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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太早(近代现代)——鹿款

时间:2021-10-23 09:39:11  作者:鹿款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多年前,他那时深爱景云臻,愿意傻呵呵地去为他档一锅热汤,景云臻那时候逼他发誓,今后在任何情况也都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当时答应了,如今却没做到。
  可是景云臻竟然也愿意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为他挡枪,那是不是说明,他爱我,如同当年我爱他一般。
  即使他知道,在最后的生死关头,丛暮将唯一的“生”留给了祁卓。
  丛暮很难形容看到景云臻中弹那一刻的感受,他紧紧把自己抱在怀里,仿佛用整个身体建起一座铁壁铜墙。
  丛暮不知道被子弹打在身上是什么感触,但只凭想也知道那种痛,然而景云臻的表情未变,眼里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怨,他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如同守财奴最后一眼看他的宝物,但又仿佛有许多柔情,那种甘愿献出生命的爱意。
  丛暮低声道:“云臻,你为什么不问我……”他话说了一半,逐渐有些难以继续。
  “不问你为什么选了祁卓而放弃了我?”景云臻替他补全了这句话,他目光温柔地望着丛暮,语气竟然非常平静。
  丛暮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
  “因为我能理解,在你心里祁卓远比我要重要。”
  “Niki说,在英国的时候祁卓帮了你很多,你们一直……相互扶持。”景云臻缓缓道,“而我呢?我带给过你什么呢?”
  “既然这样,”他勉力笑了一下,“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你选我呢?”
  丛暮沉默不言,景云臻握着他的手,认真道:“不要这样,我不希望你为此感到内疚。”
  “……云臻,”丛暮低声叹气,“谢谢你。”
  “不客气,”景云臻微笑道,他握紧丛暮的手,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快到夏天了啊,”他的语气有一点轻,“医生有没有说,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云臻,”丛暮嘴唇动了动,正色道,“我有事要跟你说。”
  “怎么这样看我?”景云臻笑了笑。
  丛暮抿了抿唇:“我……云臻,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景云臻的笑敛起来:“中弹的地方和脑后的伤我都有数,并不非常严重,你想说什么?”
  “你肩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后脑的伤也已经包扎了,但是……”丛暮深深地注视着他,“医生在你的脑部CT中发现了一颗瘤子……位置有点凶险。”
 
 
第64章 
  天已经彻底暗淡下来,大城市没有星星,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黑夜。景云臻浓密的睫毛在台灯的余晖下颤动两下,似乎是难以置信地皱了一下眉:“脑瘤,我吗?”
  丛暮握住了他的手。
  然而景云臻很快镇定了下来:“有多严重?”
  “如果不做手术,也许只能活……半年。”
  景云臻顿了一下:“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大概百分之五十。”
  “所以是我做选择的时候了?”景云臻低声说。
  “对,只有你能做这个选择。”
  景云臻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握着丛暮的手,半晌,突然低声说:“你会陪着我吗?”
  “会,”丛暮说,“我会陪着你。”
  “那如果我没挺过去……”
  “不会的,”丛暮看着景云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会长命百岁。”
  “我以为你并不希望我过得好。”
  “我从没有那么想过,我希望你活着,”丛暮微微一笑,“祸害遗千年。”
  病房里的灯光开在丛暮的身后,他低着头,非常认真地注视着病床上的男人,嘴角轻轻抿着,绷成一条直线。景云臻觉得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近,近到仿佛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脸。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去做了,他的指尖有点发抖,轻轻触碰到了丛暮温暖干燥的脸颊。
  下一刻,丛暮拖着他的手,将脸颊靠在了他的手掌上。
  景云臻笑了一下:“好,那我做手术。”
  景云臻目前的身体还不适合做手术,他在医生的建议下住了一个月的院调理身体,这期间丛暮一直陪着他。
