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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上)——桃桢

时间:2021-11-13 18:07:03  作者:桃桢
  若是有,那那筐青菜中必然有一颗苋菜。当然无人会去怀疑为何青菜中混进了一颗苋菜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而颜幼清为的就是拿走那颗于菜叶上写了暗语的苋菜。
  苋菜叶的中心部分呈现红褐色,故而叶锦书每回书写前都会在墨汁中兑上少量的朱砂,尽量使墨色与叶色相近。若非有心观察,极难看出端倪。
  他让颜幼清稍安勿躁,并叫他不要等着每日天擦黑时才出门,而是从当天起后的每一日都以今日天擦黑时的时候出门。
  如此这般,随着时间推移,天会渐渐黑得快起来。待到有一日你出门时天已完全黑了,便可实行计划了。
  颜幼清心中有疑,如法炮制在苋菜叶上写道:“可若是天黑了,他们便不许我外出了,那该如何是好。”随后在伙夫将菜筐送到角门外后,他再不经意地将那棵菜丢进筐中。
  叶锦书见之,隔了两天后给他回:“无妨,固定时间后,他们会形成习惯。届时你再拎上一柄灯笼。”
  颜幼清暂放下心。
  本以为这一计划要等候许久,却不想重阳将近时,连下了几场雨。
  天也是灰蒙蒙的,比往日里暗得快了许多。叶锦书提前让颜幼清罩上深色的斗篷。颜幼清也不忘提上一盏灯笼。
  果然那日要出门时,管事上来阻止,说是天黑路滑,莫要出门了。
  颜幼清扬了扬手中明亮的灯火,退了一步说:“管家,我这都习惯了,每日都要在这时段出去的。见天温书,就指着这会儿放放风,你饶我歇片刻,我应了你早歇回来就是了。”
  管家有些犹豫,仍是不肯完全松口。
  颜幼清急了:“这些扈丛日日都跟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若真不信任我,那你与我同去好了。”
  管家见他一怒又捂心口,怕他这谪仙似的人儿又要气出毛病来,一时也心软了,想着左不过是每日都做的事儿。
  先生一向作息规律,连午睡都是定时定点,一时坏了规矩也难办,遂还是应了他。
  只是在他走前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他近身的扈从务必将人看牢。
  颜幼清趁着他们说话,率先跨出角门后便立即与一早候在门后,穿着同样深色帐篷的叶锦书调换了位置。
  叶锦书接过颜幼清手中的灯笼,假装被角门的门槛儿绊了一脚,故意呼叫出声,扈从与管事的注意齐齐在他身上聚集,根本无意顾及那扇向外开的角门后还藏着一个人。
  叶锦书揉了会儿脚踝,拍了拍斗篷上的泥点,才勉力笑说无妨。
  他打着灯笼走在前方,扈从门相隔约一丈距离。他特意高涨起情绪,一蹦一跳地持续吸引着扈从的注意。
  可当天才下过一场雨,地面颇为泥泞,而后方的颜幼清逃跑时用力过猛,发出了一声极为突兀的脚踏声。
  糟了……
  扈从们也注意到了这一记沉重的脚步声,正欲回头张望。叶锦书这处立马发出一声惊呼,“啊,灯笼灭了。”
  扈从一惊,连忙上前,递上火折子。
  叶锦书将烛重又点亮,他别过头笑说:“这蜡烛似是不太好,总是容易灭。”话完,便继续往湖边走去。
  来到岸边,他将灯笼小心放在石墩旁,自己则趴在岸边一面童心未泯地拨弄着花草,一面嬉笑着自言自语。
  灯笼里的蜡烛光芒越发暗淡,可扈从们听着那欢乐的笑声,也未去阻止。
  直到烛火彻底熄灭的那一瞬时,笑声也戛然而止。扈从们这才发觉不对劲,立即分散开来四处去追。
  叶锦书趁黑快速跑进树林,转了几个疾弯后,他脱下漆黑斗篷,塞入了树桩旁一早备下的竹篓中。
  而后气定神闲地背起转身往回走。他便在那附近的树林里心平气和与扈从擦肩而过。
  宫岚岫凝眉冷目,总觉得这个计划中有个怪异的漏洞。他思索了片刻,灵光一闪道:“声音。扈从们没有理由察觉不出嗓音的变化啊。”
  叶锦书垂眸一笑,清了清嗓子,气定神闲地道:“渊黛,你放我走吧,我不爱你了。”他十分坏心眼地挑了这句。
  宫岚岫怔住了,这是,访仙的声音!
  他毛骨悚然地看着眼前这可怕的人,一度让他起了鸡皮疙瘩。
  还有,这句话是那晚在荷风院,访仙亲口对他说的。他竟也知道。这人究竟,究竟是何方神圣。
  霍子戚瞧他痴怔了的样子,不由得发笑,对着叶锦书打趣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招使得这么熟悉呢。”
  叶锦书向他假笑:“不就是你在冯锦舒大婚那天做过的事吗?”
