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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近代现代)——一只杞人

时间:2021-11-21 10:06:46  作者:一只杞人
  厉子碣自己没车,开的是公司统一配的hoka国产重卡,和出租车司机一样每月要扣除车费。他跑的不算勤,一个月五六趟,到手能拿小一万块钱。
  李九有时候和厉子碣跑同一条线,算是带带他。
  两人在服务区歇脚闲聊时,李九还吸着泡面说,“你要一直想干下去,就想办法搞台自己的车,跑多少赚多少,不给公司交钱才舒坦。”
  厉子碣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但也只是想,一台国产重汽大概三十多万,他手上的钱还远不够。
  开学前,厉子碣收到消息,他家房子要拆迁了。
  他看见单元楼门外拉起了横幅,有政府的人一波一波来和业主们谈话。那天开发商的人敲门来让他签合同,听那人介绍说,本小区走的是外迁赔款的方式,就是拆你的房子,给你按面积赔钱。
  厉子碣想都没想就签名了。
  他对拆迁没什么意见,留在这也无意义。唐羽走了,宋玉走了,除了蔡师傅两口子,厉子碣在这没什么熟人了。
  有时厉子碣睡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树影,想起那时宋玉借着熟透的无花果来和自己接吻。
  他摸了下嘴唇。
  那种甜涩的味觉转瞬既逝,但却能穿过记忆,在下一个梦里奋起。
  厉子碣来阳城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月,他有了属于自己的车。
  正红色的J6L中卡领航版,长九米高四米,承载量能达9.9吨,是马路上真正的“高头大马”。
  车自然是不能放在学校的。他注册后,把车挂在远郊的一家物流中心名下,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拉短途,有假时偶尔也会接长途的活。
  这些事室友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们见厉子碣周末夜不归宿地往外跑,都心知肚明他去干什么——厉子碣又高又帅,且极其的不近人情,大小活动通通不参与,可以说把独来独往贯彻到极致。但即便如此,依然女人缘极好,少不了漂亮女生围绕。
  厉子碣下床去阳台接电话。
  他下铺的男生被踩醒了,见厉子碣睡个午觉都有人call,心想,妈的,这小子一天到晚电话不停,真是福气大了。
  然而厉子碣听了电话,那边却是同样身为大老爷们的李九在说话,室友脑补中的粘人娇妻一概没有。
  “说吧,什么活。”
  李九告诉他,“有点特殊,这一趟不用你自己的车,人家有车。”
  “什么?”
  “罐装车,去给洗浴中心拉热水的。一人一车,跑完就回。就在附近的一个山庄上。小厉你去吗?”
  厉子碣想了下说,“没开过这种。你去吗九哥?”
  “这个你不担心,那东西开起来和咱们九米六一模一样的,没问题。”李九说,“我还有别的要跑,这个在阳城附近,专门给你联系的,你意思怎么样?去还是不去?”
  厉子碣想了下课表,周一早上也没课,回来可以钻宿舍睡个过瘾,就算通宵也问题不大。他就答应下来。
  “去。集合点和路线你发我手机上,到时候联系。”厉子碣说。
  六点,厉子碣来到集合点,和通行的司机打了个照面,拿了通讯器,就上车去熟悉车了。
  这种活儿不太费脑子,一般都有头车在前领路,跟着跑就是了。
  厉子碣上车后,调了调座椅和后视镜的角度,又从包里掏出一管牙膏,涂在左右两面倒车镜上,再擦掉——这样做可以防起水雾。
  六点五十五,车队准时出发。
  厉子碣打着方向盘跟紧前车,开出场地。临走前他看了眼这个洗浴中心的介绍,叫恒天大酒店,照片上看起来是规模挺大的度假山庄,档次也高。
  他突然就想起以前宋玉带他住的酒店,也是这样,看起来很明亮豪华。
  厉子碣从前没有钱的概念,现在长大后才发觉,借助钱的多少,他突然理解了,有些感情的重量可以用金钱衡量。
  上了高速,猎猎的风吹得厉子碣清醒了许多,也无心去想过去的往事。
  他专心开车。
  后半夜一点多,大家终于到达了洗浴中心。罐装车排着队开进蓄水池边,由专人引导着卸货。
  卸完货,司机们都下了活动腿脚,顺便休息一下。
  大家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闲聊,有年轻点的司机问厉子碣,“小厉子,抽烟不?”
  厉子碣摆摆手,“有糖倒是可以吃一颗。”
  那人就笑,“糖是没有,烟抽到嘴里的,也是甜的嘛。不信你试试看。”说着就要把烟往厉子碣嘴里塞。
  一来二去,两人抱在一起,开玩笑般打起来。
  “干什么呢这是?”
