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子碣没坐一会儿,短发美女就来了,笑嘻嘻走过来,“帅哥脾气好大啊。听说人都被你赶走了?”
“那个男孩是我们这的销冠,怎么你了,惹你生气?”露露坐下说。
厉子碣一看是她,这才说,“我没生气。但,我宁愿花钱给刺进我心口的人,也不愿付费给舔我手指的人。”
“舔手指这种事狗也能做,为什么要他呢?”
露露捂嘴惊讶,“他舔你了?我靠,真拼。”
厉子碣回头看她,“我以为你们统一培训的。”
“培训可不教这个,”短发女人露齿一笑,“对了,你喊我来干嘛?”
厉子碣想起正事,“我听说这层有冰室,是干什么的?”
露露歪了下头,去推他说,“别装了……你们来九楼,不就是为这个的?”
“‘这个’是什么,我不懂。”厉子碣似笑非笑说。
露露看他认真,这才承认,“说实话,我们也不清楚。”她说,“里面严格保密,由专人负责的。我只是带人过去,顺便检查他们的卡。”
要卡啊,厉子碣若有所思点点头,又说,“在这呆着也无聊,带我去看看吧。”
露露拒绝不了,只好带着难得一见的帅哥客人,去“冰室”门口遛了一圈。
趁她拿着对讲机和别的部门人讲话,厉子碣悄悄在门口拍了几张照。
“还有别的事吗?”露露踩着高跟鞋回来说。她的红唇边缘清晰,短发搭配中式妆面风情万种,娇嗔也很美,“我以为你喊我来有大事来的。”
“我能有什么大事,”厉子碣心想,我上来方便的,误打误撞到这里。
他突然想到和自己同行的那些司机,那些人去哪了?就问露露说,“你们这里洗澡在几层?”
女主管眨眨眼,“洗澡?我们这不搞洗澡啊。”
“只是对外说是洗浴中心,其实不是主营业务。哦,楼下倒是有按摩和桑拿,这算吗?”她说。
不主营洗浴?那经理把他们一堆大老爷们喊上了干什么?
厉子碣预感不好,赶紧支开露露,自己楼下去察看。
一看才发现,那些司机全都被迷晕了,塞到按摩房里躺着,有人的打鼾声隔着一面墙都能听到。他们边上还都有专门小姐陪着,墙上的时钟不停地计着时。
厉子碣看了眼价目表,按摩一小时就是八百多块,这一晚上算下来,属实能大坑一笔。
这老板真狠啊,专挑这些出力气又没见过世面的司机来坑。
他想了想,给李九打电话交代了下情况,李九说,“这算什么逼事。你赶紧出来,打车到高速口,等会我路过把你捎回去。”
“他们的车不管了?”厉子碣说。
“他都坑咱了,管个屁。走你的。”
日出前,厉子碣顺利回到了学校。宿舍里一片安静祥和,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厉子碣躺到架子床上,错觉里还觉得床在移动,像是飘在海中。
还好留了个心眼,不然今天他也要被扣在那了。这样想着,厉子碣带着浑身疲惫睡着了。
几周后,厉子碣收到李九给他发的新闻,点开一看,报道的就是好几起大车司机被酒店诈骗的事件。
经过此事,他才体会到当初蔡绍说的“开大车是苦中之苦”,的确,这种蓝领职业,再怎么赚钱,也被视为社会底层,再加上整体东奔西跑的,是不算太安全。
得有点打算。他想。
熔城,下班后。
宋玉调来已经一年多了。他和这边的团队磨合的不错,队伍里都是精英和新招的应届学生,氛围很好,虽然也常常加班,但还算愉快。
回到家,宋玉换上拖鞋打开手机,收到之前的中介发来的微信说,“哥,你去年退的房,紫金佳苑那个,还记得吗?最近有个快递寄到我这来了,我看好像挺重要的,就给你留下了。”
宋玉看了一眼中介拍的快递照片,好像是信,发件人写的是保险公司。他有点疑惑,但还是把现在的住址发了过去,“好的,麻烦帮我寄过到这里,这是邮费。”
几天后,宋玉在快递站收到了那封邮件。
他走在小区路上,随手打开一看,是一份人身意外险。投保金额五千元,发生意外后保险公司赔付金额十万元。
宋玉皱了下眉,这是谁的保险单寄错了?
