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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近代现代)——蜜糖年代

时间:2021-11-17 15:27:19  作者:蜜糖年代
  千回百转,池砚实在无话,只能由衷地再说一声对不起。
  陆文彬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抬起了手,摇摇头,“后来中间有几年,你妈可能想起这茬了,提过几回,我是高兴的,也做好了准备,可你外婆突然没了……你妈这人吧,总是一派不知愁是何滋味的模样,但她愁的比谁都多。”
  蹉跎了所有人,也包括她自己。
  “这几年我经常劝她,让她站在你的角度来揣摩这份感情,刚开始她很抗拒,不过后来,她的反应就没这么激烈了,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放弃改变你,你知道,这其实是好现象。现在,你能不能站在她的角度,反过来看看这件事情——将心比心,对彼此都宽容些。”
  这些道理,早在出国那几年,陆文彬就时不时跟他灌输过,但他听不进去,认为全是扯淡。现在大概是年纪到了,不那么中二了,也没有那么强烈的被棒打鸳鸯的怨恨了。
  陆文彬说:“你妈其实挺想你的,就是没好意思直接打电话跟你说来看看她。”
  池砚轻轻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手术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快结束了,陆文彬眼睛一直凝视着手术室的门口,“我一直想对你妈好,我心疼她,所以一直顺着她,几乎有求必应,但是……”
  池砚微微抬起头,等着陆文彬的后话。
  陆文彬说:“但是这次,我得强硬一些了——等她出院,我就去跟你妈领证,不管结果是什么,天塌下来都得先把证领了。”
  “……”池砚愣了片刻,才忍不住笑着说:“那行啊后爸,提早恭喜,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成。”
  一声直白的后爸把陆文彬叫得瞠目结舌,一时没了话,直到手术室门打开。何梅被推出来时,人是清醒的。
  医生看见迎面上来的是位陌生的面孔,例行问:“你是什么人?”
  池砚:“我是她儿子,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那肿块现在看起来问题不大,但还是要等活检出来才有准结果。”
  “好,谢谢医生。”
  池砚道完谢,眼眸低垂,发现何梅也在看自己,他淡淡地弯了弯唇角,“走了妈,我陪你回病房。”
  何梅有些虚弱,但眼睛是亮的,手术刚结束,情绪不宜激动,她努力压制,只能问一句:“你陆叔叔呢?”
  原本呆若木鸡的陆文彬这才匆匆跑过来,“我在这儿。”
  何梅看着陆文彬的模样,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池砚说:“没事儿,妈,他高兴呢。”
  嗯,何梅也高兴。
  手术过后的三天,池砚天天往医院跑,他想好了用什么姿势面对何梅,整个人都会自在许多。何梅听着池砚讲,三言两语中,大致知道了池砚现在的生活、工作、和朋友。
  池砚跟何梅提了自己现处于春风市,何梅听完,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表示。池砚削着一个脑袋大的变异苹果,打算把一些事压着,过段时间再说。
  能敞开心扉,也需要循序渐进,如果一不小心塞多了,就容易消化不良。
  第三天早上,医生查房时,顺便把活检结果说过。看起来挺草率的,但结果如了所有人的意——良性。
  陆文彬尤其高兴,他松了好大一口气,然后高高兴兴地准备出院,医生开了出院单,不忘嘱咐几句:“生活如常,放松心情,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一块大石头落地,池砚终于有多余的心思做别的事情了。他先是去了一趟公司,把作为一个老板的职责履行了遍——坐着签了半个小时文件,然后开了一个短会。
  会议结束后,他给裴问余打了一个电话,可是那边关机了。
  这几天,池砚和裴问余一直聊得断断续续,经常隔好一段时间才回复,大家都挺忙的,导致池砚心神不宁——刚放下一块石头,转眼又拎起一块更大的。
  于是,池砚打算跟何梅说一声,决定下午就回去了。
  中午临近饭点,池砚特意去了一趟酒店,打包了一桌菜,他刚踏进何梅的病房,迎面就让里头喜笑颜开的氛围懵了一下。
  何梅的病床前站了一位打扮精致、举止优雅的阿姨,这阿姨身边还站了一位姑娘,这姑娘笑盈盈地看着池砚,看得池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何梅看见池砚进退两难的模样,不知道想了什么,只是冲他招招,“池砚,你来啦,进来吧。”
  池砚直觉此中有诈,又吃不准何梅什么意思,只能端着基本礼仪,进了屋,微笑着说:“我还以为走错了,妈,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何梅伸着手介绍:“这位叶太太,是我的朋友,听说我住院,特意来看看我的。”
  这位叶太太浓妆盘发,看上去并不显老,她笑了笑,娇嗔道:“你还说呢,生病了也不告诉我,真不拿我当朋友。”
  何梅说:“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好。”叶太太转向池砚,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你儿子吗?常常听你说起来,倒是第一次见,果然长得不错。”
  池砚冷汗都要下来了,他硬着头皮说了一句:“阿姨好。”
  叶太太招招手,“过来坐。”
  整件病房能坐的地方都坐了人,连陆文彬都站着,除了那姑娘隔壁,池砚实在没别的地方下屁股了。
  池砚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往陆文彬方向挪了挪,陆文彬看见了,只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简直活受罪,早知道直接走了。
  池砚没有坐,他放下手里还热腾腾的菜,说:“不坐了,妈,我马上就回去了,公司那边还有事。”
  何梅一怔,“这么急?”
