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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上)——桃桢

时间:2021-11-13 18:07:03  作者:桃桢
  之后那些日子他依靠设计图纸这事儿将外界一切纷扰隔开,暂获平静。
  很快盛大的阅兵大典来临。那是一个晴好的天。
  陛下身穿戎装,裹着六月和煦的风光驾临京营校场。为保陛下安全,前呼后拥,呼啦啦围了一大群人。
  陛下不喜这么隆重的一套。他虽是帝王,性命攸关,可也绝非懦弱无能之辈,他从未忘记他曾是秦州藩王,为国家戍守边关的时光。
  曾几何时他也在战场上纵马驰骋,号令群雄的英雄豪杰,哪里需要这么多的人守候在侧,因而他将众人悉数摒开,只留钱峻在侧。
  钱峻作为此次阅兵大典的总负责人,流程自然是一清二楚,便由他为陛下依次解说。
  陛下立在烽火台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十万人头如蝼蚁,侵占了前方数亩广袤之地,黑压压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只觉震撼无比。
  士兵们按照规定的行径在偌大空旷的校场上组成整齐有序的方队。
  众士兵步伐整齐,如出一人。连铁皮盔甲碰撞摩擦醇厚之神都相应重叠。
  六月的和风刮过这数亩万顷的庄严肃穆之地时,不由得也变得冷冽严峻起来,擦过士兵们刀削斧凿的脸庞,却不见有人有丝毫晃动,独独只扬起面千面彩旗,招展不歇。
  此次阅兵摒弃了一贯双翼联合的攻击方式。而是将神机营,神枢营以及神军营分开展示,各自出了新花样。
  神枢营由钱衍领衔,操纵骑兵与步兵分成两队进行了一场对抗赛。
  钱衍纵马灵巧,勒马军前,红缨枪在掌中利落旋转。他高举枪头,怒吼一声:“杀”。
  一时间六万人马在校场上相对奔往,举枪打作一团。沙石顿起,迷雾阵阵。
  步兵对抗,骑兵挑马,回马耍枪,点到为止。红蓝飘带交织穿插,冷兵器相撞发出的声声清脆被此起彼伏的低吼掩盖。
  钱衍引导得甚是妥帖,摇旗呐喊格外投入。士兵们激昂厮杀,心境澎湃。
  在沙雾中挥刀劈尘,尤显军人刚毅勃发之姿,仿佛又一次置身冰冷血热的战场,忘我地挥洒自己热切的汗水与赤忱的决心。
  一个帝王最期盼看到的一幕便是他的军队不惜豁出性命保卫国土。
  对练完毕时,钱衍挥旗停下,兵马齐顿,各自归队,恢复到原先两队对峙的状态。
  钱衍骑于马上,在整片喧嚣才落的寂静校场上,面对数万精兵,朗朗高喊道:“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钱衍原本不做他想,只是按照原定计划,在对战结束后,说上这么一句话以鼓舞士气。
  谁知六万兵马心潮澎湃未休,被霸王项羽与越王勾践的事迹深深触动,想来也是这两句话写得实在霸气外露,竟不约而同,齐齐高喊:“将军英勇!将军英勇!”
