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看他的眼神皆不善,苏辞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
最后他还是灰溜溜地跑了。
谢砚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胆小鬼。”
萧罹:“你多学学,别一天到晚什么都不怕,想着法在那些大臣面前露面。”
被人记住可不好。
谢砚没理他,转身要走。
“陈姝若受宠,你当如何?”萧罹抓住谢砚手臂。
“自然是让她不受宠。”谢砚转身,伸手去扯开萧罹的手。
萧罹手下用力,将他手腕攥得发红。
“你又发什么疯?”谢砚不悦,皱眉道:“出去,我要睡了。”
萧罹一言不发,突然出手去抱他,谢砚一惊,迅疾提拳在他胸口砸了一拳。
萧罹闷哼一声,依旧没有松开,他道:“你轻点,这有伤。”
谢砚嘲道:“你不是身子好?刚一醒就往皇宫跑,这会儿这么砸一拳就痛了?”
萧罹道:“因为谁受的?”
谢砚面无表情:“是谁抱着我,硬要一个人逞能的?”
明明根本就不用受伤的。
萧罹道:“是我的错。”
“知道就好。”谢砚不耐烦道:“你到底来做什么?”
萧罹把他拉近一分,低声道:“没怎么,就想来看看你。”
谢砚莫名其妙,又挣扎了几下,“出去。”
“不。”萧罹把谢砚拉进怀里,人撞到胸口剑伤,他轻轻嘶了一声。
谢砚本想推开,但下一秒,突然感受到背部的手逐渐往腰上一动,浑身跟着一机灵,不敢动了。
谢砚咬牙道:“你要不要每次都拿我弱点?!有没有意思?”
“有意思。”萧罹笑起来,将他抱得更紧了:“今日我听到一消息。”
谢砚竖起耳朵。
萧罹:“与那些无关。”
他感受到怀里人头低了低,继续道:“子钦……你该考虑点别的事情。”
“什么?”谢砚低低接了一句。
除了任务,他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事?就算有,也是轮不到的。
萧罹:“比如……婚嫁。”
谢砚一怔,手微微攥紧。
这人又在想什么东西?
萧罹:“范小知州,你可还记得?”
谢砚点头。
“他要成婚了。”萧罹继续道,“两日后成婚。”
谢砚试着挣动,却发现萧罹抓着他手臂的手已经用来按住他的头了,可那只放在他腰上的手却迟迟不肯松开。
他只能被迫把头贴在那人肩上。
谢砚:“范老知州刚走没多久,他就成婚?”
之前见到范铭,一双眼睛因为范老知州而哭得红肿,谢砚还赞过她一颗孝心。
如今这才半月……
今日他听到的消息,怎么一个比一个刷新他原本的认知?
谢砚道:“你比我还闲,临安这么远,他的婚事与你何干?”
萧罹:“听说的。”
谢砚:“……”
他怎么没听说?
萧罹:“沈黎寒替他办那婚礼,结果日子还没到,姑娘先被人劫走了。沈黎寒正巧撞上,他不会武功,被那劫匪伤了脸。”
“沈黎寒?”谢砚奇道:“两日前还在京都……皇上遇刺这事沈家担下责任,他还有心思赶回去替范铭办婚礼?”
萧罹:“刺客和护卫都与他无关。”
谢砚不语。
萧罹看起来有些着急:“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谢砚疑惑:“那你要说什么?”
下一秒,他想到什么,眸子一黯,“范老知州房间里那封信,有进展了?”
萧罹不耐:“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虎符?”
谢砚:“你管不着。”
谢砚埋头,萧罹也一直没说话。
半晌,谢砚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萧罹的胸膛微微起伏,散发出暖意,谢砚被他抱着,有些困意上来。
“劫亲……”萧罹道,“你觉得如何?”
“哈?”谢砚懵了。
萧罹把手从后脑勺移到谢砚脖子上。
谢砚一僵。
萧罹把头低在他耳畔,又问了一遍:“我问,你觉得劫亲,如何?”
“呃……”谢砚怕他又做出些什么事,顺着他的心思,含混道:“嗯……还,还挺好。”
萧罹眼里拂过笑意:“懂了。”
谢砚:“什么?”
他懂什么了?
“日后你……”萧罹凑过去,在谢砚耳畔张了张口,轻笑道:“这个不告诉你。”
谢砚:“……”
24、第 24 章
明德帝在狩猎时遇刺一事,不知为什么,传到了北夷。
北夷得知消息,在大楚边境故意发动纷争。
消息传到明德帝耳中,原本便拖着病体的他,终于在上朝时,恼得晕了片刻。
大臣们见状,忙请来太医。
对外界宣称并无大碍,只是劳心过渡,休憩几日便好。
但传到有心人耳中,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先皇。
或许明德帝,也有从先皇那儿传下来的疾病。
一时间,有些人要按捺不住了。
“殿下,皇上召您入宫。”阿聋侍立在萧罹身侧,脸色泛着白。
上次狩猎他遭到偷袭,脚踝处中了一支箭,致使后来作战时处于下风,受了重伤,连萧罹那儿都没赶得及过去。
萧罹盯着谢将军的画像,目光怔怔,看起来有些出神,眼里却含着笑意:“你说……他会同意吗?”
阿聋一怔:“什么?”
“谢将军……”萧罹似是在自言自语。
阿聋更加不明白了:“殿下,皇宫里催促……”
“他觉得劫亲挺好。”萧罹嘴角勾起,看向阿聋,“我要不给他弄一个?”
“啊?”阿聋还是不明白,“殿下可是在说谢公子?”
萧罹淡淡道:“不然呢?”
