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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子碣愣了下，擦了下他眼角的泪痕，“笨。”
他亲了亲哥哥的嘴角，“只是晕车药。”
回去之后，宋玉刚挨到床，就累得睡过去。
厉子碣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去冲澡。
他想起今天的事还是心有余悸。于是翻出唯一认识警察的电话，打给他问，“游哥，交通部你熟不熟啊？”厉子碣说，“我今天差点被人整死在路上。”
游思齐有点惊讶，厉子碣竟然也会主动打给自己。
他冷酷道，“谁整你了，有话直说，我这边忙着呢。”
厉子碣就说，“游思娇你认识吗？”
“你怎么招她了？”游思齐正和同事在现场踩点，他听了皱眉道，“我当然认识啊，大明星。”
“还有呢？”厉子碣问。
游思齐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厉子碣喂喂喊他，他才说，“……我姐，亲的。你自己知道就行。”
还真是啊，厉子碣想，这一诈还诈对了，原本以为名字差一个字只是巧合。
他又说，“游警官，游哥，既然这样，能不能请你帮忙求求咱姐，好好的女明星，别闹这些了。”
“她开车在高速上截我你知道吗？我脑子一热差点撞上去了。”
“行，我知道了。晚点说。”游思齐那边好像很忙，挂断前他说，“哪天一起吃个饭好了。到时候你们当面把事说开。”
厉子碣赶忙道谢说好。
挂了电话他想，也不怪自己；认识这么久，从没听游思齐提过他有这么个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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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宜交心
“有人说，进入社会就像在浴缸里泡澡，”厉子碣拘起水往怀中的宋玉头上浇。
“什么意思？”宋玉泡在热水中惬意地嗯了一声，回头问他。
厉子碣语气平平道，“有的人很享受，但有人真的在这个过程中死去。”
宋玉想了想，又枕回厉子碣的胸前，望着天花板说，“那我们这样既不享受也没被淹死的人，都还活得差不多。”
厉子碣不说话。
刚刚他和游思齐打完电话回到卧室，宋玉就醒了，伸了个懒腰肿着眼睛问，“今天在路上那个红车是怎么回事？”
厉子碣三两句话把游思娇带戏找上门、到她拿着戏里的录像来要挟自己这件事，说给宋玉听。
“听起来有点难缠。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宋玉搂上厉子碣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说。
“我找了中间人帮忙，能解决好。你别管了。”厉子碣亲了亲宋玉，低头去察看他耳洞的情况，“这还能洗澡吗？”
他怕伤口不能碰水。
宋玉仰起头看他说，“不是有浴缸吗。”
“抱我去吧。”他弯着眼睛撒娇说。
厉子碣双手插腰站在床头，黑色的浴袍大敞，露出比例恰好的精壮上身。他听了，眯起眼去捞宋玉的腋下，“想我抱是吧。你早说啊。”
说着，直接把人提起来架在肩上，像背着一只巨大而温顺的布偶猫一样，抗着往浴室走。
宋玉的脚直在空中乱蹬，厉子碣看了，就啪一掌打在他屁股上，“乱动什么，小心摔了。”
宋玉拧着头骂他，“我就动，嘶……厉子碣，你敢让我摔个倒栽葱试试？”
“怎么不敢，”厉子碣说，“把你摔成小傻子刚好关家里，准成。”
到了浴室，刚刚洗过的蒸汽还没全散去。
厉子碣把宋玉放在浴缸边，迎面一出拳假装要锤他，宋玉吓得立马屏息闭眼。
结果厉子碣的拳头只是贴着他的鼻尖点了下就立刻刹住。
宋玉睁眼一看，厉子碣已经去放水了，根本没搭理自己。他就蹭过去抱住小明星的手，没心没肺笑说，“哦，我看看，刚刚是这只手要打我的？”
他呲牙在上面咬了一口，“要摔我，还要打我，暴力狂吧你厉子碣。”
“这样我可不敢让你养。”宋玉开玩笑说。
厉子碣伸手探了探浴缸里的水温，从下掀起眼皮扫他一眼，“随便你。”
