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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出来看到萧翊林也在甲板上吹风，故溪言悄悄走到他身后，刚要出声吓他，就见人转过来笑着面对自己。
当自己也废了修为啊！萧翊林腹诽着。
“你这人好没意思！”故溪言说着趴在船舷上看海。
“有件事还没告诉你。”萧翊林顺势靠船舷面朝里而站。
“还有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老爹被抓，阁主失踪，故溪言觉得没什么事情能比现在更让人惶恐了。
“成糯师父说，哥哥是自废了修为才会被他悄无声息带走。”
转头来看萧翊林，故溪言瞪直了双眼，阁主自废修为？？？
“虽然寒毒已解，但是哥哥身体并没有好转多少，你不在笑尘阁时，哥哥时而寒气崩散，面色痛苦，他什么都不说，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安姐姐不止一次来离苑，劝说哥哥舍弃从寒冰琥珀得来的所有，哥哥不肯，一直不肯……成糯的话应该不会错，密室里的血是哥哥流的，珠胎初结肯定痛苦不已，无所求救下逼得哥哥把内息灵力给了冰蝶。”
“……我……有件事我也一直没告诉你……”
故溪言转头望着海面，目光闪烁不定，怪不得情蛊时而有所动静，自己早该想到是阁主在受苦！
萧翊林静静站着等故溪言开口。
“为了试探阁主心意，我那晚对他下了蛊。”
萧翊林复杂一笑，有这句话便明白了兄长提及当晚时所有的闪烁其词，有什么关系？哥哥就是在维护故溪言，他知道自己听来肯定不会只是跟故溪言打一架那么简单。还好经历过这么多，看得见故溪言的真情，此时知道真相不会再冲动。
不过，见到哥哥还是要埋怨一顿！
“安姐姐还是算错了，哥哥的劫在你不在寒冰琥珀。”
断壁残垣。洪岩城。
满城乱石被杂草淹没，荒凉破败之感油然而生。成糯站在空地，合掌垂眸念着往生咒。
故溪言蹲在倔强挺立的残破石门上，抬头远望，对面有座山，当年还是五岁的老爹是不是就站在那儿目睹了满城火海？
萧翊林在乱石上跳来跃去，石面残留着被烧的痕迹，但是断面很整齐干净，如同被刀切的土豆一般，很可能是火海之后又遭浩劫所致。这座城到底承受了多少？
从石门纵身跃上前，故溪言紧张看着里面走出来的人。
“爹——”
故清风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故溪言远远察觉出他中了毒，就是那老头拐杖里藏的毒，味道很特别。有微乎其微的血腥味夹杂其中，毒针封脉？
“儿子选择救父亲。”
老人跟故清风开玩笑。
故清风没理会，反而一脸愁绪，这群小家伙不会傻愣愣就跟来，连个后手都没准备吧？好像成糯那和尚跟着，多他一个有什么用？也有点用，他好歹修为在元天境中期，往小家伙们身后一站，怎么也让这群人不敢轻举妄动。
“沧海遗珠在这儿，把爹爹还给我！”
故溪言伸出手，沧海遗珠就躺在他手心。
“假的沧海遗珠老朽见多了，你这娃娃如何证明它是真的？”老人谨慎得很，自徐来的话也不尽然可信。
“啊？”故溪言一下愣住，自己怎么知道这是真的假的，不就是一块石头吗？
“你自己不知道吗？”老人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是一块石头，别看我，我也只知道它一块石头。”
故清风的解释让所有人无奈又无语，这爷俩真是……让人无话可说！龙族遗宝，那么多人锲而不舍找寻之物，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块石头？
故清风看到老人睁了睁眼睛，真是浑浊不堪。
“没关系，你不知道没关系。”老人像是在安慰自己别动气。“真正的蛟龙泪蕴藏着上古神龙之力，你若能把它激发出来，便是真的。”
故溪言求助地看向老爹，这石头怎么激发？
故清风看着儿子，无辜耸耸肩，自己怎么会知道！
看着爷俩隔空无声对话，萧翊林找块石头坐下来，没见面时比谁都着急，见了面比谁都心大。
“这不是你给我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故溪言大声质问没谱的老爹。
“那也是别人给我的啊，我怎么会知道！”故清风理直气壮。
