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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每天都在被迫营业(近代现代)——撒撒

时间:2021-11-23 09:09:19  作者:撒撒
  顾玉琢请了香,让许尧臣也请三柱,许尧臣摇手拒绝了。
  他站在一侧,看顾玉琢少有地正经,举着三柱燃起的香,鞠躬拜下。
  厉扬同他一起站在阴凉下,“怎么不去拜一拜,心中无所求吗?”
  许尧臣看他一眼,笑了,“无欲无求。”
  厉扬:“功名利禄,哪个都不要?”
  许尧臣:“不要。”默了片刻,他道:“厉总,你不会懂的,你拥有的太多了,金钱财富,权势地位。或许别人追求一生的东西,在你这儿只是唾手可得的玩意儿。和你比起来,我不单单是个穷人,还是个了无牵挂的穷人,所以什么都不想要了。”
  山风吹散了三分暑热,撩起汗湿的发。从厉扬的角度看过去,许尧臣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仿佛随口玩笑几句,并没走心。墨黑的镜片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人看不清他什么情绪,可厉扬明白,他是认真的。
  一个人什么都不要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说白了,他连可眷恋的人或物都没有了。
  厉扬下意识去找许尧臣的手,碰到他微凉的手臂,没等握住,就被他躲开了。
  叶片切碎的光落在许尧臣脸上,显得斑驳,“我就没整明白,你一大早的,跟我和顾玉琢跑到这寺里来,到底图什么呀?”
  “真想知道?”
  许尧臣吁口气,“说呗。”
  厉扬:“你在身边的时候,我很少能想起来励诚那堆破事儿,比在海滩上晒太阳放松多了。”
  许尧臣怔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别逗了,我不过就是一个赝品,哪来的这种高级功效。”
  “你嘴上喊着‘厉总’,心眼里其实挺瞧不起我们这帮人吧?许尧臣,你根本没把我是谁当回事,说白了,我就是你挑出来的挡箭牌罢了。”厉扬讲得平静又笃定,“不过无所谓,这挡箭牌我当了,但你也乖一点,别走得太远,我要是看不见你,就不会太高兴了。”
  许尧臣垂着眼,浓烈的情绪在其中一晃而过,再抬头时仍是嬉皮笑脸,“遵命。”
  厉扬不再看他,挪开了视线。
  许尧臣的态度让他不舒服,他对所有人、事的不在乎就像一根刺,悬在心窝软塌塌的位置上,趁着防备薄弱,骤然出招,把人扎个正着。
  仔细地品,那其实是一种近乎刺痛的感受。
  但就如同针尖飞快刺过手指,痛觉须臾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到来过。
  顾玉琢插香时候把手烫了下,登时红起一片,不过这二百五也不当回事,自己吹吹就没事儿人一样了。
  大殿内不能见明火,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在殿外进了香再入殿叩拜。顾玉琢学着别人的样子,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叩首。
  许尧臣隔着一道门槛站在殿外,目光自然地向上,停留在佛像的面庞上。厉扬站在他身后,视线没有进入殿内,而是垂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
  那不像是在求神佛庇佑,更像一种无声的诘问。
  厉扬的情绪沉下来,他想,许尧臣的确有一些过去是他不知道的。从前毫无兴趣的事却在宝相庄严的佛龛前勾起了他的窥探欲,让他在这一时半刻内迫切想知道,许尧臣身上发生过什么。
  -找找许尧臣的履历,发给我。
  信息是发给吴曈的,可发出的瞬间,厉扬后悔了,但手指悬在“撤回”上半晌,却愣是没点下去。
  算了,也就冲动这么一下子。
  ——冲动虽然是魔鬼,但理智也未必是天使。
  顾玉琢从大殿出来,在门口捡着他的兄弟,挺纳闷,“你干什么呢,跟佛像相面呐?”
  许尧臣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拜到位了?下一步干嘛,去请符?”
  “哪那么容易,上面还有两个殿,拜完了才能去请。还得请个正经的,外面那种,不行。”
  许尧臣也不知道他这个流程到底对不对,他们仨,三个没有信仰的青年,进了佛门重地,行动指导全靠“听说”,能靠谱才是真滑稽。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顾玉琢一块儿心病,拿着护身符他就算药到病除了,做兄弟的哪能不奉陪。
  于是三人继续向上,爬山爬的很虔诚。
  顾玉琢是真让陆南川给吓着了,最后见着大和尚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师父你给我看看,缠着我的阿飘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师父对他很无语,念句佛号,没多说,呼噜了下他脑袋,给了他一块护身玉。
  临走,顾玉琢往山头上瞟了一眼,嘀咕:怎么上面还有一座庙?不嫌功能重复么。
  他们下山时候已经不早了,陆续有姗姗来迟的年轻人上山参观。上下行台阶就那么宽,来回行人不打照面是不可能的。
  一开始,还只是三三两两的对他们指指点点,后来有个姑娘拽着男朋友过来小声问是不是顾玉琢,能不能合照时,远处已经有人举着手机在拍了。
  这情况始料未及,三人不敢逗留,一溜小跑往山下蹿。所幸大伙都是来旅游的,碰上明星大多只是激动一下,也不是真正的追星女孩,没人围着他们当猴看。
  跑下山,往车里一坐,顾玉琢摘了帽子抹一把热汗,看许尧臣,“你不说跳恰恰进去也没人认识吗?你现在下去给我跳一个!”