  突然有人声传来。
  那人脚步声近了,大家才全往来人的方向看。
  来人迈着四方步,平头微胖,背手站在众人面前时有圆圆的啤酒肚。
  他是酒店礼宾部的经理。
  经理跺了跺脚,环视了下这群司机,开口道,“各位兄弟,跑这一趟辛苦了。”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今天在,知道你们一直以来跑这趟线给我们店供水,不容易。所以呢,他特意让我来接你们大伙儿,今晚都进我们店洗一趟,解解乏。不记账,不消费。你们看能不能行?”
  司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是谁先开了腔,最后人群里陆陆续续都是“行”“可以”的呼声。
  那个经理也料到了他们不会拒绝,于是就招呼着人,引大家从侧门进酒店。
  司机们一齐往洗浴中心走去。
  这时,经理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拍自己的肩,他回头一看,是个身材高挺的小伙子。
  厉子碣盯着那经理的眼睛,以高望低,压迫感十足。
  他说,“我不进去了。现在可以开车走吗?”
  16:37:46
 
 
第42章 离群
  礼宾经理不解道,“这……小伙子,你可别不知好歹啊。”他声音洪亮到整个厅内的人都能听见,很多司机一听都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
  经理训斥一样大声对厉子碣说,“我们这是高消费的地方,平时你想进都进不来,现在请你来,你还不去。这什么事儿。”
  厉子碣不语,满不在乎的看着他。
  经理被他灰黑色的刀片眼看得心里发虚,想赶快把他打发走。
  说着就把手在胸前一叉,“算了。那个谁,小丽,你看着点他,让他在门口坐着等吧。”
  经理对厉子碣说,“走你也走不了,车队明早会一起出发。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就转身进了旋转门。
  叫小丽的女员工见经理走了,就过来和厉子碣说,“你好,进来大厅坐吧,可以喝点茶。”
  厉子碣看她和善,就点了下头,跟她进来了。
  虽然进的是侧门,但门头的装修依然很金碧辉煌。一进门,厉子碣就看见前台摆着个半人高的玉座貔貅,冰种飘红,他不懂玉也知道价值不菲。
  厉子碣在大厅的客座坐下,没一会儿, 小丽给他端来茶壶,还拿了一盘点心放下,说道,“您先休息着,上面有事喊我,我过去了。”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厉子碣说。
  小丽点点头,离开了。
  阳城在南,是典型的海洋性气候,越到夏季越是多雨。
  酒店里开了凉气,又清净许多。厉子碣吃了点东西,就困了,迷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他醒来时是被尿意冲醒的。那一壶茶喝得太饱。
  厉子碣挠了挠头,起身去前台问,“洗手间在几楼?”
  前台小姐穿着合身的蓝色旗袍,曲线婀娜,闻言视线从电脑前移动到他脸上,扫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厉子碣有点不悦。无论是否善意,他还是不习惯被这样来回打量,因此出门在外,他总是习惯带顶帽子,还把帽檐压得很低。
  “在三楼,你坐电梯上去,会有标识。”前台说。
  厉子碣说了声谢谢就去找电梯。
  水喝的有点多了,他看着电梯跳动的层数,有点着急。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他进去摁了三,上升的电梯里,只他一人。
  不知道为什么,厉子碣觉得有点奇怪。今天是周日,按理说周末这两天洗浴中心的生意该是最好的,但来来往往间除了服务员,他都没看到什么人。
  想着想着,厉子碣再一看层数,忍不住骂,“妈的,这怎么上去了。”他暴躁地连戳了几下开门键。
  但电梯还在朝上走,一下跳到了五层。
  五层一到,厉子碣刚想往外走,就呼拉涌上来十几个人,直往电梯里钻。
  “让一让,”他推开人说。
  但那些上来的人好像都有点喝大了,根本听不见厉子碣讲话,反而还勾肩搭背凑在一起闲聊大笑。
  厉子碣被堵住电梯里不能出去,只好这样跟着他们一起往上坐。
  到了九层,电梯停下了,人陆陆续续往出走,厉子碣也闷声往外出,想着赶快找人问下洗手间的方位。
  他没想到的是,电梯门一打开,门外就站着左右两列男女,男的穿白衬衫,女的穿旗袍,各个都是容貌姣好,身材挺拔。
  “恒天集团,欢迎各位老板!老板辛苦了!”
