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罗马之路(古代架空)——vallennox

时间:2021-11-26 10:17:57  作者:vallennox
  马可披着毯子下床,推开木屋的门,树林的味道涌了过来,一种苔藓、泥土、松脂和腐叶混合的气味。安东尼奥坐在最高的那一级台阶上,同样裹着毛毯,手里拿着冒出热气的杯子。
  “咖啡?”
  安东尼奥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马可好几遍才开口:“是茶,今天在储藏室发现的。”
  “我也很需要一杯。”
  “茶壶在里面。”
  马可在台阶上坐下,从神父手里拿走了杯子,尝了一小口测试温度,然后灌下一大口。茶温暖浓烈,有点过苦,但在荒郊野外也不能要求更多了。马可把茶杯还给神父,对方摇头拒绝,让他自己喝完剩下的。
  “你在外面干什么?”
  “想看看红尾隼,你说这附近有红尾隼出没。”
  马可对此全无印象:“是吗?我说过?”
  神父侧过头盯着他,皱起眉,看起来并不相信马可在说实话,最后放弃了这个话题:“我来做晚饭,过来帮忙,要是你确定自己短期内不会再昏倒的话。”
  “又是番茄汤?”
  安东尼奥冲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回到木屋里去了。马可继续在外面坐了一会,看着夕阳下沉,阴影一英尺接一英尺吞没原先照在林间空地上的灿烂红光。他喝掉迅速变冷的茶,也回到四面墙壁的保护范围里去了。
  晚餐当然还是罐头番茄汤和罐头豌豆,不过他们开了一罐糖渍菠萝,以示庆祝。马可讨厌罐头菠萝,但在番茄汤的陪衬下,菠萝变得美味非凡。木屋里没有餐桌,两人把食物放在倒扣的罐头箱子上,坐在壁炉前面。马可试着闲聊,但神父越来越沉默,也不欣赏他的笑话,仿佛不知道如何和一个清醒着的马可共处,于是拼命下潜,躲回河底的石头下面。
  马可决心抓住他的尾巴。
  “帮个小忙,神父。”他扶着木箱站起来,在安东尼奥疑惑的目光里脱掉上衣,然后是裤子,“我需要洗个澡。”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美国在1924-1938年间逐步修法限制童工,各州施行新法案速度不一,因此在马可的少年时代,童工仍十分普遍。
 
 
第9章 
  我太了解这一类人了。安东尼奥想,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衣服,目光重新转到马可·科斯塔脸上,并停留在那里,拒绝退缩。“这一类人”在神学院里十分常见,又或者说,在任何自成一体的组织或机构里,“这一类人”都会像蜘蛛一样四处横行,每天就想着怎么织网,绊住那些毫无戒心从他们面前路过的人,以供取乐。安东尼奥十九岁的时候很可能会满怀恐惧地绕路,祈祷“那一类人”不要注意到自己,但他已经不再是十九岁,超出十九岁很多年了。如果马可以为自己抓到一只可以随意吓唬玩弄的小飞虫,安东尼奥现在就准备让他改变主意。
  “我不能不帮忙,你看起来什么都做不了。”他回答。
  马可盯着安东尼奥看了一会,挤出一句半真半假的“谢谢你”,转身走向浴室。安东尼奥叫住了他,指了指壁炉。
  “就在这里更好一些。浴室没有淋浴,而且冷得要命。”
  马可走了回来,动作很慢,手放在绷带上,下意识地保护受伤的地方。他在安东尼奥面前站住,非常近,毫无必要:“就按你说的办,神父。”
  “坐下。”
  “如果我继续站着的话,你会打我的屁股吗?”