阿聋噤声。
“他说让我找他,如今我找到了。”萧罹转回头,又看着谢将军的画像出神,怔怔道:“可是你知道他现在要我做什么吗?”
阿聋看着萧罹,不语。
萧罹道:“他要让我当太子。”
阿聋惊道:“殿下!”
这话不能乱讲。
阿聋听出来了,殿下在讲的人是明德帝。
“怎么?”萧罹看向他,声音骤冷:“他自己同我讲的,还不允许我说吗?我可没有假传圣旨。”
萧罹收回视线,垂眸继续道:“他的心思,我能猜到一二……当上太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当皇帝,要纳妃子,要为大楚未来着想。”
阿聋看着他,有些不忍。
小时候殿下对谢公子的心,他都是看着的,虽然先前差了点,可后来,殿下真的是很努力想要挽回谢公子的心。
他后来,就再也没见过能让殿下这么对待的人了。
阿聋:“殿下……”
可这既是皇上的主意,殿下也不能违背。
皇上膝下子女稀少,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就是二殿下和四殿下。二殿下行事太过温柔,确实不适合帝王之位。
“所以啊……”萧罹道:“我想好了。”
阿聋抬头看他。
萧罹眼眶红了,他看着桌上的谢将军画像,将他收起。
萧罹:“既然他觉得劫亲不错。那到时候,若是真的不行,我就劫亲。”
阿聋睁大眼,有些不敢相信,“劫亲……”
“劫亲。”萧罹把画像递给阿聋,坚定道:“他们不同意,我就把谢砚劫过来。”
阿聋哑然。
这让他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接过画像,疑惑地看向萧罹。
萧罹起身离开,声音静地宛若夜色下的湖面,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黑暗中,他道:“烧了。”
阿聋愣在原地,将画像又摊开一角,看着谢将军,小声道:“烧了……”
为什么?
当驰骋在沙场的将军,可一直是殿下想做的事情啊。
他想起方才殿下湿了的眼眶,好像突然明白什么,将画卷攥紧了。
这是……
殿下这是……
决定要争储了吗……
萧罹叫人备车马入宫,车还未动,便见到谢砚走了进来。
下人们还没来得及拦,就被谢砚抢先进了马车,心惊胆战地注意着马车内的动静,生怕四殿下责罚,只是没想到等了片刻,萧罹淡淡说了句:“走吧。”
车夫呼了口气,一挥马鞭,朝皇宫驶去。
谢砚刚进马车,就注意到萧罹眼角微红,心里微微愣了一下,想问问,却欲言又止。
管他做什么呢。
萧罹问:“你上来做什么?”
谢砚:“我也要入宫。”
萧罹:“见皇帝?”谢砚挑眉,未答。
萧罹皱眉:“你不是已经猜到,那东西在陈家手里,还要去宫里做什么?”
“猜到又不是真的有。”谢砚瞥他一眼,“他们总得搞出点动静,我才能想办法确认。”
萧罹:“你打算怎么做?”
“唔……”谢砚想了想,“不知道,看着再说。我想去见见皇上新纳的妃子。”
“你以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萧罹语气染上些许怒意。
谢砚假装不知道他生气,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不是吗?”
萧罹别过头。
对于谢砚来说,确实是相见就能见,皇宫那些守卫奈何不了他。
谢砚:“入宫以后,你去见皇上,我去见陈姝。”
萧罹看着谢砚的眼睛:“你别惹事!”
“知道了。”谢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一个小姑娘,我能对她做什么?”
萧罹脸色黑了下来,“你敢对她做什么?!”
谢砚:“……”
这都要生气,没意思。
谢砚闭上眼,不理他了。
萧罹却来劲了,挪到他身边,伸手要做什么,被谢砚一把抓住,认真道:“萧罹,我觉得你需要纳几个妾。”
一天到晚想着同他的小凤凰做这做那。谢砚觉得要是换做旁人,早就已经贞操不保了。
萧罹皮笑肉不笑,手下用力,将他两只手禁锢在一起拉过头顶,随后将人直接扑倒在车地面上。
马车内传来「轰」一声,车夫顿了顿,想停下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可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什么,耳根开始泛红,却被凉风吹散在夜色下。
车夫是四皇子府里的人,四殿下和谢公子在一起能有什么事,他一猜就知道了个大概。
温热的鼻息打在谢砚脸上,萧罹喉咙嘶哑道:“你再说一遍?”
谢砚没想到萧罹对这句话反应这么大,他也没有防备,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砚挣动几下,发现挣不开,“开玩笑的!”
“开玩笑?”萧罹整个人俯下来,谢砚别过头,却被萧罹按住了下巴,强迫与他对视。
“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萧罹同方才判若两人,声音哑得有些不正常,“这种玩笑,你开不得。”
谢砚扯了扯嘴角,“我……我不开就是……”
“你放开我。”
萧罹没有放开,直直看着谢砚的眼睛——那里,藏着无数他渴望知道的故事,小凤凰的过去。
萧罹拇指按上谢砚嘴唇,他道:“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只有我信。”
七年前你说我不适合当太子,适合当将军,我就真信了。
现在他们都在逼我当太子,可我还是信着你的一句戏言。
因为你的一句戏言,我……即便我背上不孝的名头,也不要当太子。
大楚兴又何妨,亡又何妨?
与我何干?
人是自私的,每每都为自己着想。
我这么信你啊……我抛弃那些去信你。
可是你呢?
总要去查虎符,要去冒那个险。
除了虎符,什么都没有。
心是空的。
萧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害怕……我……”
谢砚:“什么?”
萧罹:“我……”
谢砚恍惚道:“你……”
“你……别哭啊……”
萧罹回过神,猛然间发现眼前的人是模糊的。
他怔怔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了,看起来不可置信,哽咽道:“我……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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