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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流湾故事(玄幻灵异)——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1-11-04 11:34:02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那……其他的媳妇是不是今天也会鬼上身?”突然有人惊叫。
  张嘉闻扶了扶眼镜,“这不是鬼上身,这是中邪。她身上有极其浓烈的怨气,从而让她作出许多有悖本性之事。至于为何应在她身上,无非是因为她的怨气来源较旁人更新罢了。”
  “什么叫做更新?”村长有些茫然。
  被杨舟轻死死抓住的黄多余眼神闪烁,下意识地看向另外几人,张嘉闻留意到,淡淡道:“怎么?心中有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多余高声道,“大家还不评评理,我们请他们过来做法,他们不仅骗吃骗喝,还血口喷人……”
  “我们什么时候骗吃骗喝了,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上,吃的都是自己的干粮!”杨舟轻气得手一紧,疼得黄多余哎呦叫唤。
  张嘉闻抬了抬手,转身对着黄多余身后方向高声道:“黄富贵等人听好,冤有头债有主,妇人有挑拨撺掇之嫌,可真正下定主意将尔等活埋的,不是旁人,而是你们自己的儿子。你们确有冤屈,可纵容首犯,却对妇人下手,难道就合乎天理吗!”
  众人均是一愣,黄富贵前不久才刚刚归天,这张道长所说的更新原来是应在这里,而儿子儿媳伙同“活埋”尊长之事更是耸人听闻。
  “你胡说!”黄多余手指着张嘉闻,声音发颤,目光却一点都不敢再看向崔金芝的方向。
  “这个崔金芝是不是从外头嫁进来的?”张嘉闻看村长。
  村长愕然地点点头,“可是这……”
  张嘉闻讽刺地摇了摇头,“我少时也曾游走四方,听闻有些地方有个风俗,你们这从前物产丰饶,怕是不曾听闻。”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问,而黄多余面色已被吓得雪白。
  杨舟轻想起先前他们看见的坟茔,心中不禁恻然。
  “在西南山区的荒僻之地,有个风俗叫做瓦罐坟。瓦罐坟也叫做花甲墓,顾名思义,就是一旦老人过了花甲之年,便由儿子将他背到早就准备好的山间墓穴,这墓穴暂不封顶、将人放进去,放上一碗饭,再封上墓穴,只留一小口让人呼吸。这墓穴如同瓦罐,故称瓦罐坟。因为进去的都是花甲老人,所以也叫做花甲墓。”
  众人听得又怒又惊,纷纷看向那些媳妇也疯了的人,瞬间吵成一团。
 
 
第六章 
  “可这么做,又有何意义呢?”村长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一种说法,叫做活子孙寿,意思是老人的年岁活得太久,反而会把原本属于子女的阳寿用掉。难免有些老人活到七老八十,正好熬死了子孙,这种说法便在民间甚嚣尘上了。”张嘉闻叹了一声,“更何况如今乱世年景,老人既不能劳作,还得吃粮食,有些人家为了过下去……”
  村长依旧不敢相信就在自己的治下,竟然也会出现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可是道长,若他们真的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伤天害理之事,为何疯的不是他们?还请道长解惑。”
  张嘉闻摇了摇头,“我先前早已说过,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死于逆子之手,又哪里舍得责怪他们呢?加上他们真的认为这个传说是由崔金芝带来的,所以怨气自然会聚集到她的身上。”
  事情摸得差不多清楚了,最后还得杨柳村的村长出来主持大局,“此番多亏道长在此,否则还不知会生出多少祸端。还请道长做法驱邪,若是能保得一方平安,我们全村上下感恩戴德。”
  张嘉闻神情淡淡,“既然是亡灵怨气作祟,首先得将怨气请出来,问问他们有何请求,随后再桥归桥、路归路,待他们消弭后,此事自然可解。”
  他说的轻描淡写,显然有十足把握,村长咬了咬牙,“若是道长能将这些怨气祛除,我们杨柳村上下凑二十个大洋给您!”
  “一言而定,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张嘉闻身形颀长,居高临下地看着村长,“我习的是神霄派雷法,要引天雷除害,恐怕对宿主亦会有所威胁,你们可得想好了。”
  一时间众人又是面面相觑,最终看向黄多余,毕竟这宿主是他婆娘,这怨气是他亲爹的,怎么选都是进退两难。
  黄多余咬着牙,看着地上的崔金芝,又是不舍,又是悔恨,但最终唯恐自己被反噬的惊惶战胜了一切人伦道德,“我实在怕这东西伤人,也不想拖累大家,所以不得不选择大义灭亲,请道长施法吧!”
  想到怨气不会再作祟,众人都松了口气,可又看到黄多余如此无情,又纷纷觉得齿冷,均默然地看着张嘉闻。
  “道长,还是由您定夺吧。”村长恭恭敬敬地一揖。
  张嘉闻摇了摇头,走回崔金芝身旁,蹲下问道:“你听见了么?”