“放好了，还看我干什么？”厉子碣往宋玉身上泼水说，“快进去吧。”
看哥哥乖乖坐进温水里，舒服地手脚都麻了的样子，厉子碣心想，得意什么呢，满身印子都是我弄的，还就在这跟我装凶。
宋玉静静泡了一会儿，就开始和厉子碣互相泼水玩，最后两人身上闹都湿了。
“白洗了，”厉子碣搂了把眼前的湿发，瞪着宋玉说。
“都这样了，跟我再洗一遍呗。”
最后厉子碣禁不住劝，还是迈了进去。
浴缸带按摩功能，摁键摁下去，就会变换水波打在身上。
两人泡得筋骨松软，不知时间。
这时宋玉放在卧室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猛地从厉子碣怀里坐起来说，“糟了，好像是公司有事。”说着就要去取手机。
厉子碣拽住他细白的手腕往回扯，极其双标道，“不许接。”
他好看的眉毛刻意夸张地拧在一起，“哥哥和我在一起还要看手机。”
“是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厉子碣不爽道。
宋玉听了，突然陷入思考。
半晌，他终于认真道，“……都重要。”
厉子碣的拳头又举起来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厉子。”宋玉抿嘴笑，挡着脸说，“我可不能再丢工作了，再辞职的话，要三年不进账了。”宋玉说。
“三年不进账？”厉子碣抓住关键词说，“什么情况？”
在厉子碣的追问下，宋玉把竞业协议的事讲了。
“还有这种事。”厉子碣听了一皱眉，用掌根去擦宋玉鬓边热出的汗，“这你还不辞职？什么烂规定啊，资本家吃人的借口吧。”
宋玉不说话。
厉子碣眼睛睁大了，“该不会是不想被我养，特意找的借口吧。宋玉？”
宋玉微弯了下嘴角，“当我和你一样幼稚吗。”
厉子碣一扁嘴，去揉他被过度使用的胸，果然揉出一声不悦的嘶声，弄得宋玉瞪着眼白干净的圆眼睛看他。
厉子碣一看成功引回了他的注意力，才懒洋洋说，“宋高管，我问你啊。你从熔城干的好好的，千里迢迢跑到这来，就找了这么个工作？”
“你别跟我说为追梦来的。”厉子碣说。
宋玉苦笑了下，拽了拽毛巾，护住发肿的胸，嘴硬道，“来都来了，就这样了。你别说风凉话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厉子碣掰过宋玉的肩追问下去。
宋玉看了看他急切的眼神，叹了口气说，“……其实是蘅宁。”
厉子碣的眼神瞬间变锐起来。
听到这个名字他就全都懂了。
“……我说你干的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厉子碣一拳锤在水上，砸出水花来，“他为难你是不是？”
为难。
什么叫为难。
在职场上完不成任务，那叫能力不行，不能胜任。
其实为难宋玉一个人，倒也没什么，他也是从底下摸井探线一点点干起来的；他不怕为难。
但连累了同组的人，宋玉的良心就很难过去。
蘅宁授意下，分到宋玉的组那些活，都又偏又远，要不然当时宋玉也不致于跑项目跑的车都爆胎了。
他们组里有个男孩，因为驻组的地方湿冷异常，年纪轻轻就患了风湿，他来找宋玉请假时还一脸愧疚说“搞个护膝还能再战十天，肯定过能撑到完工”。
宋玉当时面不改色签了请假条，回去想了想，隔天就交了辞呈。
说到这，宋玉抱膝坐在水里轻描淡写地说， “换个地方发展，也是发展。没关系。”他欠身对厉子碣笑笑，“而且你也在这儿，我感觉，日子会好过一点。”
听了宋玉的话，厉子碣心里酸酸的，眼睛也像切洋葱时不小心被熏到了，差点要掉眼泪。
“只是好过一点吗？”厉子碣强忍着眼泪说，“我可是明星唉。我无所不能。”
“行了吧厉子～”
“那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啊宋玉，”厉子碣说，“他欺负你，我替你欺负回去。我明天就去写举报信，投那个什么……巡视组信箱。让他掉帽子。”
宋玉被他逗笑了，“厉子碣，你几岁了？你现在走到哪都有人看着的。”
他游过去亲了亲厉子碣倔强的嘴角，“不用担心我。职场上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真的不考虑我养你吗？”厉子碣认真提议说。
“也不是……主要是我想有点事做。”宋玉错开目光说。
