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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近代现代)——蜜糖年代

时间:2021-11-17 15:27:19  作者:蜜糖年代
 
第44章 际遇
  池砚出院那天,正好入梅,老天爷很给面子地下了一整天的雨,老太太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跟着漂泊大雨一起,痛哭一场。
  池砚好说歹说哄了半天,终于把老太太哄去休息了,他搬了一个藤编小板凳,端着张阿姨熬的银耳红枣汤,坐在门口,惆怅地赏雨。
  何梅踢了他一脚,问:“干嘛呢,让雨浸润的一身潮,进屋去。”
  “思考人生——”池砚叹了一口气,说:“妈,我得去学校上学,再不去,别说大学考不上,西北风都赶不上吃的。”
  何梅抢走了池砚手上的银耳汤,一口气灌下,然后舒爽的说:“你刚出院,再等几天,我打电话跟你们班主任请了假。”
  池砚:“妈,你想喝就自己去厨房要,光喝我的什么意思啊!”
  “我看你端了半天也不喝,放凉了就没味道了。”何梅把空碗随手放在石板上,说:“这么出神,想什么呢?”
  池砚:“没什么。”
  一滴雨珠顺着屋檐,落在池砚的头顶上,何梅弹指挥掉了雨水,“光头抓到了,被人打了一顿,伤得不轻,尤其是两条腿,刀棍轮番上,挺狠的。”
  说到这个,池砚就心塞,他闷闷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哦。”何梅说:“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脑子有点不太清楚,嘴上胡说八道的——”
  池砚听到这儿,突然抬起头,略微急促地问何梅:“他说什么了?”
  面对儿子突如其来的提问,何梅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同时心中无端地惴惴不安起开。突然,一声闷雷轰下,打得何梅一个激灵,她手扶胸口,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
  池砚试探地叫了一声:“妈?”
  “没什么。”何梅说:“光头那会儿神志不清,他说的话没人当真。”
  “哦。”
  池砚重新端坐回板凳上,继续思考人生。大概是雷鸣不停,惹得人烦,他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池砚搬起板凳,顺手收了空碗,对何梅说:“妈,我上楼睡一觉,晚饭不用叫我了。”
  “怎么了?”
  “不饿。”池砚说:“没什么胃口。”
  一场雨持续到了天黑透才缓缓停下,闷热的空气稍微有些缓解,池砚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裴问余,以及顺着他的一些事情。
  最后,是裴问余低沉的声音停在他耳边问:“你想清楚了吗?”
  池砚无可奈何地从床上坐起,由于起身动作太大,还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书桌上摊着一本理科经典错题册,何梅买的,池砚当时看了两眼,再也没看下去。此刻,他死马当活马医,把该错题册当成了清心静气咒,半个小时之后,符咒居然神奇的开始起效,池砚看着看着,渐渐入了定。
  即将全神贯注之际,何梅踩着高跟鞋,动静不小的上了楼。
  被打断思路的池砚脑袋上一团火,但是亲妈又不能骂,只能没好气地说:“妈!你在家穿什么高跟鞋,也没人看,换双拖鞋,让大家都清净清净好不好?”
  何梅没理他,她抱着手往门板上一倚,没什么表情地说:“有人找你。”
  池砚:“谁啊?”
  “你那个同学。”
  池砚的第一反应是林康,但转念一想,何梅认识林康,不会用‘你那个同学’形容,他‘噌’一下站起来,不确定地说:“小余?”
  何梅颔首,说:“嗯,他说他叫裴问余。”
  裴问余一开始就打算下了晚自习来弄堂找池砚,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充足的理由和措辞,还有一堆能够暗度陈仓的道具——比如林康和书包里的作业。
  他从走进弄堂开始,就装的安之若素,找不出一点不妥的异样,连见到何梅,都能温润有礼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李老师这一个星期讲了很多新的知识点,还有一些卷子,我帮他整理了一些笔记,来交给他。”
  何梅笑着说:“让林康来就行了,反正他顺路。”
  充当了一回工具人的林胖子,喝着一碗小米粥,天真无邪地说:“之前池砚的成绩都是小余提上来的,他都习惯了,我做的题,他看不懂。”
  真棒,裴问余心里想。
  何梅一股子将信将疑地上楼,把池砚叫了下来。
  裴问余在看见池砚的下一秒,装腔作势了一晚上的闲庭信步,终于崩不住了,他想伸手接住欢奔而来的池砚。
  才一天没见,怎么就想得不行,怪不得老师和家长都严防死守高中生早恋——没心思学习,不退步才见鬼。
  池砚跑到裴问余身边,轻喘着气问:“你怎么来了?小北呢?”