  一时之间,空旷寂静的校场上汇聚了六万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敬畏之声,撼天动地般震耳欲聋,震慑人心。
  钱峻笑而不语,只欣慰地看着下方的钱衍。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黄帝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就可以来形容的了。只是那样可怖的神色只存在一瞬便烟消云散。
 
38、出色
  一旁的章昆玉看透,适才神枢营这一番呐喊,确实士气高昂,声势显赫。
  可陛下阅兵,士兵口口声声敬崇的不是当朝天子,而是军中将领。企图以军权凌驾皇权之上,岂非自寻死路。
  他佯装无知地在旁附和一声道:“陛下,钱小将军真是威武,如此瞧着,有越前人之姿呢。”
  他这话说的隐蔽,可算是一语双关,只是这「前人」究竟指的是谁,便全看陛下的心意了。
  陛下目视前方,只眼瞳朝章昆玉处轻轻一转,复而又悄无声息地瞥了眼钱峻,脸色兀自又沉了沉,嗓音却依旧平静:“虎父无犬子,钱峻,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钱峻欢喜溢于言表,忙欠身行礼道:“多谢陛下赞许。”
  底下号角声响起,神枢营六万士兵依次退下,便轮到神军营重装上阵。
  神军营乃兀厥雇佣兵,三万兵卒皆是骑兵。他们纵马轻快,天生是驰骋草原的种族。
  校场上架设了各种障碍,骑兵驭马长奔,围圈奔跑,从里到外一共十圈,每圈以不同方向各自奔走。
  从上往下俯瞰,眼花缭乱却不失规律齐整,精彩绝伦,自不必说之后还有钻火圈,背马拔河这些马术表演。
  一整局看下来好像观赏了一场技艺精湛,令人拍案叫绝的杂耍。
  陛下脸色逐渐回暖,显然非常满意这场高难度又不失趣味性的演练,不由得赞了一句:“不错。”
  钱峻侧头望向陛下,露出皓齿,憨厚一笑:“陛下高兴就好。”
  神机营上场之前,钱衍特地跑上烽火台,向陛下引荐了安骆。
  安骆本就是神机营右掌官,此次队伍编排由他一力负责。他难得近距离见到当今圣上,因而初次近距离接触时,格外的诚惶诚恐。他单膝跪地,向陛下行了一礼。
  陛下看了他几眼,并未见霍子戚同行,遂问道:“这次神机营方队只是由你一人编排的吗?霍子戚呢?”
  安骆低头回答:“回陛下的话,霍掌官自称资历尚浅,唯恐出现差池,便自求退出了。”
  陛下目视前方,喜怒不明地道:“他竟如此经不得人事?”
  钱衍连忙接话,言语之中俱是不屑:“陛下,那霍子戚出身贫寒,自然胆小怕事,想必是一想到阅兵大典如此隆重庄严便心有戚戚,忙不迭退却了。”
  陛下抿着一线淡然,只懒懒地瞧了钱衍一眼,并没有给他极好的脸色,依旧处于喜怒不于形的状态。
  钱衍心有落差,分明方才他表现如此卓越,按理来说陛下应当对他极尽嘉许,如何态度毫无波澜。
  只听得下方一声尖锐号令,校场侧翼处推上各类神机,佛郎机二百五十六挺,鸟铳五百一十二支,红夷,神飞,灭虏等火炮八十八门,大将军重型大口径火炮八门。
  鸟铳手,火炮手依次列队。百步之外以铁皮假人为敌人,进行轰射。
  嘈杂的校场登时宁下,徒留空气中一股蓄势待发的火药味儿缓缓飘散。
  总旗旗帜一挥,众火器手轮流上阵。炮火声接连响起,鼓鼓灰黑的浓雾中滚着团团火红,光耀如日,热烈而迫切地向四周快速飞散。
  不待第一轮炮火歇下许久,紧接着第二轮便接踵而至,又是一轮撼天动地的炸裂,听得人耳鸣不断。
  校场内升起遮天蔽日的黑烟,衬在万里无云的澄澈晴空格格不入。
  阵阵地动山摇的钝响浑似要一飞冲天,再落下狠狠撕裂地皮。
  地底下传来一股一股的冲击,在地面迅猛扩散出去,震得人腿脚发麻,心惊胆战。
  铁皮假人在巨大的轰击与高温下,粉身碎骨,残骸飞扬。刺鼻的硝烟侵占了整片校场,铁皮人四周的空气在炎炎火光中荡起了波动萦纡,足见火热炎酷。
  一阵和风来袭,卷着团团热气奔腾而去,沙石热气拂过每一张肃穆寒霜的面孔。
