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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上)——桃桢

时间:2021-11-13 18:07:03  作者:桃桢
  听松提到这就生气,他瘪了瘪嘴,不满道:“您这几日不是日日都要去昙花庵嘛,一到就寝时分就死活赖着不肯走。我的少爷,您……您收敛点成吗?小的脸都被您丢光了。”
  霍子戚查看完食盒中的点心,以防热气散发,忙将盖子合上。
  他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佯装生气道:“胆子不小,敢做起我的主来了。”
  听松丝毫不惧怕他,揉着眉心的痛麻,仍英勇执言:“小的是觉得,您既然要和叶小郎君交往,与其留恋他的床榻,倒不如将他收为己用,为我们出谋划策。”
  霍子戚一言不发,只是面露兴趣地看着他,示意他可继续说下去。
  听松继续道:“小的瞧着这人有些学问在身上,又对官场中事了如指掌,若将其收进麾下,为咱们所用。日后也好为将军在官场上的仕途铺路啊。”
  霍子戚眸中闪过一轮精光,眉宇间笼罩了一层复杂,他迟疑道:“他这人古怪的很,要拉拢他不容易。”
  听松嘿嘿笑着,脑瓜转得直快:“依小的看,这事儿其实没那么困难。只四个字,投其所好,便可。”
  霍子戚失望地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投其所好?这就是最棘手的问题了。叶锦书不过十七的年岁,成日里同花草稻麦作伴作友。
  俨然一副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状态,活的像个六十老叟。难不成靠这些吃食收买他吗?”说着,他提了提手中食盒。
  听松露出一个促狭的笑,献计道:“当年少爷教小的读书,曾读到元好问写的一阙《摸鱼儿》,其中一句扬名天下。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那叶小郎君,不是喜欢咱们将军么。”
  霍子戚一听这话,反应极大,不等他话音落下就给否了:“去去去,出的什么馊主意。哥哥的心思压根儿不在他身上,怎么能为了笼络人心,牺牲哥哥的感情。那不是本末倒置嘛。不行!”
  听松解释道:“小的的意思是,这叶小郎君既有断袖之癖,不如咱们给他物色个人物。”
  霍子戚眼中瞬间流露犀利冷硬,嘴角都快垂到地上去了,黯然道:“这世间比得上我哥哥的男子能有几个。他那么清高,怎可能愿意求次将就。”
  听松暗示的目光在霍子戚身上打转。给霍子戚看得浑身不自在:“你不会是想让我去……”
  听松笑道:“将军虽然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可奴才私心一句。将军魁梧高大,威猛霸气,人见之多惧怕。
  可您不仅是将军的胞弟,相貌上与之有五六分的相似,且俊朗潇洒,又好与人说笑打闹,更招人喜欢。
  不然这万仪楼的姑娘们也不会对您如此追捧。再说了,您不是本也对他颇有笼络之意嘛,要不然您为何自寻烦恼,日日想着要如何讨他的欢心?”说时,他指着他手中描金食盒。
  霍子戚婆娑着下巴,不知怎么的听松这主意听着不太厚道,但就是说到他心坎儿里了。
  好似忽然就得到了某人的支持,更有了几分坚持的理由了。
  他眉头一展,喜笑颜开,不吝夸奖道:“好主意啊,不妨一试。”
  听松得了称赞也羞涩地挠了挠头。
  霍子戚到达京郊昙花庵时正遇上赵大夫来给叶锦书诊脉。叶锦书脸色不改地喝了一碗浓浓的药汤后不久,脸颊便凸显了异样的鲜红,火烧云似的两团看着还挺可爱。
  忽而他猛咳起里,脖子上青筋暴起,那团红云一直烧到了脖子根。
  霍子戚如临大敌,抛下食盒便冲到他身边,焦急地替他拍背顺气,又问一旁淡定从容的赵大夫:“赵大夫,这是怎么了?怎么咳成这样啊,肺管子都要咳破了。”
  赵大夫还来不及告诉他这是正常反应,这边叶锦书就咳血了。
  霍子戚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似的,抓着他蒙血的手,慌得不是一星半点,“这这这怎么还咳血了呢?他总不是身患绝症了吧!”
  叶锦书举眸观他大惊小怪,无情地抽手推开他,生硬如铁地道:“别假惺惺的了。倒没见得你起先来寻我。如今我要死了,你还来放什么马后炮。”
  霍子戚闻言怔住了。是啊他从那么高的石峰上掉下去,能活到现在都是菩萨保佑了。难不成这些天的活蹦乱跳只是回光返照?
  赵大夫见他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整个人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显然是真信了叶锦书的瞎话。他笑着地对叶锦书道:“你瞧你把他吓得魂都没了。”
  叶锦书瞥了眼一旁傻站着的呆瓜,奸计得逞地好笑道:“如何,我这病可算大好了?”
  赵大夫查看了他掌心吐出来的淤血,并无如之前一般有团黑的黏稠异物,显然淤血已清,不愧他悉心治了他半年之久。
  赵大夫欣喜道:“大好了。往后只需吃些滋补品养元便够了。”
  叶锦书点了点头,出门净手顺便送赵大夫离开。才回屋便见呆瓜已经回神,正恶狠狠地瞅着他:“你竟敢诓我!”
