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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太早(近代现代)——鹿款

时间:2021-10-23 09:39:11  作者:鹿款
  你曾同我说这些日子病情波动,难以预料。你这些年虽然一直积极治疗,但是病情停滞,并未好转,回国数月却有了这样的转变。你自己心里清楚,是谁在一直牵动着你的心,让你痊愈,也让你加重。如果只有他能够让你重获新生,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Lawrence,有时候我们只是缺少重头再来的勇气。把我们的胸腔留出来迎接爱意,主会保佑你的,我的孩子。
  去往机场之前丛暮借了霍江的车去城西的湿地公园转了转,他记得自己曾经跟丛安新来过这里。那时他还是小孩子,而丛安新难得有几天的假期。
  他们在公园喂了孔雀,玩了迷宫,丛安新给他照了很多照片。那天玩到最后已经是五六点钟的光景了,夜里刮风,丛安新脱下自己的帽衫给丛暮穿在外面,然后抱着他请人在公园门口照了一张合照。
  那张照片上他还是个奶团子,穿着遮到脚腕的帽衫,一手搂着丛安新的脖子,一手比了一个“耶”,而丛安新并没有看镜头,他一脸宠溺地望着丛暮,嘴角的笑非常温柔。
  丛暮是下了高速以后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后视镜里有一辆黑色越野一直在他视线里不紧不慢地跟着,直到车子往偏僻的郊区开始拐,黑色越野开始加速,快速超过寥寥无几的几辆车,直奔丛暮而来。
  丛暮终于明白这不是自己的疑心,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手心里冷汗直流。
  这并不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丛暮抿紧了唇,一边速度不减往大路上拐,一边掏出手机,他第一通本想电话打给祁卓————郑言被严加看管以后,除了祁重格,他再也想不到有谁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而如果祁重格对他下手,无论这次能否得手,他的目标必然直指祁卓,他必须要告诉祁卓注意安全,早做准备。
  他刚给祁卓拨出电话,手机屏幕上突然进来一通电话——景云臻。
  “云臻,”丛暮视线里身后的黑色越野速度越来越快,两车之间大概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我没事……”身后的越野突然加速,“该死!”丛暮踩下油门,低声骂了一句,景云臻在电话那头回了一句什么,他并没有听到,只好皱眉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问你到底在哪里?!丛暮!出什么事了?!”
  丛暮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里漆黑一片,地面十分阴冷,空气中有些微刺鼻的气味。丛暮低吟一声,下意识地动了动,毫不意外地被身上的麻绳缚住。
  他脑子仍然不甚清醒,低下头费力地喘了两口气。随着空气的侵入,几个小时前的经历一点一点地开始注入头脑。陡然间,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瞪大双眼,连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云臻……云臻!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景云臻?!”丛暮上半身被捆在冰冷的铁柱上,焦急地睁大眼睛四下寻找。
  他咳了两声,身上麻绳束缚着他,他竭尽全力也只能向后挪动了些微距离————那里有一个漆黑的影子。
  男人被捆着,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
  丛暮屏住呼吸,试图判断男人是否还有胸腔的起伏,他鼻腔中忍耐着哀切的哼鸣,没发现自己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心跳快的恍若擂鼓,双手缚在身后不停地抖。
  几个小时前他被身后那辆黑色越野逼入小路,就在他的车窗开始被铁棍捶打时景云臻突然赶到。
  他根本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景云臻打架时脸上表情异常狠厉,半点没有虚招,开车将两人撞飞出去后下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黑衣男子手中的铁棍,一棍砸在一人膝窝处,然后将人横踹出去。另一黑衣男子拔刀上前,丛暮看得出这人也并非平庸之辈,但他也不过多在景云臻手下支撑了片刻。
  可是如果就此结束的话,两个人也不必是现在这副光景。
  就当景云臻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男子之时,那条狭窄的小巷中突然前后两端驶入两辆无牌照越野车,将两人堵在中间。
  形势陡然危险,景云臻将他护在身后,思索可能逃出生天的路线。然而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面包车上涌下十多个男子,个个手持钢管铁棍,景云臻双拳难敌四手,顷刻之间被人偷袭砸上后脑。
  丛暮还未来得及惊呼,已经吸入乙醚,骤然失去意识。
 
 
第62章 
  远处有细微的水声,听上去模糊而可怖,如同某种恐怖童谣的序曲。丛暮头痛欲裂,忍耐着小声唤了几声“云臻”————没有声音回应他。
