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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应笑我(娱乐圈)——寒夜客来

时间:2021-11-08 10:42:31  作者:寒夜客来
  从台下媒体的角度看,这是一个“吻”。
  从侧台看,张先生和龚先生之间,却起码隔了半尺的距离。
  这便是“借位吻”的精髓。不是做过十年横漂的人,不会把这尺度拿捏得如此不差分毫。
  横看成“双”侧成“分”。横看是亲密,小小地满足着镜头的兴趣;侧看才是真实,与龚先生保持着冷漠疏远的距离。
  这距离,是难以逾越的三年:过得去的三年与过不去的三年!
  此刻,他借着位,侧首在龚先生耳边低低道:“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吧。”
  张先生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还是在看起来如此“亲密”的时刻。这让龚先生愈发感到悲凉。
  因为有镜头在,龚先生虽心若跌入冰窟面上也得含笑。他也将头偏了偏,贴近他耳边似在说着情话般实则挽留道:
  “翰翰,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
  “不好!”张先生说完这两个字,神色自若地松开了握在一起的手,撤远了贴在一起的肩,将身形回正,和龚先生保持了恰当的距离,笑着转向媒体。
  现场已是一片尖叫的海洋。这张“吻”照太劲爆了!
  “张老师,这部戏里你演哪方面?”有位女记者大着嗓子问。
  “哪方面?”张先生一脸困惑。
  “什么哪方面?你是问,我演攻?还是受?”张哲翰不确定地问,他这憨憨的直白反倒搞得女记者红了脸。
  看她红了脸,张先生也被逗乐了:“就是问,我演1还是0呗?”
  “你确信,这段即便我敢答,你敢播出去?”张先生怼人本色流露,哈哈哈大笑。
  后来,这段确实被掐了没播,但是却上了热搜,词条是:#张先生懂太多#。
  现场,一旁的龚先生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着,看他应对自如地和媒体对答。一瞬间想起三年前,《山河令》热播,他俩合体营业的时刻。那时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镜头和记者,全仗着张老师带他飞。
  每一个问题抛过来,他都求救式地先看向张先生。以至于那段时间粉丝送他一个雅号:“盯舒机”。
  “翰翰,你的幽默我真学不会啊!”
  “俊俊,真诚就好。”
  “翰翰,只有你在,我才能真诚。我离不开你。”
  “那我们就一直绑在一起。”
  ……
  情话历历,往事却已翻篇儿。讽刺的是,眼下媒体仍对两人的感情抱有极大的兴趣:“《山河令》之后,两位再没有合作过,原因是什么?真像传闻中的那样,形同陌路了吗?”
  “我们今天见面这样,你看像陌路吗?”张先生歪着头反问。
  “是哦,也是哦。”
  “那张老师和龚老师真是传闻中的那样吗?”终于有人问了出来。
  “哪样啊?”张先生明知故问地笑。
  “就是大家想的那样啊。”媒体死也不敢说出那两个字,这反倒给了张先生转移话题的机会:
  “现在内娱都怎么了。不兴土味情话了,都改猜谜语了吗?”
  下面又是一片窃窃私笑。
  “那么,张老师和龚老师这部戏中有激情戏吗?”
  “ji情戏?哪个ji?”张先生装作一脸无辜。
  这条后来也上了热搜,还是那条:#张先生懂太多#
  ……
  一旁的龚先生傻傻笑着,人在台上,神思却游离在别处,只在反复琢磨张先生刚才那句绝情话:“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吧。”
  怎么能?!龚先生不知怎么才熬到结束了这场营业。记忆中现场许多的嘴巴一开一合,许多的笑脸忽大忽小的。那开关便握在张老师手心,他是场上当之无愧的光。
  终于下台了,龚先生不管不顾地一把攥住张先生的手,“张老师,你说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好,我同意。”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算作才认识的第一天。好不好?”龚先生直盯着他的眼睛问。
  “不好!”张先生把头偏了偏,脸上依然挂着一副营业式的微笑。
  “多情应笑我!想不到我倥偬一生,竟活成了笑话!”龚先生身体向后跌落几步,失望地一点点松开了手。
  浮华褪尽,人比烟花寂寞。
  张先生看着龚先生的手慢慢滑落,没作声转身离开了。然而没走出两步,忽然回头道:“如果一定算的话,算作我们认识的负1095天吧。”
  “你先把过去的三年慢慢填平!”
