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比较和谐。池砚终于是被好东西喂饱了。饱了人就困,一下了饭桌就往床上钻,一觉睡到第二天。
张阿姨应该是听进去了何梅那句‘那个小的难伺候’,所以早餐准备的非常丰盛。池砚见这一桌大饼油条包子鸡蛋豆浆豆腐脑,一时不知该从哪样先下嘴。
池砚叼了根油条问:“阿姨,你吃了吗?我外婆呢?”
“我吃了,你外婆也吃了,前院浇花呢,这一桌都是你的,你慢点吃啊!”
“嘿,你可高估我了。”池砚拿了俩包子就跑,“我外婆就麻烦你了。”
最近池砚已经不跟林康一起去学校了,他们俩之前总有时间差,谁也逮不住谁,谁也不等谁。
今天池砚出门早,但太早往学校钻他非常不习惯,所以半道拐进了\‘我的猫\’。
沈老板正窝在沙发里抱着猫看书,也不知道那本书看进去多少,反正猫快被他薅秃了。
“沈老板早啊。”池砚和他打招呼。
沈老板掀起眼皮并没有理他。
池砚觉得沈老板今天身上的邪性比以往都重,直觉不好惹,但还是忍不住嘴贱问了一句:“哟,你今天怎么了?”
沈老板依旧没理他。他不折腾猫了,站起身,扶着腰,略微半身不遂地往厨房走。
“你腰怎么了?”
这只是一句非常单纯的关心,但沈老板很不愿意回想自己腰肌劳损的过程,于是冷哼一声,夹枪带棒地说:“你们俩可真有默契。”
池砚:“谁们俩?”
“你的人在楼上望眼欲穿巴巴等了你一早上,你不赶紧上去见见,在这儿关心我的腰做什么?负心薄幸。”
池砚简直莫名其妙。
沈老板撒完气内心快乐不少,潇洒离开不给人反嘴的机会。
池砚上二楼,看见了裴问余,还是坐在老地方,桌前放着一块蛋糕。池砚坐到裴问余对面,曲指敲了敲桌面,等裴问余抬起头,挂着笑问他:“你等了我一早上?”
裴问余表情坦然,看了一眼手表,说:“现在才早上六点,不要这么造谣。”
池砚觉得自己巨冤,举着手告状:“沈老板说的,说你望眼欲穿等了我一早上。”
裴问余嘴角抽了抽,对望眼欲穿这四个字非常不适应,不自然地把眼睛看向别处。池砚却看见他悄悄浮红的耳垂。
裴问余:“姓沈的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池砚附和:“我问一句他腰怎么了,给我一顿冷嘲热讽。”
裴问余说:“你也问了?”
池砚噢了一声,敢情默契的在这儿。
两个人坐在窗边听了会儿麻雀合奏,池砚看着裴问余耳垂的那抹红退了干净,他拿起书包说:“没事我先走了啊。”
“有事。”
池砚又一屁股坐下,洗耳恭听。
裴问余把自己面前的蛋糕推到池砚那边,说:“小北让我给你的。”
“这——”池砚半晌才说:“我早饭吃过了。”
裴问余起身离开,说:“爱吃不吃。”
池砚看见裴问余这个别扭样就想逗他,在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拉住他校服的一个角,眼眸含笑,对他说:“我们俩一人一半呗。”
这是一双十足的桃花眼,惹得裴问余又掉进那波里。
第24章 撞破
其实裴问余除了苹果味的糖以外,不爱吃别的什么齁甜的东西,太腻。这半块蛋糕下肚,已经塞了饱。
他看池砚吃得愉悦,特费解地问:“你怎么这么爱吃这些?”
“还行。”池砚回味着嘴里奶油的余香,说:“我不挑食,你都给我了,总不能扔了吧。”
裴问余看了他半晌,无情拆穿:“喜欢吃就直说,你现在这样就跟洞里的耗子偷到了余粮回家过年似的,喜庆。”
“对你喜庆些你还不乐意了?”池砚自动忽略了耗子这俩字,拎起书包就走,“我爱吃,你每天给我送吗。”
裴问余很实在地拒绝:“不送,我怕你牙受不住,回头吃坏了,怪我。”
“不劳费心。”池砚看着裴问余拆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真心诚意地说:“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牙吧。”
池砚觉得今天的裴问余活泛了不少,像是又剥掉了一层壳,显得自在。
而在裴问余这里,自从医院一面之后,自己对陌生人藏着的一点秘密被池砚一不小心窥得,可这人,有着八面玲珑的为人处事,既没对秘密追根求源,也没对自己慈悲怜悯。池砚这种一如既往咬一口就怼的态度,让裴问余意外的舒坦。
所以裴问余无声无息地把池砚归入了自己的领地。
两个人依旧踩着早自习的点,前后脚进教室。教室里,除了一些不自觉的猴,其他人都啃着自己的书。林康看见池砚坐下,小声对他说:“我早上去喊你了,你怎么走这么早?”