  “嗯,出来好几天,压的事情多,而且……还有人在等我。”池砚打开打包盒,瞬间饭香四溢,但他还是充满歉意地说,“都没吃饭吧?本来以为人不多,带的东西也不多,叶总,要是不嫌弃,先凑活一顿,下次一定盛情款待——唔,找我妈报销。”
  “好的呀!”
  池砚一番体面话,逗得叶总眉开眼笑,但何梅却微蹙着眉眼,惴惴不安。
  她此刻在担心什么、愁什么,池砚知道,陆文彬更明白,他轻轻地压着何梅的肩,儒雅地笑着说:“想吃什么,我给你挑。”
  何梅叹了气,终是没再问,她往后一靠,靠在陆文彬的臂弯,“随便,我又不挑食。”
  话说到这儿,已经不需要池砚再表态什么了,他正准备告辞离开,那位漂亮姑娘突然站了起来,活活泼泼地跟池砚弯了眼睛,笑着说:“我减肥,就不跟他们抢吃的啦——帅哥,你去哪儿?送送我呗。”
  姑娘都开口了,池砚要是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他不能表现出无奈,于是回答:“好,我送你。”
  叶小姐又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晃到池砚面前,她说:“顺路吗?”
  池砚失笑:“顺不顺路,我都得送你。”
  听他这么说,叶小姐更高兴了,她挽住池砚的手臂,转身,“妈,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池砚在离开病房前,又看了何梅一眼,何梅的眼神包含了太多,那也许是最后一丝希望。
  但没办法。
  池砚把人送到目的地之后,拒绝了这位小姐盛情邀约的饭局,转头开上了高速,他在离开前,给何梅发了两条信息。
  ——妈,我不喜欢女人。
  ——我又遇见他了。
  何梅盯着第二条信息上的几个字看了很久,她这次意外的平静,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如坠冰窟的恐慌,虽然有不甘心,但她好像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这一切。
  虽然时间长了些。
  陆文彬看着何梅发怔的模样,有些心疼:“你当年一棒子打散他们,如临大敌地防了这么多年,两败俱伤,到底是苦了谁?”
  何梅眼眸轻闪,最后无奈地合上了,她喟叹:“是啊。”
  回程的路,池砚开得飞快,下高速时,正好赶上晚高峰。池砚在无穷无尽的堵车中,又给裴问余拨了个电话,可是那边还是关机。
  池砚更加心神不宁,他紧握方向盘,思忖片刻后,车技高超地在宛如停车场的主路上加塞变道。池砚完全不理会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他打着方向盘,干脆利落地左拐,去了‘十八小酒馆’。
  酒馆生意依旧火爆,付轮轮作为老板,像一位伙计似的忙上忙下,活怕有居心不良的人给他篡位了一样。
  上一回来这儿吃饭,池砚没顾得上仔细看,这一回,池砚刚一脚踏进店,就被惊呆了。
  他原本以为,付轮轮打着酒馆小资名头,就只做普通的家常炒菜,这没想到,一楼的左侧放着五六张桌子,竟是给人涮火锅用的。
  池砚让扑面而来的火锅味熏得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就让付轮轮抓着手臂晃了晃。
  付轮轮看上去很兴奋:“池砚!你怎么来了?吃点什么?”
  池砚稀里糊涂地说:“有酒吗?”
