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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鸟售罄(近代现代)——打字机

时间:2021-11-28 09:14:59  作者:打字机
  戴上卫衣帽子的席岳忙着乱窜:“我靠,你是不是练过说唱?”
  任姝涵白眼都快翻累了:“谢谢你的肯定,我曾是BOY2的rap担。”
  席岳还在震惊,但任姝涵已将他逐出门外。
  晚餐如Sean所言,十几个人整整一桌的菜量在本季节目中应该都能拔得头筹,他们几个小的晚上回来得晚,没赶上做饭帮忙的浪潮,晚餐后便留在了半露天的厨房里洗碗。
  这会儿大多数人都去屋子里喝茶聊天消食了,乡间小屋住宿环境不差,但淋浴间楼上楼下只有两间,床位也不够,大多数人今晚就会坐车回家或赶下一个行程。
  他们三个都明早走,今晚刚好凑一间睡觉,白天的镜头也有很多是在一起,等到节目播出,大约又要有一堆人开始嗑Sean和任姝涵这一对小学鸡cp了。
  夏之竹抱着洗干净的碗筷放回橱柜中,转过头眨了眨眼:“我们没唱过rap。”
  任姝涵一边洗碗一边点头,不假思索:“所以你也可以是rap担啊。”
  好强大的逻辑,夏之竹又学到了。
  但是长公主的碗洗得实在太烂了,夏之竹教也白教。
  通向庭院的窗户敞着晚风,两人肩并肩地小声研究多少剂量的洗涤液才算合适时,木制的窗框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是魏斯闵。
  “需要帮忙吗?”
  她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得全干,卸妆后的素颜与白天精心打造的妆容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格的好看。
  厨房里外还放着不同机位的几个摄像头,任姝涵没说话,夏之竹看着好像在强撑着令表情更自然些的魏斯闵,弯了弯眼睛:“我们就快结束了,外面有风会吹得头疼,你先回去和他们……”
  屋子里大家都在,那个男主持好像也在。
  任姝涵接话:“姐姐你去把头发吹干找珈姐玩吧,她在楼上护肤,一护就是一夜。”
  夏之竹配合地笑了起来,魏斯闵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前,又再次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飞快地丢下了一句“谢谢”。
  傍晚时夏之竹和魏斯闵先走,剩下三个男的又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任姝涵在把GoPro里拍的素材仔细检查过后方才把机器还给了摄像大哥——其实他也没“偷拍”,但吓唬人是足够了,而席岳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在那种时候竟然还能记得录像存证,最后也找机会把视频发给了魏斯闵并且当着她的面把原件删除了,此事到他们这里就此结束,之后就看她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理了。
  不过依照经验,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处理。
  一点计划都没有的、完全无意义的莽撞行事,愚蠢至极的见义勇为——虽然是由任姝涵带头做的,但任姝涵还是这么评价。
  他好像又没忍住惹了麻烦。虽然已是马后炮,但任姝涵还是把这事完整地给自己和夏之竹席岳三人的经纪人共同报备了一下。
  后悔是无意义的,与其联想假如时间可以倒流,还不如去想想之后要怎么保险应对。
  厨房里好半天只剩下水声。
  在一人递碗一人洗碗这一流水线默契地完成后,任姝涵终于单手搂住夏之竹的腰,侧耳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现在很厉害了嘛。”
  都能这么自然地照顾同事的心情了。
  夏之竹点头:“近朱者赤。”
  任姝涵怀疑地挑眉:“X……这么温柔?”
  他在说什么啊。夏之竹笑着将还沾着潮湿的指腹按在任姝涵的眉间:“是在说你,小猪。”
  我的天啊,“月夏老任”还真是名字在前面的才是1吗。
  任姝涵愣在原地,又是被夏之竹刚才前所未有的“攻气”震惊,又是好笑于自己反应迟钝竟然让夏之竹先溜了。刚想追过去继续打闹,院落的侧门方向突然传来敲门声。
  屋子里吵吵嚷嚷的好像在玩聚会游戏,没人应声。
  屋子外的工作人员在摄像机后表情一个比一个更像工具人。
  难道有什么隐藏任务?
