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委委屈屈地表示:“不是,我妈怕我饿。”
“吃不完吧?我帮你吃一点,那个鸡腿给我!”
“不行,我留着给池砚的,你给我滚。”
我谢谢你全家。
池砚捂着胃,有气无力地说:“我不吃。”
眼前的人堪比林妹妹转世,凄凄惨惨的模样裴问余看一眼就心疼,他的手撑着池砚的后背,轻轻地揉压,“要喝水吗?”
“不要。”池砚闭着眼睛,脸色越来越白,他抵着裴问余的胳膊,蹭了蹭,说:“你借我靠会儿,到地方了叫我。”
“好。”裴问余一只手虚捂住池砚的耳朵,想阻隔着身边两位噪音发动机呱噪的声响,但效果捉襟见肘,他忍无可忍,一脚横到姜百青面前:“给我闭嘴。”
好凶。
姜百青和林康一瞬间噤若寒蝉,一言不发地保持到了目的地。
天已经黑透了,郊区的夜晚,周围是空旷无人的大野地,寒风狂吹一通,颇有恐怖片的氛围。女生们或被冷的,或被吓的,都瑟瑟发抖,自动缩成一团,而同样作为女性的师太,见怪不怪,她业务能力熟练地开好了房。
两人一间,按照性别自由组队。
“明天早上七点,大门口集中,早去早回,都别迟到!”
同学同嗷成一片,很是不想早起。师太俩眼珠子瞪得浑圆,“嚎什么!现在都回自己房间,该休息休息,该睡觉睡觉,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谁都别出来,让我抓住一个,有你们好看的!”
被他这么一吼,大家眨眼没了撒泼打滚的闲心,排着队挨个取房卡。
裴问余没有过去凑热闹,他一直搂着还处于迷糊状态的池砚,以防这人一不小心两脚一蹬,找不到东南西北。
姜百青技高一筹,在师太眼皮子底下抢了两张房卡,他一手拿一张,问:“怎么样啊?谁跟谁住?”
跟谁住林胖子都没意见,所以他不参与讨论和选择,一转眼,灵活的胖子抱着满书包的零食,找赵晓燕献宝去了。
“……”姜百青无语凝烟,转脸问裴问余:“你呢?”
裴问余:“什么房型?”
一直处于闭目养神的池砚,耳朵还是好使的,他刚听见裴问余这么问,差点没笑出声。
就这种招待所一样的破酒店,有什么。
姜百青不明所以:“都是标间,不过靠南的有阳台,通风啊。”
“就这间了。”裴问余拿了房卡,温润有礼地道谢:“我跟池砚一间,谢谢啊。”
姜百青呆若木鸡,他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目送裴问余上了电梯,然后感觉自己被捅了一天的心窝子,爆出一丝怒气,他竖起中指,吼:“我靠!裴问余,你大爷的。”
电梯门即将关闭之际,要死不活了半路的池砚,突然诈尸似得睁开眼睛,冲姜百青挥手再见。
“……”姜百青:“你们大爷的!”
进了房间的池砚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气,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蹲着翻自己的行李箱。裴问余把空调开到一个合适的温度后,也跟着蹲在池砚身边,“你在找什么?”
池砚:“有没有吃的?吐了一路,饿死我了。”
裴问余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把箱子合上,无奈地说:“我昨晚上说带点吃的以防万一,你自己嫌弃它们没用还占地方,原封不动的全给扔,你忘了?”
池砚在原地愣了片刻,想起来了,他呈大字型把自己摔在床上,绝望哀嚎:“我怎么这么缺德。”
裴问余笑着拍拍他的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找。”
池砚:“我想吃点新鲜热乎的,不要林胖子的那些东西!”
“好。”裴问余挑了挑眼眉,重新穿好外套,“我给你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饭馆开着门。”
池砚稍微撑起一点身体,往阳台望了望:“出的去吗?师太在门口守着呢吧?”
“没事,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这酒店有个后院,墙不高。”
这位也是业务能力熟练的主。
池砚一听这个,仿佛打了鸡血,从床上一跃而起,“我也……”
然而才跃了一半,就被裴问余一巴掌拍了回去,强势地说:“你给我好好在床上待着,睡觉也好,看动画片也行,我回来要是看不见你,打你屁股!”
