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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子(古代架空)——福蝶

时间:2021-11-22 10:01:26  作者:福蝶
  “一剑穿心。”宋凌答道。
  “古怪,古怪,居然有此等怪事。”仵作绕着宋凌不断转圈,半晌他突然大喊一声:“剑穿左胸?”
  宋凌愣了愣,半晌回答道。
  “左胸。”
  他凑近宋凌神秘一笑,招招手示意宋凌低头:“世有异人,窍生右胸。”
  宋凌瞳孔骤然放大。
  仵作见宋凌反应,得意得揉着黑帽:“不过这类人世间少有,我干仵作一辈子也没遇见过。你说的那具尸体倒是新奇,不如拿给我验一验?”仵作眼睛放光,兴奋的搓手。
  宋凌一掌劈在仵作颈后,冷声道:“送回去。”
  若杜少伤真没死,那这事就有趣了。
  作者有话说:
  襜:围裙
 
 
第78章 百相(二十七)
  “锦年?”
  罗锦年背影一僵,同手同脚的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婶子,你来看宋凌?”
  杜春杏小臂上挎着一只食盒,她快步上前照着罗锦年后背猛的拍了下:“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来看凌儿还能来看你不成?”
  “去去去,边去,路都被你挡完了。”杜春杏轻推罗锦年手臂。
  眼看就要踏入罗锦年与宋凌下榻的客院,罗锦年忽然灵机一动,死死拽住食盒把手:“宋凌他一直高热不退,咳嗽不止,想是风寒又加重了,婶子还是别去看,万一过了病气给你,宋凌他心里也过意不去。”罗锦年苦着脸,挖肠搜肚的组织言辞。
  杜春杏被拉的一个趔趄,刚要发怒就听见罗锦年一番话,她脸色大变,用力拽了拽食盒,食盒纹丝不动,她所幸将食盒扔给罗锦年,转身就要往客院去。
  就在她要迈入院门时,突然听见咚一声响,蓦然回首。
  只见食盒掉在地上,盒盖被摔开,里面装的粥菜黏糊糊的洒落一地。
  罗锦年手捧着胸口倒在地上,与洒落的粥菜隔了不知多远。
  杜春杏骇了一跳,提起裙摆慌忙往罗锦年那处靠去,惊呼道:“年儿,心肝儿,你这是怎么了!”
  她扶起罗锦年,让他靠在自己手臂上,看着罗锦年酡红的脸色心中更加急切,急迫的摇了摇罗锦年:“年儿,年儿?”
  罗锦年悠悠醒转,他眼皮半开半合,一对猫曈有盈盈水波荡漾,好看极了,可怜极了。
  他往杜春杏怀里拱了拱,闷声闷气道:“婶子我头好晕,我好冷。”
  听他说头晕,杜春杏连忙伸手探了探额头,烫得吓人:“你这孩子,怕是也染了风寒!青葙庄天冷,你怎么就不多注意点!”
  罗锦年隐带哭腔:“婶子我好难受。”
  杜春杏心肝都快揉碎了,她扶起罗锦年安抚道:“婶子不说了,走,先去床上躺会儿。”
  因着怕与宋凌互相传染,谁也好不了,杜春杏扶着罗锦年往另一处安置。
  离客院越来越院,罗锦年松了口气,暗自运功使血气往头上涌,脸色越来越红。
  杜春杏更加骇得不行,等到了另一处客院后就催着人去请大夫。
  期间只要她想去看宋凌,罗锦年就又出幺蛾子,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肚子疼,看着病容更胜西子,羸弱好似黛玉,是一刻都离不了人。
  来来回回几次,杜春杏也回过味儿来,在罗锦年第十次要喝水时,她柳眉倒竖,照着罗锦年胳膊就狠狠一拧:“你和凌儿吵架了?”
  罗锦年疼得呲牙咧嘴,心里知道装不下去了,所幸也不装了,忍着疼挤出一个笑脸:“怎么会,婶子你想多了,宋凌他对我再恭敬不过,怎么会吵架。”恭敬二字说得咬牙切齿。
  杜春杏嗤笑着松开罗锦年:“还装,你都多少年没连名带姓的唤凌儿了,今天倒是一口一个宋凌,不是吵架了是什么?你堂堂男子汉,怎气量如此狭小,若说凌儿会冒犯你,主动招惹你,我可不信。定是你小肚鸡肠,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婶子!”罗锦年被戳中心事,又气又恼。
  “好了,不逗你了。老实告诉婶子,是不是醋了?”杜春杏狭促道。
  “醋了?”罗锦年还没反应过来。
  “你不想婶子去看凌儿,所以才故意装病,你吃凌儿醋了。”
  不等罗锦年回答,她一把将罗锦年揽进怀里,柔声道:“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你不止是我侄子,婶子也拿你当儿子。你在婶子心里是头一份儿,谁也越不过你去。凌儿这孩子身世凄苦,出生也不好,吃了许多苦。他心思敏感,所以家中明面上都是向着他,可在我们心里谁才是心肝儿,你还不清楚吗?”