  许尧臣看他一眼,立刻拉门要下去,顾玉琢嗷一嗓子,“我错了,壮士,你回来!”
  “开车。”许尧臣仰回来,把空调拧到最大,“找个地方吃涮肉去。”
  厉扬始终一言不发,上了车就低头看手机,很专注。许尧臣挺纳闷地从后视镜看过去,见厉扬没甚反应,也就不问了。
  ——原则上,中午吃什么是得征求老板意见的。
  -这是臣哥目前对外公开的履历,您看哪方面需要着重调查。
  -[许尧臣.doc]
  厉扬点开文件,快速扫过去,发现许尧臣十八岁前的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吴曈罗列出来的东西甚至找不到一丝不合理的地方。十八岁之后,许尧臣碰上陈妙妙,已经出道了,基本上是生活在大众的视野里。
  台前的事都摆在明面上,无需多问,而幕后,以厉扬对陈妙妙那些零星的了解,他一个怀揣理想的浪荡公子哥,懂规则,却未必肯同流合污。许尧臣碰上的坎儿,多半不在这时候。
  -原生家庭,十八岁前的经历,细致一些,包括在校期间的成绩、奖惩,主要找那些没入过档的情况。
  -不要跟耀星的人打听,尤其是陈妙妙。
  厉扬很少会以信息形式去通知吴曈办什么事儿,这大概是吴曈跟了他四年多头一次接着这样的安排。
  确实不妥,但当时那一股冲动实实在在地压倒了所有的理性。
  他放下手机,听前面顾玉琢和许尧臣一人一句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脑子里的繁杂都给捋平了,不出五分钟,居然听睡着了。
  车开到地方,厉扬恰好醒了。
  他睁开眼,和许尧臣在后视镜里碰上了视线。一触即停,仿佛黏着住了,避不开。在那短暂的交汇点上,许尧臣敏感地嗅到到了对方的一丝探究。
  ——厉扬极少会流露这种神情,这隐隐地让他不安。
  “走啊,你俩跟镜子里黏糊啥呢?”顾玉琢啪地甩上车门,自言自语,“天呐,他们狗男男真是令我大为震惊。”
  车上一时安静,许尧臣先一步开口:“我饿了,咱吃饭去呗。”
  “走着。”厉扬拉开车门,当先下去了。
  两人先后下车,顾玉琢站在涮肉店门口锁他的老帕萨特,伸长手臂,嘟嘟两声,然后帅气地一甩头,进门了。
  不与狗男子为伍。
 
 
第18章 
  老式铜锅腾起热气,现切的鲜羊肉下锅,在沸水里一烫即熟,蘸一蘸店里的秘制酱料,咸香微辣,让人吃一口就忍不住想第二口。
  三人在一个包间里,顾玉琢彻底卸了偶像包袱,甩开腮帮子埋头干饭,连眼神也没多分给旁边二位。
  厉扬给许尧臣夹了片烫过的毛肚,“明后天什么工作安排?”
  “明儿上午一个采访,下午录一个本地电视台的综艺,估计到晚上了,”许尧臣把毛肚嚼了,说,“有点老。后天有个慈善晚宴,估计半个多娱乐圈都得出席。”
  “可不,我也得去,”顾玉琢腾出他尊贵的嘴,隔着铜锅嚷,“臣,咱俩一起走红毯不?”
  许尧臣冷笑:“你问饶姐,她说行我立马挽着你走。”
  顾玉琢筷子一搁,“问就问,姓许的,你可别怂——哦!艹,白天不说人夜里不说鬼,饶姐来电话了,咋办……”
  许尧臣夹一筷子肉,端着碗看戏,“接呗。”
  厉扬扫一眼对面的顾玉琢,没做声,剥了头糖蒜,分给许尧臣一半。
  饶晓倩嗓门贼大,顾玉琢开着免提,就听那边嗷一嗓子,“你个兔崽子想看我上吊是不是,信不信我明儿就吊你家窗台上!”
  顾玉琢扎着两只手战术后仰,“啊——姐,又咋了。”
  “有脸问!我说没说,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好么,你跟许尧臣你们俩,跳着小天鹅上山的是吧?还有隔壁厉总,嚯,真帅气,对得起你喊他一声镖哥。”饶晓倩活就是一挺机关枪,把在座三个全突突了,“你们仨上热搜了,我的傻大儿,动动你的手指,给我滚上去看!”