“你不会问啊，怎么那么笨！现在怎么办？怎么证明它是真是假？”故溪言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你要是聪明自己想办法啊！冲我吼算什么本事？”故清风斜睨儿子，一脸嘲笑。
萧翊林低头咬唇忍笑，临安、杜衫转过身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江川月一脸生无可恋看着自己师父，越来越明白他只有可能是故清风的儿子。
“够了！”老人终于忍不住喝止这对父子。“父不父子不子，成何体统！”
老头一喊，颇有大家长发怒之威，震得四下静言敛声屏气。萧翊林吐口气缓解发酸的面部，憋笑比打仗还辛苦，正放松下来却听见故溪言幽幽开口。
“爹，这老头在骂你。”故溪言当面告状。
“骂的是你。”故清风翻个白眼，接话那叫一个快。
张口又忙咬唇，萧翊林直掐大腿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老人这次没说话，直接用拐杖往故清风身上甩一棍，真是不识好歹，龙氏一族怎么会留下这样的后代来？
“爹！”
故溪言一动，对面飞来一把弯刀，他急转后退才没被伤到。萧翊林转瞬紧张起来，把目光锁定在故清风身后的女子身上，元天境圆满？近九霄境？加上这个元天境后期的老头，故先生输得不冤。
“没事，喊什么，你没挨过打？”瞪老人一眼，故清风还有心情教训儿子。
“你这老头打我爹爹做什么！不是你生的也不是你养的，你凭什么又打又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故清风暗笑，儿子这嘴也是得理不饶人啊！
江川月倍感欣慰，师父终于不是那个被人骂的哑口无言的傻瓜了。
“你、臭小子闭嘴！”
老人怒气都摆在脸上，手中拐杖往下一掷，他跟前的石头就在毒烟中化为粉末。
“哎呦呦，就你会用毒，那么大人了还吓唬我一个孩子、臭不要脸！”翻身躲过弯刀的再次袭击，故溪言落地把话骂完。
“小儿无礼，晚辈代为赔罪。”故清风低头替儿子认错，闹也闹了，还是正经一点好。
“哼！”故溪言可是当真的，看老爹道歉不满地气哼一声。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沧海遗珠扔过来老朽自己验，是真的就把人还给你。”
“你要是不还呢？”故溪言没那么傻。
“你们不是还扣着老朽的人吗？”
故溪言回头看看临安杜衫身后昏睡的女子，就该也给她下点毒！转回头来，看一眼没意见的老爹，故溪言把手中的沧海遗珠扔出去。
萧翊林默默看着，爷俩真是把它就当一块石头而已。
沧海遗珠抛到半空，忽然一只鹰冲出来把它叼住往山上飞。舍了故溪言，女子甩弯刀过去，在空中将鹰劈成两半。
只见不知从哪儿射出来一道人影，先女子一步把坠落的沧海遗珠抓在手中，顺便踹在女子肩部翻落到远远的一棵小树树尖上。
“湘扉岛岛主给的沧海遗珠岂能有假？”女人勾唇笑，让人难以捉摸的目光落在故溪言身上。故溪言看着她，总觉得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溪言小心！”
故清风喊完，萧翊林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故溪言挡在身后，本以为自己能撑一下，对掌的瞬间便输了。萧翊林跟故溪言一起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石头上，接着萧翊林被反弹，跪落于地口中血涌不止。故溪言虽然没被打到，夹在萧翊林跟石头中间被撞的也不轻。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用！”女人转身来看被封脉的故清风。
老人果断一拐杖过去打出故清风身上所有的毒针，并且把霁月剑拿出来还给他。
女人眯眼，冲过去夺下霁月剑，不顾躲开的老头直接掐住故清风的脖子，把他扔到故溪言身边。
“没有他撑腰，你什么都不是。”女人过来站在石头上剑指故清风。
98、运筹孤岛
故溪言爬过来挡在爹爹跟前，视死如归瞪着女人。短笛故意扔在地上，流翠蛇爬出来钻到故清风衣下替他清除残毒。
临安、杜衫、江川月站在一边不敢轻举妄动。
“负你的是他又不是我，你去找他啊，追着我不放有用吗？”故清风一脸无奈，默默站起来把儿子拽到自己身后，似乎早已习惯这种事。
“不都是因为你吗？”
故溪言躲在后面，总觉得这女人在嫉妒他老爹。回头，故溪言连忙去看萧翊林，他可比自己伤的重。
“但是与溪言无关。”故清风试着讲理。
