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师父已经报了仇。故清风忽然心疼他,怎么都不告诉自己一声呢?
“木家以出卖龙氏一族得相位,而后暗害前国王为龙氏一族复仇,这么多年来也一直与国王一脉作对,他应该是不想动你们的。”文月卉轻轻触摸霁月剑的剑刃。“不过他不想,我想。”
自徐来的剑是文月卉陪着练的,他的“海晏河清”她可以用的丝毫不差。
“文月卉灭了木氏满门。”
“做的不错。”自徐来露出满意的神情,这才是她该做的事情。“兰净国呢?没派人追杀吗?”
“相府没了国王求之不得,朝中有我们的人帮忙说话,想来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识趣就好。”
“不过那个木家的孩子被他们带走了。”
“她的身份只有王室清楚,本来打算用来牵制相府,相府没了她也没用了,清风带着就带着吧。”
“雷清生呢?”
“嗯?什么人?”自徐来挑眉。
“送水鸢落去兰城的人,万舫盟西南海的小头目。”
“他怎么了?”
“还在兰净国大牢里。”
“这点小事值得你来问我?”自徐来把祭品清单扔在一旁去看丹炉,筹备祭海大典之余还要照看萧翊枫,自己哪有时间管万舫盟的事情。
“我去安排。”自关月暗叹口气,岛主越来越懒。
察觉到是故大侠从旁边经过,临安杜衫喊着追上去,找不到门主所在可不能再把他跟丢了,否则人生地不熟的他俩人可怎么活。
“咳咳——”
“你别激动,小心伤口。”水鸢落帮萧翊林拍着后背。
“没事,”萧翊林缓口气。“相府没了?!”自己还没回去报仇它就没了???
“啧,也不用详细解释给你,总之还是我爹娘那一辈的恩怨,没就没了,你们这群小家伙好好的就行,俩娃娃不也给你带回来了?”
故清风不想议论文月卉的所作所为,毕竟自己根本不清楚当年的爱恨纠葛。
临安杜衫两个人羞愧低头,怎么就是两个娃娃了?想他们在笑尘阁、在青池宫、在门主手下都是数一数二的呀!
“可是爹爹,沧海遗珠到底怎么解?”故溪言着急着呢。
“这个……不太清楚啊,毕竟它被封印的时候还没我。不过在木府被他们控制心神意识,倒是记起师父的一句话,他说那个男人在大悲佛前锁住了我娘亲,也断送了自家运势。大概沧海遗珠与大悲寺有些关联。”
故清风觉得师父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生身父亲。但就是如此,他也帮父亲一族报了仇。
“……要回大悲寺?!”故溪言一脸愁怨。“好不容易从那儿过来!真是、啊——”
水鸢落倒无所谓,毕竟她刚来这儿,但是看萧翊林脸色也有点不好,果然是被人耍了吗?所谓的湘扉岛岛主,故大侠的师父,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找条船从兰净国北侧水路前往大悲国,故溪言忙着治疗带出来的小孩子,倒也没乱折腾。由于人是水鸢落救的,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便随了水姓,起名“画彩”。故溪言觉得水鸢落起名不怎么样,萧翊林偏称其妙绝,妙在那儿?绝在哪儿?真是不可理喻。
“你们也从礼国来?”船长雷爷跟故清风闲聊。
“船长见过其他人?”故清风随口一问。
“上次从礼国回来载了不少苦行僧和他们带的一些混混,这么说也不全对,成糯大师带的是一位公子,名唤流筝,看着弱不禁风的。”
102、蛊成身退
“上次从礼国回来载了不少苦行僧和他们带的一些混混,这么说也不全对,成糯大师带的是一位公子,名唤流筝,看着弱不禁风的。”
“哦?”故清风故作镇静,稍显好奇。
“明显是一位贵公子,受不了船舱的臭味竟然亲自动手打扫,说他矫情吧,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船上没有女人,就他瘦弱可欺,不少人总拿他打趣,只是有成糯护着,谁也没得手,难得也从没见他生气。摇船大半辈子,第一次知道富家公子除了跋扈傲气还真有那么几分涵养。”
“礼国的公子小姐大都不会让人觉得他们高高在上尊贵不凡,的确难得。”
“礼国四大势力,六大家族……本来是七大家族,除了晴沙府不过百年,其他都有几百年钟鸣鼎食的传承,也算人间佳话,可那师门偏自作孽不可活啊!萧门大公子回归,听说不少人暗中帮忙呢!”