  在黑暗中,连时间的流逝也并不明显,丛暮模糊看得清景云臻胸腔起伏,但他心下恐惧,景云臻伤在后脑,必定凶险,需要尽快医治。可是他被困在原地,连动也不能,更不知道他们此时身在何处,该如何求救。
  丛暮想了很多,景云臻不会是毫无防备之人,他肯独身前来是时间所迫,必定留有后手。还有祁卓,他不知道祁重格的人怎么引开了跟在他身后的保镖,但是祁卓一旦得到消息,必然会立马加派人手来寻他,他们只需要撑到保镖赶来……祁重格的目的是拿他与祁卓谈条件,必然不会真正伤害他,而景云臻……景云臻只是为了救他撞在了枪口上,更加不会有生命危险。
  丛暮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一颗心悬在喉咙上不上不下,若是他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倒也可以承受,可是他连累了景云臻……苍天,他永远忘不了景云臻从他眼前倒下的那一刻,他爱过他,也恨过他,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轻飘飘的倒下,好像永远也不会再站起来一样。
  景云臻醒的比丛暮想的要晚,他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还能起来。绑架他们的黑衣人大概觉得景云臻身受重伤不会再有威胁,因此并未像捆绑丛暮一样将他捆成粽子。
  景云臻挣扎着坐起来,他脑中刺痛,眼前似有重影,可是丛暮一脸焦急悔恨地看着他,叠声询问,言语中殷殷切切,竟仿佛多年之前两人还要好的时候。
  “我没事……”景云臻说,他声音有些沙哑,但还算平和,“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四周大而空旷,两个人四下看了半晌,只能勉强确定这里大概是郊区一家盛放化学药剂的仓库,“不要担心,”景云臻低声说,“这些人不是真的想要我们性命,我已经借了一些人手,他们有我的定位,不会有事的。”
  “你刚才被打的地方……”丛暮焦急道,“到底怎么样?我看不到你,你不要骗我?”
  景云臻低笑了一声:“你这么担心我,我就是今天死了也无憾了。”
  “你别瞎说!”丛暮低吼,“我告诉你景云臻,你要是敢……你要是胆敢……我他妈一定立马把你忘干净!”
  “……我知道,”景云臻低声说,“我知道你会忘了我,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两人说完这话,同时都沉默了。丛暮只听窸窣半晌,黑影渐渐朝他靠近了。景云臻挪动到他身边,低喘一阵,侧侧身,用捆在身后的手握住他的:“在这里也没事可以做,我们聊聊天吧。”
  “……你已经受伤了,最好保存一些体力。”
  “聊聊吧……”景云臻捏捏他的手。
  “……你想聊什么?”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不好,”景云臻低声说,“我问了Niki。”
  丛暮没有说话。
  “你生了病,一直在生病……”景云臻的声音破碎得厉害。
  他忍耐着眼底涌入的酸涩,勉力调整呼吸,半晌,努力笑了一下:“跟Niki聊完之后我迫切地想要见你,所以坐飞机飞过来了,本来打算跟你道歉,说我是个混蛋,让你痛苦这么多年,然后献上鲜花红酒戒指和我美好的肉体,问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没想到这些都没有了,只有黑漆漆的一个破仓库,你连我的帅脸都看不清,答应我的希望应该更渺茫了。”
  “德行。”丛暮笑骂。
  景云臻捏捏他的手指,声音艰涩低哑:“我是说真的,丛暮,这些年我过得也不好,我总是想你,一想你就很难过。后来我们再见面,你变得和过去一点也不一样了————但是这样的你我竟然也很喜欢,只要是你我都会喜欢。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离你更近一点,我没有经验,也实在不太懂……所以只能不要脸的缠着你。哪怕你骂我,讨厌我,不肯见我,可是这些都是我该得的,今天这一下也是我该得的,我做错了事,老天替你惩罚我。”
  “那老天为什么要惩罚我把我也关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丛暮嘀咕。
  “你会没事的,”景云臻说,“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我最后也不给你机会,那你还会保护我?”丛暮问。
  “会。”景云臻没有迟疑。
  “这都不像你了,”丛暮说,“我认识的景云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从来不会做无用功。”
  景云臻苦笑一下:“过去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人生是很复杂又很长远的,没有人能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发生了转变。我知道即使是上一辈的旧事,也不该迁怒于你,是我做错事。丛暮,我发誓,往后我永远不会再欺骗你,不会伤害你,不会让你因为我难过。过去你的那些难过,我会做最大努力去弥补……”说话间牵扯到了脑后的伤口,景云臻声音一顿,竭力咽下了涌上齿边的痛吟。他勉力维持语气道,“我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告诉你,宋彪————撞死你父母的那个司机,肇事逃逸后逃亡美国,四年前我们的人找到他……他最后死于车祸。”
  “……”丛暮脊背发凉,“是你做的?”
