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枯木逢春(上)——桃桢

时间:2021-11-13 18:07:03  作者:桃桢
  他眨了眨数次眼睛,愧悔地向他缓缓道歉:“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你丢在这儿不闻不问的。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觉得,觉得……”他有些难言,羞于启齿。
  “觉得什么?”叶锦书追问。
  霍子戚幽怨地瞄了他一眼,含糊不清地低低道:“觉得……你心里没有我。”
  叶锦书没有听清,皱着眉俯身凑近,让他大点声再说一遍。
  霍子戚扭脸见他一张脸庞凑得近在咫尺,连颊上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一时怔住,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一只小雏鸭适时闯入这微妙含情的气氛,鸭蹼嗒嗒地在地上摇摆前行。
  听松在外探头对那小雏鸭挤眉弄眼,手舞足蹈以求能唤起它些许的注意,让它赶紧出来。
  小雏鸭不为所动,兴许是渴了的缘故,闻见霍子戚脚边茶渍的水汽,啪嗒啪嗒地跑过去,一脚踩在了霍子戚靴上。
  霍子戚忽然感觉脚上一沉,敏感警觉的他陡然收脚,身子顺势一抖,嘴唇无意擦过叶锦书的唇角,如羽毛一般轻盈拂过。
  叶锦书愣了一刹,心头激灵灵一动,好像石子投湖,猛地激起千层浪。明知是意外脸颊却还是不禁泛红。
  霍子戚已经抱头准备挨打了,谁知叶锦书却只字不提只默默背过身去。
  为解尴尬,他拾起那只小雏鸭,摸了摸它小巧绵柔的鸭头,尬然笑道:“这小鸭子,真可爱啊,怎么突然想到要养鸭子了?”
  叶锦书背对着他说:“昙花庵太安静了,养几只鸭子闹一闹。”
  霍子戚嘴角抽抽,气氛似乎愈加窘了,他咽了咽口水,宁愿没话找话也不能让双方安静下来,他又问:“养了几只呀?”
  叶锦书回答:“七只。”
  霍子戚惊讶:“诶?不是六只吗?”
  叶锦书转过身,脸颊上渥丹消褪大半,只留了一抹淡淡的粉,像扑了腮红似的。
  他引着他走至门外,当着他的面数地上的鸭子:“一,二,三,四,五,六……”
  数到第七只前,他的手指指向了霍子戚,再道:“七。”
  霍子戚噗嗤一声乐开了花,笑个不停。
  听松在旁欣慰地看着,果然只有和叶小郎君在一起,少爷才会笑的这么开心。
  时隔半月,昙花庵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氛围。叶锦书也与霍子戚约法三章,再不许不告而别,否则就割袍断义,永不来往。
  那誓书就贴在昙花庵墙壁上,好叫某位仁兄来了就能看见,以便时时提点,做个警醒。
 
52、清局
  隔天天刚擦黑,霍子戚买了螃蟹来给叶锦书赔罪。叶锦书也不托大拿乔,亮亮堂堂地受了他的好意。
  正且专心吃着,打远远来了个管家模样的人张望迟疑着走近,他先是对着昙花庵门外田野里种植的蔬菜细细审查了一番,犹自点头看似满意后才走至小筑门前,轻敲了敲门,对着屋中三人和气问道:“请问这片地的主人是哪一位啊?”
  叶锦书扭头回答:“是我。”
  管家笑颜逐开,表明来意:“我是这附近荷风院的管家,想与您谈笔生意。”
  叶锦书点头:“请说。”
  管家道:“荷风院起先一直空置着,如今有新主入住,其他的倒是都一应准备齐全了,只是这吃一项上还有些麻烦。
  荷风院地处郊外,离着集市又远。我看您家这些蔬菜长得就很好。与其舍近求远,倒不如与您商量着,直接来您这儿买菜,也方便不是。”
  叶锦书有意详谈,请了他进门就坐。霍子戚着意为他添了杯茶。
  叶锦书这才问道:“我记着京郊这几处的庄子原都是宫家的房产。荷风院久无人居住,不晓得这新主是谁啊?”
  原本这家宅事儿不好他这个身份的人多言语,只是想着日后避免不了要与这左邻右舍打交道,遂透露了些:“是从前宫家的……门客。”他咬重「门客」二字,显然是心虚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锦书与霍子戚相视一眼,心中猜到七八分。他又问:“那每日何时需要去送菜?”
  管家回道:“每日寅时三刻。不过荷风院人手足够,无需小郎君送货上门,我会着人亲自来取。”
  叶锦书一团和气地笑道:“管家说得哪里话。如今咱们毗邻而居,自然是互相照应。总归我素来早起,况且这庵堂之间不过百步距离,你来我往还不都是一样的。”
  管家满面春风,从袖口里拎出五吊钱来排在桌上,“我见小郎君是爽快人,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这是定金,到了月末再付余下的酬劳。”
  叶锦书和颜悦色地笑道:“好。那我送送管家。”说完,送了管家出门,回来时连带着把门也阖上了。
  霍子戚意味深长地望住他,待他坐回桌旁忙上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瞧你适才那张笑脸,连我都差点信了你是多么和善热情的一个人,真是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叶锦书不满地拍了他的油爪子,瞥他一眼:“和气生财。我何必和钱过不去。”
  霍子戚打趣他:“我也给你钱,你跟我也和气和气?”