  任姝涵扬了扬眉,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逐渐沦为监控死角的角落,短暂的犹豫之后,他抬手抚上老旧的木栓,一把拉开了吱呀作响的院门。
  门外的确有人,还是熟人。
  踩着星星来的薄迟摘下口罩,俯下身平视任姝涵骤然泛起涟漪的眼眸,笑着和眼前人压着气音打招呼:“晚上好,因因。”
  眼前人是心上人。
 
 
第78章 “来见你啊”
  “我们玩游戏吧。”在座最有资历的常驻主持建议。
  十月的乡间夜晚气温很低,但室内暖风给得很足,众人披着毯子围坐在厚厚的毛绒地毯之上,肩并着肩对这一提议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真心话大冒险?”
  “太土了点?”
  “那你说。”
  “我说……真心话大冒险。”
  “切。”
  有人拿出刚才大家一起喝干的酒瓶放在了桌面上,兴致勃勃地发问:“谁先来?”
  “从最小的小朋友开始吧,”前辈笑眯眯地看向坐在角落里三心二意逗狗玩的两个小孩,“你俩谁更小?”
  夏之竹和席岳一起抬头,面面相觑两秒,后者无奈地举起了右手:“是我。”
  在国外念书时天天混夜场的乖小孩跪坐在茶几前,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将瓶子熟练地转了起来。
  “等着看吧,绝对不是我。”他小声地和夏之竹咬耳朵。
  欢呼声中,酒瓶最终还是转回了Sean的方向。
  席岳:“……”
  夏之竹咬了回去:“这里是中国。”
  新中国不讲迷信。
  “快选吧,Sean,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被点到名字的男生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大冒险。”
  他抽到了“唱一首歌”的牌。
  “太无聊了吧!!”
  席岳笑嘻嘻地从前辈那里接过自己的吉他,对着众人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谢谢大家给我机会打歌。”
  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唱歌的。
  最想唱歌的对象此刻也不在这里。
  但是……
  “这首歌,唱给我的初恋。”
  背景都是惊讶的欢呼声,不知此间隔音效果如何,是否也能令他收获楼上那朵真正属于他初恋的意外。
  但是,其实都无所谓吧。
  男生将指尖抚上和弦,单单只望着离自己最近的镜头,用后来让无数女孩陷入瞬间心动的眼神简单地笑了一下。
  “虽然你还未来便已结束,但我将永远为你心动。《crush on》,送给各位。”
  “是席招的弟弟在唱歌吗?”不怎么隔音的楼上,有人问道。
  “好像是吧。”
  任姝涵侧耳听出那句“Like a dream you come light up my life”的前奏,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又很快醒过神来,从床边起身——被薄迟拉住。
  “你要去哪?”无师自通的可怜语气。
  任姝涵无语地指了下角落的烧水壶:“给您倒热水。”
  “这样啊……”薄迟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纤细的手腕,温声又小声地叮嘱:“快去快回,因因。”
  大影帝又犯胃病了。
  楼下的人们在谈天说地地玩着游戏,任姝涵却因为一个意外此刻只能以“卧病在床”为由在床边剥橙子玩。
  薄迟捧着任姝涵端给他的热水,在沉默中不甘心地开始没话找话:“我听说你今天和同事起冲突了?”
  小陈这个大喇叭还能不能行。
  任姝涵专心致志地剥着橙子,心不在焉道:“一点小事,别大惊小怪。”
  听着怪耳熟的,小时候在学校和同学打完架,任因也是这么和被老师叫来的小家长解释的。
  那时候薄迟就惯着他,现在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不仅如此,他还靠近任姝涵,煞有介事地压低声线问道:“需要我找人打他吗?”
  “……”任姝涵一脸难言地抬起头:“你能找谁?”
  薄迟想了一下,把水杯放到床头,伸出骨感修长的左手,在他们两人的目光注视下——完全没有说服力地攥了攥拳头。
  救。命。啊。
  任姝涵下意识地想让他停止这种人设崩坏的行为,但直到把橙子塞到薄迟嘴边,他才突然想起这人现在好像最好别吃水果。
  任姝涵连忙又把手指挪开……好吧没挪成功。本来倚在床头的薄迟反应很快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在垂首将橙子叼进口中时,他甚至还有意无意地轻轻啄了一下任姝涵的指尖。
  从哪学来的这些手段!
  皱起的眉头掩不住红了的耳根,任姝涵没好气地问道:“你难道不应该教育我不要这么冲动吗?”
  小时候他不是最喜欢装老师,这也不许因因做,那也不许因因干。
  “但你现在长大了呀,”薄迟配合地好声讲话,“你是一个自然人,我也是一个自然人,我们是平等的,因因。”
  而且以前薄迟管着他,更多的难道不是因为因因太孤独,想方设法地调皮捣蛋去讨取别人对自己的关注吗?