  饶晓倩单方面输出的当口,许尧臣已经把微博打开了。然而还没等往下滑,就看见了那条热搜——它骄傲地站在榜三上。
  #沉着兄弟牵手娘娘庙#
  这就叫人挺迷惑了,娘娘庙,谁的娘?
  许尧臣怀着探索精神点开了评论,凑巧,那高赞是条科普,说了这座庙。
  -永寿寺上面有个特别灵的娘娘庙,求姻缘的,我堂姐就是在那拜完,遇上了我姐夫,现在超级恩爱,已经有两个宝宝了。
  -虽然但是,他们俩是去的永寿寺吧。
  -感觉不像,两个人只带了一个保镖,应该是从西边小路上去的,我去过,那边人不多。
  -保镖哥哥:我应该在车底。
  -本来只是嗑着玩,没想到嗑到比真金还真的。
  -我都有点怕了。
  -姻缘?要结婚了?
  -俩大男人求姻缘,笑不活了。
  -我们水蜜桃嗑我们自己的,无关人士请走开。
  -别的不说,我就好奇,你们为什么叫水蜜桃?
  -[图片]
  图片背景是一箱水蜜桃,近镜头下是被啃了两口的一只。那水蜜桃躺在一个玻璃盅里,身上皮被剥得坑坑洼洼,一看就是个粗手笨脚的货干的。
  -去年小顾在房车拍的vlog,后面明明有一箱水蜜桃,两个宝贝偏偏吃了同一个。
  -妈呀,这是我们沉着兄弟启航的地方。
  -今天,我们都是水蜜桃女孩!
  -过节了过节了!
  -姐妹们,小声通知一下,画手太太已经出婚礼小剧场了。
  -卧槽。
  -真的么,那我要去冲了!
  看完,许尧臣就纳闷,现在微博是没人管了么,这种热搜都能让它乘风破浪冲上榜三,擎等着被骂吗?
  ——果不其然,再往后翻就是普通网友的一片骂声了。
  这对两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
  虽然现如今年轻艺人们大多是粉与黑粉齐飞,但路人盘对于演员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所谓观众缘,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是想在演员这条路上认真走的,没有哪个只想靠脸蛋和流量混,毕竟江山代有帅脸出,皮相这东西并不牢靠,实力和观众缘才是硬道理。
  许尧臣是个社畜心态,干这行就是奔着搞钱来的,对他来说流量是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路人盘是他不敢想的奢侈品,但顾玉琢不一样,饶晓倩从一开始给他设的目标就是冲奖,他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这事儿是他们俩理亏,没什么好说的。
  饶晓倩挂了电话,陈妙妙的紧跟着就来了——许尧臣怀疑这二位前冤家是联手了。
  陈妙妙没饶晓倩那么冲,说话还挺平和,“不算大事,只要没人恶意引导,压一压也就下去了。你和顾玉琢这阵子少往一块儿凑,后天的活动有多远离多远,别让人拍着同框。”
  许尧臣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知道,还有其他交代没?”
  陈妙妙停顿了小片刻,说:“厉总对外曝光不多,但难保哪个有心的不会往下挖,你俩近来也少出双入对。说实在的,大众不是接受不了同性恋情,可你这不是……你知道分寸吧?”
  “我有谱,你安心。”许尧臣给自己涮了块毛肚,看陈妙妙还没挂电话,纳闷,“干啥,舍不得挂?”
  “做个人吧,行么,”陈妙妙拿着经纪人的工资,操着当爹的心,“网友把厉总当保镖了,喊得那叫一个欢,你这几天说话办事注意分寸,甭惹他。”
  许尧臣无所谓地答应一声就把电话挂了。他发现陈妙妙这贼子在时间的磋磨下已经逐渐奴化,哪怕厉扬没给他们行过什么方便,姓陈的也把他当正儿八经的金主了。
  ——大概是被下了什么该死的蛊。
  他觑一眼正享用糖蒜的厉总,用一种跳大神作法的心态:呔,停止散发你那迷人的魅力吧!
  厉扬让他盯得莫名其妙,举起一瓣蒜,“要么?”
  许尧臣伸碗过去,“行,来一个吧。”
  刚被骂爽了的顾玉琢从对面看过来,“你们为什么这么重口味,待会儿亲嘴儿不难受吗?”
  许尧臣:“还行。”
  厉扬:“不嫌弃。”
  顾玉琢再度被狗男男坦荡的不要脸精神震撼,表示短期内不要再同一张桌上用餐了,影响他发挥。
  餐毕,吴曈带着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顾玉琢的助理也来了,意思是饶晓倩发话,让把他弄回去,在自己眼皮下看着,免得他又搞出幺蛾子。
  三人分道扬镳,顾玉琢回他公寓,许尧臣和厉扬回了澜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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