  罗锦年脑袋埋在杜春杏怀中看不清神色,只身子略微颤抖。
  他不清楚。
  他一直都认为,家中待他与宋凌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罗府的儿子,都受到长辈们无条件的爱护,甚至宋凌远比他更得看重。
  因为宋凌是最孝顺,最知礼,最出众,长辈们喜爱他都是应当的。
  但婶子却亲口告诉他,不,不一样。
  只有罗锦年才是特殊。
  他忽然能理解宋凌为何不能同他一般全心全意信任亲人,因为宋凌得到的本就不纯粹。
  是怜悯,是施舍。
  宋凌无疑是最清醒的,罗府所有人都看得清,除了他罗锦年。
  杜春杏误以为罗锦年是委屈了,抚了抚他背脊无奈道:“都快及冠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婶子也不求你能和凌儿一样能干,只愿你将来能当个富贵闲人,快意一生。”
  “那宋凌呢,将来婶子希望他成为怎样的人?”罗锦年沉声问道。
  “凌儿他向来是有大主意的,婶子怎知道他将来会如何。”
  罗锦年却不想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他追问道:“如果他将来选择的路满是荆棘,婶子可会像帮我一样,全心全力帮他?”他猛的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杜春杏。
  杜春杏神色一僵,须臾恢复如常,她嘴角挂着笑意:“自然,你们都是我侄儿。”
  罗锦年抿紧唇角,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面前之人在说谎。
  杜春杏缓缓起身,调笑道:“要不要婶子帮你给凌儿递话?”
  罗锦年歪坐在榻上,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待他回过神,早不见了杜春杏身影,他暗道一声糟糕,披上衣物慌忙追了出去。
  此时天上笼着层薄薄的黑色轻纱,杜春杏引一盏小灯于黑夜中漫步。
  火光映亮了她半边脸,慈眉善目。
  另一半与黑夜共眠,敛寒凝霜。
  到宋凌居住的客院时,她推开院门,轻叩内室房门。
  室内响起道清冽的声音,夹杂着破碎的咳嗽声:“请进。”
  杜春杏出乎意料的挑了挑眉,唇边挂上笑意,轻轻推开门。
  宋凌端坐在圈椅上,身形清瘦,一件青色大袖衫挂在身上,空空荡荡。他白得泛青的手指握着一册竹简,身前桌案上点盏小油灯。幽暗的火光映照着他白似新雪的脸,看起来确实是大病未愈。
 
 
第79章 百相(二十八)
  “二婶?”他像是没料到来人是杜春杏,轻疑一声忙站起身想行礼。因动作过猛才站起身又不由自主的躬身剧烈咳嗽起来。
  几乎快把肺咳出来。
  杜春杏见状,上前扶着宋凌手臂,边帮他顺气边疼惜道:“你这孩子,都病得这般重了怎的还在看书?快快躺着去,书何时都能看,身子才是重中之重。”
  宋凌抬起头,眼眶因剧烈的咳嗽微微泛红,他勉强一笑又要行礼,杜春杏赶忙托住他,语气不悦:“你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听婶子的快躺着去。”
  “可怜见的,我瞧着都心疼死了。”
  宋凌虚弱一笑,任由杜春杏扶着他往榻上去。
  罗锦年着急忙慌的推开门时,看见的就是这副祥和画面。
  开门的响声惊动了宋凌与杜春杏他们同时抬头看向门口,罗锦年尴尬一笑:“要休息啊,休息好啊,休息好。”
  杜春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掩嘴一笑:“凌儿,婶子今儿来,除了是来看看你,还有桩事。”
  “婶子但说无妨。”
  “你兄长他托我来向你赔不是,你们有什么矛盾就看在婶子面子上放下可好?你别看锦年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因着和你闹矛盾他连饭都吃不下呢。”
  宋凌似笑非笑的看向罗锦年:“都听婶子的,原就是凌做的差了,惹兄长不快,只盼兄长海量不和凌计较。”
  杜春杏握住宋凌一只手,偏头朝罗锦年努了努嘴示意他上前来。
  罗锦年立在门前呆若木鸡,有股子落荒而逃的冲动直往脚底窜,但因着长辈在场,已经稳重许多的罗锦年勉强把冲动压了下去。
  他同手同脚的走向宋凌,杜春杏似乎是嫌他走得太慢,拉住他一只胳膊一把拽到跟前。牵起他一只手放在宋凌手背上,笑道:“那这就算和好了。”
  宋凌坐在榻上,仰头看着罗锦年,虽然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他声音温润:“好。”
  杜春杏见状用胳膊肘捅了捅罗锦年,罗锦年也干巴巴道:“好。”