  每一位在场之人见到如此景象,心中齐齐出现同样的念头,如此强大的威力,任凭敌人再狂野也捱不过这样一次的猛烈轰击,因而心生自豪与信心。
  安骆观察陛下神色舒缓,虽然皱眉头抵挡刺眼辉煌与呛鼻烟尘,可眼角眉梢都暗含欣然,故而心中好不得意。
  待到硝烟散去,重现碧空,铁皮假人军队已是七零八落,分崩离析,落了一地细碎的残骸。
  陛下带着满意的笑容眺望,却在望到尽头时目色一紧,喉咙里逸出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嗯」。
  安骆一同望去,见状,当即吓得虎躯一震。潦倒一片的铁皮军队的最后竟然还伫立着两排完好无损的铁皮假人,正泛着锐利的光泽,大剌剌地稳当站在校场中央。
  “怎么会这样?”安骆惊慌不已。上场之前已演练数次。他分明是计量好的,射程在两百至三百步以内,所以设置了十排铁人。他竟没有发现今日上场时架设了十二排。
  这两排是谁偷摸加上的,安骆已经无暇顾及了,他只知道原本一场完美的炮火盛宴,因为这多出来的两排铁皮军团而留下难以磨灭的遗憾与难堪。
  而这份难堪绝非是他带给自己的,而是大庭广众之下将这难堪加注在了陛下身上。
  一时之间,谁都屏息凝神,噤若寒蝉,陷入一片死寂,直等陛下发落。
  安骆则是早已失魂落魄地跌跪在地,连求饶的话都无从说起。
  恰在此时,一片密影投在烽火台上一群人的身上。突如其来的阴翳覆盖让人纷纷抬头举眸,只见半空中乌鸦成群结队,并成一排,齐头并进,嘶哑的叫声不吉利地在头顶盘旋,遮挡住了烈日晴空。
  陛下心情愈加不悦,铁青着一张脸,令人见之胆寒。安骆更是脸色惨白,队伍编排出错在前,乌鸦凶兆在后,这下可真是雪上加霜,更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钱峻却忽然指着那群飞远的乌鸦,惊喜地喊道:“陛下,您快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排乌鸦振翅高飞,穿越云彩,掠过一地阴影后,好似由人操控一般,竟不约而同地齐齐向下俯冲。
  几乎瞬间,掀起一阵狂乱无度的强风。乌鸦翅群下燃起猩红火星,连成一片,犹如鸦喙衔血珠,踏着血河,带着肃杀的死亡信号朝着两排铁皮军展翅冲去,触地时同时爆炸,颗颗大小相似的火球连成一线,形如火海,活生生将那两排铁皮军冲击出去数丈后再毁成齑粉。
  不过须臾,意料之外的一群「乌鸦」将火炮盛宴的遗憾与难堪毁得一丝不剩。
  陛下抚掌大笑。
  安骆则获意外之喜,屁股往双腿上一坐,死里逃生般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还来不及去细究背后缘由。
  钱衍心中有疑,想来此事有诈。只是不容他多思量,始作俑者便踱着轻捷的步伐走来了。
  霍子戚略过一众人,与章昆玉眼神交换了一下,章昆玉连忙后退半步,给他让出地方。
  霍子戚身穿盔甲,曲膝跪下时略感笨重,他抱拳向陛下请罪:“微臣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陛下的态度与对待钱衍时简直是云泥之别。他亲手将单膝跪地的霍子戚从地上引起,赞许道:“还不快跟朕说说你的杰作。”
  霍子戚并不张扬也不骄傲,只温然一笑,道:“回陛下,此乃微臣新制的飞行火炮。由细竹与芦苇编成,内部填充火药,鸦身两侧各装两只起火筒,起火的药筒底部和鸦身内的火药用药线相连,起火的推力将飞鸦射至百丈开外,落地时,内部火药被点燃爆炸。因是从天而降的武器,敌军即使发觉,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离开。”
  陛下笑意渐浓,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好啊!不愧朕对你抱以期望。”
  他又问:“这火炮可有起名?”