  叶锦书反唇相讥:“只要你出得价码够高,跟你乐呵乐呵都成。”
  霍子戚笑得眉飞色舞:“这说得我极有兴趣,不知可否告知您的身价。”
  叶锦书叼起一只螃蟹腿,“我有市无价。”
  霍子戚笑着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撑着下巴按着这铜钱里的孔眼在桌面上左右滑动,思虑道:“你说这荷风院里住得究竟是谁啊?会不会是宫岚岫的相好。家中不便相留,他便将其安置在外?”
  叶锦书正使着筷子掘着螃蟹的蟹黄往嘴里放:“待我明日去送菜回来不就知道了?”
  霍子戚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方才一个劲儿要求自己送货上门,我只当你故作热情,原是心里早计划好了。”
  叶锦书轩轩眉,不以为意。
  螃蟹宴逐渐收尾时外头一丝光亮也不剩了。霍子戚极有眼力劲儿地起身收拾这满桌残腿碎壳。
  叶锦书则安稳坐着,这几只蟹吃下来,嘴都碎了,这会儿正就着舌头上的口子嘬个不停。
  听松却在这闷热的夏夜如一道疾风似的急吼吼地跑了来,气还没喘匀呢,就喊:“少爷,宫家出大事了!”
  ——第四十七章——
  收拾碗筷的霍子戚动作一顿,叶锦书却宠辱不惊对着门口的听松道:“你进来坐下说,把门带上。”
  扭头又对霍子戚命令道:“你继续收拾。”
  听松应声入室坐下,看着自己少爷埋头啃哧吭哧地干活,自个儿却安坐着,心里不安,提手就要抢过把抹布,揽下活儿来。
  叶锦书却捧着霍子戚新买的白瓷茶盏闲淡地喝着,阻挠道:“你说你的,不必管他。”
  听松一向是敬怕这位叶小郎君的,眼见自家少爷在他面前也是这做小伏低的做派,自己更是不敢违扭其心意。
  只好振了振心神,暂且无视这主仆颠倒的状况,娓娓道来看:“这事儿说来话长。小的也是才得到的消息。事儿是今儿晌午发生的事儿。说是定国公夫人肃清后院,将宫少爷的那些相好一并全打发走了。
  定国公府讳莫如深,口风极紧。若非小的发现偏门前总有车马进出,一时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叶锦书紧了紧眉头,迟缓地放下茶盏:“可有打听到缘由?”
  霍子戚收拾完毕,与他一同坐下听着。
  听松点了点头:“其实此前定国公夫人与宫少爷已经发生了数次龃龉。只是国公夫人总也顾及着宫少爷的疯病,不敢疾言厉色地惹怒他。
  谁知夫人前日里出门时碰见个仙风道骨的江湖道士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活像太上老君与他座下的炼丹仙童降世。
  国公夫人心生神往,好求歹求才让那老道算了一卦。还别说那老道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宫少爷自小到大发生的灾祸他掐指算得一清二楚,什么时辰,什么地点,是何缘故他都能一一道来。
  唯独到了就近的这一次他却缄口不言,说那是天机不可泄露。
  只说宫少爷本是有福星照着的,却是无端生出了个祸害将那福星的光给挡住了。又遥遥一指西南方向,道家中就藏着这祸害,得尽早除去。”
  霍子戚豁然开朗,犹自点头沉吟起来:“想来国公夫人听信佛道箴言,自然是惟命是从。”
  听松继续道:“国公夫人心想家中西南方向正是后院,便笃定认为那后院里必有腌臜东西,于是宁可错杀不容放过,要给一律赶了出去。”
  叶锦书的疑问追来:“那宫岚岫就这么无动于衷?”
  听松全然摆首:“哪儿啊!足足闹了好大一场呢。国公夫人觉着那几个后起之秀定是没那么大本事妨了自己儿子的,非逼着他将云爱河与颜幼清一道儿送走才肯罢休。宫少爷实在无法,只得与夫人协商,在那二人之间选一个留下。”
  “他选了谁?”叶锦书与霍子戚异口同声地问道。
  听松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偏偏要卖个关子:“你们猜。”
  四个时辰之前。
  定国公夫人带着一伙人来势汹汹地冲到宫岚岫的后院,二话不说将那些个才进门的哥儿兔儿的从床上揪起,泼水似的赶到了庭院中央。
  七八号人黑压压跪了一地,个个忌惮国公夫人,莫敢有微辞。
  宫岚岫从云爱河的房里出来时,还赤裸着上身。眼惺忪的他显然才从睡梦中清醒。
  他见门外状况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极其平淡地望了眼他满脸愠怒的母亲,问怎么了。
  国公夫人见他衣不蔽体,火气又窜了一窜,怒言:“还不去将衣裳穿好,青天白日之下赤身裸体,成何体统!”
