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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流湾故事(玄幻灵异)——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1-11-04 11:34:02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张嘉闻淡淡道:“他从未欺瞒,我一早也便知晓,我的人我自己会管教,不劳费心。”
  说罢,他不再理会周湘君,而是扶起杨舟轻,探了探他的脉,让自己的真气在他体内游走,“只是有些虚罢了,并无大碍。”
  “你才虚。”杨舟轻不满道,“不要这么说一个男人。”
  “男人?你确实还不算。”张嘉闻也不管满地狼藉,“咱们回南京。”
  “不管他了么?”杨舟轻回头看了眼无比潦倒落魄的周湘君,低声问。
  张嘉闻摇了摇头,“他如今的寿命都是抢来的,按照天数他早就该死了,现在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你看着吧,也不过是这一两个小时,他必死无疑。”
  杨舟轻仍有些不放心,“不如我们等他归西了再回去,此人阴毒,哪怕让他得到一线生机都是后患无穷。”
  “也行。”张嘉闻见他思虑周全,竟还有几分安慰,“到底还是有几分长进。”
  杨舟轻挑眉倔傲道:“小爷我英姿神武,头一次认识么?”
  摇了摇头,张嘉闻静静地看着周湘君,“其实此番你我都有些托大,这南洋邪术厉害得很。”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杨舟轻,“我送你去读书,是希望你能有一技之长,做个社会的栋梁。可方才听周湘君的口气,你倒是人缘甚好啊,就连这个杜姑娘都对你另眼相看,我看若是之后她的阴婚婚姻能够解决,你就干脆娶了她算了。”
  杨舟轻连连摆手,“事关女孩子清誉,你可不要胡说。我和这个杜若真的不熟,这次来其实还是为了周湘君的面子,想不到他竟然如此……”
  周湘君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站也站不稳,只怨毒地看着他二人。忽然,他双眼直直地看向前方,“小若,你来了?你快来救我,他们害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眼皮翻了翻,最终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何苦呢。”杨舟轻慨叹道,“对了,我那个阴婚的同学,咱们还要救吗?”
  张嘉闻不悦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何必管这种闲事。”
  杨舟轻讨好道:“可她确实很可怜啊,要嫁给一个死人,还偏偏遇到周湘君这么个疯子。”
  见张嘉闻脸色不善,杨舟轻先是茫然,紧接着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状,“是不是你觉得这个事情是旁人的家事,与道法无关,所以不想插手?”
  “她既然有本事逃离家门,又是个读过书的知识女性,自然有本事能好好活下去,她家中的事,咱们确实不宜过多插手。”张嘉闻点头,“当然,如果你对她也有意,这个闲事我也可以帮上一帮。”
  杨舟轻赶紧摇头,“并无此事,休要再提。”
  见他那样子,张嘉闻不由得笑了笑,“你伤得不轻,还得好好修养。你依旧游回去么?”
  杨舟轻拽住他衣袖,“我想吃烤鸭了,还是怎么快怎么来的好。”
  张嘉闻无奈一笑,单手抓住他的衣领,化作一阵烟,转眼不见了。
 
 
第十章 
  回南京后,尽管杨舟轻觉得小题大做,张嘉闻还是为他请了几日假,亲自上手给他诊治,结结实实地让他在床上躺了个够。
  刘妈端来一碗排骨莲藕汤,坐在他身旁无奈看着,“你啊,有时候做事情就是莽撞,怎么能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回来,先生这会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你抓紧哄哄,他不消气,咱们这个年都过不好。”
  杨舟轻这才恍惚地想起,原来马上又是年节了,“说来我和先生都是孤苦伶仃的光棍,就我们俩也谈不上过年不过年……”
  说罢,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低声问刘妈,“我来的迟,先生从前的事几乎一无所知,他家有几口人,可曾娶妻生子?为何他的家人都不在此地?”
  刘妈白他一眼,“他搬到西流湾也不过是四五年前的事,我比你认识先生也早不了多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晓得?”
  杨舟轻当然不能说刘妈是闻名四方的包打听,腆着脸凑过去,“刘妈你观察细致入微,再加上颇得先生信任,他肯定和你说过什么透过底吧?”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先生是江西人……”刘妈蹙眉,“但他一点辣都不能吃,路上江西老表讲话似乎他也听不太懂,兴许少小离家吧。”
  “这些年你从来没见过他回老家?”杨舟轻也觉得很奇怪,又不是远渡重洋,出来这么些年了,怎么都该回去看一看。
  刘妈叹了声,“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离散人,我怕戳中他伤心事,哪里敢问?”