  “不要怕我,”景云臻稍稍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我有原则,这样做是因为宋彪该死。”
  “那你的父亲呢?”丛暮低声说,“如果他当初没有包庇宋彪,宋彪早已伏法,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景云臻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慢:“所以我父亲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丛暮的脸色在一片黑暗中晦涩不明,远处传来绵长而空寂的水滴声,他听着那水滴声兀自响了十几下,终于没头没尾的低声叫了一声:“云臻……”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止住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倦意,这张纠缠了二十多年的大网将所有人困在沼泽的中心,他们拿着武器猛烈地攻击,同时又被人戳破防线溃不成军,没有任何人能在这场悲剧中独善其身。有人赢得了短暂的胜利,随即又被拖入地狱,一个接一个的倾覆在这张大网之中。所谓的“幸存者”,只剩他和景云臻两个人,可是他们也已经伤痕累累,为这一切付出了许多许多年的代价。
  他并不知道景云臻是如何背负着仇恨走了这么多年的,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太累了,每一步都像是被汹涌的潮水裹挟着,连挣扎都显得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精疲力竭的自己跌落在悬崖里,摔个粉身碎骨,就像网里的其他人一样。
  景云臻似乎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什么,他紧紧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半晌,缓缓道:“丛暮,上一代人的恩怨曲直早已说也说不清,我想放下它,往前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陪着我,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让你一辈子幸福快乐,再也不被人伤害。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此生也已经达到了圆满,再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丛暮的脸掩在阴影中并不清晰,他感觉胸腔中心脏的跳动快得如同奔腾的马蹄声,他和景云臻还能有以后吗?他一直逃避去想这个问题,他总是逃避,当年把一堆烂摊子留给霍松凯自己逃到英国去,现在又想把景云臻逼走放弃做选择,这不是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应该做的事。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他对景云臻的感情太复杂,两个人纠葛多年,其实简单谈爱恨都已经不足够了。他知道景云臻了解他,他也相信景云臻会像他说的那样对他好,可是景云臻前科累累,相信和有期待是两码事。
  但是你能死心吗?丛暮问自己。
  你能忍心从此放弃景云臻,做一个没情没爱的孤魂,继续当一辈子的冷血动物?
  我不愿意。丛暮对自己说。
  自己一个人躲在玻璃罩子里————太苦了。
  他也想感受春风和秋雨,体会阳光和雨露,想得到爱,也想去爱,想像个人一样活在这世上。
  “我……”丛暮启唇,然而话未出口,突然听见景云臻小声说:“嘘,有人来了,闭上眼。”
  两人装作尚未清醒的样子歪倒在原处,不一会儿,仓库内灯光大亮,脚步声渐起。
  片刻之后有一个男声响起:“去,把人弄醒。”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丛暮在脑海里搜寻。
  接着一桶冷水兜头浇下,顺着耳鼻灌入,丛暮忍不住呛咳出声。
  景云臻的心揪起来,他仍然装作重伤未醒的样子倒在地上,紧紧咬着牙,一个人清醒的威胁比两个人要小得多,这时候他必须装作完全无害。
  眼前站着一排高大黑衣男子,最中间一人叼着雪茄,带茶色墨镜————这是祁重格的长子祁峰嘉。丛暮猜测,祁卓拿祁三的秘密要挟他的生父,试图让他做掉祁重格,捧祁三上位。而祁家老大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伙同祁重格跟祁卓谈条件,如此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祁家。
  祁峰嘉带着墨镜,并不能看见他的眼神,然而丛暮可以感觉到他带着冷意的视线。半晌,他冷哼一声道:“丛暮,我们又见面了,”他盯着丛暮,“祁卓已经答应了来换你回去,再等个十来分钟人就到了,一会儿你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我们就两清了,听见了吗?”
  然而丛暮环顾四周,心里浮上一丝疑虑。这间仓库非常大,目测超过一千平米,在场黑衣男子分散站立,有的隐在水泥柱后面,有的借货架藏身,人人皆是神色紧绷直立,腰间似有配枪。如果真如同祁峰嘉所说,他们与祁卓条件已经谈好,并无意伤害他和景云臻,那他们为何表现得如此风声鹤唳,仿佛正在备战一般?而且如果只是一场简单的交易,祁峰嘉完全可以交给手下人,没有必要自己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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