  最重要的原因薄迟没说,但他俩都心知肚明。被这样一双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能包容的目光注视,真是一件令人不爽的事。任姝涵和薄迟对视了一会儿,不客气地把头又转了过去。
  今天这事能顺利解决,归根结底在于魏斯闵的小男朋友没有什么名气。若是换个人,比如换成任姝涵正儿八经的对家,此事怕是没那么好得善终。
  想到这里,任姝涵突然有些厌倦。
  说实话,虽然时常被迫配合表演,但他一直不太理解如今被大家习以为常的某些互联网战争。
  你喜欢一个人,视他为偶像,为的难道不是这个人展示给你的某些特质吗?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大家总要通过其他手段来主动或被迫地证明这份喜欢是不是真实的、是不是纯粹没有杂质的?当撕对家、争番位、证粉籍这些事成为资本运作下大众内耗的常态,未来,这个行业还可以积极地发展下去吗?
  “对娱乐圈从业人员来说非常难得的思路,”薄迟笑了笑,“果然还是拥有得最多的人更有闲情逸致去与劳苦大众共情?”
  他少有的尖锐,任姝涵听着微微扬眉,而薄迟披着衣服坐在床头,眼神依旧是温柔的:“我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因因,你从来不缺少这些,所以可能无法理解同行们想要获得更多关注与资源的渴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资本的恶意引导会带来‘战争’,也会折现来流量和金钱,这一切背后的运作规律极端的理性和残酷,成王败寇,能被你在公开场合看到的某个小人物,在整个行业内,已经算是取得了非常大成就的那极小的一部分人了。走到这一步,自始至终怀有赤子感恩之心的人有很多,但人性复杂,更多的也许还是自愿陷于洪流中推动滚滚浪潮的其中一员。”
  这个行业也许在某一天真的会发生什么变革,但眼下被任姝涵视为“不健康”的常态,也是在不断波纹变革中趋于平稳的一小段真实的历史。
  他们很久没有就某个问题发表过这样深入的对话,任姝涵态度很好地点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易地处之,我未必能比他们表现得更好。”
  “我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薄迟认真地纠正他,“我是想说,但这就是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因因。”
  生于罗马,长在阳光下,心似朝阳,永不熄灭。
  任姝涵的英文名是他小时候的外教老师为他取的,Egan,词源与“火”相关,寓意浪漫热情和善于表达,薄迟一直觉得与他很是相配。
  与任姝涵相比,薄迟应当更像是一道被火焰投映到墙上的影子吧,任何人——包括火焰本身——大家都看不清薄迟的真面貌,但他却无耻得只能依靠光明生存。
  薄迟小心地试探着在被子下牵住任姝涵的指尖,语调突然低落了下来。
  “这么久了,因因,你还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这也需要问?
  任姝涵想要把手抽出来,但薄迟明面上一脸柔弱,背地里却捉着他的手指死也不松,甚至就在刚才,他还得寸进尺地与长公主十指相扣了!
  失去一只手臂自主权的任姝涵冷漠配合:“哦,你为什么来这里?”
  薄迟立刻又弯起了嘴角:“来见你啊。”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怎么追求对方?
  ——去见他。
  毫无意外的答案,但真见鬼,迟到了这么多年竟然甜蜜功力依旧,在心中掀起的潮汐不亚于第一次看到这个答案时任因在胸膛中生出的勃勃怒火。
  但这一次薄迟的答案终于变成了自己。
  去见他。
  去见任姝涵。
  心里忍不住为之生出一份感慨的酸意,但很快又被更大的、从遥远南方赶来的欢悦情绪冲刷殆尽。
  他们现在还处于“试一试”的阶段,薄迟还没有做到完全坦诚,任姝涵也没有真正地与他约定永远。
  这个时候也许应该再酷一点,吊着薄迟,让薄迟没有安全感地只能在跟在自己身后团团乱转才好。恋爱的潜规则有成千上百条,网友们一人一句,薄迟就能对他欲罢不能到下下辈子,但是……但任姝涵自己的规则才最重要,没错吧?
  任姝涵现在就有点想笑。
  嘴边的想笑细胞可真是全身上下最不拽的细胞,为了掩饰这份不拽,任姝涵只能装作刚好抬头研究天花板上的纹路。
  这一研究,还真让他研究出来了一点名堂。
  有个没被挡住的漏网之鱼。
  想笑细胞溜走了,任姝涵严肃地抿住嘴巴,轻轻皱着眉,和隐蔽至极的摄像头缓缓地一起歪过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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