  霍子戚回忆起,那日他与听松交换,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他暗笑往事,抬头时神色又恢复如常:“不过你这菜叶子上传递消息,你怎么想的。一筐青菜里放一棵苋菜,亏你想的出来。”
  叶锦书反唇相讥,眯眼假笑看他:“凡人的你自然想不到。”
  霍子戚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若是颜幼清没体会到你的意思,那你这心思岂不全白费了。”
  叶锦书云淡风轻地说:“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他还不明白的话。你确定他将来真的能在官场上打拼吗?”
  霍子戚瘪了瘪嘴:“得了吧,你那心思,弯弯绕绕的,恨不得拐上十七八个弯儿,几个人能跟得上你啊。”
  叶锦书只是笑笑,脚上却暗暗使力,踢了他一脚。
 
62、灶前
  不过,这也只是叶锦书的部分,霍子戚那处也并未消停。若说叶锦书负责将颜幼清解救出来,那霍子戚的任务便是在施行解救计划之时,将宫岚岫的注意力尽数转移至钱衍头上。
  他故意向钱衍透露颜幼清就在京郊某处,并告诉他宫岚岫对颜幼清颇为在意。
  钱衍本就对这貌若西施的颜举人十分好奇,得知此事后,果然不负所望,大张旗鼓地带了一大波人去京郊游玩,还纵容手底下的人跑进荷风院内骚扰。
  宫岚岫是多么宝贝颜幼清,自那晚见识到他为了颜幼清疯癫无状后,谁都心知肚明。
  料想宫岚岫收到了消息,合该坐不住了,必定将全部视线都盯紧了钱衍,而放松对其他猎人的关注。
  这一招不仅加大了计划的胜算,更是进一步紧张了宫钱之间的关系。
  然而真正可怕的是,这主意并非出自叶锦书之手,而是霍子戚全全计划。
  自那晚宫岚岫在荷风院因为颜幼清中毒而失控后,他便认为只有颜幼清的安危才能让宫岚岫方寸大乱。
  岸边浮尸是提早备下的,就等人群聚集之时再显露出来,借攸攸之口将这事儿传到宫岚岫耳中,让他相信颜幼清已然殒命的事实,逼他说出这番隐瞒已久的心里话来。
  再由他们亲眼撞破他的真面目,那宫岚岫的把柄便被牢牢地攥在他们的手心里了。
  叶锦书深深看了他一眼,益加觉得不容小觑。片刻后,他又转看向宫岚岫说:“你莫要心生怨怼,若要真盘算起来,合该是你先对不起我。”
  宫岚岫扶额冷笑一声:“我还是不够狠心,没把你的舌头彻底割下来。”
  确实那晚派人前往昙花庵对叶锦书进行割舌的幕后指使便是宫岚岫。
  理由便是那天清晨,颜幼清在他面前露了相。而叶锦书与霍子戚又是相识在前,难免会说漏了嘴,吐露了颜幼清的所在。
  宫岚岫在颜幼清一事上谨慎至极,素日里难得带他出门也是挑着人少的时间段,尽量避开熟人碰面。
  故而急匆匆回到家中后便坐立不安,紧急之下召集了几个人假装杀手前往昙花庵行刺。
  虽然行刺未遂,但时隔不久钱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颜幼清与宫岚岫的关系揭破。
  既然都破罐破摔了,叶锦书那处便也不存在威胁了,对他后续的监视便也不了了之了。
  转眼,马车到了荷风院。一行人陆陆续续下车进了院内。
  颜幼清的房间早已人去楼空。封闭数日,屋中已有尘霾的气味,并不好闻。
  内里设施一应俱全,皆是崭新之物,自不必说这桌榻案几,就是壁上挂得字画也是一水儿的名人大家之作,更不必说那些个四书五经,大学中庸等史书典籍,多如牛毛。
  叶锦书觉得有些好笑,宫岚岫这用功劲儿,活像是望子成龙的严父,容不得子孙们在学业上有片刻的分心。
  叶锦书随意找了张椅子便先落座了,霍子戚则习惯性在他身旁呆着。
  宫岚岫是一进门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往书桌前冲。他坐在座椅上,捧起颜幼清读过的书,写过的每一篇文章。他浓眉一隆,泫然欲泣。
  众人心照不宣地等他慢慢回味。
  叶锦书揉了揉瘪瘪的肚皮,扯了扯霍子戚的衣袖不高兴了:“我饿了,没吃晚饭。”
  霍子戚挠了挠鬓边,笑盈盈地问向他:“那湘湘想吃什么?”
