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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GL百合)——高狄

时间:2021-11-05 15:14:16  作者:高狄
  两个少年使劲跑到御河边,后面的火把却已经飞奔而至,高个少年眉头紧锁,咬牙跺脚:“陛下,臣得罪了!”他一把将瘦削少年推下御河,薅了一把干枯的水草:“您蹲在水里,嘴里叼着草棍呼吸,一定忍住,定会有人来救!臣,臣尽忠了!”
  不待那瘦削少年答话,高个少年转头顺着御河跑向西边,边跑边将身上物件四散,弄出响动。瘦削少年眼看着唯一的挚友那半片袖子从手中挣脱,只能蹲在冰冷的河水中,咬着草棍缓缓出气,火把到了头顶,片刻后就如水一般涌向西边,不能哭,不能怕,不能死,李寿,你身上有你姐姐的命,你朋友的命,你不配死,你有责任活下去!
  热泪融入冰冷的河水,无声无息,但长大的声音,振聋发聩。
  ◎作者有话说:
  总是被保护的人也会生出一股想护着别人的心气儿
  确实呀
  -完-
 
第 54 章
  东方渐白,火把、人声、刀剑铮鸣了大半宿,月升大道终于恢复了本来的平静,只是人人皆知,巨浪已起,浪头即将拍在这座繁荣了八百年的胧朝都城。
  瑟缩在水里的瘦削身躯忽然一抖,他“听见”了,车轱辘轧在青石板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还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月升大道与御河的相交处,没有过桥,而是顺着河边过来,越来越近……
  李寿蜷缩了半宿,冬月的河水冰冷刺骨,已经不能动弹,就这样了吗,冻死,沉河,终于可以安静了吗?终于可以摆脱那完不成的使命,终于可以不再拖累他们了吗?
  “长安,长安,别哭,带你去个好地方!”一身宝蓝袍子的姐姐,小小的,白嫩嫩的,捞起自己上了马背,紧紧的抱着姐姐的腰,小马跑的快,穿过花园,掠过景福宫,直到了一片从没见过的地方停下来。
  “长安,松手,下来。”姐姐蹑手蹑脚的把小马拴在一片棚子里,混在猪羊中,牵着自己,绕过正门,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小门儿。他“听”的见,近处有刀切斧砍声,女人们小声的议论哪个厨子今天手松多做了半篮子梅花酥,男人们粗声粗气的烧火,搬运,还有没听过的噼里啪啦声,咕嘟咕嘟声……没听过的声音幻化为一个从未见过的新奇世界,小男孩儿止住哭泣,微微抽着气,侧身“听”着。
  姐姐把袍子角卷到腰间,后退几步,猛的一脚踹开眼前的门,却只见一道缝隙,她回头对着男孩:“长安,帮忙!”
  待两个小人儿顺着门缝钻进来,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呆了,厚重的石门后面,粗狂的木楼梯盘旋而下,巨大的,精巧的,白瓷的,瓦罐的,各色酒瓮堆满了这里,是膳房的酒窖。
  “长安,你再听?”姐姐把他按在几个大酒瓮中间,笑眯眯的指了指耳朵。
  声音,声音不见了!
  那从出生起就纠缠不休的声音,吵闹诟骂的,矫揉造作的,一群人的,几个人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忽的全都消失了,此间甚至连风声都没有,那些把自己惊扰撕扯的声音都不见了。
  眼泪再次唰的流下来。
  “你可别哭了!我把宫里翻了底朝天才找到这么一处好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多久会找来,你先好好呆一会,我不说话,就在楼梯那等你,好不好?”姐姐白嫩的小手捋着男孩跑散了发髻。
  男孩却紧紧的抱着她,“扑通,扑通……”这是姐姐的心跳吧,第一次有一个声音,不令人厌烦,男孩闭着眼睛,小小的脑袋搭在姐姐的肩膀上,听着安心的心跳声,睡着了。
  姐姐一愣,索性坐下来,抚摸着他瘦骨嶙峋的脊背,长安,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太子生下来就瘦弱,夜夜啼哭,直到能开口,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一个震惊帝后,彻夜难眠的事实,他后背听得见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一处房间,一座宫殿,甚至远至前朝,声音,就是他的噩梦。
  太医院迟医令诊治了很久,终于在皇家密辛里找到了线索,八百年前那个本该尊贵无比的小皇子,taizu唯一的儿子,就是因为生来在第三、四块脊骨上长了一只耳朵,被定为异人,一朝定罪,发配西洲,未足月的婴儿,出京半个月就夭折了,而史书上却只有草草的一笔,月余夭折。本朝的小太子,同样的位置上,竟然有一块耳朵形状的红色胎记。
  再后来,迟医令自求净身,留在宫中专门侍奉太子,再也没有踏出宫门一步。
  太子虽然羸弱,却在磕磕绊绊中,哭哭唧唧的长大,小名,长安。
  怀里的弟弟就是长安小太子,李醉抱着他,熟练的安抚着,从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起,她就从他惊恐的眼睛里看到了依赖,信任,温情。
  这座宫城里,人人看她是郡主,陛下的内侄女,晁家这辈儿唯一的血脉……唯有眼前的孩子,看她是姐姐,手足至亲,血脉羁绊。
  冻僵了的李寿,脑中最后一幕就是黑洞洞的酒窖中,姐姐抱着他,安睡。岸上的车轱辘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低声:“少爷,就是这,程小侯爷约定的地方,但没人?”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下水!”