再往下看,下面一栏分明写着:
“投保人:厉子碣”。
宋玉脑袋里轰一声。
他挪开手,看见最下端写着自己的名字“受益人:宋玉”。
他赶紧跑回家,借着客厅里最亮的灯光又看了一遍,没有错,的确是厉子碣寄的,地址都还写的是他原来的住址。
一年未见,宋玉再看到他的名字,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他把保单拿出来放好,扔信封时又抖了抖,这一抖,掉出一张纸来。
纸的正面是货款登记单,翻过来,背面用蓝色的油笔写着几行字。宋玉去读,上面写道:
“宋玉,你好,这份保单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看不到也好,哈哈,都行。”
“我上大学了,也开始跑车,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我突然觉得很没依靠。因为我没有亲人,也尚未成事,想了想曾经给过我热饭吃、帮助也陪伴过我的,只有你了,于是就填了你的名字。希望你别生气。”
“写了你的名字,我心里就有底了。好像我们之间有一条线连着,万一哪天我不小心掉下去,还有你托着。”
“冒昧的,请允许我把这条线,系在你手上吧。”
宋玉的眼泪掉下来,洇湿了纸面。
最后一行里,匆忙地写着一句诗,“在我曲折往复的生命线里,你是瑰丽的终点。”
16:37:48
第43章 motel热H
新的施工现场在开发区,一期现场一共五栋楼,户型小而紧密,销售定位在赴此工作的上班族群体上。宋玉和成本岗的同事一起看标书的时候,同事说,“这开发区整的,都快出省界了。”
宋玉看了眼,也是,但现在各大城市都在向外扩张,更别说熔城这样刚跻身新一现的城市,也是无奈之举。
地方远,出差就是家常便饭。每次都是整组一起过去,刚好坐满一辆车。
车是大众高尔夫,宋玉来到这边后买下的,有自己的车总是方便些。
有天刚好赶上周六,部门其他人都忙着去投标了,他只好自己独自去开发区。
因为看天气预报说会下雨,宋玉做好了准备,快去快回。但上车时还不放心,带了件防水面料的长风衣扔在后座,这才开着小车朝工地赶去。
春末夏初的天气说变就变,去时还好好的,回来时雨下大了,溅得车上都是泥点。
宋玉披上外套,打开雨刷器和热风,朝回程路上开。
雨点很大,打得前窗看不清路, 更烦的是玻璃水好像也用完了,雨刷器光刮雨,根本洗刷不净刮痕。
“帮我查附近的服务区还有多远。”他问导航说。
页面跳出来,宋玉扫了一眼,不到两公里。他准备先去服务区加个玻璃水,再吃点东西,等雨势小点再出发。
人的运气差起来就是诸事不顺。
宋玉今天算是体会到这点了。
他没想到就这两公里的路,刚跑了一半,车胎噗一响——宋玉把车停到应急车道,推门下车一看,果然是爆胎了。
雨中四下无人,他想了想,还是咬牙坚持着把车开到了服务区门口。
到了加油站门口,他刚要往里开,就被一列刚出来的大货车别停在了入口处。
宋玉心急,怕车坚持不久了,他打了双闪示意让我先过去,但对面没有反应,似乎还在等着他把路让出来。
宋玉摁下车窗看了一眼,亲自下车,去和头车沟通。他这一拦车,搞得后面的车都没了耐心,一个个摁开喇叭。
厉子碣是在震天的喇叭声响中提着桶出来的。
他皱了下眉,接了对讲说,“前面什么情况,我去跟这个师傅说。”
“他说他的车爆胎了,走不动。”
“真他妈倒霉。”厉子碣骂道。
他拎着半桶玻璃水走近了,看见瘦高的男人站在头车的侧窗前仰着头说话,那截脖子可真白真亮,他大老远就看见了。
厉子碣走近了,准备掏出烟给人发,他刚一摸兜,就看到那人伸手一挡说,“不用,我不抽,谢谢。”
厉子碣看见他手腕上的欧米伽银表闪了下,觉得那款式有点眼熟。
“宋玉?”厉子碣突然想了起来——还说在哪儿见过。他是帮哥哥亲手摘过那块表的。
厉子碣试探着喊出他的名字,把他朝自己身边拉,“大雨天,你跑这么远来干什么。”
那人愣了下,转过脸来,疲惫的巴掌脸上闪过一点光,“厉子?”
他拍了拍肩上的水,无奈道,“没事,出差回来车胎出问题了,我换一下。”
头车司机探出头问,“厉子,你亲戚?”
