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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近代现代)——蜜糖年代

时间:2021-11-17 15:27:19  作者:蜜糖年代
  裴问余皱眉,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表情?”
  池砚点点头,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一言难尽。”
  裴问余不说话了,低下头,努力把自己一言难尽的表情收回去。
  气氛尴尬,姜百青干咳一声,给林康使了个眼色:“跟我去买几瓶水。”
  林康:“啊……哦。”接收到信号的林胖子屁颠屁颠地跟姜百青走了。
  他们俩走后不久,裴问余把脸从臂弯里抬起来,非常严肃地问池砚:“我脸上还有吗?”
  池砚一下没忍住,笑喷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这种款式。裴问余看见池砚笑得如此奔放,眉头皱得更紧,他不喜欢喜怒形于色,不想让人看透他的内心世界,可就刚刚那一会儿,便让池砚看了全,他想快点藏起来。
  看来藏得还不够深,裴问余又把头埋了下去。池砚一看他把这事儿当真了,赶紧安慰:“你别这样,看不到了,心如止水好吧。”
  裴问余轻叹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感觉嘴巴很苦,还有淡淡血腥味,他从兜里摸出一颗糖,仔细地剥开了糖纸,含进嘴里,接着他又埋下头,在自己都看不见的黑暗里,扯了一下嘴角。
  池砚把一切看在眼里,不敢置信——为什么裴问余对一颗糖这么温柔?很好吃吗?
  池砚犹豫片刻,最终抵不过内里强大的好奇心,用手肘戳了一下裴问余。
  裴问余非常不满地抬起脑袋,这人烦不烦!
  “干什么?”
  池砚心很大完全无视了裴问余周遭的黑气压,笑嘻嘻地说:“这糖很甜吗?给我一颗呗。”
  裴问余很不喜欢别人身体接触,池砚靠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地往旁边挪,实在挪不动了,他忍无可忍从兜里摸出颗糖给池砚。
  池砚并不是真地想吃糖,只是单纯觉得逗裴问余很好玩。他摊开手看手里的糖,没事找事地又问:“你吃的是苹果味吧?不是这种。”
  裴问余嘲讽道:“你狗鼻子真灵。”
  池砚指着自己的眼睛:“过奖。”
  池砚剥开糖纸,怕把人惹急,不逗他玩儿了,赶紧把糖放进嘴巴。糖果的甜味短暂冲淡了身体的疼痛,一丝丝地化在嘴里连心情也好了不少。
  怪不得裴问余把它当宝贝,池砚想,是挺好吃的。
  等姜百青和林康拎着一袋子矿泉水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两个人,一个抬着头望天,一个低着头看地,嘴角莫名一抽。还没等他例行开口嘲讽,池砚便先人一嘴,指着一袋子水问:“你们这是打算种树还是浇花?”
  姜百青一直提醒自己忍住,他拿出瓶水扔给池砚,“爱喝不喝。”
  池砚笑着对他说:“谢谢。”
  “别谢。”姜百青说:“真不适应。”
  等所有人把气喘匀后,姜百青终于开口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他把林康叫走就是想问问,可是林康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愣是没说一个重点,最后憋出一句:你去问池砚吧。
  池砚扶着铁门站起来,指着对面的馄饨店说:“我们点几碗馄饨坐下来慢慢说吧。”
 
 
第11章 契机
  馄饨店老板看见又重新回来的池砚,不仅脸上挂了彩,还带了几个不良少年,于是更加嫌弃,打发自己的儿子回屋写作业。语中带刺地问道:“吃什么?”
  林康没听出老板语气中的尖酸刻薄,依旧纯良且不解地问:“老板,你这里除了馄饨还有别的吗?”林康这话没有任何意思,可入老板耳朵里就变了味道,感觉像在找茬。
  他没好气地说:“没有了!”
  林康:“哦……”
  没有就没有啊,这么凶作甚。
  池砚摇摇头,笑眯眯地对老板说:“四碗馄饨,我们吃完就走。”
  他只要一笑或者放软语气说话,就特别招人,像个没什么杀伤力的乖学生。况且,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老板还是有最基本的开店底线,顾客是上帝。老板凶神恶煞地哼了一声去煮馄饨了。
  林康再迟钝也看出来了:“他会不会在馄饨里下毒?”
  “别理他,就这德行,看见那些好好穿校服的都把人家当祖宗,吃了他的馄饨能上清华北大似的,可以给他们家馄饨光宗耀祖。看见我们这种恨不得剁了当馄饨馅。”姜百青翻了个白眼:“老子以前天天在对面跟他对呲,谁稀罕吃他的破馄饨!”