  话音方落,云爱河体贴地从后拿了外衫为他披上,又尊敬地向国公夫人行礼。
  可国公夫人并不买账,甩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毫无温度地道:“你也出来。”
  云爱河看了眼宫岚岫,有些惧怕却还是乖乖地出了门与那伙人一同跪了下去。
  国公夫人并未善罢甘休,她盯着斜前方那扇紧闭的房门,询问她身边的人:“那扇门里住的谁,叫他也出来。”
  仆从领命,立即迈步朝门去,却被泉生半路拦下,说:“我来吧。”
  泉生走到颜幼清厢房门前,还未抬手叩门,门便从里开了。
  颜幼清镇定自若地走出门来,先是轻瞄了眼对面衣衫不整的宫岚岫,心生不快。
  他快步走至国公夫人眼前,恰如其分地向她打了声招呼后并不如旁人一般立马敬畏跪下,只定定站着,姿态得宜地站着。
  国公夫人颇为不豫,细长的双眉皱起,深红的嘴角也冷冰冰地垂下。
  身旁的嬷嬷见状立即心领神会地指着颜幼清尖声呵斥:“国公夫人面前,还不跪下听话!”
  颜幼清并不依言,仍旧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不卑不亢地回应她们的不悦:“我乃举人之身,这双膝盖跪天跪地跪君王,其余人怕是受不起我这一拜。”
  言毕,跪在他脚边的云爱河猛地抬头狠狠看了他一眼,神情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大盛朝上下级官员之间都不必行叩拜礼,只做拱手礼。国公夫人虽然身份尊贵,可到底只是一介女流,又不曾在朝中领官。
  颜幼清身为举人就是见了国公爷都不必参拜,更不用说是国公夫人了。
  其实自从宫岚岫身染邪物后便精神脆弱,国公府人顾及儿子精神状态便不敢对他疾言厉色地施以压力。
  即便她知道他私生活混乱已至不堪的境地,她也只能以他的病情为由不断宽慰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哪里知道他的好儿子竟然胆大妄为至此,连中了举的登科举人都敢往家塞,这若是传了出去,他们宫家几十年来攒下清流名声岂非真要毁于一旦。
  虽然如今已是物议沸腾,但最后那块遮羞布是死都不能扯下来的。
  她不执着于刁难颜幼清,而是将注意力转移至她的宝贝儿子身上,指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可手指颤抖了半天也没舍得骂上一句,只说:“我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扭脸就对身边的仆从一声令下:“来人呐,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全给我打发了,往后这后院里再不许进人!”话完,满地起哀嚎。
  上来七八个奴仆扭着那些神色倦怠的哥儿们的膀子就生拉硬拽地给拖出去了。
  颜幼清俏生生站那儿,一时无人敢接近得罪他。
 
53、落败
  云爱河也不例外,只是遭人拖拽时好似犯了什么隐疾似的,脸上露出了几乎惊恐的神色。
  小脸瞬间惨白,全身也跟着强烈颤抖起来。他死命地摇着头神神叨叨地嘟囔着:“不要不要。”
  他望见不远处的宫岚岫,撕心裂肺地向他求救:“宫少爷,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宫岚岫眉峰蹙起,大步流星地上前将人救下。他将云爱河从仆从手中夺回护在了身后,不悦地看了眼他母亲。
  国公夫人纤手一挥叫人将那几个闲杂人等先拖下去。云爱河与颜幼清稍后处置。
  仆从领命,捉这人纷纷拖下去了。院中一下去了大半的人,顿时冷清了不少。
  颜幼清依旧神色自若。倒是云爱河脸色还未回温,惨绝人寰般躲在宫岚岫身后,貌似身体的颤栗还未停歇,仿佛前有猛虎对其虎视眈眈。
  国公夫人看着这三人,由衷地叹了口气。她失力地一下跌坐在了石凳上,国公府人的端庄与尊贵顷刻间溃散,将她打回了疲惫妇人的原形。
  她长吁短叹地道:“自打你姐姐进了宫,我便无望她能承欢膝下,只求她在那暗潮汹涌的后宫保住自己的性命即可。
  于你,为娘亦是。岚儿,自打你出世,娘从不要求你面面俱到,事事优秀。
  只求你平安快乐,能与自己相爱之人相濡以沫,幸福美满便足够了。
  可谁料想你知书达理,武艺超群,待人又和善谦虚。我总是庆幸我生了你这么个省心又优秀的儿子,逢人也忍不住要对你夸口。可为娘现在却无比后悔生育了你。”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