  崔金芝木讷地听着,随即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她半张脸依旧木然,右眼看着地面,另半张脸却是满脸悲戚,赤红的左眼滚下一行泪来。
  这扭曲的模样让众人都禁不住倒退了一步,任是谁此刻都看出这张脸现在恐怕属于两个人!
  崔金芝嘴里开始发出呵呵之声,张嘉闻低头倾听,对黄多余挑眉道:“竟是如此么?那我便直截了当地让你选,要么引天雷打崔金芝,怨气自然会散,可崔金芝的性命也难保住,要么打怨气,可如此一来,崔金芝兴许会无恙,但令尊恐怕会永世不得超生,再不得入轮回,你可要想清楚了。”
  黄多余浑身发颤,“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张嘉闻冷血无情地摇了摇头。
  “那……”黄多余看着如今形容可怖的崔金芝,暗忖就算是崔金芝性命无恙,可她成了这副样子,也不知是否能够复原,何况也正是她在自己耳边吹枕头风,才让自己做出抛弃老父这般的禽兽之举,关键还弄得人尽皆知……如今唯有做出孝子之举,和崔金芝撇清关系,才能不被族长追究,不被旁人指摘。
  这么一想,难免恨上心头,黄多余坚定道:“我听信妇人之言,已经做下了错事,如何还能一错再错?我虽与崔氏夫妻情深……”
  他哽咽道:“可近来我时常午夜梦回,想起父亲,总觉得愧疚难安。有今日,也算是我咎由自取,我与她来世再聚便是了。”
  黄多余哭得真情实感,杨舟轻却觉得一阵阵恶心,低头看崔金芝,“看见了吧?这个男人不值得。”
  无知稚子偏做大人说话,张嘉闻觉得好笑,嘴角勾起看他一眼,“也罢,贫道这就来做法。”
  说罢,他手捻一诀,指向长空,瞬间天上层云密布,又过了一两分钟,便听闻隐隐雷声。
  雷声渐近,不少人要么捂住耳、要么捂住眼,总之不想看这一场人间惨剧。
  黄多余也不知作何感想,整个人都蹲到地上,双手抱住头,瑟瑟发抖。
  张嘉闻看向崔金芝,“即使如此,你还是愿意为他去死么?”
  崔金芝那半边啜泣的脸哭得更凶了,挣扎着想给张嘉闻叩首,而另半张木讷的脸也终于有了动作,这时众人才留意到那只眼隐隐发白,看起来倒像是得了白内障一般,看着颇为骇人。
  不知是否是两股力量在撕扯这身体,而怨气与崔金芝是否都有话想说,那张嘴扭曲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雷声滚滚,仿佛只有一山之遥,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杨舟轻惊呼道:“她的两只手都在写字!”
  众人定睛一看,就见崔金芝没有指甲的两手极其别扭地在地上比划,准确的说,一人在写,一人在画。
  写的那个字不甚好看,歪歪扭扭勉强能辨认出几个字“放开我,我不害人”,画的那个则极为抽象,似乎是个正在叩头的小人。
  众人在迟疑之间,张嘉闻对杨舟轻道:“她伤的太重,怕是做不了什么了,你将床移开吧。”
  杨舟轻将床移开,崔金芝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最终仍是伤的太重,只能一点一点蠕动向黄多余。
  村民们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寻找各类兵器,黄多余也吓得不轻,爬起来就要往后跑,转眼便跑到了院子里,崔金芝紧随其后。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将小院照亮如同白昼一般。
  两声惨叫后,很快归于死寂。
 
 
第七章 
  震耳欲聋的雷声之后,反而是死一般的静寂,唯有淡淡的焦糊味提醒着人们方才发生的一切。
  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明明来的都是青壮年,却没有人敢出门去看一眼。
  如此僵持了一阵,约莫是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村长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怔怔地看了几眼后转身,面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怎么了?”众人好奇地询问,村长也不回话,反而回头对着张嘉闻行了个大大的礼,“道长神通!还请道长救救咱们剩下的几户人家吧,都有老有小,如果都被天雷劈下来,这日子怎么过啊?忤逆不孝属实不对,可……事已至此,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过下去啊!”
