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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上)——桃桢

时间:2021-11-13 18:07:03  作者:桃桢
  赵大夫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阻止道:“不可!他口中也许残留未清的毒素,您这么做恐怕会伤了自己。”
  云爱河也出言阻止:“少爷,您得保重自己的身子,万万不可为了他……”
  宫岚岫并没有将赵大夫的建议听进去,只回了他一个坚定无畏的眼神。他弯腰下去,毅然决然地吻住颜幼清的双唇。
  云爱河刺眼地别过脸去。
  他撬开他的牙关,将温水渡过去时,借机挑了挑颜幼清的舌尖试图唤起他更庞大的反应,见效甚微,却也不是毫无作用。
  终是在七八次的尝试后,颜幼清顺利地吞下了一口盐水,只是双眼好似被浆糊粘住了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赵大夫连忙上来为他进行催吐。他净了双手后,双指并行深入他的口中,在他舌根处重重一按。
  颜幼清当即露出了恶心的神色,喉咙深处发出了呃呜一声,侍女忙拿着盆来接他的呕吐物。
  兵荒马乱的一阵后,在场众人皆是满头大汗。直到赵大夫露出了放松的眼色时,大家才放下心来好好喘了口气。
 
55、输赢
  可宫岚岫并未放松警惕,他让泉生将院落里所有的仆从聚集在大堂。他预备好好查一查这下毒的凶手。
  这时躲在房顶上的听松有些不解:“为什么这宫少爷就断定是有人谋害,而非颜幼清自己选择自裁的呢?”
  叶锦书反问:“这荒郊野外的,颜幼清哪里来的砒霜?这些日子他可一步都不曾离开过荷风院。”
  听松回答:“说不准是他托谁去买的呢,受了情伤一时想不开所以选择吞毒自杀。”
  霍子戚解释说:“这院里上上下下都是宫家的人。他们奉命照料颜幼清,那保证他的安危便是他们的头号任务。
  你觉得这院子里的人是活腻了才会瞒着暴虐凶残的宫岚岫替颜幼清买砒霜?再者说了,这砒霜又是那么容易买到的东西?”
  他见叶锦书亮着眸,显然对案情胸有成竹,冲他问:“你觉得是谁干的?”
  叶锦书盯着下方的某人,似随口道:“谁最恨他便是谁干的。”
  霍子戚脑瓜灵得也不甘示弱,转眼间就猜到了人选,只是他有些讶异,并不能为此人找到一个极其合情合理的动机。
  他颇为犹疑:“是他吗?可我总觉得有些牵强。若说颜幼清对他怀恨在心,我倒更理解些。”
  叶锦书微微一笑通透得犹如世外高人:“有些事并非如面上表现得一般。你以为输了其实是赢了,你以为赢了其实早已输得一塌糊涂。”
  听松夹在他们中间,见他二人灵魂似的交流,懵得是一塌糊涂。
  不一会儿整个荷风院的下人便在大堂聚集了。上上下下十几号人,前前后后唯唯诺诺地跪着听训话。
  宫岚岫坐在主位,面色阴沉得令人发怵。他一贯恶名在外,谁都知道他心狠手辣,脾气暴躁。
  今日惹了他不高兴,不管这群人是否真的犯错,恐怕都躲不掉一场灾祸。
  他双肘抵在两面扶手上,看似放松着身体,口吻却异常紧绷:“今天他吃了什么,给我一样一样说清楚。”
  闻声,厨房掌勺的厨子出了队列向前跪移了几步。先是向他磕了几个头,随后禀告说:“先生晚膳吃了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八宝豆腐以及一道莼菜羹。厨房还有剩,少爷可以查看。”
  赵大夫随着下人去了厨房拿出银针对所有的吃食一一进行检验,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宫岚岫紧接着又命所有仆人搜身检查,甚至连他们的住所也一块抄检了一番,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砒霜的踪迹。
  正值一筹莫展之际,泉生端着一套珐琅酒具快步而来,向其说道:“少爷,这套酒具应当是一只酒壶配上四只酒杯才是,可在先生房中只找到三只。”
  站在宫岚岫身侧的云爱河忽然面色一紧。
  宫岚岫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心虚,却没有立即点明只抓着那酒壶酒杯里里外外观察了一番,里头还剩了些许酒液。
  赵大夫查看以后还是摆了摆首。泉生却猜测说:“或许凶手只是在酒杯中下了毒而非在酒中下毒,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只拿走了那只下了毒的酒杯。”
  泉生猜测不无道理,宫岚岫信了几分,又微不可查地瞧了脸色发青的云爱河一眼,再转首问向一众仆从:“今日可否有人来过这里?”
  仆人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后皆是纷纷摇头。跪在最前方的管家说道:“这几日因先生总吵着要离开,所以天一擦黑便立即下钥了。谁人都不许进出。应当不会有人能进得来才是。”话尾他嗓音显然弱了下来且相当仓促。
  宫岚岫看出他言语间的力不从心,严厉地重复了一句:“应当?”