  说是陪着,他自己的工作室里还有些事要他拿主意,总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医院里。只是六月份要办的大展是周域的内地首秀,他听闻了景云臻的情况,特意与丛暮打电话,交代画展可以延期,一切以景云臻的病情为重。
  景云臻得病的事情没特意说,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严平的外公是市第一医院的院长,景云臻一转院进去严平那儿就得到消息了。往后几天,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好好的个特护病房跟花店似的,那些天小护士都开心,每天晚上回家人人都能挑束花。
  景云臻并不太喜欢旁的人来探病,人来的时候他还能坐在沙发上平心静气跟人聊两句话,等人一走就委委屈屈地小声跟丛暮抱怨。
  等到手术前剃了头发,景云臻是一个也不许他们来探病了。
  平日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多,除了打针和休息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于是渐渐也能抛弃爱恨聊些寻常的事情。景云臻在社会上浮沉多年,博闻多识自是不必说,他能言善道的本事丛暮也早在多年前就领会过,比起十七八岁被荷尔蒙操控的时候,两个人好像更有时间讨论一些除了性爱和粉红泡泡之外的东西,比如世界各地的景点,篮球和酒的牌子,甚至绘画的手法和一些商业模式。
  有时聊到深夜,小护士小心翼翼地进来提醒病人注意休息,两人好像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月亮当空,于是不得不暂停话题等到明日继续。
  丛暮还见到过景云臻在病房里偷偷画他。
  那日中午穆全受景云臻嘱托从云台阁带了滋补的药膳给他,因为实在太好吃,他午饭就不自觉地吃的有些多,正午的阳光又实在灿烂,不知不觉就有些让人犯困。等到景云臻做完检查回房,正看见他猫一样窝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丛暮并没有睡很久,他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仍然很灿烂,景云臻逆着光坐在窗边的摇椅上,鼻梁到眉骨那一段投下矜贵而料峭的侧影,皮肤如玉一般莹润发光。
  他手上炭笔在速写本上游走,见丛暮揉着眼睛坐起来,微笑道:“醒了?睡得还好吗?”
  丛暮伸了个懒腰,点点头,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鼻音:“你在画画吗?”
  景云臻有条不紊地规整好了手里的东西:“见你睡得香,忍不住动了动笔。”
  “我能看看吗?”丛暮朝他伸出手,“他们说你画得很是不错,我还有点好奇。”
  景云臻探身将速写本递给他,笑着摇摇头:“不要笑话我。”
  这大概是他从住院才开始用的一个新本子,扉页上写着日期和名字,他正在完成他的第四幅作品。画中的丛暮大多是睡着的,只有一幅,他微仰着头向上看,唇角有一丝浅浅的笑,眼里的光非常非常耀眼。
  丛暮隐约记得这是某天有朋友来探病,结束后他将人送到病房门口,正巧谢主任过来找他,说景云臻的检查结果下来了,伤口恢复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一些,让他不必太过担忧。
  丛暮余光里有手机的闪光灯一闪而过,只是那时他心里顿时有种奇异的松懈,所以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坦白讲景云臻绘画的水平还算不错,光影和排线的运用都比较成熟了,最重要的是,连丛暮看画上的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灵动和生命力。虽然他这样的水平还没法跟经过多年专业训练的学生相比较,但已经足够让丛暮感到惊讶了。
  “画的挺不错的,”丛暮真心实意道,“下了不少功夫吧?”
  景云臻眼角有些笑意,看着丛暮道:“能得你这一句,下多少功夫都算值得。”
  丛暮用指尖触碰了一下画中自己的脸,低声问道:“为什么开始学画?我记得你那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这时小护士敲了门进来给景云臻打针,他伸出手去,沉默地看着针尖刺入自己青色的血管,半晌,轻声道:“我那时以为人生还很长远,二十年,三十年……总害怕有一日会忘记你的样子。”
  执刀的医生是国内外顶尖专家,手术前一天晚上景云臻难得没有打针,坐在床上握着丛暮的手,说这些天辛苦你了。
  丛暮给他削了个苹果,说没事,我又没干什么活儿,只是在这陪着而已。
  景云臻一只苹果拿在手里啃了半天,丛暮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果然,景云臻思忖了一会儿,跟丛暮说:“明天我要是下不来手术台,我那里有一些留给你的东西,律师会带给你,”他见丛暮皱了一下眉要说话,举起手来摆了一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无父无母,只有你一个亲人,你不要拒绝。何况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比起我欠你的,差的太远了。”
  “我要是下不来手术台,”景云臻又缓缓说了一遍,“证明我坏事做得多,得了报应。我希望你忘了我,一秒钟都不要再想起我,你能做到的,对吗?”