池砚:“……”
他反抗无果,只能老老实实被圈了起来。
第58章 蛋糕
裴问余一开始想选择一个稍微文明人一点的方式,能走大门就不翻墙,奈何师太真的顶着呼啸的西北风端坐在大门口,跟前台服务员聊得眉开眼笑,余光却像猫一样,虎视眈眈地逮着自投罗网的耗子。
耗子们不会这么傻帽地往枪口上装,裴问余叹气,抬脚往后院走。
对于裴问余这种翻墙专业户,一般的围墙困不住他,也就是助跑和不助跑的区别。
这地方黑灯瞎火,裴问余翻过去之后没注意周围环境,落地时跟一个活物撞了头,他应激地握紧拳头,正要挥过去时,他听见对方‘嗷’地一声叫唤。
裴问余不确定地喊了声:“青哥?”
姜百青也愣了愣,“我靠,小余?吓我一跳!”
三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围墙外‘面面相窥’,裴问余还能听见林胖子使劲往里吸鼻涕的声音,“你们俩怎么出来了?”
姜百青蹬着腿,拍着衣服上的泥土灰,没好气地说:“这胖子想喝奶茶,非要拉我出来。”
林康委屈地发出抗议:“不是我……晓燕说的……说大冬天的,有杯热奶茶就好了,我、我一个人不敢出来。”
单方面的狗粮把姜百青气得不轻,他捂着上火的心肝,说:“我跟你说,你要是考完试还没把人追到手,你都对不起我知道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
我放心个屁!
在乌漆墨黑的夜里,姜百青把白眼翻上了天。
“小余,你怎么出来了?池砚呢?”
“他在房间里睡觉,我出来给他找点吃的。”裴问余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指着一个方向,说:“走那边,有路灯。”
被蒙在鼓里的姜百青并不知道,两位混蛋虐得都是同一条狗,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百青双手插着兜,不太满意的发牢骚:“这破地方能找到吃的吗?”
“有的。”林康说:“咱们往前再都一段路,有几家店开着的,还有一家挺大的超市”
裴问余:“你怎么知道?”
“我们的大巴车路过那儿的时候我看见了,不过现在挺晚了,不知道有没有关门。”
所以在吃的方面,还得靠‘专业人士’的敏锐。
裴问余放慢了脚步,侧身让了位置,让林康带路,“先过去看看。”
他们所处的地界属于乡村,但因为山上的寺庙香火鼎盛,来往游客络绎不绝,当地政府就把这一块规划城了景区,所以基本配套设施——饭点、酒店、各色小店都齐全。
虽说这些店的硬件和特色不太突出,有种浓厚的乡村结合部味,但当你别无选择的时候,也没其他办法。
他们三个只花了半个小时就逛完了村中心的集市,林康胸前捧着一杯简易奶茶,心满意足——不知道这奶茶好不好喝,但好歹也是奶茶啊。
裴问余在仅几家小炒店中选了看上去比较卫生和正规的一家,打包了一碗蛋炒饭和几个比较清淡的小菜,他心里惦记着池砚,急着回去投喂,面上却云淡风轻地问:“回去了吗?”
“去去去!”姜百青搓着手,一副尿频尿急的模样,“冻死老子了!”
林康也符合:“嗯,走!奶茶凉了就不好喝啦。”
姜百青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林胖子!你个死没良心的,就不会关心关心我?”
“我刚问你要不要喝奶茶,你自己说不要的!”
姜百青‘呸’了一唾沫,“这玩意儿就是香精兑的饮料,老子才不喝。”
林康摇杆挺得笔直,弹着一身肉蹦出八丈远,吼着:“你爱喝不喝。”
这俩一路掐出了店,裴问余没有片刻清净,他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对面五颜六色的灯光。
小炒店对面是一家蛋糕店,玻璃橱柜里成列着款式单一的蛋糕,这些蛋糕的气质非常接地气,再配上五彩斑斓的展示灯,硬是凹出了土洋结合的朴素质感。
裴问余抽着眼角,站在出柜前纠结,强迫自己接受这种审美,直到姜百青催促:“小余,你干什么呢?走啊。”
“等会儿。”裴问余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我……我去定个蛋糕。”
“这儿?”姜百青大吃一惊,指着那些玩意儿说:“这是蛋糕?!”