  杜春杏拍了拍手对宋凌说道:“既然锦年来了,那婶子就不多打扰你休息,就让锦年照看你,婶子先走了。”
  “婶子慢些,仔细脚下。”
  “行了,你个病人瞎操什么心。”杜春杏按下想相送的宋凌,出了内室。
  脚步声渐行渐远,宋凌抽回与罗锦年放在一处的手,起身走到案前:“多谢兄长替凌遮掩。”
  罗锦年还没从刚才的窘迫中缓过劲儿来,木呆呆的愣在原地完全没听请宋凌说了些什么。
  半晌他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捻了捻指尖想握住即将消散的余温。
  这么冷?他眉头一皱,方才与宋凌交握的指尖冷得厉害。
  他狐疑的四下打量,往里走两步,撩开珠帘步入内寝,再绕过一张大屏风。
  视线下移,他瞳孔一缩,屏风后赫然放着张大木桶,里面装满冷水,他将手伸入水中。
  冷,冷得麻木。
  这时,宋凌压抑的咳嗽声又断断续续的响起,他像一只凄丽的百灵鸟,折断羽翼被泥泞束缚,奏响最后的悲鸣。
  罗锦年额角青筋爆起,他两步越出,珠帘剧烈晃动,相互碰撞,劈啪作响。
  “宋凌”
  宋凌仿佛未卜先知般,不以为意道:“只不过是一场风寒。”
  他眉眼间写满淡漠,轻瞥罗锦年,又低下头翻看竹简:“做戏需得做全。”
  罗锦年死死盯着他想说些什么,又记起自己先前的雄心壮志,连说三声好,埋着头往屋外闯去。
  “一只小船儿哟,荡呀荡呀在天边。”
  杜春杏走到回程的路上,哼唱起儿时的歌谣。
  “荡到天边,装一把星子糖。”
  柔和的女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变成粗哑的男声。
  “荡到河边哟,鱼儿往里跑。”
  唱着唱着粗哑男声又化为娇俏的少女音。
  “带着鱼儿回家哟,阿娘煮最我爱的鱼汤。”
  翌日。
  五更天时,宋凌被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头晕眼花的起身,差点跌倒在地,同羽一把搀住他。
  “打盆冷水来。”宋凌吩咐道。
  待收拾停当,同羽将敲门之人引进正屋,罗锦年已经坐在主位,宋凌坐在左下手
  罗锦年眼底成青黛色似一夜未眠。
  敲门人作青葙庄仆从装扮,他先是行礼,而后直接开门见山道:“两位公子,夫人有请。”
  宋凌豁然抬头,夫人?
  青葙庄中目前可称夫人的只有一位那便是杜春杏,可若是杜春杏派人来请,仆人该说四夫人有请,而不是称夫人。
  难道是?宋凌想到一个人,一个他以为自己离开青葙庄之人——
  杜老爷侍妾!
  她居然一直没走,而是藏在青葙庄内!
  儿子死时她不现身,主君死时她不现身,现在反而现身,还指名道姓要见自己和罗锦年,意欲何为
  罗锦年就一夜没睡,本就不大灵光的脑子更加混沌,疑惑道:“四婶要见我们干什么如此客套,随意知会一声就是。”
  敲门人神秘一笑纠正道:“是青葙庄当家主母要见二位公子,夫人正在离鸢小筑等待二位公子,请二位公子随小的走一遭。”
  “带路。”宋凌沉声道。他利落起身跟在敲门人身后,同羽见状也连忙跟上。
  只留状况外的罗锦年还坐在原位,片刻后他也坐不住了,追了出去。
  管他哪门子夫人,见了不就知道!
  到离鸢小筑时,敲门人一路将三人引到了一处修在池边的凉亭。
  宋凌远远便看见了凉亭内坐着的二人,一是杜春杏,在她对面端坐着一名女子,身段格外婀娜,脸上系着纱巾,看不清面容。
  这位想必就是夫人。
  宋凌与罗锦年进入凉亭时,夫人起身一福礼,款款道:“奴家贱名唱晚,二位公子可唤奴家晚娘子。”
  还不等宋凌与罗锦年说话,杜春杏拍桌而起,眼里几乎能喷火,怨毒道:“收起你妖妖调调的模样,赶紧把你说的证据拿出来!”
  她恨毒了晚娘子,晚辈在侧也顾不上体面:“你拿出的证据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就送你去与孽种团聚!”
  晚娘子冷嘲道:“杏娘这话倒是可笑,恐怕奴家不管拿出什么证据来,你都不会满意。”
  嘲讽完杜春杏她捻起裙角,施施然坐回石凳,她将风韵刻在骨子里,一举一动端庄中透着妩媚。
  罗锦年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想扑上去掐死晚娘子的杜春杏,劝解道:“婶子不妨先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晚娘子神色逐渐严肃,朱唇轻启:“奴家要说的,是青葙庄极力隐瞒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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