  话音刚落,姜少爷的肚子特别不客气地咕噜一声。
  裴问余默不作声地给他拿了个汤匙:“吃完再说这话。”
  姜百青:“……”
  池砚在一旁笑,姜百青抄起汤匙欲砸过去,林康赶紧阻止:“当心老板跟你拼命。”
  姜百青也没真想砸过去,他放下汤匙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池砚眼珠子转了一圈,迟迟没有开口,姜百青一看不对劲,立马又抄起汤匙威胁道:“你要是敢说吃完以后再说,我真揍你信不信!”
  本来池砚真打算这么说,老板的馄饨已经端了上来,胃空的不行,打架体能消耗太大,裴问余已经开始吃了,可池砚看着姜百青的样子,再吊着他的胃口,估计真能掀桌。
  他把这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两三天中发生的事情,也并不复杂——被偷车打架和打架。可姜百青和林康端着汤匙,张着嘴,就着馄饨像是在听故事会。
  裴问余的碗快见底,池砚也说完了故事,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姜百青怎么着总会冷嘲热讽几句,于是虚心等嘲,可是等了挺久,姜百青也没开口嘲讽他。
  姜百青是想喷池砚来着,就是不知道从哪方面下口喷。惹是生非?这事也不是池砚主动惹的。多管闲事?他看了一眼裴问余,觉得做人还是要有点良心,今天要是没池砚和林康,裴问余会吃亏。
  于是他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又开始捣腾碗里的汤水。
  池砚有点儿惴惴不安,他一直认为姜百青是裴问余的顾问兼保镖,借个笔记本都能被他甩脸色,这事儿这么好糊弄过去了?池砚觉得大概是姜百青反射弧度比较长,还没明白过来,可他已经做好了被嘲的心理建设,等过了这一阵再来喷,他可受不了。
  池砚清清嗓子,婉转地问:“你没什么想说的?”
  姜百青:“说个屁……”
  裴问余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啧了一声,“上杆子想被人骂我还是第一次见。”
  池砚觉得裴问余经过这事之后,在他面前又了一个度地升华,可具体升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他反讥道:“上杆子想被人揍的我也没见过几个。”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姜百青就来气,于是他把对池砚的火全撒在了裴问余身上:“是啊!你怎么回事?觉得自己本事大了去了?”
  裴问余一声不吭,任由姜百青叨叨。
  姜百青压低声音,神情严肃的继续说:“最近严打,要是被人看见,报个警,你他妈就完了!你要是你抓了,你弟……”
  裴问余脸色一凛:“青哥!”
  姜百青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被裴问余喝了一声,立马刹住车,半句话堵在嘴里差点噎死:“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气氛有些尴尬,池砚知道察言观色,两次见人说起裴问余弟弟他都是这反应,大概是这个人的死穴或者软肋,好奇但是不能问。
  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转移话题问姜百青:“刚才那个是你哥吗?他会不会有事?”
  姜百青摇头:“不会,对付这种事我哥有经验。”说着他又横了裴问余一眼:“而且有分寸。”
  裴问余心累,感觉不能好了,这事可能会被这位姜老妈子唠叨到毕业。
  池砚拖着腮帮子幸灾乐祸地看着裴问余。
  裴问余被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池砚的眼睛,这一个动作让整桌子人都愣住。林康不明所以,姜百青膛目结舌,裴问余反应过来之后如遭雷劈,只有池砚一脸茫然。
  他拽着裴问余的手腕,从自己眼睛上拿下来,不解地问:“你干什么?”
  裴问余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发生了什么事故,手怎么就不听使唤,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你要再这么看着我,我就点碗馄饨直接糊你脸上。”
  “……”池砚:“哦。”
  林康被这几位有故事的男同学一路提溜着来来回回,身处其中却如同置身事外,他吃尽一碗馄饨,看大家都没话说,于是开口问:“这事儿就这么处理完了?那帮人还会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一语命中,这是个大问题。大打出手之际,没有人会顾及之后的问题,以及可能会惹出来的一系列后续。如果那帮人要报复,一起到学校堵人,那问题就严重大发了。
  本来还算愉悦的气氛凝重了,裴问余皱着眉看了一眼池砚,池砚也抬眼看他——他们俩刚才那一通打是因为短时间的情绪突然上头,跟喝了假酒一样,完全没顾上身后的烂摊子。
  池砚觉得这件事最大的责任还是自己,现在扯来扯去扯出了一堆人一堆事儿,怪不好意思,他想了想,说:“要不……”
  姜百青冷笑:“要不什么?”