  丛暮说:“我以为你会希望我不要忘了你。”
  “我不会那样做的,弥留之人的誓言太可怕了,我母亲就是这样套住了我这么多年。我知道那有多痛苦,所以我不会让你受我受过的苦。何况”,景云臻笑了一下,语气很平静,“……你回国之后,如果不是我死缠烂打,你已经忘了我了。”
  丛暮道:“如果你平安无事呢?”
  景云臻喉头一动,沉默半晌,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后怕。最后那一刻,我看着那颗子弹朝你飞过去……”他闭了闭眼,似乎无法忍受回想那样的场景,“那一刻我对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愿望,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谁,又跟谁在一起,我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地活过下半辈子,即使这下半辈子与我毫无关联。”
  “如果老天还愿意给我一点时间……那么往后,我会等你,但你不必给我任何回应。你只需要自由地过你的人生,快乐健康,长命百岁。”
 
 
第65章 
  景云臻的手术做了五个小时,丛暮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旁边陪着严平,宋麟,还有景云臻的助理和几位秘书。
  宋麟最沉不住气,绕着走廊来来回回走了一百八十遍,看得严平头晕眼花,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转悠了?”
  “我心里着急,”宋麟皱着眉头,“怎么还不出来,这都大半天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严平却不看他,一瞥长椅上端坐的丛暮,眯眼细细分辨————他看不懂这个男人。
  不要说跟宋麟相比了,刚才景云臻被医生推进手术室前紧紧拉着丛暮的手,边上助理都忍着眼泪说了两句话,唯独丛暮清凌凌地站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景云臻没理别人,最后对丛暮说:“照顾好自己。”
  他这才点了一下头,屈尊降贵应了声“好”。
  严平不知道景云臻跟丛暮到底有什么过去,只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道行高。
  又过了二十分钟,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率先走出来,对众人说:“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严平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他道了谢,猛然听见身后景云臻的助理惊呼一声:“丛先生!”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只见丛暮让穆全扶着站起来,不清楚为什么,也许是坐的太久了,猛然站起身来,全身血液上涌,一时竟发了昏。
  手术室前的走廊里只开了一盏并不明亮的吊灯,严平看见丛暮的睫毛极缓慢地抖了两下,然后他捂着心口,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
  .
  景云臻醒来时是一个凌晨。
  他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寂静而空旷,他摸索着,独自在黑暗无光的隧道中穿行。
  这条路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他走了太久,不免有些怠惰,甚至埋怨这黄泉路也如此折腾人,实在很不应该。
  不知时间又过去了多久,这隧道的尽头远远传来一丝光亮,像是一盏灯泡悬挂在半空中不停地摇曳。景云臻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向着那光亮走去,又行进了百来米,四周顿时天光大亮,连隧道岩壁也一并消失不见。
  他让这天光晃了眼,闭目适应了半晌,刚一睁眼,只听有女孩子银铃一般的笑声自远而近地传来,她咯咯笑着,奶声奶气地嘟囔着些什么。
  接着有成年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道:“曦曦,别跑了,到爸爸这里来。”
  景云臻浑身悚然一震,急忙转过身去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陆子峰仍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他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身材高大,浓眉深目,说话的时候声若洪钟,气势非常迫人。他身前站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鹅黄色的小裙子,小脑袋上梳着双马尾,面颊粉白,可爱的好像洋娃娃一般。
  陆子峰双手一伸,将笑闹着的小女儿捞起来放在了肩膀上,两只手牢牢地护着她的腰。
  她坐得那么高,但仿佛一点儿也不害怕,还睁着两只大眼睛四下地打量。这么一转头,好像突然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景云臻。
  那一刻,景云臻清晰地看见她眼睛弯弯地笑起来,露出了细白的一小排牙齿,对着他甜蜜蜜地喊了一声:“哥哥!”
  于是陆子峰也转过身来,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一般,对着景云臻点头,笑道:“回来了?去洗手,马上就吃饭了,你妈妈做了你爱吃的蛋炒饭。”
  景云臻仿佛完全怔住了,脚下扎了根一样一步都不能动弹。
  半晌,他喃喃地叫了一声“爸”。
  “嗯?怎么了?”陆子峰奇道,“今天放学不饿?往常一提到吃饭你可早就迫不及待了。”
  小女孩嘴里喊着“哥哥”,闹着要从陆子峰的肩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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