  杨舟轻也跟着叹气,刘妈又看他,“你也不容易,小小年纪便被卖了,这爹娘有和没有都一个样了。”
  杨舟轻看着她满是同情的脸,一时间也不是如何应对,只是摇头,“我认识先生后才懂什么叫做缘法,兴许我与父母缘薄吧,这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至于你说的娶妻生子,我以为是万万没有的,至于其他寻花问柳的风月之事,咱们先生身上更不会有那些习气,再正经不过的人了。”刘妈对张嘉闻总是赞不绝口,“等你长大了,也要学他。”
  杨舟轻哈哈一笑,“我其实也不小了,放在从前,也快娶媳妇啦。”
  “谁要娶媳妇?”张嘉闻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外面传进来,他手上拎着个油纸包,又脱了大衣,抖落一身的风雪。
  杨舟轻一闻味道,立马就跳了起来,“是童子鸡吗?是童子鸡吗?”
  张嘉闻无奈地把香喷喷的烧鸡给他,“慢着点吃,飞不走,别再被骨头卡住。”
  刘妈给他送上热水和毛巾擦脸擦手,“今年的年节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回去,给先生们留了菜,有灌好的香肠、炸好的肉圆、包好的春卷,天气冷,还能多放一阵子。如果我元宵节赶不回来的话,我和老菜市卖元宵的老董说过了,他们会送点元宵过来。”
  张嘉闻满意地点点头,“刘妈你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先生同意,就明天吧。”
  张嘉闻掏出十个大洋放在刘妈手上,“过个好年,修房子,送孩子读书都可以。”
  刘妈感激不尽地接了,又说了几句吉利话,张嘉闻也没有再留她,让杨舟轻过来给她打个招呼就放她走了。
  “你要是回去,也可以和我说。”张嘉闻对大快朵颐的杨舟轻道。
  “你不回江西吗?”杨舟轻抓着鸡腿,眼神无辜。
  张嘉闻瞥他,“你又和刘妈套话了?我无父无母,无处可去。”
  “我和刘妈不一样,她不过是给你做工,算是合同,我可是卖身给你的,是个死契。我怎么能让先生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过年呢?我可舍不得。”杨舟轻吃的开心,开始甜言蜜语起来。
  张嘉闻正想批评他几句“巧言令色,鲜矣仁”这样的话,却被敲门声打断。
  平时几乎没有访客,也不知快过年了,怎么还有人上门来找。
  杨舟轻和他对了个眼神,放下烧鸡,擦了擦手,打开门。
  杜若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个盒子,局促不安地看着他,“杨同学,你好!”
  让女孩子大冬天等在门口到底不好,杨舟轻回头见张嘉闻点了点头,便请杜若进来落座。
  “这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们。”杜若抿着嘴唇,“假如不是你们,我被周湘君捉走,可能如今已经成了冤魂了。”
  杨舟轻客气道:“路见不平还要拔刀相助,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何须言谢?”
  张嘉闻冷眼看着,周湘君和刘妈都曾经猜测或者打趣过这两个人,可他们却从来没有注意到很多事情,比如不管春夏秋冬,杨舟轻身上永远都冰凉冰凉,而他的眼睛从来都只会更冷。
  多么矛盾的一个人,那么活泼开朗,有的时候却又那么冷静理智。他可以为了仁义礼智信去扶助弱小,可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个人好恶去做多余的事情。
  修道的好苗子。
  杜若将盒子推过来,“我知道金银珠宝,你们一定不收,当然我现在也没有。这是我买来的杏花楼的糕点,算是给你们年节添个菜。”
  “你怎么知道我们过年缺个大厨,真是及时雨啊。”杨舟轻真心实意地谢了,“你下面什么打算?”
  杜若笑了,这时杨舟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已经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了,“我从家里逃出来,就再也没有了经济来源。本来觉得书是再也读不了了,想去哪个小学做个老师,想不到前几日让我看见有勤工俭学的留学班,只要考上还能免学费。我去试了试,竟然考上了!”
  杨舟轻真心实意地恭喜她,“恭喜贺喜,从此之后你的人生就由你自己掌控了。”
  “是的,我不想再耽搁,准备明天就去上海乘船,过年期间有一班船,立刻就走。”杜若神采飞扬,“也等你的好消息,你成绩这么好,兴许以后能去北京大学读书也说不定。”
  “我不能离开南京太久。”杨舟轻笑笑,“南京很好,我要在这里待到地老天荒。”
  杜若站起来,对着杨舟轻和张嘉闻各深深鞠了一躬,“再造之恩,难以言谢。诸君珍重!”