厉子碣凑近他，用额头抵着哥哥的额头说，“做我的情人这不算吗？”
“你不会闲在家的。”厉子碣掐了掐宋玉的脸颊肉，“物尽其用知道吗？我让你忙到腿软。”
三天后，游思齐如期打来电话，叫厉子碣吃饭。
那天剧组休息，游思娇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美美出发了。
到了酒店，门童帮着拉开车门时，她才一眼看到同样往楼上包厢走厉子碣。
女明星降下墨镜一脸见鬼的表情，“你不会也是来吃饭的吧？”
厉子碣绅士地牵过她的指尖，假惺惺笑起来，“是。”
再一进包间，游思娇差点气死了——原来他们不仅是撞了地方，就连请客的人都是同一个。
“游思齐！”门一关上游思娇开始发疯，她把亮闪闪的鳄鱼皮手包往桌上一摔，“你这是想干嘛！”
小游警官今天穿着便装，软乎乎的蓝衬衫，显得很居家，但他还是改不了坐得端的习惯。
游思齐站起来和他们招手，“厉子，来了。”
厉子碣冲他点点头，在圆桌边找地方坐下。
“姐。”
这回游思齐才去喊她。
他们有一年没见了。
女明星装没听见，把手机贴到耳边明目张胆给司机打电话，“小张，先别走。我马上就下来。”
游思齐顶着一张发育期的小孩脸，好脾气地冲她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气氛降为冰点，“刚来就说要走，讲礼貌是会要你的命吗？”
“游思齐，你会不会说话？”女明星急了。
她随手抄起把菜单冲他丢，一厚本包着金属边的铜版纸擦着游思齐的侧脸飞过去。
“行，吃饭是吧，那我就陪你们吃。”游思娇扔完菜单，又喊来一本，哗哗翻起来，开始点菜。
厉子碣隔着三张椅子坐在游思娇旁边，对面就是游思齐。他不说话，把战场交给这姐弟二人。
这是亲姐弟吗？怎么感觉比自己和她的关系还紧张。
“娇姐，是我麻烦游警官来一起吃这顿饭的。”厉子碣先说了，“主要是上次的事……”
“谁让你说话了？”游思娇突然不悦道，“先吃饭，工作上的事先放着。”
只好作罢。
菜上了满满一桌，摆得都没处摆，盘子都叠起来。
“都吃吧。”游思娇满意地拿起筷子说。
他们三人坐在偌大的豪华餐厅里，消极地从盘子里夹了几筷子，就没人动了，心思都不在菜上。
“现在能说了吗，”厉子碣开口道，“娇姐，我是新人，不懂……”
“好了，打住，我知道了。”游思娇端着酒杯截停了厉子碣的话，“我们约定一下，接下来的两个月，只要在片场，你就要随时配合我，按我的要求来演。”她圆而大的杏眼上睫毛翩翩，虽然对着厉子碣说话，但全程没有看他一眼。
她接着说，“但我保证，下了工，我不会再骚扰你。这样行不行？”
厉子碣举杯过去和她碰了下，“这样最好。”
游思齐看着他们和解，心里叹了口气。
要是误会都能这么快解开就好了。
他低头去喝汤。
那瓷罐里的汤水一直加热着，温度很高，游思齐没注意就被烫到了。
游思娇侧目过来，一眼看出他的窘迫，“快吐出来。”
她过去拍拍弟弟的背，“别咽！搞不好烫伤食道了。”
游思齐本来没准备咽掉那口汤的，她这么一说，反而咕嘟一口忍痛吞了下去。
游思娇明艳的脸上一脸不可置信，眼睛却蓦地冷下去。
“怎么了？”厉子碣问，“游警官？”
游思齐摆摆手表示没事，连喝了两杯冷掉的茶水压了压那股烧心的感觉，半天才故作正常说，“没事。”
厉子碣看游思娇刚想要说什么，那边的警官就接了个电话，匆忙起身道，“单位有事，我先走一步，你们慢吃。”
游思齐就这样走了。
其实这几年厉子碣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之前跑活时在恒天酒店发现了异样，厉子碣还私下里把偷拍的照片传给了他。
“谢谢，很有参考价值。小厉，注意安全，保持联系。”游思齐回复说。
后来他们的断断续续的会打字聊天，说说近况，有时是案子上的，有时只是闲聊。
“你怎么认识的思齐？”游思娇夹起一粒白银杏，问道，“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厉子碣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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