  霍子戚摇头:“还未。”
  陛下仰头思索片刻,有了主意:“既然它形似乌鸦,又浴火而来,不如就叫神火飞鸦。”
  霍子戚得赐名,连忙跪下谢恩:“多谢陛下赐名。”
  陛下笑容满面地向章昆玉招了招手,命令道:“去把高卢进贡来的那把燧发枪取来,朕要赐给霍掌官。”
  高卢进贡而来的燧发枪一直是陛下爱好赏玩之物,素日里放在听证殿也作防身之用,如此贴身之物赠送与人,可见陛下对霍子戚的赞赏之情,非同小可。
  章昆玉得令,连忙命小太监去取了来。不消一会儿,小太监端着鎏金案而来,案上铺了一面光泽细腻的红绸,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陛下将红绸一掀,将案上枪支亲手送给了霍子戚,并应允道:“这枪朕赐给你,许你随身携带。”
  钱衍一听这话,恨得是牙根痒痒。怎么他费尽心力地安排了一场对垒赛连一句赞赏都得不到,霍子戚不过是制造了一批火器就能摘得如此殊荣。
  这让他如何能服气,故而贸然进言:“陛下,这不合规矩。火器如何能随身携带,倘或擦枪走火岂非伤及无辜。”
  陛下瞥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武器如何能伤及无辜,只有人才会。你说呢,钱峻?”他忽然将话锋转向懵懂的钱峻。
  钱峻从来不关心那些勾心斗角,也理解不了所谓的言下之意。
  他只知道陛下说的就是对的,自然是一万个同意,再认同不过。他点头如捣蒜:“陛下所言极是。”
  钱衍暗自瞪了他爹一眼,颇有些诸葛亮看刘禅的意味在里头。
  霍子戚向陛下谢恩,却带了些忧伤的神色。陛下询问他所谓何事。
  霍子戚勉强一笑,说:“能为陛下尽绵薄之力是微臣之幸。微臣并非乞求陛下赏赐,只希望大盛太平,陛下康健,家中亲人平安无虞。”
  说罢,他目色诚恳地望了眼陛下,又向章昆玉丢了个暗示的眼神。
  章昆玉得了暗示,揣摩了会儿,上前一步向陛下进言:“陛下,霍将军在察哈尔湖戡乱一战中身受重伤,不怪霍掌官如此心忧。”
  陛下脸色蓦然一紧,手扶齐腰围墙,手指捻磨着烘得火热的墙壁,道:“你兄长平叛有功,朕已下令封你哥哥为正三品昭勇将军,命人前去为你兄长医治,定不会叫你兄弟二人阴阳相隔。”
  转而又冷冷看了眼灰头土脸的安骆,目中极速飞过不悦的神色,却又面向霍子戚笑盈盈道:“有卿天才于大盛,与朕都是福气。卿困顿校场已久,属实大材小用。即日起由卿替代安骆掌管五军处。”
  霍子戚方想再提一提陆渐维之事,章昆玉便暗地里扯了扯他的盔甲一角,示意他别再说下去。故而他只谢了恩,没再提起其他。
 
39、远虑
  阅兵大典结束,霍子戚的神火飞鸦一战成名。一日之间,朝野上下便都听闻了他在阅兵时的事迹,尤其是陛下对他过人的恩赐与赏识就是钱小将军都难以媲美。
  陛下当着十万将士的面嘉奖霍子戚,连进贡的枪支都许他随身携带,事后又赏了麒麟赐服,一时间皇恩浩荡,惹人侧目。
  霍子戚不忘向章昆玉道谢,这次阅兵大典多亏有他的协助,他才能如此成功地瞒过钱衍和安骆,在陛下跟前展示自身。
  只是他本想借此机会向陛下诉一诉他兄长在秦州的苦楚,章昆玉却暗中阻止。
  事后,他向章昆玉求解。章昆玉如此说道:“此事牵涉众多,那陆渐维身后有钱家撑腰。您若向陛下告发陆渐维,便是当场打了钱将军的脸,恐怕霍将军往后在秦州处境会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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