得清呢?七王之乱你也不是没见过。我不告诉你我的身份,是保护你。你若将哈里勒之事如实告知于我,便是卖给了我一个人情。将来,若是时局有变,你也可以多一条路,你说是不是?”
  大阏氏兀自思考了一会儿,良久,叹了一口气:“江山代有才人出,你这样的才智,倒是值得我押一押宝。也罢,反正哈里勒已死,告诉你也无妨。哈里勒知道我是陈郡谢氏之女,他虽是胡人,智谋却是一等一的。他将当时抓住我的几个北燕士兵暗中灭口,把我送到隐蔽之处,着人教我羯语。后来娶我做大阏氏时隐瞒了我的身份,外人便想不到他会和南景朝廷有勾结。”
  “焦油之事呢?”文韬问。
  大阏氏道:“哈里勒和周衍的很多密谋,我知道的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周衍还是太子之时,就和哈里勒暗中勾结,当时他手中无兵,曾想过借用北燕的兵马夺取皇位。”
  身在暗处的蒲辰此刻像在脑海中炸了一声响雷。当年周衍利用了自己的五万兵马扳倒了齐氏,夺得了皇位,原来,自己竟然不是他唯一的选择!他竟暗中勾结了北燕作为夺位的倚仗,此人心机之深,谋划之远,当真令人胆寒。
  大阏氏继续道:“后来,周衍凭着蒲氏的兵马顺利夺了权,但他心中忌惮蒲氏,便暗中让哈里勒挫一挫蒲氏的锐气,削一削武昌的兵马,周衍给了他十几桶焦油作为犒赏。谁知,哈里勒得了焦油,手中又有投石机,哪里肯满足于此?我跟了他十几年,他虽和周衍虚与委蛇,但心中所想一直是打下整个南景。他没有听周衍的话,擅作主张,集结了几乎所有的北燕精兵,用上所有的投石机和焦油,他是打算灭了武昌,直取建康。”
  此时的蒲辰,脑海中炸雷阵阵,震惊无以复加。那些在武昌之战中死去的数以万计的兵士,那些被哈里勒的投石机攻打之时熬过的不眠之夜,战死于武昌之战的魏先生,还有文韬,他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了文韬,就算是后来九死一生,也彻底废掉了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左手剑……这一切的一切,原来仅仅是因为周衍想要“挫一挫他的锐气”!而那些焦油,竟然是周衍亲自送给北燕人的!要不是连日的暴雨,那些焦油可能已经将武昌,将整个南景都葬送了!
  不仅是蒲辰,连文韬都震惊无比,他蜷起了自己已经断了经脉的左手,心中久久不能平复,却还是只能故作镇定道:“这两人互相算计,又能有什么善终?”
  大阏氏笑道:“不错,哈里勒千算万算,没算到庐州军。他身死武昌,北燕也一败至此,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子时的丽春台,万籁俱寂。
  大阏氏已经离开半个多时辰了,蒲辰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坐在一片阴影之中,眼睛望着虚空的方向,像一座石像。文韬没有打扰他,他自己坐在丽春台的高台之上,靠着廊柱,上面朱色的漆已经斑驳。百余年后,大概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座丽春台曾经是如此精美绝伦,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座高台是一个君王为她心爱的女子所建,就如同,百余年后,当人们谈起武昌之战,大概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背后层层密密的阴谋。可是百余年后,会是什么光景呢?还会像现在一样,世家林立,君主暗弱,忙于猜忌和争权,还是他们会有一个新的世界,在那个新的世界中,每个有志之士,有才之人,都能敞敞亮亮地实践心中所愿,心中所想?
  文韬将目光重新放到黑暗中的蒲辰身上,若真有那样的世界,一定是蒲辰这样的人,抑或是代王这样的人缔造的吧。若能有这么一天,自己别说是废一只手,就是死上千百回,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当年在广陵学宫,所学所愿,不就是一个清明的世界吗?这世界如今有机会在自己的面前展开,自己又是何其幸运。
  文韬从高台上轻轻跃下,带着一阵清风和仲春的花香走到蒲辰面前。他无声地扶起蒲辰,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阿蒲,长路漫漫,我们该走了。”
 
66、66.