  “小北今天晚上在沈老板那边睡,我……”
  裴问余的眼角看到跟着下楼的何梅,他心虚地收住声,堪堪地把那句‘我想你了’咽了下去,换了个说辞:“有好多作业,李老师让我给你讲讲。”
  池砚福至心灵,拉着裴问余上楼。
  经过何梅身边的时候,胡扯了一句:“妈,我做作业去。”
  一眨眼的功夫,人都走没了,林康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碗,默默站了起来,搓搓手说:“我、我也上去看看。”
  说完,埋着头跑了。
  何梅看着仨小孩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点着下巴,半晌,对张阿姨说:“张姐,你再准备点东西,池砚没吃晚饭,差不多该饿了。”
  厨房传来一声嘹亮的:“欸!好!”
  池砚带着裴问余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刚想落下锁,被裴问余阻止了:“别锁,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待会儿你妈来查岗,你怎么说?”
  池砚哼唧一声,说:“我倒是想跟你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裴问余被噎了一下,一时找不到话说,无奈地问:“你怎么了?”
  怎么了?池砚自己也说不上来,他今天晚上有一堆无从解释的情绪和感想,快要溢出胸腔,急切的想跟裴问余表达出来。
  尤其是那句——你想好了吗?
  池砚好像已经有了答案,急不可耐地想要告诉裴问余。
  然而,他还没开口说什么,就被林康这一盆不长眼的冷水当头一泼,酝酿满档的情绪,当场就被泼没一半。
  池砚泄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地方也不对。裴问余则想把林胖子原封不动地瞪回楼下——这货上来干什么!
  非常无辜的林康,无端收到了十斤重的明枪暗箭,瑟瑟发抖地问:“怎么了?”
  池砚:“你上来干嘛?你家就在隔壁,还不回去?”
  林胖子抱着书包,说:“做、做作业啊。”
  他们两个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由于被完全没有察言观色本事的林康姿横插一脚,真的变成了奋笔疾书。
  何梅端着一碗小排骨面上楼的时候,裴问余正在给池砚讲题,林康蹭着听,学习氛围非常好,好得让何梅觉得刚才是自己多心了。
  可光头在神志不清时的语无伦次,还是在何梅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阴影。
  ‘那个姓裴的——’
  是这个姓裴的吗?
  但无论如何,何梅始终不信——一个高中生,能把一个成年男子弄成那个模样吗?不但手辣,还得心狠。
  何梅跟裴问余接触不多,但几次照面下来,她觉得裴问余应该是个挺好的孩子,待人有礼,没那么多张扬跋扈,而且看上去成绩不错,被老师寄予厚望。
  可如果他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样,那这人未免心机太深,装得太好——何梅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跟这样的人走得太过密切。
  想到这儿,何梅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裴问余,然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这孩子不是那样的人。
  裴问余让何梅盯出了一身冷汗,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岿然不动。
  池砚看不下去了,说:“妈,你这面是端给我的吗?放下吧,快坨了。”
  何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没手?不会拿啊。”
  “我的妈。”池砚无语:“你今天晚上吃错什么药了?”