  张嘉闻点了点头,“我待会给你一些符水,让这些中邪的女人喝了,过两日自然会缓解。”
  村中人,尤其是涉事的那些男人,全都是千恩万谢。
  张嘉闻目光一冷,“然而,就算是任其自生自灭,也是弑亲大罪,罪为不赦,想要长长久久地安定下去,不被怨气寻仇……”
  不少人都低垂下头,羞愧难当,村长威严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回头一定让他们积德行善,洗清罪孽。”
  张嘉闻点头,“如今那些瓦罐坟都是半死人墓,还是要好生修缮,该补上的棺木祭品还是要补,磕头请罪更是应当,如此怨气才会慢慢平息。至于积德行善,莫要做那些修庙修观的场面善事,关键还是要修路架桥、扶弱济贫,才是正经。”
  村民们唯唯诺诺地应了,张嘉闻看向杨舟轻,杨舟轻霎时会意,将行囊整个递给他,又无师自通地问一旁的村长要了个瓷碗。
  张嘉闻从中取出几张符箓,右手食指中指拇指三指一捻,便有一团幽兰的火焰凭空生出,将那符箓烧成灰烬。
  杨舟轻将盛放了符灰的碗递给村长,后者珍而重之地收下。
  “须得用泉水或是雨水冲服,”张嘉闻淡漠地看着不断磕头的那几个村民,目光又淡淡地在其余人等身上扫了一圈,“尔等要积德行善,其余无关之人要引以为戒,须得恪尽孝道,切记切记。”
  此时雄鸡高鸣、东方既白,这无比动荡的一夜终是过去了。
  那些被怨气侵蚀的媳妇用了符水,慢慢也都恢复了神智。
  杨舟轻阴沉着脸看着那些喜极而泣的夫妇,冷声道:“其实先生就不该救他们,你说是这些媳妇挑唆丈夫建了这些瓦罐坟,可若是这些男子自己心存孝道良知,又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来?这些怨气实乃柿子拣软的捏。”
  “这些怨气归根结底也由人而生,是人便有偏颇。为人父母,哪里会真正责怪自己的孩子?你信不信,这些老人趴在儿子背上被送到瓦罐坟里去时,恐怕心中恨得还是自家媳妇,而不是儿子。”同样熬了一夜,张嘉闻面上却不见丝毫疲色,“更何况,女子纯阴之体,本身就容易招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二位道长,还请在村中用些早膳后,小憩片刻。待到午间,为答谢道长们救命之恩,鄙村备了一桌薄酒聊表存心,还请道长们赏光。”村长倒是十分客气,边说边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张嘉闻手中,“这是报酬,道长若觉得不妥,我们随时再加。”
  张嘉闻是个道士,却是个俗人,接过荷包便打开看了看,满意道:“如此还请准备一间客房,最好再备些热水。”
  二人进了房,杨舟轻颇有些欲言又止,张嘉闻看了他一眼,食指微微摇了摇,“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知你想法,不必再说。”
  “可我仍觉得你不该救这些人,”杨舟轻瘪了瘪嘴,看起来气鼓鼓的,“那些老人家多可怜啊,这些人就活该被怨灵吃掉。”
  张嘉闻将他按到浴盆里,“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他们有这个结果也是咎由自取。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忿忿不平,被邪灵怨气附身过之人,哪里有多福多寿的?先前做下的业,日后总有还的时候。”
  “可不是大家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么?”杨舟轻在温热的水中惬意地眯起眼睛,只觉得进了水后终于活了过来,“兴许这些人就因为甩开了累赘,从此发家致富呢?”
  张嘉闻摇头,“瓦罐坟之事,在西南部分地方已成风俗,这崔金芝便是从西南将此恶俗带来此间。其实一开始我便知不是什么凶灵作祟,而是怨气求救。这些怨灵附身在崔金芝等人身上,重演的是他们在瓦罐坟里最后那不见天日、无比绝望的时光。我甚至觉得后怕,倘若此事不曾发作,加上年景越发惨淡,会不会越来越多的人效仿崔金芝?”
  “其余的那些小媳妇,应该就是学的崔金芝吧?”杨舟轻从水里出来,赤身裸体也不以为意。
  张嘉闻看着少年精瘦的躯干,不禁纳罕这些瘦小的身躯为何会有如此怪力?
  一恍惚,险些错过杨舟轻的问题,张嘉闻揉了揉额心,“移风易俗并不容易,可有时这些陋俗却极容易生根。比如黄多余与崔金芝的儿子,看见了父母是如何对待祖父的,日后有样学样,如此几代下去,瓦罐坟是不是就成为杨柳村的旧俗了?”
  “唉,说到底还是穷的,”杨舟轻甩了甩头发,在地铺上盘腿坐下,“灾年有人卖儿鬻女,就会有人活埋生父,坏就坏在这个世道。”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那些老人的魂魄,应当无事吧?崔金芝与黄多余算是被雷劈死了么?”杨舟轻又问。
  张嘉闻怪异一笑,“既然是怨气作祟,自然与他们的魂魄无涉,何况先前我在祖坟那边时,不是给他们超度过了?那不过是残存的怨念罢了。我引来的是一道惩戒天雷,专打恶贯满盈之人,比如黄多余。至于崔金芝,她虽也是个又蠢又坏的妇人,可对黄多余却是真心真意,其实当时她若不跟着黄多余出去,她便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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