  半个月后,南景使团和北燕签了合约,亦称为洛阳之盟。北燕将原属于景朝的江北五州还与南景,北燕以雁门关为界,退回幽州。同时,两国在边境的蓟县和信都两地和设立互市,以平价与北燕交易粮食布匹。南景丞相谢昆与北燕的左贤王亲自签订了盟约,北燕将在盟约签订后三个月内逐步撤回江北五州的兵马,重回幽州旧都。
  洛阳宫一片欢腾之时,原本的南景使节代王周御病死狱中一事显得格外微不足道。代王事涉刺杀乌鹿大单于,左贤王和一干北燕贵胄坚持代王须得以命相抵,不仅以命相抵,还要承受北燕人的火刑。正当谢昆一筹莫展之时,代王凑巧地病死狱中。谢昆初时还有所怀疑,后来据说是一个代王的亲卫亲自深夜求见谢昆,坦陈自己不愿见代王受到火刑之苦,私下探得代王关押所在,骗他服下毒药,以全南景的脸面。此人说完便以死谢罪,谢昆闻言,叹服良久,检查了代王的尸身后命人将其就近葬在洛阳皇陵,对外只宣称代王是染了伤寒病重而亡。
  没有人知道,谢昆检查过的“尸身”几个时辰后在向武昌行驶的一辆马车中缓缓苏醒,而此刻收敛在代王棺椁之中的已经是另一具早就准备好的死尸。
  此时已是初夏时分,出了洛阳城,便是官道。官道两边皆是大树,阳光从叶缝间漏出。文韬觉得有些闷热,揭开了一角帘子,透过树叶的光斑落在周御的眼睑之上,他的睫毛很长,翕动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在洛阳地牢关了一月有余,周御的脸色很苍白,脸也瘦了一圈,他睁开眼,看到眼前是穿着亲卫装束两张熟悉的脸。
  “熠星兄,文韬兄。”周御声音有些沙哑。文韬赶紧拿了水袋递给他。周御喝了几口,麻胀的大脑终于渐渐恢复了清明。自从最后一次蒲辰夜探地牢,周御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南景的人,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下了药失去意识。
  周御环顾了一下四周,艰涩道:“这是哪里?”
  “你刚醒,先好好休息。”蒲辰道。
  周御摇了摇头:“熠星兄,你若不把实情告诉我,我心中难安。”
  蒲辰郑重神色道:“此事事急从权,没有机会和峻纬兄商量就做了决定,还望峻纬兄谅解。”
  周御闻言,神色顿了顿,继而嘴角咧了咧,像是自嘲道:“自从得知是谢相来斡旋后,我便知道这是个死局。若皇兄有心和北燕好好和谈,一开始派谢相来就可以了,何必把我推出来。既然把我推了出来,又出了我百口莫辩之事,就是要借北燕之手置我于死地。我现在能活着出洛阳,必然是熠星兄和文韬兄费了极大的心力,我无以为报,又怎会怪罪你们擅做决定呢?”
  蒲辰轻叹一口气,谨慎地将实情一一告知,听到最后,周御的眉头越锁越深:“皇兄竟然勾结北燕,做出此等卖国之事!”
  蒲辰冷笑:“你我早就是他眼中钉,肉中刺。这次他自以为除掉了你,下次就是我了。”
  周御思索片刻,盯着蒲辰道:“你有什么打算?”
  蒲辰直言:“我也不打算瞒你,周衍此人,心机深沉,暗通外敌,残害手足,不配为君。武昌之战,要不是峻纬兄冒死支援,我和文韬可能早就死无葬身之地。而这一次,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了大阏氏的身份,此事恐怕也难以善终。”
  “熠星兄雄才伟略,手中又有十几万重兵,稍做准备,取而代之,不是难事。”周御的神色如常。
  文韬觑着周御的神色,心中默默捏了一把汗。他信任周御,更信任蒲辰,他们两人无论是谁取代了周衍,都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那个位子毕竟只能坐一个人,而另一个,此刻无论说什么,难保不会给对方心中投下一丝疑虑。而这一丝疑虑,在那人将来登上九五之尊时,又会不会成为一道催命符?
  文韬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蒲辰,蒲辰却毫不畏惧道:“代王,我无意于此,这江山该姓周。”说罢,他正了正身姿,以君臣之礼对周御道:“臣愿辅佐代王,供代王驱策。”
  周御一惊,他和蒲辰确实意气相投,但他没有想到此刻自己一无所有,蒲辰手握十几万重兵之时他还愿意倾力辅佐自己。他心中一暖,两人携手大破北燕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意气喷薄而出:“我们今日便立此盟誓,君上不义,我们愿以身为剑,斩除一切魑魅魍魉,荡涤浊世,还南景,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周御伸出右手道:“古人歃血为盟,我和熠星兄不必如此迂腐,便击掌为誓好了。”
  蒲辰一脸坚毅:“好,击掌为誓。”
  狭小的马车中,二人清脆的击掌声如一道惊雷,如黑暗浊世中闪耀的一道光。
  盟约既定,几人心中都涌出一股热血,一扫刚才略显拘谨的气氛,蒲辰和文韬也补上了很多刚才没有细讲的部分,提到那个为周御而死的亲卫之时,周御动容道:“这么说,为了救我,还牺牲了我的一个亲卫。等我可以重见天日之时,我必要照拂此人家小。”
  蒲辰解释:“你的假死之局并不好做,稍有差池便会引起谢昆的怀疑。北燕人没有理由在狱中杀你,你自己入狱前搜过身,不可能带着毒药。我们只能设计出你自己的亲卫为了不让你受火刑之苦毒杀你的假象,只是,这样一来,必要有一人为你而死。”
  “此人是谁?”周御问。
  “此事是齐侍郎办的。”文韬道,“我们对峻纬兄的亲卫并不熟悉,能瞒过谢相的眼线,全靠齐侍郎。”
  “思钧兄?”周御一怔,“他也参与了此事?”
  文韬道:“若不是思钧兄千里迢迢来武昌寻我们,我们都不知道洛阳出了这样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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