  “有啊!”付轮轮一拍掌:“怎么没有!我这儿是酒馆啊!”
  你还知道你这儿是酒馆啊?
  付轮轮把池砚往一层右边带,那里竟真藏着一个占地面积不怎么大的幽静空间,关上门,迎风飘荡的火锅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清冽但不浓重的酒香气。
  “……”
  这四不像的饭馆,还真是应有尽有。
  池砚刚闻到酒味,还没喝,就开始上头,付轮轮犹犹豫豫地问:“你想喝什么酒?对了,你不是才出院吗?能喝酒吗?”
  “能。”池砚说:“随便喝点,强身健体。”
  就算他张口就来、胡说八道,但付轮轮唯他命是从,点着头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包装精致的清酒,看上去不便宜。
  “喝吧,这酒应该还好,我收藏了好久。”
  池砚刚想打开,听到这话,手下迟疑:“那这……不太好意思吧?”
  付轮轮学着沈老板财大气粗的模样,一摆手,“没事,你要想喝得痛快,我这儿所有的酒都能给你打开,不要钱!”
  “……”池砚受宠若惊:“谢谢啊。”
  付轮轮挨着池砚坐下,端着酒,惆怅地说:“我才是要跟你说谢谢的。”
  池砚:“你上回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付轮轮搔着头发,傻不啦叽地一笑:“是吗,我忘了。”
  “……”
  这酒味道不错,池砚借着这个面子,没再说什么。他又重新审视了番付轮轮,觉得他变化太大,不论从外观面貌,还是为人处世的性格,都跟被湖里捞出来之前的人天差地别。
  别是在水里呛了两口,被什么东西俯身夺舍了吧?
 
 
第84章 醉酒
  这间酒屋让老板包了场,有预约的也被赶走了。付轮轮和池砚静默无声,闷头往那儿一坐,一句话也不说,开了酒瓶就喝,一转眼,空酒瓶铺满了整张小桌。
  喝得时间差不多了,话就开始起来了。
  付轮轮又开了一瓶,他抱着酒瓶冲池砚龇牙咧嘴地笑,“池砚,你是不是特好奇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池砚:“是啊,你怎么了?”
  “我……嗝!!”付轮轮打完一个牛气冲天的酒嗝,舒服了不少,人轻飘飘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我真没想跳湖,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池砚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付轮轮耷拉了嘴角,继续说:“可没人信我啊,我妈带我去了趟医院,看我脑子有没有病。唉……我没病,我妈倒是病了——我没参加高考,把她刺激得不轻。她是在几个月之后发病的,医生确诊为精神问题,建议我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我当时又急又怕,没有人能帮我——是我害了她。”
  池砚是同情付轮轮的,他们家这笔烂账,比谁都难算得清,“那后来呢?”
  “后来她越来越严重,我只能把他送进去。”付轮轮一口气喝下大半瓶酒,抹干净嘴,豪气万丈,“我一个人打理烧烤店,其实还成,跟各式各样的人交道打多了,慢慢发现自己也变了——唔,怎么说呢,就是变得有点信心了。”
  没有人再耳提面命地逼着你学习,没有人时刻提醒你永远是倒数第一,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嘲笑欺负,生意好的时候,就会由衷地笑着想:我也是一个有用的人。
  这是价值。
  “再后来我们家拆迁,店铺分到的拆迁款比较多,但是我揣着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没有学历,也没有人脉。直到有一天,看见一家酒店招后厨,我在那儿拜了一个师傅,他又教了我很多东西。”付轮轮拎着酒瓶跟池砚碰了碰,把剩下的半瓶灌了下去,“反正,自从遇上你,我一直都很幸运。”
  池砚实在不敢想自己居然有这么正面的引导形象,喝酒的姿势都端正了不少,“不敢当啊。”
  “敢当的敢当的!”付轮轮急着,说:“我一直想找到你,但一直没你的消息,他们也没有,每次同学会你也没来……”
  池砚:“你们还开了同学会?”
  “对,一共开了三次。”付轮轮说:“每次都会少几个人,不过,余哥倒是都会来,坐个十分钟就走了,我也不敢向他打听你。”
  池砚突然难受了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不停给自己灌酒。
  付轮轮看了池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跟余哥到底怎么了?我以为你们关系挺好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你在哪儿,青哥还不让我再他面前提你。”
  “没事儿,有点小误会。”池砚说:“我……在地球的另一端流放,挺狼狈的,不好意思联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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