  安东尼奥此刻非常不想思考任何身体部位:“坐下,闭嘴。”
  对方没有坐下,但至少闭上了嘴。安东尼奥拎着巨大的铜水壶飞快逃离客厅,到室外的水泵那里取水。木屋和它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卡在1920年不动了,没有自来水,也没有一般意义上的厨房,灯只有一盏,连接在不可靠的单缸柴油发电机上,所以灯泡亮了一段时间就会闪烁,况且柴油的存量也不多,耗尽之后两人就会被迫倒退到十九世纪。储藏室里食物种类不多,老式猎枪和弹药倒是不少,也许科斯塔们从来就不打算靠番茄汤过活,而是指望树林为他们提供新鲜肉类。
  炉火上方有一个固定在砖墙里的铁钩,用于烹饪。安东尼奥等着水烧热,倒进铁桶里,过去这几天里,他就是用同一个水桶蘸湿毛巾,给伤者擦脸的。安东尼奥希望马可不记得这件事。
  “太热。”马可评价,用手背试了试水温。
  “我相信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安东尼奥拧干毛巾,终于抬头看着马可,“别动,科斯塔先生。”
  “‘科斯塔先生’?”马可学舌,提高了声音。
  神父没有回答。这也是他学生时代积累下来的经验之一:不要响应“蜘蛛”们的挑衅、怪叫、荒谬的问题和看似友好的劝诱。他跳过马可卧床这几天蓄起来的乱糟糟胡子,从脖子和肩膀入手,热毛巾擦过锁骨,肩膀,手臂,清洗拧干,接着擦胸口和后背。他不想碰到马可裸露的身体,但这根本不能避免,他的手指总会蹭到温暖的皮肤。马可和他差不多高,但肌肉的线条清晰得多,只有几条疤痕打断这些流畅曲线,是那种令人自然联想到“打群架”、“体育”和“户外活动”的身体。
  直到马可评论他就像按小时收费的擦窗工,安东尼奥才发现自己咬着下唇,并且紧皱眉头。神父把毛巾丢回热水里,漂洗,再次拧干,仍然保持沉默。
  腰部也可以略过,环绕在上面的绷带现在还不需要更换。他也跳过了内裤覆盖的部位,直接弯腰去擦马可的大腿,对方轻轻发出不同意的哼声,抓住安东尼奥的手腕:“我想你漏了一个地方,神父。”
  “我们都不是十四岁了,科斯塔先生,不太适合恶作剧。”
  “神父,我十年前就厌倦了恶作剧,这是个测试。”
  他停在这里,显然在等安东尼奥问“什么测试”,神父直视着他,假装并不感兴趣。马可于是补完了上一句话:“看看你和我是不是同样的人。”
  “我和你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人生选择上确实没有。”马可仍然攥着他的手腕,安东尼奥不禁思忖两人为什么总是回到这个姿势上来。湿毛巾落到地上,他的手被拉着继续往上,滑过马可的大腿,隔着内裤,紧贴着阴茎的温暖轮廓,“但我猜我们可能有类似的爱好。”
  他是对的,这也不是安东尼奥第一次被“认出来”。第一次是在中学里,第二次和第三次都在神学院。头两次他都极力否认,飞快逃跑,并且再也不和提出这件事的男孩说话。第三次他回答“是的”。安东尼奥以为自此之后承认“是的”会变得越来越容易,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所以在唾手可得的快乐和躲藏之间,他更倾向于选择躲藏。他猜想马可是那种从不为自己的罪行感到抱歉的人,不由得感到一瞬间的羡慕。
  马可还没有完全硬起来,这不难解决,安东尼奥想象着握住他的阴茎,从根部往上抚摸,轻轻地,不需要很急,甚至不需要脱掉内裤。也许留着更好,在他极为有限的经验里,那些在厕所隔间偷偷见面的学生们大都不脱掉裤子,即使被意外撞破,也不至于袒露出令人尴尬的部分,而且就算射在裤子里,人们仍然可以在袍子的遮盖下照常参加下一堂课。安东尼奥上一次如此接近另一个“有相同爱好”的活人,可能已经是五六年前了,甚至更久。安东尼奥一向满足于半隐居的规律生活,那种对人群和亲密关系的厌恶意外地帮他成为一个更好的神父。马可的手搭在安东尼奥的手背上,从控制变成等待,只要安东尼奥愿意,可以现在就挣脱,或者,把另一只手伸进裤子里,照顾他自己的勃起。
  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错误的时间。神父想,抽回手,捡起地上的毛巾,重复了一遍清洗拧干的机械动作,把纺织品塞进马可手里:“剩下的我想你可以自己来,科斯塔先生。”
  “你知道我不是在向你求婚,对吧,神父?人们不需要事先宣誓‘永恒的神圣联结’也可以上床,而且经常这么做。”
  “我不这么做。”安东尼奥回答。
  “不宣誓,还是不上床?”