“嗯。”池砚含糊其辞的说:“有事。”
后桌的姜百青听了一耳朵,嗤之以鼻:“你能有什么事?”
“你能捂起自己的耳朵,闭上嘴吗?”池砚给了姜百青一个大写的烦:“我这儿说悄悄话,关你什么事。”
他们几个人打是不可能打了,但姜百青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一直想跟池砚切磋一下嘴皮子功夫。
林康拍了拍自己浑圆的肚子,非常天真的劝架,企图把这个话题混过去:“别吵啦!池砚,你们家阿姨做的包子真好吃,我吃了仨,她还让我装了两个,让姜百青吃了。”
姜百青尴尬地咳了一声。
林康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打补丁:“啊——那个,你最近一直和裴问余一块儿来学校啊,你们顺路吗?”
好好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裴问余掀起眼皮,看了林胖子一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康一身冷汗,闭上嘴,扭回自己的课桌上,努力缩成一个球。
姜百青来劲了:“一个长江头,一个长江尾,他们顺路个屁——”
这话说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只见池砚手托着下颔,点点头看了一眼裴问余,说:“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随后又态度鲜明的对着姜百青冷哼一声,说:“咽下去我家两个包子,能不能稍微有一点吃人嘴短的觉悟?”
裴问余悄不溜地被池砚调戏完,冷静地对姜百青说:“闭上嘴吧。”
大早上的这一场嘴炮,池砚完胜,连带着看见师太心情都好了不少。
可是,除了池砚以外的在座其他同学们,心情都不怎么样——师太已经丧心病狂到连早自习都要抢过来当考试时间用。
哀嚎遍野。
池砚掰着手指数了数,说:“我怎么觉得这几个月的数学课,新东西没教,光考试了。”
“主要考你。”姜百青在身后小声地说:“师太这是迫不及待想把你当球踢出咱们班。”
池砚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出这货的样子,“我看你挺迫不及待的。”
裴问余起身去拿卷子时,用笔戳了一下吃砚的肩,说:“她看你不顺眼,这次,你可得好自为之了。”
这话说的,让池砚瞬间记起了上回在办公室被师太一顿打击。他心有余悸,抚了自己的肩,看着裴问余的背影,压力一下子来了。
林康搓着手说:“池砚,我——我想吃烧烤。”
“我看没戏。”
池砚这会儿没心情搭理姜百青,他看着裴问余拿着卷子走过来,抽出一张放在自己桌上。他这会儿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贼胆包天的在师太眼注视下,伸手压住裴问余的指尖,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那你呢,现在看我顺眼了吗?”
一触既放,裴问余指尖的触感还没传到大脑品出些什么味道,那人又一本正经地端正坐好,看卷答题。
裴问余眼角不动声色地勾了一下,他故意把笔扔到地上,蹲下起身之间,悄声地说:“顺啊,这才顺眼没多久,可千万别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他把捡起来的笔压在池砚的卷子上。
“写吧。”
池砚拿着笔转了两圈,眼尾挂着一抹红,笑得毫不掩饰。林康冷不丁看见,愣了愣,问:“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题目很简单吗?”
“考前加了一个大buff。”池砚颔首,说:“我这次要一骑绝尘。”
绝没绝尘不知道,但至少,池砚这次把题目都写完了。他还嫌弃有些答题过程太简单,就故意写的一堆,整张卷子看上去满满当当。
裴问余收了池砚的试卷,匆匆看了两题,他这人素来讲究简介明了,池砚这洋洋洒洒一片,着实看得他眼睛疼。好不容易从一堆字里抠出几个答案,也没有太离谱。
“怎么样?”池砚问他。
“还行。”
“那当然还行,师太看在我态度这么端正的份上,也得把我留下啊。”
裴问余不予置否:“态度能当饭吃吗?”
“谁说不能。”池砚想把笔还给裴问余,刚递出去,又收了回来:“这笔送我吧,我觉得它能辟邪。”
姜百青总喜欢凉飕飕的拆台,“辟邪有什么用,这笔能帮你招神通吗?