  二人将她送到门口,杨舟轻慨叹道:“突然想起新世界的几个女孩子,只可惜他们没有这样的人生。”
  “这个杜小姐福泽深厚,日后也是个栋梁之材。”张嘉闻转身回房,“地老天荒太久,还是把握俗世里的当下吧。”
 
 
第四卷:怀山襄陵
第一章 
  天气燥热不堪,张嘉闻坐在院内的藤椅中,看着中村事件的后续直皱眉头,看见浑身大汗从外头晃悠回来的杨舟轻后,眉头中间的沟壑更深了些。
  如今已是民国二十年七月,上个月杨舟轻才从学堂毕业,还未想好是继续念大学,还是跟着张嘉闻行走江湖。
  杨舟轻早就惯了他的臭脸,对他扬起脸笑了笑,径自去冲凉。
  不过十五分钟,杨舟轻穿着个短打衣衫就出来了,背心短裤,看起来活像是码头上的工人。
  “高中毕业,马上都要当大学生的人了,竟然还如此不修边幅,有辱斯文。”张嘉闻刻薄地点评,将报纸放到一边。
  杨舟轻甩了甩刚洗过的头发,嬉皮笑脸道:“我就是个地主家的长工,要什么斯文?”
  张嘉闻不置可否地看他,又抬头看了看天,“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近来这雨下得可谓离谱,就算是黄梅天也没这个下法,刘妈在后院种的菜秧都被淹死了,可想而知附近郊县农民的地恐怕也不太乐观。
  “先前旱灾的时候,都去龙王庙求雨,现在水涝了,怎么不见老百姓去拜旱魃?”杨舟轻在他对面的板凳上坐下,徒手把先前买的西瓜掰开,换来张嘉闻一个有些恼怒的眼神,“西游记大家都看过,下多少雨都是有定数的,拜一下就给下雨,对天庭旨意随意更改,个个都想当泾河龙王啊?长江这个水系那么多条河,有的井都有龙王,个个求雨都无有不应,每天天界除了斩龙,什么事都别干了。”
  张嘉闻没好气地从旁边找了把刀把西瓜切切好,优雅地尝了一口,“今年雨水大,瓜确实不甜。”
  “江宁横溪的瓜,我挑的最好的买的。”杨舟轻话音未落,头顶上便是一阵响雷,紧接着乌云密布。
  杨舟轻将瓜扔到一边,如同闪电一般将挂着的衣衫全部收回去,张嘉闻则慢条斯理地将瓜和桌椅都摆好,等两个人都进门时,斗大的雨滴从天而降砸在地上。
  并肩看着雨帘,杨舟轻低声道:“你能掐会算,不如算算汛情。”
  张嘉闻摇了摇头,“这种事不需要术算,看也看得出必然会有。有时候……”
  他眼中有些复杂的情绪,“明明人力可以为之,却要寄托于天命,岂不是本末倒置?就比如修桥补路,比如治水固堤,这些年年年战乱,有人做了这个事么?根本就不用掐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以今年的水势,定然有大灾。”
  杨舟轻也不知可以说什么,看着雨帘,“刘妈老家是不是还有不少人,需要请他们一起到南京来么?到底是首都,先前建设首都的时候,排水不是仔细重修过么?”
  张嘉闻点了点头,“你去通知刘妈吧。”
  刘妈欢天喜地地接了信,刚刚来得及给家里送了电报,一个消息就让整个全国为之震动。
  连日大雨如注,急雨倾盆,连绵十数昼夜,江淮地区江河湖泊堤防多处溃溢,灾民无数。
  刘妈家里也不例外,辛辛苦苦做工攒下钱买的地全都被淹,一家人没有办法,只能住在屋顶上,一年的收成霎那间化为乌有,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刘妈那个吃喝嫖赌的混账老公也被洪水冲走了。
  他本可不用死,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曾百般嫌弃的女儿。
  刘妈才十三四岁的女儿哭哭啼啼地抱着五六岁的弟弟,也不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跟着灾民奔波一路到了南京城外,可政府也不愿收纳这么多灾民。如果不是张嘉闻作保,恐怕也得和其他流民一起分散到别处去。
  原本刘妈暂住的屋子这么一来就有些捉襟见肘,正在张嘉闻犹豫着要不要收留他们时,慢慢恢复神智的葛大婶盛情邀请刘妈一家人搬去和她一起住,这么一来带上原先看顾的聋哑姑娘,一家妇孺五个倒也热闹。
  从前刘妈提起老家的死鬼时,总是咬牙切齿,说他一心想要个儿子,说他没有本事,说他有时候还会打老婆打女儿,可如今他真的被大水冲走了,又开始魂不守舍,不复从前的开朗。杨舟轻就曾经撞见过她煮饭的时候,突然就捂着脸哭出了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啊。”杨舟轻对张嘉闻感慨。
  张嘉闻不理会他,只悠远地看着北边,“离这里过三条街,走不到二里路,就有个地方叫做芦席营。”
  杨舟轻点了点头,“是从前埋葬穷人家的地方,买不起棺椁,就用芦席一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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