  “都不,如果我是一个好神父的话。”
  “你是吗?”
  谁能说得清楚呢?至少我不能。“水冷得很快,我建议你不要一直站在这里。”神父告诉他,“我需要出去……多拿一些松木。”壁炉前面就堆着一大摞木头,但马可接受了他的借口。安东尼奥关上门,松了一口气,在楼梯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冷得受不了,才站起来,绕着水泵转圈,跺着脚,企图恢复快速流失的体温。他不知道马可有没有在窗户旁边观察他,应该是没有,因为安东尼奥每次看向木屋,窗帘都一动不动。
  为了消磨时间,他到储藏室去看了一眼,那是个半地下的方形空间,入口在房子外面。没有电灯,门前的一个吊篮里放着火柴和两盏风灯,老式海船上用的那种。储藏室比室外还冷,安东尼奥发着抖,匆忙拿了几罐番茄汤和豌豆,快步走向楼梯,半途折返,多拿了一罐切片菠萝。
  安全回到炉火的暖意里之后,安东尼奥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拿木柴。不过没人来嘲笑他糟糕的借口,马可已经睡了,仰面躺在靠窗的那一侧,毯子略微有点短,于是他用外套盖住小腿以下的部分。安东尼奥锁上门,蹑手蹑脚抱着罐头走向壁炉,每一块地板都嘎吱作响,但声音都不大,他把罐头和锅子堆在一起,原地站了一会,犹豫是该在椅子上对付一晚,还是到唯一一张床上去。但他为什么要没来由地剥夺自己一晚的舒适?如果今晚睡在椅子上,明晚是不是要继续?公平而言,马可也并没有挥舞斧子砍掉他一只脚,只是提出邀请,而他拒绝了,对方也没有坚持。如此而已,没有陷阱,也没有地雷,再说,他们不会永远在这个地方待下去的。
  安东尼奥往壁炉里加了两块比手臂还粗的松木,指望它们烧到早上,然后悄悄走到床边,展开那张整齐叠好的菱格花纹毛毯,裹住自己,躺下,朝着炉火的那一边。马可在睡梦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但并没有动弹。火舌懒洋洋地舔舐刚刚放进去的两根木头,树皮先冒烟起火,形成新的舌头,缓慢啃食干燥的松木。
  马可忽然把一只手臂搭到安东尼奥的腰上,把他抱紧。安东尼奥低声叫他的名字,没有回应,马可的额头顶着他的后颈,悄声说着梦话,大部分都没有意义,但安东尼奥听见他用意大利语说“可是葆拉拿了饼干”和“我不游泳”。葆拉是他姐姐的名字,安东尼奥忽然想起,仿佛一个世纪前,教会第一次支使他去和“一些不那么光彩的合作方”见面的之前,克莱门神父给他讲过这件事,港口地头蛇的两个孩子:葆拉·科斯塔,婚后姓法比阿诺,马可·科斯塔,继承人,“我们的谈话对象”。安东尼奥思忖克莱门神父是否早就知道马可的“爱好”,所以才从纽约教区那么多比他更聪明、更擅长周旋的神职人员里挑出了不善言辞的自己。可以肯定克莱门神父知道安东尼奥的“爱好”,神学院和教会对外遮遮掩掩,但内部没有秘密。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个信使,还是个潜在的诱饵,如果事情不顺利的话。