“他跟你有关。”女人并不讲理。
“……在万舫盟那么久没动过他，跟到这儿来现在出手你想做什么？”
故溪言再看看这女人，原来是在万舫盟的船上见过一两次。
“出出气……他给的东西岂能落在这些人手中？”
女人说着，目光微斜向老人，看似轻轻一甩，便把手中霁月剑抛出去。女子持弯刀挡在前面，只听“铮”一声脆响，弯刀被刺成两段，而霁月剑毫不停歇从女子和老人身上穿过。
霁月剑回到女人手中，老人跟女子双双倒下去，身下血流成泊。
“这才是霁月剑，你根本配不上它！”女人有些气急败坏。
故清风吸口气，自己又没有九霄境的修为，而且自徐来只给了把剑，除御剑飞行外又没教自己别的剑招。
“人也杀了，还想做什么？”
突然甩剑刺入故清风右肩，女人咬牙切齿对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她就是因为伤了他被自徐来逐出湘扉岛的。
放开萧翊林，故溪言又过来帮老爹，却被故清风抬手制止。
“我想你死……”女人松手，低头蹲下来不争气地流泪，为什么还是下不去手？
霁月剑插得不深，故清风用左手ba出来，不顾伤口无言看着自徐来亲手刻上去的“清风”二字。自己是最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一个。
故溪言与萧翊林对视，然后凑到一块不再掺和，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不过怎么听起来湘扉岛岛主负了这女人是因为故清风呢？
“你怎么跟来的？”故清风蹲下来跟女人闲聊。
“你过不了的路不代表我过不了。”女人怨气十足。
“你可知道萧翊枫——”
啪——
虽然自己也担心阁主，但故溪言竟然觉得老爹这一巴掌挨得活该，也得分时候不是。
女人走了，杀完人扔下沧海遗珠头也不回走了。
“爹？”
故清风收起沧海遗珠，捡起烟玉短笛，看小蛇钻进去把它还给儿子，然后过来探一下萧翊林颈间脉搏。
“不致命，但是需要休养几天。”
“爹？”
“她叫文月卉，本是我师娘，成婚前夜因为差点废了我被师父逐出了湘扉岛。”
“嗯？”老爹把师父师娘搅散了？
“霁月剑是师父的东西，祭海大典时他说要把此剑送给最在乎的人，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师父却当众刻下了‘清风’二字。”
“爹，师爷这么在乎你，你怎么舍得离岛二十多年不回啊？”
故溪言完全忘了身上的伤痛，嬉皮笑脸问着老爹。说实话，故溪言虽然觉得文月卉要废掉老爹这事情有些过分，但是很同情她。
“月儿，过来扶着。”
故清风没理会儿子，把人扒拉开叫江川月来扶萧翊林，这孩子修为跟文月卉差了两个境界，能活下来还没伤到主要经脉肯定是文月卉故意留情。她只想出气，没想杀人。
萧翊林低眸轻轻呼吸，这么听起来似乎故溪言会中意自己兄长是有原因的。可是真要如此，故溪言怎么来的？总不能也是个男人生的吧，暗瞥故清风，不会是他自己吧……
江川月帮萧翊林轻拍掉身上的尘土，问一声后把人背起来。唉，这次没矫情，萧翊林是真的疼得身上无力。
“爹你先别动，我不问了。”
故溪言跳到老爹跟前，自己疼得先咳两声，刚刚撞那一下真不轻！舒缓片刻，故溪言执意要帮老爹包扎伤口。
一直在远处看戏的成糯走到两具尸体跟前，默念往生咒，真是罪过。
坐在石头上稍等，萧翊林让杜衫叫醒那个女人。怎么解释呢？萧翊林转头看向成糯，他在还是有点用的。
夜晚，一行人就在树林中生火休息。
萧翊林坐在一边自己调息疗伤，临安杜衫就守在旁边，随时准备送些真气帮他。
故溪言是闲不住，到林中抓了野兔来，好在成糯没继续跟着，在琵琶女面前帮他们解释清楚后就走了，不然都没法烤肉吃。
“哎？！”故溪言忽然竖起脑袋来，引得其他人竖起耳朵听。“我想起来了，我刚离开天涯谷的时候在庙里遇见过一个和尚，好像就是成糯啊！”
……孽缘吧。
故清风只一点皮外伤，有些怀旧地待在高处打坐，膝上放着那把漂亮的霁月剑。山外就是洪岩城，再次居高临下看着它，还是晚上，不过这次阴着天，无星无月，下面漆黑一片。
罢了。都过去了。
本来也不是太在意，师父说过，三岁被带回万舫盟那天他就只是故家人，母亲的死也不用耿耿于怀，反正他父亲的家族也不缺继承人。
湘扉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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