 
6、赵公子
  做剧多年,第一次把开机仪式合着媒体发布会一起做这么大阵仗,没坑,还有声有“色”,马姐一颗心至此方才落肚。
  张先生回到后台,第一个便拥抱了马姐:“对不住姐,早上临时有点事儿耽搁,一处理完,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没吓着你吧。”
  马姐慈爱地回拍拍他后背:“没事!来了就好。你姐我在这行杀了几进几出,这点承压能力还是有的。”
  张先生抱歉得笑笑,转身又去拥抱了成导:“导演,你刚才在台上说套拍纪录片,是真的吗?难不成现在也有机器在偷拍?”
  成导挤眉一笑:“怎么叫偷拍呢!明明是明拍。”说完冲他身后一指,“你看,那里!那里!还有那里。”
  好家伙,三个机位!明晃晃的立在那儿,还有一台游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张先生摇头笑笑,“老江湖!不愧是你。”
  成导哈哈大笑,贴近他耳边低声问道,“所以,这部戏中戏两位男主的结局,是HE吧?”
  “BE定了!”张先生笑着一拳砸向成导。难为成导胖胖的身躯还能轻巧地避开,边躲别说:“我看未必哦!”
  “就你爱吃瓜!记得补我双份片酬啊,这可算两部戏!”张先生笑着开玩笑。
  “这个你去和制片人说。我只负责吃瓜,不负责买瓜。”成导坏笑。
  张先生:“就你会说!”
  “将来,你感谢我们这些月老都来不及呢。”
  张先生笑着摇摇头,不再跟他贫嘴,跟着助理去化妆了。下午,要拍摄一整组定妆照,有的忙。
  远远的,龚先生看着张先生和一干众人谈笑风生,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哀伤。欢喜的是,张先生又回归了原来的张先生,眼神那么明亮笑得那么开怀是他最爱的样子;
  哀伤的是,他能对所有人笑,却唯独对他不能。还曾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倒不如此生从来不识君。
  情绪莫名低落。龚先生勾勾手唤过助理:“去打听一下早上张老师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来?又或者,为什么来?”
  “Boss,你无非就是想确认是不是因为你呗?”小助理口无遮拦。
  “揣测老板的心思,你有点放肆哦。”龚先生向来宽松治下,宠得下属没个样儿。
  “还用揣测,都明晃晃写在脸上了。”小助理撂下这句话,吐吐舌头一溜烟跑去执行任务了。
  留下龚先生一个人百无聊赖。距离拍摄定妆照还有一个小时。他茫无目的地在剧组乱走。走来走去,不知不觉,再抬头前面竟走到了化妆间。那门上贴的名字是“张先生”。
  他想伸手推门,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自取其辱了:
  “嗯,自己很贵!不能总是一副不值钱的样子。”他心里给自己打着气,转身要离开,冷不防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龚先生正要说对不起,却被男人捧着的一大束玫瑰花吸引了目光,那花大得离谱,足有999朵。
  “嗯?玫瑰花?送给谁的?”龚先生警觉地问。
  “小谪。”男人儒雅地笑着,仅说这两个字都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温柔。
  小谪?喊的这么亲密。“你是谁?”龚先生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男人:个头很高,视线能和自己平视;脸也很俊,属于路人擦肩而过自己也会多看一眼的那种;穿着也考究,款式简简单单,周身却散发着低调的奢华。
  “你是他剧组的同事吗?”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轻巧地转移了话题:“我是谁。我想可能由小谪自己来介绍会更好一些。”
  好会说!场面人啊!龚先生心底的疑惑加重了N重。他是谁?竟然不认识自己这张红透半边天的脸。而且居然口口声声“小谪、小谪”叫得这么亲密。看着他捧着的红得艳俗艳俗的花,顿时来了气:“这玫瑰的颜色,他不喜欢的。”
  男人先是一愣,继而莞尔一笑:“不。他恰恰很喜欢这个红。”
  “嗤,你才认识他几天?”龚先生脸上现出少见的不厚道。
  “你又认识他几天?”男人不徐不疾反问,伸手掸掸并无灰尘的衣服,心不在焉抬头:“不过一部戏的时间吧。”
  “两部!”龚先生认真的纠正。
  “呵…”男人冷笑,“十部又如何?不过都是一样的做戏而已。”
  “你……”龚先生气结,一时不知该如何接。
  “别太认真!认真你就输了。”男人口角占了上峰,得意地笑,“戏终究会拍完,人终究会散场,你都这个年纪了,难不成还会相信假戏真做?真正是戏子多情!”
