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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古代架空)——顾慎川

时间:2021-11-19 21:13:48  作者:顾慎川
  苏裕找到自己的座位时,有点惊讶,孟敛居然也在他附近,不过不是左右,而是坐在了他身后的位置上。
  孟敛压低声音道:“大人,好巧啊。”
  苏裕笑着对他点头,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考试还有一会儿才开始,孟敛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苏裕的背影,琢磨着那流畅得让人想入非非的线条,仔细得像是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苏裕坐得极其笔直,甚至连发尾都透漏着那么一点规整的意味,孟敛却想丢掉这点规整,就像他小时候做的那仅有一次的回忆一样,他沉浸在一种名为迷恋的河水里,溺在滔滔不绝里。
  倏然,考官的声音将他拽了出来。
  “考生们,第二场考试即将开始,请各位尽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做好准备。”考官举起册子,道:“规则跟上一场无甚区别,这次的题目比较长,只读一遍,请各位考生认真听好。”
  “请听以下事件,写一篇辩。”
  “南陈十三年,一名名为珐的人出海捕鱼,迷了路,辗转数日,靠海中的鱼虾和自己带的干粮存活,本以为很快便能靠岸,慢慢摸索回去,珐倒是没有为此发愁,但谁知在船上飘浮了数日,整片大海仍是一望无垠,珐十分着急,虽不知方向,却仍是胡乱地向前划着,离奇的是,一连数十日过去,他仍是在海上望不到一片陆地,船里的淡水和干粮也即将吃完,珐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却奇迹般地变得冷静。
  “他不再主导船只的走向,仍由那艘船自己漂流,仿佛料定了自己没有生机,珐仰躺在船尾,什么也不干,静静地等待生命的流逝,朱曦和清光来来回回交替了无数遍,珐也看了很多遍,他有点懵懂,又渐渐意识到了自己不需要吃喝和睡眠,也可以活下去了,他还是人吗?
  还是他已经变成魂了?他还能触碰到自己因长期捕鱼而变得结实的胳膊上的肉,他还能感受到雨水打在他脸上的微微刺痛与舒爽,他还能感受到惊涛骇浪,风雨飘摇,他还活着。
  在他明白了这件事后,日日夜夜,他都在想着,这是怎样的力量和绝境,才能变成这样的自己呢?
  “刚开始,他还偶尔吃一点鱼虾,后来,他渐渐地没了食欲,他也不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陆地上,人间凡此种种,都与他无关。
  “就在他不想上岸的时候,有人……救了他,不,他想着,不能用救,我不需要,也不想要,但是他一直都是一个谦逊的人,他彬彬有礼地说着多谢,抬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南蛮之地,南蛮人民风开放,有着原始的淳朴,也有着原始的落后,他们不识字,这里没有书院,他们也没有家这种摆设,他们睡在树下,树上也可以,对珐很好。
  “珐看着热情又愚蠢的他们,他觉得体内已经消失很久的,叫做人性的东西再次涌现,他想着,神将我变成这样,又让我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伟大的职责交给我,我将遵循神的旨意,教化这群人。
  “珐一步一步地、很成功地当上了这片地方的主人,南蛮人渐渐视珐为天上的神仙,因为珐懂得很多他们全部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珐对他们也很好,珐宣称自己为无量仙人,来到南蛮是为了帮助他们也找到通往神的道路,珐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点一点地移植到了这片土地,瓦屋搭起了,有人识字了,银子产生了,南蛮不再是南蛮,珐给这片土地取了一个名字,叫南度。
  “南度人对珐越来越崇拜,家家户户都供奉着珐的画像,人们过得越来越舒服,人们也越来越多矛盾,珐发现,自从南度产生后,争吵冲突怎么越来越多了,这不是珐预想的结果,他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一定要制止这种事件的发生,咦,他想到了,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让他们也变成这样不就得了,珐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这么一想,他便马上开始了。
  “他先找了几个人,叫他们分别坐上早已准备好的船只,让他们一直向前划,永远不要调头,一直向前,便是通完神的道路,几人欣喜若狂,拜道,多谢无量仙人,便急冲冲地上船离开了,珐本想让这几个南度人先去试试,没想到其他人一听到,立马扔下手上的事物,乱哄哄地跑着去抢船出海了,珐去制止,无果,一人甚至大喊,滚开,我成了神,还需要你吗,无量仙人?