本来已经逃之夭夭的林康也凑了过来,伸着脑袋点评:“应该是吧,看着像。”
裴问余:“……”
他没再搭这俩货的话茬,打开门进了蛋糕店。
柜台里站着一位中年阿姨,她听见开门声后,放下手中的计算器,热情洋溢地接待了裴问余。
“哎哟,没想到这个点还有生意,小伙子,需要点什么?”
裴问余微微点头,说:“阿姨,我想定一个蛋糕。”
“好嘞!要什么款式的?”
裴问余在店里环视一周,知道这里应该做不出款式复杂的东西,于是轻吁一口气,礼貌地表示:“普通的生日蛋糕,简单一点就行。”
“嗯嗯,好。”
这位阿姨拿着笔在纸上奋笔疾书,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裴问余有些担心,不太确定地问:“明天下午能取吗?”
“能!”阿姨胸脯一挺,豪气万丈:“明天下午来取,保准你满意!不满意不要钱!”
“好。”裴问余问:“那多少钱?需要先付定金吗?”
“哎呀不用,也没多少钱。”阿姨把纸条给裴问余:“这个你收好,明天凭票取啊,丢了不给。”
没想到这店还挺正规。
回酒店的路上,姜百青搭着裴问余的肩,问;“小余,谁过生日啊?需要你这么兴师动众的。”
“池砚,他后天生日。”裴问余说:“趁着这两天人多,请大家吃顿饭,热闹一下。”
裴问余是一个不太喜欢热闹的人,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莫名让姜百青有一种为自家人管待宾客的错觉。
姜百青在心里想着、回顾着自己和裴问余认识的这些年,作为朋友,好像从来没有伸手安排过对方的私生活。
他这才惊觉地发现,裴问余和池砚仿佛没有安全界限了。
“你……”
姜百青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问余看了他一眼,心领神会,但看破不说破,他嘴角挂着不太明显的笑意,问:“青哥,怎么了?”
“没、没什么……”姜百青手一摆,僵硬了转了话题,“这八十块钱的一个蛋糕,靠不靠谱啊?”
跟孵小鸡崽似的孵着奶茶的林康真诚地说:“我看不靠谱,这能吃吗?””
问得好,裴问余也认为非常不靠谱,但是没办法,他但凡能在这破地方找到第二家……估计有第二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办法,条件有限,等回去之后……”裴问余想了想,十分不见外地说:“我让沈老板再给你们做一个。”
林康:“好的!”
回酒店的时候林胖子带错了路,他们七拐八拐又多绕了半个小时,师太已经‘班师回朝’,大门口空无一人,连前台都躲进了有空调的温室里。
他们仨大摇大摆地坐上了大堂的电梯,姜百青在掌心哈了口气,使劲搓了搓手,想回温,但还是冷,这破电梯也不知道哪里漏风,一边吊着人上楼,一边嗷嗷嚎哭,“我操,这天气,明天得下雪吧?”
“下不了。”林康说:“我看天气预报了,明天晴。”
话音刚落,电梯到达,裴问余拎着食物第一个走出门,并没有参与他们对天气的讨论会。
眼看裴问余溜得快,姜百青急着嘴脚不协调,一边喊他一边踩了林康的脚。
“小余!”
裴问余在林康的嚎叫声中回头,“怎么了?”
“啊?”姜百青一时语塞,磨蹭到电梯门自动闭合,又被手忙脚乱地打开,裴问余还是八风不动地等着。
姜百青尴尬地咽了口唾沫,“没什么,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给池砚过生日……他知道吗?”
从一路上的行为看来,姜百青觉得裴问余是自作主张,但这么问了出来,姜百青又感觉自己像个傻逼——到底关他屁事。
果然,裴问余在姜百青自我反省的局促中,淡定地说:“他还不知道,我回去和他说。”
姜百青瞪着眼珠子,哈哈干笑,“那、那还真是个……惊喜啊。”
“谁说不是呢。”
裴问余眼角的笑意深了些,不过很快隐了下去,他挥手再见,心情愉悦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充斥着令人心安的温度,池砚裹着被子,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就这么睡着了。裴问余脱了外套,扔到另一张空床上,再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拿出饭菜,用手试了试温度,还没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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