  叶锦书也不搭理他,只自顾自地掀开了食盒,将盒中的豆沙青团与鲜肉粽子取了出来。
  两碟吃食中他取了一只青团,徒手捏起凑到霍子戚唇边,命令道:“张嘴。”
  霍子戚乖乖张开双唇,对着温度刚好的软糯团子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咽了。
  叶锦书见他神色不变,这才安安心心地品尝起来。他品味美食时十分安静,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只低头吐舌啃食,心无旁骛。
  霍子戚就这么托着腮,笑眯眯地坐在他对面,等待他时而的投喂。
  听松偷偷往里一瞧,见自家少爷乐得身形摇摆,眼见已经开始卖力讨好笼括了,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
  叶锦书美滋滋地享用完了一顿美味的午餐,捧起了布匹又绣了起来。
  他见霍子戚直摆弄他其余的绣品,并无离开的意思,是而说道:“霍掌官如此闲暇,是被神机营除名了吗?”
  霍子戚将手中之物一丢,倒在草塌上自暴自弃地哀叹一声:“八九不离十了。你有所不知,阅兵大典在即,我手下的人都进队伍编排去了,独剩我这闲人一个。”说罢,他双脚还扑腾了两下。
  叶锦书神思敏捷,眸子一转就猜到了其中关窍,多半是受人排挤了。
  料想到他哥哥也处境窘迫,便想息事宁人,暗藏锋芒。只可惜那些人可不是见好就收的善茬,做事做绝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不等叶锦书开口提点,听松忽然收了消息,急吼吼冲进了屋:“少爷,不好了!郭校尉来信说将军旧伤复发,性命垂危了!”
  霍子戚刷地从榻上翻了起来,脸色骤然大变,一双眼睛大睁着恨不得眼珠子要掉出来。他惊呼:“什么!”
  叶锦书心头突突一跳,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的一阵,回过神来时,指腹的鲜血已经污了绸面,正潋潋地漾出去,一朵桃花在花丛中异样的艷红。
  霍子戚慌张地拆开郭沛发来的书信。信中写说秦州与兀厥草原的分界线,察哈尔湖附近发生了一波不小的叛乱,乃兀厥流寇造势所生。
  因兀厥内部呈两派对立,以林塔可汗为首一流主张归顺大盛,另一小部分贼心不死,仍有逆反之心。
  那部分反贼以秦州迟迟不设立互市为由,认为中土皇帝言而无信,忘记当年优待兀厥的诺言,因而以表自身决心,在察哈尔湖旁掀起动乱。
  秦王殿下高容与最先起疑,只因对手来势汹汹,初招不敌,他麾下兵马不多便向陆渐维借兵打压。
  陆渐维却让正在耕地的霍濂前去援助,却只让他携带千人兵马。
  霍濂初来乍到,连刀枪还未来得及摸一摸,又不曾与秦州兵卒有过作战默契,赶鸭子上架似地推上战场,也只能硬着头皮干。
  外有虎狼之师凶猛攻击,内有奸佞小人暗地苛难,霍濂腹背受敌,两相掣肘。
  多亏秦王殿下鼎力支持,不吝帮助,霍濂才成功平叛,却不想新伤未愈又引起旧伤复发,一连几日高烧不退。
  陆渐维又刻意不让随行大夫尽心医治,以致半月来,毫无愈合征兆。
 
37、阅兵
  霍子戚心急如焚,双拳攥得紧紧地将家书「砰」地一声砸在了桌面上,震得茶碗中水花四溅。
  他现在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立马飞到秦州把那些刁难陷害哥哥的人全给屠了。
  听松见自家少爷已陷入迷局,是靠不住了,只能求问叶锦书。
  他扑通一声跪在叶锦书面前,磕头求道:“求叶小郎君想个办法,救救将军吧。”
  霍子戚缓缓抬头,铁青的面孔愈加冷戾。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叶锦书指腹上那滴血珠,心中升起一股酸涩来。
  叶锦书咬着嘴唇,心头有些迷乱。半晌才对着污了的绸缎,徐徐开口:“六月阅兵大典在即,除京师之外,各地卫所也会集中阅兵。届时会由京营军官前往各州替陛下检阅。”
  他抬头望着霍子戚:“你虽是营中掌官却还不足以代替陛下出行。此事由……叶庭秋来做最合适不过。
  他官阶可与钱衍比肩,只要他愿意向陛下请旨前往秦州探看,想来钱衍也奈何不得。”
  霍子戚暗暗点头。听松见自家少爷显露接纳神色,看来是同意了这个提议。他连忙向叶锦书道谢,随后忙跑去伯爵府通风报信了。
  马叫「咴咴」声渐行渐远。马蹄踩踏野草的破碎之声也细细消亡。
  霍子戚静坐于昙花庵中,表面上冷硬如生铁地望着并不如以往镇定的叶锦书,背地里却是乱七八糟的情绪交杂混乱,将他一颗迷懵的心紧紧拉扯着,七上八下。
  他眼下困在京州,鞭长莫及,一切还得仰仗叶大哥仗义相救,哥哥的性命才能保住。
  倒是眼前的叶锦书,甚少见他露出局促不安的小神色来,若按以往,他必当抛之脑后,闲恬地做自己的事儿去了,哪管别人的死活。
  霍子戚心里头有些不大是滋味,冷冷道:“我本以为你会毛遂自荐,前往秦州,去到哥哥身边,不曾想你竟将这个机会让给叶大哥。你难道不知晓我哥哥对叶大哥的心意?”