“你懂个屁。”池砚挥挥手,说:“拿着学霸用过的笔,必定功成名就。”
“你抬举了,我不算学霸。”裴问余知道池砚是找借口胡说八道,没理他的马屁,“还有半管墨,保佑不了你多久,省着点写。”
晚上下了晚自习,池砚去‘我的猫’等了会儿裴问余,等到十点半,还不见人。池砚估摸着他今天晚上可能是不来了,又坐了十来分钟,搁了饭钱,躲着沈老板就溜了。沈老板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瘟,见谁都不给好脸色,池砚怕触他霉头,这两天出入都避开他。
池砚踩着自行车慢悠悠地晃在路上,他有点想去超市看看裴问余,可转念又觉得自己不像话——白天在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晚上还想着,简直不可理喻。
想到这儿,他打了个拐,转头回家。池砚拐进了一个弄堂,这个弄堂杵在学校与新城区中间,作为一个新旧屏障,白天都多热闹,晚上就有多寂静。
瓦亮的白炽灯贯穿整条小路,凹凸不平的路面颠簸着人和自行车,野猫打翻了垃圾桶,准备吃夜宵,看见池砚,‘喵嗷’一声躲到石板下。池砚没理会,目不斜视地路过,然后,他听见石板后面的转角,传来几声低语。
胁迫和害怕。
池砚本来不想理,他可以当没不知道,奈何听力还不错。
“身上有多少钱,赶紧拿出来!”
紧接着是刀器划拉石壁的声音。
一个人战战兢兢打着结巴说:“我……我就这点钱了……我没……没钱。”
池砚站在原地,抬眼望着路灯,左右为难了一会儿——他实在不想惹事,奈何这位打劫的仁兄声音听着耳熟。
野猫冲他喵了一声,似乎对池砚打扰自己吃夜宵的行为十分不满,催他赶紧走。池砚靠墙把车停好,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猫说:“等会儿。”
那些人听见了这声响,立刻警惕起来,“谁?!”
池砚亮了相,看见打劫和被打劫的总共就三个人,还有两个还是老熟人,‘噗嗤’一声没忍住。
“怎么又是你!”光头看见池砚眼皮就跳,一口恶气不上不下。
站在他身边的小菜鸟腿打着哆嗦,想起了被池砚暴揍的恐惧。
“我还想问呢,怎么老是你。”池砚也不慌,抱着胳膊,“打劫能不能走远点,我也不想老看见你。”
光头看了看池砚身后,吃不准他有几个人。
“别看了。”池砚说:“就我一个人。”
光头冷哼一声,有了底气,摆足架势,说:“就你一个人也敢管这闲事。”
“为什么不敢。”池砚手指着小菜鸟,说:“你带着他是几个意思,师傅带徒弟积累素材?”
光头让池砚一顿嘲讽气不打一处来,小菜鸟憋红了脸,拉住快要暴走的光头,小声说:“大哥,别……别闹大了,赵哥不让我们干这种事儿,让他知道了,过不去!”
虽然光头被池砚气个半死,但理智犹存,他把搜刮来的钱全部装进自己口袋,恶狠狠地对池砚说:“咱们走着瞧!”
池砚看着光头走远,听见后面的野猫吃饱喝足后探头的动静,打量着被打劫的人。
这人垂着头,脸上那副看着厚重的眼镜,似乎把他的头压得更低,个子很小,穿着高中校服,却像个初中生,太暗了,池砚看不清他的脸。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吧。”池砚说完,变转身离开。
那人听了这话,抬起头,声若蚊蝇般说:“谢谢你啊池砚。”
池砚刚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小个子抬起一点头,缓过了惊恐的劲儿。池砚觉得他眼熟,但依旧没想起来是谁。
他问:“你认识我啊?”
小个子抬了下眼镜,指着自己说:“我叫付轮轮,我俩同班,我坐第三排。”
池砚一拍脑门,顿时不好意思了——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把班里的人认全乎。
付轮轮见池砚不认得自己,脸有些红,又把脑袋垂了下去。
既然认识,池砚就不太好把人留下,自己一个人走。他随口问了一句:“你家住哪儿啊?我跟你一起走吧。”
付轮轮欣喜若狂,呲溜着鼻子,抬起手臂,指着右边,说“那儿。”
跟自己家行成一个完美直角,池砚叹一口气,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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