  管家吓得连忙跪趴在了地上,额首贴地地求饶,嗓音不可控地颤抖起来:“少爷饶命,后院角门的门锁不知何时被人撬坏了,还未……还未来得及修缮……”
  宫岚岫狠狠喘了两口粗气,将手边的酒具尽数扫落在地,登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瓷片。
  众人吓得噤声,惊惶地将头埋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好在这时,侍候在颜幼清身边的婢女来报说颜幼清醒了。宫岚岫面色才有所缓和,众人才如逢大赦般暗自松了口气。
  他霍地起身,飞快赶去瞧他,只是临进门前,他还是停下了步伐。由赵大夫先行进去查看他的情况。
  赵大夫来到颜幼清床边,替他把了把他虚弱却恢复正常节奏的脉搏,放心地揩了一把额上的汗。
  颜幼清虚虚地看着他,单弱的身体陷在偌大的锦衾下更显他病骨支离,一张沉鱼落雁似西子的面庞也一度褪了色,失了大半的鲜活灵动。
  他勉力扯了扯苍白如纸的唇角道了声些:“多谢你了,赵大夫,没想到还要麻烦你。”刚才催吐时,胃液伤了嗓子,此刻听来沙哑异常。
  赵大夫笑了笑,轻柔道:“先生说得哪里话。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的职责,没有麻烦不麻烦一说。”
  他顿了顿又问:“先生,今日可有见过什么人?”
  颜幼清没有回话,只定定望着他门外那岿然不动的人影,波澜不惊地道:“他是不是来了,叫他进来吧,我有话要与他说。”
  赵大夫微微颔首,退出房去与宫岚岫沟通了一番便被泉生安排着下去歇息了。
  宫岚岫似乎依旧很犹豫,即使得了到了颜幼清的邀请也还是在门前踟蹰了会儿,才似鼓足勇气般推门进来。
  他缓步走至颜幼清床沿,坐下。刻意别过脸不去看他,脸色并非冷得十分自然。
  颜幼清原本还烦恼着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是声嘶力竭的控诉还是泪流满面的哀求。
  只是不晓得是否是病痛夺走了他的元气与精力的缘故,连带着他的心也平静得如一池秋水,毫无波澜起伏。
  他眉眼疲惫地看了他半晌,才嚅动着双唇道:“我先声明,我并没有要为了你自裁。”
  宫岚岫点了点头,略为难地开口:“我知道。”
  颜幼清光洁如玉的额头皱起波纹,他小幅度地摆了摆首不满他的回答:“你不知道,我在这儿活得很不快乐。管事丫头们都不许我出门,我跟坐牢似的。
  从前在定国公府虽也不自由,可倒也没现在这么难捱。我细想想也许是因为从前有你,我心里有你也甘愿候在那角落里等你。
  只是现如今,你将我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虽还与从前无差,可我心境却不似以往。”
  宫岚岫不自觉地以余光追随他的一举一动,手指不受控地跳动了下,喷涌而出的情绪风浪硬生生被压制了下去,手背上鼓起的青筋里似乎充满了力量与欲求。可他仍是没有说出写什么动情的话来以作安慰或挽留。
  破晓前夕的那段短暂的时光总是尤显夜的深沉。好似迷茫的路人在大雾中摸索,只等清风袭来,吹散眼前的阴霾。
  颜幼清的双眸忽然亮了许多,不带分毫的怨恨与留恋,只坚定地望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道:“宫岚岫,你放我走吧。”
  “我不爱你了。”
  宫岚岫猛地看向他,那目光像钉子一般锐利直往他眼瞳里扎去。
  他咬紧了牙关,就怕一个松懈他会将一切掀翻,功亏一篑。
  许久,气氛冷凝了许久后,他才冷冷地迫视住他:“你的命是我救的,到死你都别妄想能脱离我的掌控。”
  颜幼清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翻身朝里不愿见他。
  宫岚岫走出房门。泉生正在外等候,见他情状似乎不大对,不动声色地唤来两名侍婢守候在颜幼清门前以便及时应对突发状况。
  之后他才对宫岚岫说:“少爷,云爱河这会儿在耳房正等着与您一起回去。”
  宫岚岫微微颔首,神色异常凝重,夜色一般的深邃双眸中闪过不可忽视的水光。
  他迈着魂不守舍地步伐一言不发地走向耳房,进门前他提了提气后才推开双门。
  云爱河此时正在房中坐立不安地踱步,见他进门,忙上前一步问:“他情形如何。”
  宫岚岫立在门前,背手将两扇门从后轻轻阖上,微微垂着头,神色不明地回答他:“保住性命了。”
  云爱河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慌张。他向后倒退了几步,试图借着倒茶的时机掩饰自己的心神不宁:“那便好。”
  “好吗?”宫岚岫蓦然冷笑一声,冷漠的视线罩住云爱河那张精致的脸庞,压着隐隐的怒气道:“死了难道不是更好吗?”