  黎明前,宫墙外的御河旁,一辆清早送菜的板车,带着斗笠的车夫焦急的看着水里,转瞬一个健硕的身影跃出水面,手里托着一具小小的佝偻的躯体。
  匆匆离去的菜车里,李寿颤抖着,他活了。
  黑洞洞的不只是酒窖,三千里之外,他姐姐正在在一处越深越宽敞的洞穴中潜行。
  会听打头阵,小武次位,警惕着看着四周有没有什么机关暗器,李醉手里拿着火折子,孟回紧随,阚剑宝剑出鞘,侧身快步,紧盯着身后的一片漆黑。
  洞穴深处竟然是石阶铺地,从不过半米宽逐渐展开,五人并行都不显得拥挤。
  会听走走停停,忽的一个手势,众人停下脚步,他趴在地上,一只手手掌紧紧贴在石阶地面,侧头,耳朵紧贴在手背上,闷声滚动,看来已经是湖底了,然而,间歇的“滴答,滴答……”是水声?
  “柿树见到墓室另一头有半侧坍塌,因此墓葬物品才随着水流冲上了湖边,我们,向水声去。”
  孟回抬头望向深不见头的墓道,她从不怕黑暗,地狱来者何惧生死,只是现在,有了一定要活下去的人在身边,竟然开始隐隐的期待光明,说来好笑,她的目光却还是在李醉的身上顿了顿。
  墓道止于一扇拱形小门之前,无锁无着,纹丝不动,会听回头:“门后面是空的,酒园的正堂大小,高约九尺,里面有东西。”
  小武上前,沿着拱门缝隙摸了许久。
  “有办法吗?”李醉伸手摸着拱门,凉却不冰,也不潮湿。
  小武头也不抬:“有!”
  众人看他打开小包袱,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石片,从下到上在门上挪动,直到门右上某处,啪的一声,黑色石片紧紧的粘在了门上。
  “这儿!”小武兴奋的跳了起来:“阚大哥帮我!”
  此处做了标记后,黑色石片又陆续找到两处可粘贴的地方,三处连线聚在一个点上。
  小武把黑色石片翻了个儿,另一面竟是雪白的,雪白石面径直冲向标记的交点之上,距离半尺便再推不动了,李醉、会听齐齐帮忙,四人合力,砰的一声,拱门,凹进去了!
  小武这才收了石头,等着拱门一点点的向里移动,回头解释道:“这机关用的是磁力和水闸的路数,你们在谷州看到的两道阻水石门就是水闸术,磁力是我爷爷教我的,只有我们石家……”
  话音戛然而止,是啊,这是石家的技术,磁力更是石家密不外传的绝学,那么这处陵墓必与石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到这,顿时一股血气冲上头顶,他睁大了眼睛,握着手刀,紧紧盯着水流从石门底下的水槽流出来,推着石门向里移动。
  门停住了,门里却亮着。
  墓道中尚且需用火折子照亮,墓室里却一片光亮。
  阚剑一马当先,手中剑刃斜斜的反射墓室中镜像,却只是十颗硕大的明珠,不知何物所做,在这暗无天日的湖底墓穴中,仍明光四射。
  墓室大小如会听估计,但却更像一个——“书房?”孟回拿起石台上一卷半开的书册,手指触及的瞬间,化为灰烬。
  小武凑过去看,瞬间定在那,桌上书本灰烬小小的一堆儿,旁边是一把黑色的锉刀模样的东西,不,就是锉刀,而且是石家失传八百年的,金锉刀。
  顾不得激动,他一把抄起,时间久远,锉刀表面已经附上了一层黑灰,但石家的锉刀非金非玉,而是一块不锈不弯且十分轻巧的宝贝炼制的,爷爷的爷爷,一辈儿一辈儿传承下来的故事里,满满的遗憾和骄傲,轻轻一甩,锃亮的银色锉刀仿佛起死回生,银光乍现。
  小武捧着锉刀跪在地上,咣的一头磕在地上,他,做到了,“爷爷,我做到了。”
  “本来遗失在taizu陵寝的金锉刀,却出现在这海底墓室中,恐怕这次真是到了我家祖坟。”李醉笑着拍了拍小武的肩膀,拉他起身。
  “走,去看看我祖宗是不是真的在里面。”李醉朝着墓室另一侧走去,隐约的那里是一处长方形石台。
  迈出的左脚仿佛绊在一条冥冥中的白色丝线之上,李醉一愣,霎时间,灯火通明,仙乐袅袅,一个声音“李醉,你看咱们的原兰都开了!”眼前却是笑靥如初的崔姐姐朝她招手,没错,笑靥如初,眼中明媚,粉色的裙摆飘起来,和白橡山中一起玩闹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却是长大了的样子。
  李醉有丝犹豫,怎么?崔姐姐会是这个样子吗?一支纤纤玉手却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李醉,今年的原兰开的比往年早了三五日,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喝露酒!”