  池砚:“没什么,趁还能解决的时候解决,我去……”
  姜百青继续冷笑:“你去干什么?”他手指向裴问余:“跟他一样单枪匹马再去撩一次?”
  池砚无奈:“我没病。”
  裴问余插嘴:“我也没有。”
  他话一出口,其余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你没有谁有的真情实感扑面而来。
  裴问余耸肩,并不在意,心中大概有了主意,眉头也松了不少:“这事儿并不是喝杯茶坐下来聊聊就能解决了,那些混混可没这么好糊弄。啧,你还泼了赵头一身馊水,估计会记你一辈子。”
  赵头就是那位刺青大哥,池砚无言以对,是他干的。
  裴问余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事儿我们不能再出面了,只能让姜哥处理。”
  姜百青听闻开始摆谱,侧了个身,翘起一双二郎腿:“这回知道我哥了?之前你把他放哪儿了?知不知道林康找到我之后,我哥听完脸多黑?”
  “我没忍住,憋太久了,就想……发泄一下。”裴问余苦笑,“对不起了。”
  还真让池砚猜中了。
  池砚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地打量裴问余,看得非常光明正大。那人嘴角不着痕迹隐去的一丝苦涩,竟完完全全落入池砚眼里。
  为了什么事能到这种程度?
  池砚叹着气,假装扼腕道:“你这样不对啊,把打架当心灵垃圾桶,那迟早,监狱就是你的归宿——冲动是魔鬼啊少侠。”
  裴问余闭嘴不严,深深地看了池砚一眼。
  姜百青是在座几个人里唯一知道裴问余情况的,没忍心再逼他,谱也不摆了。
  “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赵头之前不服我哥,一直再找麻烦,就算没这件事儿,他也能找别的事儿。”他一手指池砚一手指裴问余:“你们俩最多就是个承上启下。”
  姜百青很胸有成竹:“他手下的人没我哥多,打架也没我哥狠,我哥能把他整服帖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池砚由衷赞美:“你哥真了不起。”
  姜百青没理池砚这会儿真诚的马屁,接续说:“但是你们俩,尤其是你!”他着重点名裴问余,“挑个时间去我哥那儿给他个交代,哪能这么天高任鸟飞让你们自由自在继续撒野?”
  裴问余点头,池砚虽然不认识姜默,但人家都点名了,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姜百青大手一挥:“行了,就这么着吧。”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池砚托着腮帮子继续盯着裴问余看,可心里乱七八糟不知想了些啥。裴问余被盯出一身冷汗之后,也慢慢习惯,不如把他当空气,白眼都懒得翻,任由他去。林康本来想写作业,被姜百青嫌弃一通之后开始抠指甲。
  他抠着抠着眼睛飘到了池砚身上。池砚今天穿着一件暗青色针织衫,没有起球,看着很新,应该没穿过几次,可袖子上却勾着一根线。
  林康:“池砚,你衣服破了?”
  “恩?”池砚正在神游天外,听林康这么说,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真在袖子上看见一个小破洞,破洞周围勾断了好几根线。池砚啧了声,这大概打架的时候蹭到了哪儿。
  他突然想起来,在混乱中,裴问余一直抓着自己的胳膊拖来拽去。他把袖子伸到裴问余眼前,打趣地说:“不会是你扯破的吧?”
  裴问余懒得理他:“栽赃嫁祸的挺清醒脱俗。”
  姜百青不解:“你扯他袖子做什么?”
  裴问余怒之:“我扯他袖子做什么!”
  池砚在一旁弯着眉眼笑得非常开心。
  其实裴问余的手很干净,指甲没有一点冒尖的迹象,修理得整整齐齐。这样的手抓不破什么衣服,池砚就是闲着没事想逗逗他,觉得这人沉着脸,忍得辛苦,想怒却又不想搭理,面色如常,可双耳泛着红,非常有意思。
  裴问余觉得自己在池砚面前总控制不住情绪,很有挫败感。看着他笑得满面春风样,气不打一处来,拉着姜百青直接走了。姜百青态度倒是改变了不少,临走前打了一声招呼:“走了。”
  林康冲他们挥手:“明天见。”
  姜百青并排走在裴问余身边,斟酌着什么辞藻不知如何开口。
  裴问余斜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姜百青讪讪开口:“他还挺讲义气的。”
  这个他指谁,裴问余自然知道。他想起刚刚的弄堂后,在一堆专横跋扈的流氓面前,池砚坦然处之的那句我朋友,似乎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心脏周围的铜墙铁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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