  登时云爱河睁大了双眸,惊恐无比地望向他。他不自觉握住了双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抽搐着嘴角想挤出一个从容的笑,可他做不到,反倒弄巧成拙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56、掘地
  宫岚岫其实并不能拿出十足的证据来指正他就是凶手。只可惜他不过才言语上诈他一下,他便原形毕露。
  宫岚岫不免痛心。这些时日以来,除却泉生之外便是只有他才理解自己的痛苦与不易。
  可正是这样一个他十足信任之人却也暗地里对他捅刀子,他怎能不心寒。
  他不连续地深吸了几口气,艰难地扶住欲裂的头,哽噎让他的嗓音沙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在我的心上扎刀子。你明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你是想让我死吗?”
  云爱河听见这话脸上的惊慌,恐惧,纠结瞬间凝结,最终齐齐转化为一种名为悲凉的表情。他望住他苦笑:“没了他,你会死是吗?”
  宫岚岫松了手,露出猩红的眼神来,笃定地回答他:“是!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我还会苟活吗?我竭尽全力走到现在是为了什么,你当真不清楚吗?”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嗓音高涨了许多。
  “那我呢!”云爱河亦是爆发。他高声喝道:“我呢,我算什么?我受够了,我不想再陪你演了。我不想再装作一个没事人似的陪你逢场作戏,假扮恩爱。”
  他挥手弹去眼角的泪水,苍白的脸色因为气血上涌而红润了许多,眉心的花钿红得似血:“人人都道,定国公府的宫少爷痴情戏子云爱河,可只有云爱河知道,宫岚岫从未爱过他。”
  宫岚岫有些始料未及云爱河此时抒发的情感。他一时怔住,张着嘴半天说出话来,久久他才扯着嘴角一连叠声了几个「你」字,他有些难言:“可是,从一开始我便将真相告知你了,你是知道的呀。”
  云爱河苦笑:“知道什么?知道宫少爷从来只爱颜幼清一个,假意与我在一起不过是掩人耳目,为了将他安全地藏在宫府不为人知,以满足你独占他的目的。”
  门外偷听的三人捂嘴无声的惊呼。
  云爱河发泄着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做着深切的剖白:“我知道你救我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怜悯使然。我也甘愿报答你的救命之恩,陪你彻夜纾解心事,倾听你对另一个人无法直言的表白。
  我也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爱上一个对他人无度痴迷的人,那只会造就不幸。可我有什么办法,感情能控制得住吗?”
  宫岚岫心乱如麻地拨动着手腕上的银镯。直到今晚他才知道自己亏欠了多少人。
  他将自己折磨得苦不堪言,也将旁人卷进这纠结痛苦的深渊。
  让母亲为自己心忧不已,一夜之间几乎苍老了十岁。让云儿为自己忍耐,备受冷落的苦楚,甚至连他最不想也最不能伤害的访仙也因为他身心俱伤。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他做了那么多部署,设想地那么精密,却还是百密一疏。
  人心,他唯独忽视了人心之变。
  “你有不满可以冲我来,何苦要伤害他。你既要伤他,还不如来害我。”他无力地道。
  云爱河见自己说到这份上了也不能引起他半点的心软,无可奈何地阖上眼帘,将眼眶中多余的泪水挤了出来,形成两道晶莹的泪珠笔直地划过双颊,心累无比地说:“你就当我是嫉妒好了。嫉妒他事事比我如意。嫉妒他身份清贵,满腹才华,又得你欢心。可我却是到哪儿都得下跪的贱命。”
  宫岚岫抿紧了唇线。可怜他饱读诗书,妙语连珠,可眼下他却一个字,一个词儿都说不出来。
  小半晌后,泉生在外敲门,说:“少爷,夜深了,该回府了。”
  “嗯。”他逃似的离开了。
  宫岚岫的马车就停在荷风院门前不远处的湖泊旁,骏马正低头咀嚼着夜草,时而摇头晃脑发出「咴咴」声。
  宫岚岫与泉生一前一后朝着马车行去,忽然他步子一顿,整个人垂头丧气地站在偌大的草地上,停滞不前。他宽阔的肩膀耸动起来,他竟在这岑寂的夜里哭出了声!
  他用力捂着嘴堵住哭声,眼泪却如同决堤一般。整个人貌似快崩溃了:“泉生,我快疯了。我怕我撑不下去了。”
  分明知道此刻只有泉生在身旁,他依旧竭力抑制自己的哭泣,不敢任性放声。
  泉生亦是面露痛苦,他扶住宫岚岫高大英挺却又摇摇欲坠地身子,竭尽全力地鼓足底气来劝慰他:“少爷,咬牙再扛一扛吧,总能熬过去的。”
  宫岚岫一把抓住泉生的双臂,痛苦地向他倾吐:“他恨我!他们都恨我!访仙他不会原谅我了!他说他不爱我了,我觉得我的心好像要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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