  哈哈哈,我也要变成神仙啦,我要有无尽的生命和享不尽的荣华了,哈哈哈,其他人一听,抢得越发地乱了,珐伸出双臂拦着,喊道大家听我说。
  但是,没有人听他说,他被汹涌着的力量撞开,跌倒在地,看着有些人,抢不到船,甚至直接跳下海往前游,他一声又一声地喊着不要、不要、不要啊!都被淹没在了隆隆潮水中。
  “珐跌跌撞撞地来到海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他把头埋进滚咸的海水中,发现自己仍能呼吸。
  “题目已念完,各位可以开始写辩了。”
  考场中的人听完题目,鲜有直接动笔的,都各自沉吟,片刻后,陆陆续续地开始动笔。
  康金旺处理好商铺的事情,回到康府,便看见自己的父亲康铖坐在正厅中,神色严峻。
  康金旺心里咯噔了一下,道:“父亲,发生何事了?”
  康铖瞥了康金旺一眼,道:“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爷爷吗?”康金旺脑子一转,急道,“爷爷怎么了?”
  “怎么了?你爷爷说了多少次,叫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家族争光,你倒好,十几年了,玩也玩够了吧。
  我们康家不缺钱,更加不需要你在外面沾上满身的铜臭味,一点世家公子的样子都没有,你看看你的好友苏裕,人家步步高升,一帆风顺,多少人想做那样的公子,而不是你这个眼里只想着银子的人。看看,说你你不听,你爷爷被你气病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康金旺对他们反对并且攻击自己经商的事已经麻木了,他也不在乎家人拿自己跟苏裕比较,一边是亲人,另一边是好友,他不会因此而记恨谁,嫉妒谁,他就是喜欢商场中瞬息万变的起落沉浮,他热爱这份事业,他享受这种激情。
  所以,家人支持也好,不同意也罢,他是不会改变走这条路的志向。
  但他关心他们,无论他们说了多么狠的话,他都可以原谅。
  “父亲,我先去看看爷爷,等孩儿看完爷爷,您再训孩儿吧。”说着便大步离开了。
  来到康老爷子房门前,康金旺深吸了两口气,他知道接下来又会是另一番语重心长,横竖也还是那几句话,再拿别人给他比较一下,这样而已,爷爷老了,身体不再可以用「康健」二字来形容,他要以更加温软的态度来面对爷爷,他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听到康老爷子用微弱的声音说「进来吧」,便推开房门进来了。
  “小棋去哪了?怎么没在房里守着爷爷呢?”康金旺问。
  康老爷子微喘着气,道:“我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用不着人守着。”
  康金旺帮康老爷子把被子盖好,道:“爷爷,别说这些晦气的话,大夫不是说过吗?您的身子比一般的老人要好,只要情绪平和,一定能活到百岁的。”
  “金旺啊,我现在……我怎么能情绪平和呢?你头几年去经商的时候,我还想着,你就是去玩几年,到时候腻了,你自然会回到正途的。
  可是……到今天了,你还执迷不悟。我给你取名叫金旺,是因为算命先生说你命里缺金,再加上你生下来便生了一场大病,想着贱名易养,才给你取了这么俗气的一个名字,金旺啊金旺,不是让你在金钱堆里面旺财得富啊……”康老爷子说得激动,剧烈地咳了起来。
  康金旺连忙道:“爷爷,您冷静,保重身子要紧啊,孙儿先给您倒杯水。”他去桌上倒了一杯温水,将康老爷子扶起来,慢慢地喂了下去,康老爷子顺了气,脸色也好看了一点。
  “爷爷,您相不相信未来有一日,经商不会再是一件让您、让爹娘、让我们家族感到羞辱的事,商人也不再是金钱的奴隶和附庸,商业不再是士农工商中的末流,商业会变得无比的繁荣兴盛,商业也可以造福百姓。”康金旺说这句话时,脸上尽是踌躇满志的神情。
  康老爷子叹了口气,道:“金旺,你莫要怪爷爷固执,爷爷是个读圣贤书的人,几百年来,商都不是一个被人视为正派的东西,就算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一天,那要等多久,几百年,几千年?
  到时候,你我皆已是黄土里的累累骸骨中的一员了,又有谁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商人名为康金旺呢?