  “你可以嘲讽我。但决不允许你这样说他!”龚先生像被激怒的小兽一把抓住男人前胸的衣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别忘了,你此刻怀抱鲜花蓄意要讨好的人,也是你所谓多情的戏子。”
  “哈哈哈。”男人突然大笑,“这么容易便被激怒的么?哦,我终于想到你是谁了。那个,边牧!”男人满脸琢磨地盯住他,眼神里尽是傲慢与挑衅:
  “小谪跟我说起过你。他称呼你,边牧。”
  “嗡”,龚先生神色一震,他被这略带嘲讽的、鄙视的、乃至侮辱的称呼给伤到了。他不敢相信,背地里和别人提起自己,他真的,称呼他“边牧”吗?
  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手里男人丝滑的衣料像握不住的流沙般缓缓泻出,就像龚先生此刻深感握不住这段情一般无力。他的眼角瞬间绯红。
  “傻狗!”男人用力推开了他。
  推的龚先生一个趔趄,身子向后连退几步,跌跌撞撞碰开了化妆间的门。在将倒未倒时,一个人一双手从背后稳稳地扶住了他。
  他抬起头,是张先生。
  久违的触碰,令龚先生委屈得想哭。他看到张先生眼底也满是疼惜。然而那疼惜只是一瞬便滑过,倏地就归于平静。短到龚先生以为自己只是看花了眼,一时的恍惚,心生的错觉。
  “谢谢!”龚先生见外地客气着,心神不宁地站稳了身子。
  张先生略点点头,神色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正如他此刻已扮好的不奈帝君,一张冰块脸,像是累积千年的霜雪。
  “小谪。”男人看到门里的张先生,瞬间换了一副笑脸,刚才的傲慢与挑衅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来了?”张先生问。
  “早上咱俩不欢而散,我巴巴地赶来赔罪喽。”男人嬉笑着,把手里抱着的一大捧红玫瑰花,递到张先生近前:“原谅我话说重了。是我错了。我不对。别生气了。”
  张先生没有接他的花,而是别过头冷着一张脸说道:“赵公子,既然我从来都不曾是你的心头血,那你往后也别再送我这血红血红的花了。受不起。”
  “小谪,乖!别说气话。我答应你。都答应你还不行吗!”赵先生一副低声下气:“不就给这部戏投一个亿嘛!我投!我现在就签支票。”
  赵先生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支票,又摸出一支金笔,旋开笔帽,说话间便要签。
  “省省吧,赵先生。”张先生冷道:“晚了。不需要了。”
  “小谪,是不是还在生气?一亿五千万?我再加五千万。好了吧?”赵先生满面堆笑。
  “不必了。我本以为,这些钱不过是你身家的百分之几,你会义无反顾地慷慨解囊;但是我错了。现在看来,你这点真心真是廉价得可笑。”
  “廉价?”赵先生一脸不可置信,“一个亿,任是谁,也不是个小数字吧?”
  “是。它不是个小数字。但在我看来,你有一百个亿愿意给我花一亿,和只有一亿就愿意为我花一亿,完全是不一样的真心。不是吗?”张先生含笑问道,“这本简单的账,赵先生出身商界世家,不会算不过来吧?”
  说完,张先生没有再看他,而是扭头看向龚先生,对着他笑了。
 
7、低谷
  张先生突然投来的笑容,令龚先生一时手足无措。他凌乱地笑笑,算是勉力接住了这个惊喜超纲宛若天降的橄榄枝。
  他是不敢相信呀。幸福来得太突然。三年了。他每一天无不想再看到这样的笑,但终究是散了流云、负了流年。此时终于再见到这样的笑:眉眼弯弯的像小星星,嘴角翘翘的像小心心。他情愿就这样画地为牢,永远不走出这星月的羁绊。
  他一瞬间想哭,却勉力维持着笑的样子。所以,那个笑,在张先生看来,比哭还难看。
  张先生想嘲嘲他,正这时,“吱呀”一声,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儿,龚先生小助理的头探进来,冲着他老板勾勾手,示意“出来一下”。
  龚先生摆摆手,意思是“现在不行”。然而小助理更快频率地勾勾手,脸上写满“老房子着火了”似的急切。
  龚先生只得抱歉地冲张先生笑笑,手指指门外:“我去去就回。”张先生忍住笑:“不用跟我请假的。”
  龚先生被巨大的幸福鼓胀着,晕晕乎乎同手同脚地迈向门口。直到门在他身后关上,一线游神才丝丝缕缕还魂:“什么事?一副猴急上树的样子!亏你还是我身边人,这么不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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