  叶锦书听他如此称呼,嘴角不禁抽了抽,但还是挤出一枚假笑敷衍他:“那就看「夫君」为我做什么咯。”
  霍子戚微笑着深吸一口气,貌似十分受用:“好悦耳的称呼。”
  他恬不知耻的要求:“再叫一遍。”
  叶锦书睨了他一眼:“你想的美。”说罢扯着他的耳朵就揪出了门,去了厨房。
  奴才们都已经睡下,整座荷风院里头安安静静的。两人找到院中后厨,点亮了屋中几处烛台。
  借着烛火霍子戚扫了扫灶台上的食材,除了几枚鸡蛋,就锅里还剩了些白饭。叶锦书当即道:“我去摘些菜来吧。”
  霍子戚及时拉住他:“无妨。这些就够了。我给你做炒饭吃。”
  叶锦书负责起灶烧火,霍子戚负责掌勺。两人各做各的事,一时间竟也无话。
  叶锦书将稻草燃了便塞进灶膛,又拣了几根大小合适的柴火扔进去堆成个井字型。
  锅渐渐热起来了,霍子戚那里也准备就绪。他伸手进锅探了探温度,不够。“再烧旺些。”他说。
  叶锦书又拣起脚边的一根柴火,丢进去前摸到了一手湿润,再看灶膛中那几根燃了半日也不见干柴烈火的势头,只冒着些虚虚的火苗。他道:“貌似受潮了。”
  霍子戚走来,取走他手中的火钳,蹲在他身旁将灶膛里那几根不争气的柴火拖了出来,又越过他身前,挑了几根还算干燥的,重又点火塞了进去,左右摆弄之后,火势才总算大了起来。
  他满意地笑笑:“这就好啦。”说完扭头邀功似的看向叶锦书。
  怪只怪,灶膛前这点地界儿实在逼仄。两人在不经意间凑得算是极近了。
  叶锦书眨下眼睛,蒲扇般的羽睫便要刷到霍子戚脸颊上了。
  灶火将他的脸颊映得通红,火光在他灵动的双眸中肆意舞动着。
  他不自觉地舔着红艷的嘴唇,保持湿润。待他反应过来,霍子戚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了。
  “怎么了?”他问。
  霍子戚睫毛一垂,盯住了他不住舔舐的嘴唇:“一月不见,你想我了吗?”他眸子一亮,盈盈笑看他。
  叶锦书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将问题抛回给他:“那你呢。”
  霍子戚不作答,只说:“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
  叶锦书轻叹一气,伸出一指在地上偷偷蹭了烟灰后又戳向他的天庭,假意在他额上揉按着,实则在他的眉心处落了一个墨点般的污痕。
  本想害他出丑,却意外的很好看,不得不说还是这张脸撑得好,怎么糟蹋都禁得住。
  他忽然心一软,便道:“看在你给我做饭的份上。我让你做回主。你想让我怎么说,我便怎么说于你听。”
  霍子戚握住他的灰扑扑的指尖,按在自己胸前,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那你就说,我对夫君日思夜想。想得夜不能寐,想得精神恍惚,想得心如刀割。”
  叶锦书举眸轻瞄他一眼,唇角也逸出玩味的笑来:“唔,我听到了你的答案。”
  霍子戚这才发觉自己被他给戏耍了,气哼了一声。锅里的热气已经盈满厨房,心下也无意与他再纠缠。
  却在他起身离开时,却听得他极其清浅的一声:“我想你了。”
  霍子戚见他头低着,耳尖却是藏不住的红透了。他眸子微眯,看他的目光变得深沉。
  一盏茶的功夫,霍大厨的炒饭出锅了。叶锦书银勺入金口,稍稍一品便皱紧了眉头,却还是咽下去后才说:“甜的。”
  霍子戚接过勺子,不信邪地尝了一口。鸡蛋和米饭的火候是恰到好处,就是这味道上确实弥漫着一股突兀的甜蜜。
  他将整碟炒饭从他手中拿下,捶着脑袋抱歉道:“看来是我乐得忘乎所以,错把糖当作盐了。”
  叶锦书听他这么说,脸颊又热了热,“没头没脑地说什么胡话。”嘟囔完,又将炒饭夺回,泄愤般地快速吞食。
  霍子戚笑眯眯地盯着他鼓起的腮帮子,忽而低声道:“你不怕我在里面下药?”
  叶锦书猛地一顿,狐疑地回望他。
  霍子戚笑意渐浓,凑到他耳旁轻声说:“是会让湘湘对我神魂颠倒的药。”说罢,他自嘲般的哈哈大笑起来,狂撸双臂,直呼肉麻。
  叶锦书羞恼地瞪他一眼,却是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背对着他将那碗甜蜜蜜的炒饭吃得一粒不剩。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境因为眼前这人在不断地变化,变得柔软,变得容易靠近,变得习惯……心动。
  二人宵夜结束后提着一壶才烧的热水回到厢房。与离开时的场景无异,宫岚岫依旧呆坐在书桌前,将颜幼清的文章翻来覆去的品味,仿佛那不是普通的策问,而是遗书。
  “沉静下来了吗?”叶锦书揉着圆滚滚的肚子缓缓坐于榻上,淡淡地看着他。
  宫岚岫眼神发直,并不看着他说话,喉咙里像是填了一把沙子:“我只当你们不回来了呢。”
  叶锦书淡然一笑,接过霍子戚递来的热水,吹拂着上头冒着的热气,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才道:“你伤我一回,我劫走你的访仙。起先的恩怨咱们两清。只是这后续的问题该如何解决还得看宫少爷配不配合了。”
  宫岚岫疑惑地看向他,怪道:“后续的问题是什么?”
  叶锦书弯了弯嘴角,天真烂漫地笑道:“问题便是该不该将定国公府的欺君之罪告知陛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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