  何梅没搭理他,她抬手看了一眼表,说:“时间不早了,作业写完,该睡觉睡觉,该回家回家,书明天也能看。”
  这话说的,池砚觉得非常新鲜:“妈,你可真逗,别人的家长每天跟在自己孩子屁股后面,恨不得一天能有48个小时,你倒好,不使劲鞭策不说,还变着花样打击我们学习积极性,要是有个什么全国家长协会,你是要被拎出来示众的。”
  “收起你的嘴吧。”何梅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希望我这么对你吗?儿子啊,我对你在学习上的期望没这么高,你自己知道就行——倒是别的方面,不管是为为人处世也好,或者认识什么人,交什么朋友也罢,多擦亮眼睛,别再给你妈添堵了。”
  这一语双关的话,裴问余听出来了,他抿着唇,紧了紧握笔的手,一言不发。
  池砚顿了片刻后,笑了笑,说:“妈,我跟光头真的不熟,更谈不上朋友,他自己跟狗皮膏药似的要黏上我,我找谁哭去啊。”
  “行吧。”何梅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说:“烂摊子得帮你收拾啊,谁让我是你妈呢。”
  “谢谢妈!妈,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我们作业还没写完。”
  屋外的雨点又渐渐密集了起来,梅雨天气跟人的心情一样,高低起伏,没有规律。
  林康收拾好书包,起身告辞:“池砚,我看这雨晚上不会停了,我先回家啦。”
  “好。”池砚冲林康挥手:“门口有雨伞,你拿走吧,明天过来还啊。”
  “嗯!阿姨再见。”
  何梅:“再见,一把雨伞而已,不还也成,你路上小心点,别摔了。”
  何梅目送林康离开之后,把目光移向了裴问余。
  这是在无声且含蓄地赶人走啊,裴问余知趣识相:“那个……”
  话音未落,他刚站起来,又被池砚一巴掌摁回了原位。
  “妈,你看雨越下越大,小余家住得远,也没有车,回去不太方便。”
  何梅眉毛微挑,问:“你家住哪儿?”
  裴问余说:“西郊片区,废旧车场那边。”
  “这么远?”何梅问:“那你怎么会到春风中学读书的。”
  裴问余顿了半晌,舔了舔干涩的唇,最后如实回答:“我户口在这儿。”
  “你……”
  “妈。”池砚打断何梅,说:“大半夜查户口呢?不是你风格啊。”
  这天气再加上这个时间段,确实不太好让一个孩子独自回家,何梅做生意的手段用不到孩子身上,她现在虽然对裴问余存疑,但看池砚护崽子似的这么护着,心一软,也退了一步。
  “那你说我什么风格?”
  池砚:“慈祥。”
  何梅伸手就想抽他,池砚轻快的躲到裴问余身后,伸着脑袋说:“妈,你赶紧睡觉去吧,美容觉都过去一个点了,晚睡皮肤容易松弛。”
  “你滚蛋!”何梅终于喷了一句脏,再也懒得理他,转脸对换了个表情,对着裴问余说:“我让张姐收拾出一间屋子,你晚上……”
  “不用——”池砚打断何梅,轻描淡写地说:“这么晚了,不用麻烦张阿姨,他晚上凑活跟我睡一屋。”
  裴问余没想到池砚这么直接,他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僵立着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何梅看出一点端倪,但心里越发虚得慌。
  两个男孩睡一间屋子,甚至是一张床,都没有什么不合适,何梅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她将将把心里的狐疑压下,后脚就被池砚推出了房。
  “行了行了,别推了!”何梅没再说什么,只是最后嘱咐道:“睡觉之前把窗户关上!”
  “知道了妈,晚安妈。”
  等到走廊终于没有了任何动静,裴问余身上千斤顶般的压迫感终于烟消云散,他脱力地倒在池砚的床上,贪婪的享受着属于池砚的气息,还尤为不满足的说:“池砚,以后可别整这么刺激的,我吃不消。”
  “刺激?”池砚跟着裴问余躺下,逗着他说:“这刺激不是你找来的吗?谁让你来我家的。”
  “嗯,是啊,我欠的。”裴问余笑着说:“谁让我想你了,操,憋了一晚上,终于说出来了。”
  池砚听完裴问余说的话,闷着被子,笑得浑身发颤。裴问余拍拍他的脑袋,说:“你先笑着,我去洗个澡。”
  “嗯,洗漱品还是之前那一套,老地方放着。”池砚抬起半边的脸,狡黠的一笑,说:“不过,你用我的也行。”
  裴问余面不改色地睨了他一眼:“池砚,你可别造孽了。”
  等他们俩洗漱完,安安稳稳地躺进被窝已经很晚了,池砚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但就是睡不着,裴问余看着池砚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终于忍不住,伸出一条胳膊,把他摁进自己怀里,轻声地问:“你怎么了?”
  “小余。”池砚说:“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裴问余想了想,问:“哪一件?”
  “就是让你过来住。”池砚拉高被子,盖住他们的头,自从在医院之后,他就喜欢上了这个,闷在被子里,有足够的安全感:“明天……明天你带小北一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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