  厉子碣傻了。
  前面的男人们都轻车熟路走上前去,手往两边一伸,就搂着不同的男男女女,大咧咧向前走去。
  厉子碣排在最后出来,只剩一个短发的美女,他只好上前去拽住她,刚想开口,美女转身压住了他的唇,梅子糖味的香水冲面而来。
  “帅哥之前怎么没见过?跟我来吧,”她牵着厉子碣的手腕,“你看你,都掉队了。”
  厉子碣踩在绵软的地毯上,忍不住说,“我不是……”
  “不是什么,你朋友都进去了,喏,去吧。”说着把他领到包间门口,双开的大门朝外拉开,小姐姐朝他飞吻说,“一会儿也记得找我哦。”
  厉子碣愣了下,环视四周一看:面前这个包间大得像学校的体育场,灯光却暗。
  而之前电梯里见的那些男人果然都已经坐下了,开始了新一轮的推杯换盏。
  大家都在忙着寒暄,没人注意到他。
  厉子碣悄悄进去,找到个在柜台边兑酒的男服务生,问,“你好,洗手间在哪?”
  那人不解地看着他,半天才说,“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暗号我不太懂。你要去冰室,要找露露姐,我只是过来陪酒的。”
  暗号,什么暗号?他只是想去撒个尿啊。
  “你误会了,我是问真的洗手间,我要去上厕所。”厉子碣说。
  “啊……那您稍等下,我带你去。”服务生说。
  他忙完手边的活,就带着厉子碣去了卫生间,守在门口等人出来。
  折腾了一通,厉子碣终于放了水,出来时心情缓和不多。他洗手时,见那个服务生还在门口等着,就说,“你回去吧。”
  他又想到什么,问到,“刚刚你说的露露姐长什么样?我要找她。”
  男孩不吭声。
  厉子碣皱了下眉。
  男孩立刻改口说,“短头发,挺泼辣的,她是我们这的主管。”男孩拿起后腰的传呼机,“我帮你叫她。”
  在这期间,厉子碣没地方去,只好又回到刚才的包厢坐着。
  里面已经换了一茬人。昏暗的包厢内,酒精洗刷了人的廉耻。
  厉子碣再进去时,到处都是露着胸脯和大腿的美貌男女,被压在沙发上轻薄。
  他叉开腿,找了个单独的小沙发坐下,端了杯酒,冷眼旁观。今天出来跑活,身上穿的也随意,他上身一件合身的军绿色短袖,搭了条深卡其色宽松长西裤,脖子上挂着条蛇骨短银链,年轻又气度不凡。
  没坐一会儿,就有人往沙发扶手上靠——比起包厢里其他满嘴酒气的中年人,厉子碣简直是清流,那些服务人员自然也瞄准了他。
  “小哥哥,来都来了,还一个人喝闷酒?”女孩说,“我陪你玩啊。”
  厉子碣侧头看了看她,蓝袍雪肤,美是美的,但毫不戳人。
  他说,“不好意思,请离我远点。”
  他抓起酒抿了一口,“玩的话,我想自己一个人玩。”
  美女见他不买账,自己也开不了单,撅着嘴走了。
  没多久,厉子碣刚喝得有点酒意时,又有人喊住他,“要喝杯凉茶吗?”
  “我看你好像醉了。”那人说。
  厉子碣眯着眼回头,这回竟然是个男的。
  种类还挺多,他想。
  厉子碣扫了眼那个男人,举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说,“唉,别碰我。”
  “我没钱。再说,你有什么不同,值得我为你消费?”
  男人愣了下,端着茶盅的手顿在半空中。他看了看厉子碣轮廓深美的脸,缓缓在他眼前蹲下说,“凭你不喜欢女的。”他可是亲眼看到厉子碣把同事赶走了。
  “不喜欢女的,就会喜欢你?”厉子碣无奈摇摇头,“你要是能打动我一秒,我的卡给你刷爆。如果不能,赶紧走人,别烦我。”
  他背过身去翘起腿,又去茶几上端酒。
  一着急,手直接戳进了酒杯里,厉子碣就胡乱甩了甩。
  这时,还蹲在脚边的男人凑上来,讨好地含住他的手指舔了舔。
  厉子碣瞳孔收缩,另一只手掐着服务生的脖子把人拎上来,在看清他的脸的瞬间,厉子碣猛地把手抽走,“……滚。”
  赶走了男服务生,他摊开四肢躺在沙发靠背上放空。密直的睫毛阴影落在颧骨上,好像密林里高古的树站在满月下。
  刚刚那一刹,男孩凑上来,他才看清了那人的脸:竟也是舒眉舒目,骨骼单薄,恰似梦中故人。
  厉子碣差点忍不住去扳他的下巴,想用极端的力量和手法,就这样把他弄哭。
  但被陌生人含住手指尖的感觉实在太毛骨悚然,那一瞬他彻底清醒了——梦就是梦,雨暗灯暖,薄暮微轮。梦中人永远不会来到你面前,像坍塌的神明终是神明,不会轻易委身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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