  听爷爷的,现在啊好好地考取一个功名,当一个好官,那才是名垂青史的事迹啊。”
  康金旺心道:“为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甚至更远的那个将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推动它的发展,青史写不写我的名字,干我底事,只是想着,等有那么一天,所有心怀善意的善人都能兼善天下,生民不饥不寒,那便足够了。”
  他沉默着,没有将心底话说出来。
 
14、人生得意须尽欢
  池里鱼,笼中鸟,困地兽。
  傍晚,在荷花廊,举办诗书比赛的决赛场。
  数百人参加的比赛,在决赛时,只剩下寥寥数十人,沿着荷花廊在左右两侧摆了一路的桌椅,中间留了条宽阔的路。
  孟敛这次到场时,位置不再是在苏裕的身边,而是坐在了最前方,而他看过座位图纸,苏裕在最后一排。
  他遥遥地往最后边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烛火明暗里人影憧憧,他有点失望,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坐下来便等待比赛开始。
  “各位考生已到齐,决赛现在开始。请各位听题,决赛限时半炷香,题目念完后开始点香,在半炷香的时间内没有写完的考生,也要交上考卷,否则取消评选三鼎甲的资格。
  题目很简单,各位在自己以往所有的经历里,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于你而言最美的事情,用一首诗词写下来。现在开始计时。”
  考官读完题目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半炷香,点了起来,之后随意一望,便看见坐在第一排的孟敛拿着毛笔定了神一样,毛笔上的墨慢慢积压,滴了一滴下来,在纸上晕染了一圈。
  考官叹了口气,心道:“年轻人就是经历得太少了,想一件最美的事都这么难。”
  孟敛可不知道考官在他这里胡乱揣摩,他想的都是那天的辗转反侧里梦见的,荷花廊旁种满了荷花,荷花的清香幽幽地拂来,他又多了一点不合时宜的渴望。
  半炷香的时间过得很快,考官说「比赛结束」的时候他交了卷,卷上只有刚刚那一滴墨水,这又令考官瞪了他一眼,想着年轻人真的是一无所有啊,包括回忆。
  孟敛被瞪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地往后走,走到最后的时候,发现苏裕面对着他的方向站在栏杆旁,似乎……在等人?孟敛左看看,右看看,又往后面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是往这边走的,他心里有点忐忑,走路的步子变成了小碎步,蹭啊蹭啊蹭到苏裕身前,鼓起勇气问:“苏大人,您是在等人吗?”
  苏裕答得十分自然,说:“是啊,我在等你。”
  “等我?”孟敛睁大了双眼,感到不可思议。
  “百里将军和付侍郎说你算是我教出来的半个学生,诗书还很好,他们对你很感兴趣,想见你一面,恰好今晚我们要去滋肉店吃晚饭,你要去吗?”
  苏裕想了想,又说:“不必紧张,他们都不是拘礼的人。”
  孟敛说:“好啊,可是、可是独要去跟殿下申请出宫才可以出宫。”他皱着眉头,心里计算着这来不来得及。
  苏裕却说:“无妨,殿下那边我已经提前告知了,殿下说,只要你答应了,便可以出宫。”
  孟敛想大跳起来说太好了,刚要蹦起来就生生忍住了,只矜持地笑说:“那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裕转过了身,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发现孟敛跟在他身后,他走一步,孟敛也走一步,他温声道:“不必如此跟着,来我身旁吧,你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孟敛反倒是习惯了跟在别人身后走,但在苏裕身后这样,不是因为他身份低微,而是他很喜欢跟在喜欢的人身后,一步一步跟着苏裕,看着苏裕的背影,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温存,可是如果是在苏裕身旁,他就没法光明正大地看着苏裕了。这些话他无法说出口,只能说:“是,大……大人。”
  孟敛跟上去,跟苏裕并排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独会走这条路的。万一,独没有走这条路,大人不就白等了?”
  苏裕微微侧过脸看着他,说:“若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何,不知你是否会相信。”
  孟敛露出了不解的神情,苏裕又说:“无它,直觉罢了。我时常有一种感觉,你跟我,是同道之人。”
  孟敛的心扑通狂跳着,心想:“同道之人,不是同道中人?可这有什么分别呢?”
  不管有没有分别有什么分别,苏裕这句话都已经让他心神恍惚了。
  他居然傻乎乎地问了一句:“大人,同道之人是不是指,都喜欢走同一条路啊?”
  苏裕轻笑道:“是,也不完全是。”
  孟敛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低着头,也不敢再讲话了,怕自己又讲一些蠢话,明明他不是一个笨人,太子殿下和朴师父都夸过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偏偏,就在苏裕面前,聪明通透都不翼而飞,傻气却暴露无遗。
  二人出了宫,孟敛除了有时候帮陈子晗办事,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出来,都是办完事马上回宫,对宫外繁华的事物也没有流连,这次跟苏裕出来,心境却大有不同,连看孩童玩的小玩意都觉得甚是有趣。
  可惜滋肉店很近,走了没一会,二人就到了满酥滋肉店,店里人很多,「滋滋」的声音迸溅而出,引得人食指大动,苏裕说:“我们订了包厢,在二楼。”
  孟敛点点头,二人来到包厢,看见百里故和付世延已经到了。
  百里故说:“舟济来啦,还有这位小孟公子,坐,就等你们了。”
  孟敛听到百里故也叫他小孟,有点伤心,苏裕对他的唯一称呼就这么不再唯一了,不过能来跟苏裕一起吃饭,得已偿失了。
  苏裕给孟敛介绍说:“这位是镇将军百里故,这位是刑部侍郎付世延。”
  孟敛行揖礼,说:“独见过百里将军,见过付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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