  叶锦书捧起茶碗,喝下今天的第三碗茶水。这是他的习惯,心有不安时便会不由自主地饮水。
  他幽幽叹了口气:“论放在从前,我就去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说到此处,他将视线从茶中的自己移至眼前的霍子戚。
  见他一副好奇下文的表情,似乎在等他道出缘由。那他偏偏不说,只托腮歪头,饶有兴味地反问:“难道你希望我去吗?”
  霍子戚被戳中心事,视线慌忙别开,强装镇定地道:“你什么意思?”
  叶锦书嘴角轻勾,桌子底下的手捻晕了指腹的血珠,好似印了印泥一般。
  他伸手揉按起霍子戚的嘴唇,将腥甜的血痕悉数印在他的唇上,仿若染唇的胭脂。
  他盯着对方如宝石一般的黑亮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一时发怔,心乱了一下,片刻后才回神道了句:“我可不是睁眼瞎。”
  随后便放开了他,缓步走至屋门前,对着外头一片大好晴光,淡然道:“对手出招了,以防后患无穷,就别手下留情再放过他们。”
  霍子戚凝神思索片刻后,才定定地说:“我知道。”
  当晚,他回到家中,将站在角落里的图纸再次开封,平铺在案上,决心将这设计完成。
  叶锦书说的对,为了哥哥亦是为了自保,他必须让陛下成为他最大的靠山。
  有了陛下的宠眷,他与哥哥的根基才能稳定,那他兄弟二人的相见之日才能早一刻到来,才能给那些虎视眈眈觊觎他兄弟二人性命的人一次狠狠的回击。
  听松回来得不早,直到了三更天他才披着一身仆仆风尘进了霍子戚书房,略带欣喜地禀报:“少爷。叶将军已经同意了,当即就写了折子送进宫了。陛下也允了。小的适才将叶将军送上船便急着赶回来给您回话了。”
  霍子戚悬了一整天的心,直到听见这消息才稍稍放了下来。他双腿一软,跌在座椅上,尽显疲惫。
  听松以为他是困倦了,方想劝说他早些休息,就听得他口中幽幽冷冷地道:“陆渐维明目张胆地陷害我哥哥,我绝不能放过他。”
  听松不由得颤栗,他跟随霍子戚多年,却仍是没能真正了解他的个性。但他清楚一件事,少爷是良善之人。
  案上烛火摇曳,炸出了一个火星,蜡油顺根流下,积攒在莲花烛台中心,垒了厚厚一层蜡油。
  气氛沉静中,听松霍然开口道:“少爷,那叶小郎君果真是妙人,有他在总能逢凶化吉的。少爷还是再加把劲儿吧。”
  霍子戚眉头蹙地愈加深沉,而后凄凉一笑:“虚情假意驾驭不了他,除非我能真的抓住他的心。可他太聪明了,我在他面前不过一张白纸,怎敌他的玲珑心窍。”
  听松不以为然地道:“少爷何必妄自菲薄。小的冷眼瞧着,这叶小郎君也并非对您丝毫无意。小的见他有时也会看着您愣神,那目光与锦舒小姐看您时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霍子戚凄情冷笑道:“他不过是透过我在看哥哥,凭着那几分相似才多和我说上几句而已。今日之状你不是没看见,他都动摇成什么样了。”
  他沮丧地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此事莫再提了。阅兵大典之前,我暂且不去昙花庵了,车马也无需准备了。”
  自那日起,霍子戚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即算出门也只是去打铁铺。
  有时他会刻意避开早集时分,以免在街上与叶锦书碰面。他心里总是对那天的事儿耿耿于怀。
  但他谁也没告诉,其实后来有一晚他偷偷又去了昙花庵,见到朦胧月色下,叶锦书端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前,面对夜风浅浅,暗香疏影,弹着月琴。
  婉转悠扬,清冷明亮的曲声在小筑门前方寸之地,泠泠澹澹,幽幽远远地飘了出去化作一缕薄烟,袅袅婷婷恍若白衣仙子降世在这浓墨夜色中舞了一曲谁也不知情的相思。
  霍濂与霍子戚的生母乃彝族人,他们自襁褓起便是听着月琴曲长大。
  后来父母亡故,哥哥也总难忘月琴之声,每每闻之都要驻足品味一番。
  霍子戚不曾想到,叶锦书如此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哥哥学了月琴。
  这才是真的投其所好罢。
  他扯了扯嘴角,黯然离去,心头平添了些难以诉说的苦涩与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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