厉子碣沉默不答,把宋玉从雨地里扯进棚里站着,“车钥匙给我,我去和他们说。”
他拿了宋玉的车钥匙,先去和头车打了招呼,把兜里的半包烟扔过去,“别催了,喇叭摁得我耳朵都疼。”
他说,“你们往边上侧点,给我留点路,让我先过去,分分钟的事。谢了啊。”
说完,才跑去粗略检查了下宋玉车的情况。
宋玉远远的看见他跑来跑去的身影,有点不可思议,好像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了。他看到厉子碣指挥那排大车让了路,自己把车慢慢滑进停车场去,又跑过来,对自己说,“爆胎了。车后箱有备胎吗。”
宋玉看着他湿了一片的外套,走神了一秒,差点上去用手帮他擦。
半天才说,“有,我去借个工具。你等一下。”说着转身要走。
“我去借吧,”厉子碣拦住他说。
宋玉一拧身,刚好撞到厉子碣手臂上,同时这一拦,那人的手指就不偏不倚、刚好扣在腰侧上,揽着他的腰往前靠。他贴到厉子碣的大腿上,暖而有力的肌肉,隔着一层湿衣也透出不屈的温度。
厉子碣也愣了下,赶紧把手松开。
宋玉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礼貌道,“我有伞,还是我去吧。”
厉子碣顿了下,半晌才说,好。
宋玉借了千斤顶和螺丝刀,厉子碣三下五除二就把轮胎换好了。那的确是有些费力,弄完之后,宋玉看他不停用衣领扇风,这么冷的天硬是出了一身汗。
宋玉去买了几瓶水和吃的,装好拿给他,递过去说,“……谢谢。”
厉子碣还在掀开他的前盖帮他加玻璃水,看到他拎着的一塑料袋吃的,随口说,“先放地上吧。”
宋玉站在一旁,静静的看。
都完工了,厉子碣吹了吹拧得通红的手心,和他招手说,“好了。”他灰黑色的眼睛看不清情绪,只是说,“可以走了。”
宋玉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厉子碣的对讲机里一阵嘈杂的噪音,紧接着他听见里面说,“妈的,前面山口塌方了,过不去了。没来的,找个地方歇着吧!”
厉子碣面无表情回了句“收到”就关机了。
他和宋玉你看我我看你,厉子碣甩了甩头发说,“你什么打算?”
“你们呢,去哪呆着?”宋玉说,“我可以跟着一起。”
他见厉子碣抬起头看自己,立刻又补充道,“路况复杂,抱团也能安心点。”
厉子碣笑了,“好。”
宋玉的小车跟着车队一起下了高速,在高速口附近的一家宾馆前停下了。
他看着整齐停在路边的一排货车,有点想笑,那感觉好像电影里的汽车人退休后为谋生出来拉活一样,滑稽又有种严阵以待的可爱。
高尔夫算是车型中等的家用轿车,跟在他们后面,显得像个小小的跟屁虫。
但也的确很有安全感。
“要不是跟着你们,我肯定困在高速上了,不知道往哪去,”在宾馆前台,宋玉等厉子碣办入住时说。
不是所有司机都办了入住。有的三三两两坐在大厅里,有的去餐厅吃饭。
宋玉刚想递自己的身份证,厉子碣就私下握住他的手腕,对前台说,“对,钟点房,开一间。”
宋玉握住拳,想要挣脱,但厉子碣攥得太紧了,攥得他的腕骨都疼,他用另一只手去拔自己的手腕,小声说,“……你松开。”
“开几个小时?”前台问。
厉子碣侧过眼,扫了低着头的宋玉一眼,“就一个点,足够了。”
前台点点头,去确认信息。
在键盘敲击声里,宋玉半抬下巴去看厉子碣的侧脸:他瘦了点,也高了点,喉结因此变得更明显,那一小块凸起的骨头在讲话时,随着声带的震动上下滑动。再加上日夜奔波,多了点淡青色的胡茬,增添了几分隐忍的魅力。
宋玉忍不住盯着他的喉间看,那样锋利的下颌线,就好像一把利刃搁在自己的的脏器上。
“上楼去。”厉子碣拿到房卡,推了推宋玉的肩说。
两人朝前走。
外面的大雨如泼。
路上还遇见车队其他司机,厉子碣和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前去,没再聊其他。
这种时候,开一间房,宋玉怎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在等电梯时,两人还是隔着一步远站着,一副不熟的样子。等电梯门刚在身后合上,厉子碣呼吸一滞,立刻欺身箍住宋玉的腰,抱起他的大腿亲他。
他叼着宋玉的下唇扯拉着一咬,就听到哥哥吃痛得嗯了一小声,还是一样的娇气,厉子碣想,没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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