  是啊,江南首富的独女,崔家大小姐,本就是明亮快意的样子。
  李醉接过酒盏,香甜的露酒,琥珀酒色,正要一饮而尽。“啪”的一声,酒盏被打落在地,她一愣,紧接着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她脸上,耳朵都嗡嗡作响!
  “李醉!无耻!竟生出这分心思,恶心!”忽然变了脸色的崔姐姐愤怒的叱责着她,旁侧出来一个个似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指指点点的说着:“变态”“色胚”“有违纲常”“不要脸!”
  眼前人影逐渐虚化,声音却无限放大,一遍一遍,一声一声,直到崔姐姐熟悉的声音大喊“滚!再也不要见到你!”
  李醉满心悲愤,啊的一声,鲜血四溅。
  “不要走,只做姐妹,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妄念磨人
  当然不能只做姐妹,嘿嘿
  -完-
 
第 55 章
  明亮的墓室如一间普普通通的书房,看了一半的书随意的扣在桌上,几支笔整齐的排列,十颗明珠在柱子上放着明光,而另一侧昏暗处,似是一个长方石台。
  胧朝文人的习惯,常在书房里一侧书案,另一侧安置卧榻,便于读书倦怠时候休息,来了朋友也可以在榻中置一小几,饮酒喝茶,谈古论今,很是方便。
  李醉顺着目光直直的走向暗处的石台,落足却定住不动,面色从惊到恐不过瞬息,一口鲜血喷出,众人忙奔她而去。
  孟回一把揽过瘫倒的李醉,见她眉头紧锁,唇齿间尽是鲜血,却微微张合仿佛说着什么,脉象纷乱,惊厥失智。
  忙乱中,她的右肘忽然触到一根隐约的白线,耳边忽然响起群鸦怪叫,一瞬间,眼前的李醉,墓室,众人全都消失不见,仿若大梦一场,眼前是骨瘦如柴的她,跌倒在地,一抬头,冲天火光,黑烟滚滚。
  是崔家。
  八年前的江南崔家烧为焦土!
  瞬间坠入一个怀抱,熟悉的味道,是母亲。
  “义弟,我跟你换还不行!”府君伯父拿着斧子指着父亲,另一手提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硕大的脑袋挂在细细的脖子上,她认得,是府君伯父的第三个庶子。
  “义兄!府君大人!那是你儿子啊!”崔亮单手持剑站在母亲和她前面,痛心疾首的看着那不知死活的孩子,和已经不像人的府君。
  府君听了,愣愣的看了一眼那孩子,抬头看着已经被烟火湮没的天空,目光缓缓的移到崔亮身上:“崔亮,我想活。能吃的都吃了,泽成的狮子狗,泽祥的丫鬟,这是泽熙……我拿他跟你换,他虽瘦却是有肉的,你和你夫人活下去,以后,还可以再生儿子……”
  “你疯了!我们是人,易子相食是畜生!”崔亮回头看着抖作一团的女儿,立刻打断他的话。
  府君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深深凹进去的两腮,猩红的眼睛,摇摇晃晃的过来:“我只是想活下去的畜生。”他举起了斧子向崔亮砍过来,没有招式,只有倾尽余力。
  孟回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别睡,看爹给你带什么回来了?”是爹的声音,他趴在地上,掏出一块黑乎乎的散发着焦味儿的东西。
  不要,不要,不要碰!孟回拼命地喊着,却眼睁睁见着饿的半昏迷的小小孟回,机械的张开嘴,一口吞下爹塞在她嘴里的拳头大的东西。
  娘呢?娘呢?孟回的疯了一样的喊,眼前的父女却听不见她。
  崔原见女儿吃了东西又沉沉的昏睡过去,翻了个身仰望天空,自言自语:“夫人,怪我没本事,你帮我挡住他的斧头受了伤,我却救不了你,放心,埋你的地方很隐秘,他们谁也找不到,吃不着。只是没想到如今,我也……你放心,我死之前一定先把女儿送走,你别急,就在桥边等等我们。”
  “乖,过来,过来,孟回听话。”崔亮在地上爬着,小小孟回拼命的往后躲,惊恐的眼睛里映着拿着斧子叫她过去的爹,小兽一般的本能,拼命的往后挪。
  红色的月亮就在爹的身后,仿佛张着血盆大口的鬼怪。
  终于,退无可退,细的如同柴火棍儿的胳膊紧紧的贴在墙上,爹最后一次抬头看着她,眼中忽然亮了几分,举起的斧子却缓缓落下:“爹没用,养不活你,却也下不了手带你走,你别怨爹……”头慢慢垂下去,很久很久,再无声息。趴在地上的躯体,只有上半身。
  啊……孟回不断呕吐着,吐出来的东西却跳跃着化作一只只白兔,四处乱窜。
  爹啊,你为什么不拿我跟府君换呢,你为什么不早点砍死我,你为什么要以身饲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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