“毕竟那片土地不习惯也容不下太多的权力斗争、尔虞我诈,若非如此,阁下以及苦修众僧怎会在礼国对外界绝口不提?唉,与正国之通,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
“不过幸亏正国没攻下礼国,不然我是不想再回去了。”
“是啊,听说很多地方都有了不少乱事,说不定成糯把流筝带出来是好事呢。”故清风把话转回萧翊枫身上。
“不知道这流筝公子是不是其中一家的人,但是被成糯大师选中,肯定也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一派贵公子,竟然是个废人,身子娇弱得很,就说打扫船舍时摔了一下,到晚上发烧不算,居然身下淌血不止,真是不知道做过什么秽事。”雷爷开始胡乱猜测。
“大概……被别人下毒了吧。”故清风低眸,萧翊枫一路这是遭了多少罪?“不过他淌血没人管吗?”
“当然不会,成糯大师特地要了我的地方给他擦洗身子,换衣服。他还在我那儿躺了一晚上,模样确实好,要不是成糯大师在,我也想逗逗他。”雷爷想入非非。
“成糯……”
这些事还是别告诉儿子了,故清风暗叹口气,一来惹他心疼,二来惹他生气,等到大悲寺见到成糯不更得对他动手啊!
“闲话说多了,也是遇见礼国的人多嘴几句,话说你们怎么会过来这边?去大悲国做什么?”
“难得能走出来,四处看看。”
船长好像还不知道兰城被一群外来人搅得鸡犬不宁,故清风也没主动提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开沧海遗珠,自关月能开口提醒儿子,就说明萧翊枫现在处境并不好,师父几乎不会关心那个孩子。
“爹爹!”故溪言从船舱跑过来。“你去看看小彩画,她又发烧了!”
“小姑娘叫画彩。”
故清风嘀咕一声,但是医术又没有儿子高明,去了能怎么样?唉,这是想让自己给她续命吧!
“故先生。”水鸢落过来迎,满脸着急。
故清风到船舱来看,小孩子头上扎着根银针,右手食指留有被扎过的小伤口,看来儿子的确是束手无策了。
“小彩画身上的毒能解,但是她这儿有问题,”故溪言点点自己的脑袋。“应该是多年来受到非人的对待,她现在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
“我可以试试,但是不保证一定救得了。”故清风看向水鸢落。
“拜托故先生了。”
留故清风跟小孩子在里面,其他人出门来。萧翊林凑到故溪言身边细问,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故先生会治病救人。
“医术爹爹不精却懂,关键是他身有一股会阳之气,救治重病弥留之患最有效,我小时候被蛇咬都是爹爹救回来的。”
“何为会阳之气?”水鸢落不解疑问。
“不好说,总之跟天地间的阳气沾点边,爹爹从来没解释清楚过,八成又是他那师父给的,真是气人!”
提到自徐来故溪言就一肚子火。
水鸢落跟萧翊林对视一眼,唉,真不知道故先生有这么一位师父是福是祸!或许是自徐来本就不在乎世人,只是有了故清风这个例外,反让人觉得他不近情理。
如果被困在岛上的人不是自己兄长,萧翊林也许能理解自徐来。
看少年人聚在一块,秋敏水笑着走过来。
“娘。”萧翊林率先看见。
“秋姨。”水鸢落跟故溪言同时出声。
秋敏水走到水鸢落身边,看着另外两个孩子失笑。“当初离开天涯谷,也没想过你们俩还能再走到一起。”
“秋姨,他小时候什么样?”故溪言指着萧翊林。
水鸢落也提起精神,对啊,萧翊林小时候什么样?
“还说呢,他比你小,又比你安静,等你会跑了他还只能在地上爬,你可没少欺负他。要不把他推倒,要不抢他的东西,可调皮着呢!”
脑中想象小小的故溪言一步一晃,过去把在地上爬的更小的萧翊林推倒,水鸢落抿唇笑。
“秋姨……”故溪言挠头,不是说萧翊林吗?怎么还带上自己了!
萧翊林幸灾乐祸瞥故溪言,这个家伙!小时候欺负自己,长大了欺负哥哥,真是兄弟俩欠他的!
“不过你们俩小时候感情好得很,故兄说我把词来带走后你还哭了好几天,不依不饶的。”秋敏水试图帮故溪言挽回颜面。
“毕竟没人被你欺负了。”水鸢落笑一声。
“所以你抓了条蛇玩?”萧翊林跟着笑。
“他呢!他就没哭吗?”故溪言不信只有自己丢脸。
“词来吵着要哥哥而已。”秋敏水说这话时小心看萧翊林,还好他看起来并没有多伤感。
“他还叫我哥哥呢!”