  他应该到椅子上去睡,但安东尼奥还没有暖起来,不想离开毯子和马可的体温。是马可把他留在床上的,神父在心里一一列出论据,我没有主动接触他,到了早上,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在他身上。安东尼奥小心地挪动,贴近另一具身体,闭上眼睛。
 
 
第10章 
  下雨了。不是几周前那种雪比雨多的雨夹雪,是货真价实的春季小雨,细细的水滴覆盖在玻璃上,令灰色的晨光变得更暗。木头已经烧尽了,马可虽然看不见壁炉,但是能闻到火焰濒死时散发出的那种辛辣烟味。他最好起来打开窗户,然后清理一下灰烬。
  随后马可意识到了是什么挡住了视线。他在深夜某个未知时候抱住了安东尼奥,神父也许没有察觉,也许无法挣脱,此刻还熟睡着,背贴着马可的胸口。马可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处,仔细听了一会儿安东尼奥的呼吸声,试探着抬起手,慢慢收回来。他的左侧是墙壁,右侧是尚未醒来的临时室友。马可抓住窗台充当支撑,坐起来,腰侧的疼痛还不算不能忍受。他小心翼翼地向床尾挪动,右脚先踩上冰凉的地板,然后是左脚。地板在马可的重量下发出旧木板常有的尖细声响,他看了一眼安东尼奥。
  没有动静。神父没有睁开眼睛,搭在枕头上的手指也没有动弹。马可站着琢磨了一会儿他的脸,把另外一张毯子拉过来,盖在安东尼奥身上。
  他勉强清理了炉灰,因为没有力气拖出去倒掉,就这样整桶放到一边。马可借助残火引燃干苔藓和纸片,慢慢劝诱火焰重新燃起。安东尼奥显然没有任何野外生存经验,把松木砍得乱七八糟,很难砌出便于燃烧的塔形。马可不得不花了好些时间筛选这些棱角古怪的柴火,设法把它们垒在一起。
  等他泡好茶,把开了的豌豆罐头放到火上的时候,安东尼奥醒来了。也许他早在马可失手碰翻茶叶罐的时候就惊醒了,不过此刻才选择披着毯子过来,凑到炉火旁边,一言不发地接受了马可递给他的浓茶。
  罐头里的汤汁微微冒泡,马可被烫到手指,低声咒骂,胡乱把豌豆倒进汤盘里,粗略分成两份,把其中一个盘子推给神父,后者也接受了食物,耐心地用生锈的叉子追逐汤汁里四散逃逸的豌豆。马可等着他谴责昨晚的非必要肢体接触,但神父似乎并不急着提起这件事。雨变大了,尽管太阳升得更高,光线反而变暗,雨水噼啪抽打屋顶,风在树林里流窜,摇动湿漉漉的松树和刚出芽的嫩枝。
  “下雨了。”神父忽然开口。
  “我以为你永远发现不了这件事。”
  “看来今天回不去市里了。”
  “确实不能。”马可接口,不太能确定对方是在严肃考虑回到纽约的可能性,还是在笨拙地尝试开玩笑,如果世界上存在与俏皮话绝对不兼容的人,那安东尼奥肯定是其中一个,“也许等到夏天吧。”
  神父笑了笑,拿起茶杯,目光转向了炉火。马可认为他露出笑容的时点总在意料之外,令人无法判断他是真的觉得好笑,还是暗暗认为马可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马可心不在焉地用勺子压烂剩下的豌豆,看看茶杯,又看看安东尼奥,再看看壁炉,想不到该说些什么。马可以前当然被拒绝过,但通常是在嘈杂不堪的酒吧里,他和他的捕猎对象互相都有台阶可以下,一个假装挑选新品种啤酒,另一个消失在舞池里,绝不会双双被困林中小屋,对着一个破旧壁炉和一堆罐头。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