故溪言乐了,然后一脸期待看向萧翊林,满脸写着“再叫两声听听”,无论怎么算他叫自己哥哥都天经地义啊!
萧翊林瞅着故溪言,叫他“小师叔”时没有丝毫犹豫,但是“哥哥”却是叫不出口,怎么看他也没有为人兄长的样子啊!
收起灵力,伸手摸一下小画彩发烫的额头,故清风轻叹口气,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不过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上次动用会阳之气还是因为萧翊枫,不过两个人情况完全不同,萧翊枫是身体不好外加刚被故溪言下蛊,一时受不住蛊毒折磨,小画彩则主要是意识方面,她身体倒结实得很,想来是被当做傀儡训练的。
到大悲国时,小画彩已经醒过来两天,只是谁也不认识,话也不会说,除了水鸢落见谁都想躲。故溪言总想逗她,上次把人吓哭之后就再也不敢了。
船在晚上停靠码头,故溪言刚落地,还没来得及看看周围,忽然腹中发寒,疼痛难忍,呼吸间已经被冻得全身僵劲。
“溪言!”故清风让儿子靠在怀里。
“爹爹……”故溪言猫着腰抓紧老爹衣襟。“蛊……阁主……”
听到故溪言哆哆嗦嗦念着“蛊”和“阁主”,萧翊林心提到嗓子眼,怎么回事?兄长出事了?
小画彩趴在水鸢落怀里,害怕地埋着头。水鸢落轻拍小孩子的后背,告诉她不怕不怕。不过她手劲真大,抓得水鸢落手臂疼。也不能给萧翊林抱着,他自己的伤还没好利索,而且他现在正试着把故溪言身上的寒气渡到自己身上。
“先离开这儿。”
故清风当机立断,抱起儿子就走。其他人跟上,剩船上的雷爷好奇瞧着,这群人真是奇怪。看着都跟人一样,怎么动不动就生病受伤呢?
来到一片深林,确定没人跟上来,故清风停下帮儿子顺脉。
“阁、阁主……”
故溪言冻得小脸发紫,却还是哆哆嗦嗦念着阁主,一定是他出事了,子蛊得承受多少才会反噬母蛊!
萧翊林过来攥住故溪言右手,小心吸走从他丹田处源源不断流出的寒气,其纯粹程度几乎可以直接化为己用,如果来自哥哥身上的蛊,那他一定在强取他人内力!
“哥哥……”
“怎么回事?”故清风察觉到萧翊林的担忧。
“哥哥……《九冥玄功》有一秘术,修炼者在灵力空虚时能强夺他人灵力作补充以保命之用,上次对付萧阳故先生应该见过,这寒气若来自哥哥,而他又早已自废修为,说明……被逼至此……”
“枫儿不会出事,我用性命做担保。”故清风揉着儿子腹部,萧翊枫肚子里是自己的孙儿,自徐来怎么可能让他陷入险境?!
萧翊林转头,故清风脸色铁青,分明是他自己在害怕。他是在害怕萧翊枫出事,还是在害怕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说二十多年过去或许自徐来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徐来,不再把他故清风当回事……
差不多半炷香时间,故溪言腹中不再有寒气流窜,他才得以缓和运气来暖身子。
故清风却没有丝毫放松,目光不离儿子半分。萧翊林退一步,回望一眼轻拍小画彩睡觉的水鸢落,转回头来继续盯着故溪言。
其他人也默默看着,彼此没有交谈,虽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但都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果然,没多久故溪言痛哼着开始蜷缩,额头上憋出一层细汗。总觉得母蛊在颤抖,临死前要从自己身上逃走的颤抖。
故清风攥住儿子的手,一时无措。
忽然霁月剑飞出去,接着落入文月卉手中。故清风正抬头来看,文月卉持剑过来,一道剑气横穿故溪言腹部,霁月剑则落在故清风背后。
!
萧翊林伸出手,然后定在原地。
故清风瞳孔瞬间放大,惊恐着低头,却发现儿子也呆愣着,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更没有流血。
“子蛊反噬母蛊,已经留不得了,否则两个人都得死。”
文月卉淡漠开口,自徐来搞什么,只教故清风养蛊不告诉他个中缘由吗?今天她若不在场后果谁来承担?
蛊?
除了知情的几个人,其他人都一脸不可置信,这是说阁主跟故溪言身上都被种了蛊,而且阁主身上还是子蛊??
92/128 首页 上一页 90 91 92 93 94 9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