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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将军后朕有喜了(古代架空)——江色暮

时间:2021-12-02 14:11:41  作者:江色暮
  玉簪自然不可能戴去战场,其中蕴含的是燕夫人对燕云戈未来能够安稳无忧,再不用与人搏命的期望。
  知道簪子的来历后,陆明煜郑重地朝他道歉,承诺一定会给他赔偿。
  燕云戈那时只说不必。的确不必,在那个时候的他看来,陆明煜给出的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已经碎掉的簪子。
  可现在不同了。
  他珍惜地抚着手上的玉簪,心中近乎被酸涩压满。
  是和从前那枚簪子相差无几的样式。陆明煜是惦记这件事多久?他那么把他放在心上。
  燕云戈想:这是我的,分明是我的!如何能也给了那个“云郎”?
  他走啊,走啊。
  吃着自己与陆明煜从前一同吃过的东西,看着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杂耍。不知不觉,天色渐昏。
  未得到通知、忐忑地准备一切按照计划执行的宫人做好准备。在夜幕降临的第一时间,放出一捧烟花。
  巨大的花火在夜色之下绽放,如星如雨。
  陆明煜听到响动,缓缓转头,看着灿灿夜幕。
  同样的景色之下,燕云戈终于被妒忌压倒理智。
  他想,即便我活不过今晚,也要找陆明煜问清楚。
  为何要把属于他的一切送给另一个人。
 
 
第78章 酸涩   朕仿佛不能与他计较。
  燕云戈返回福宁殿。
  路上烟花渐寂, 而他未再多看一眼。
  他妒意汹汹,几欲发狂。可到了殿中,却见到一片孤冷。
  天子不在殿中。福宁殿里的宫人见了燕云戈, 反倒意外他孤身返回。
  燕云戈同样意外:我与陆明煜一同出来的时候,尚未到午膳时候。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却还没回来?
  他重新回到殿外,看着沉沉夜幕。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现在, 燕云戈的心情与之类似。
  他仍然想要找天子要一个说法。但是,他的思绪被从“陆明煜为什么要这样做”中抽离,转到“陆明煜现在在哪里”。
  燕云戈心中甚至浮起隐隐忧虑。
  他想到当年福宁殿中的大火。虽然时至今日, 按说再没什么人能威胁到天子。可陆明煜久久不归,皇宫又甚是广阔。倘若他出了什么事,李如意那群人则又被绑起来,或者甚至与陆明煜一同“出事”——燕云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样糟糕的可能性。也许陆明煜只是被情郎再度消失一事气到, 于是在外散心。
  ……可那也该回来了。
  燕云戈心烦意乱,脚却又动了起来。
  去找。最简单的,他知道下午陆明煜去了哪个方向。
  虽然依然是奔着天子, 可他的目的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
  话虽如此, 寻找天子却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走过庆寿殿, 走过牡丹园。再往前,宫所绵绵无尽, 却不见天子身影。
  燕云戈心中焦愈重。他蓦地停下脚步,转头去看身后侍卫,道:“你们的领班是何人?”
  保持不远不近距离跟了他半天的侍卫一愣,未曾想到,竟然还有自己出场的时候。
  “说话, ”燕云戈斥道,“陛下如今行踪不明,你们却还在这儿耽搁?!”
  侍卫听到这里,一个激灵。
  并非他们不忠君。只是到底没有亲历当年安王、二皇子等人在福宁殿里的前后手,于是这会儿虽然和燕云戈一起听到福宁殿宫人的话,却未有对方的反应。
  此刻听燕云戈点明,他们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去找你们领班,让人去寻陛下。”燕云戈吩咐。
  让他一个人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燕云戈简直不敢想象。万一耽搁了事儿,陆明煜安然无事且好说。可当年他被外族刺客截住的场面在燕云戈脑海中徘徊不去,燕云戈不敢去赌。
  他满心忧虑凝重,侍卫们相互看看,一人领命去了,其他人仍然跟在燕云戈身后。
  燕云戈深吸一口气。他重新转头,面向夜幕之下、阒静之中的皇宫,再度踏入。
  另一边,听到手下传话之后,当夜值班的侍卫头领微微一怔,召来其他手下,去问他们此前巡逻的情况。
  一组一组人前来汇报。听到某一句后,头领拢起的眉头松散开来,露出一个微笑。
  “原来是凤阳阁。”他说。
  语毕,又是一愣。
  为什么是凤阳阁?要知道,那儿可是公主们年长之后、出嫁之前的居所。
  但这也不是他需要得知的。领班整理思绪,恰在此时,那个从燕云戈身边过来的侍卫问:“要将这话告予云将军吗?”
  领班回答:“不。”
  侍卫茫然不解。领班看在眼里,恨铁不成钢:“他在做什么?刺探帝踪!”
  侍卫嘟囔:“可平常时候,云将军问起,不总让我们实话实说。”
  领班:“你也知道那是‘从前’。今日陛下与云将军有所争吵,我等不被牵累便是万幸。知道陛下安然无恙,便再无你我的事儿了。行了,你也别在回去,就在这儿候着。云将军能找到陛下,与你我无干。若是找不到,其中更是没有你我的事儿。”
  侍卫恍然大悟,叹领班英明。
  而他们这番“英明”,在燕云戈看来,就是那侍卫去了如此长时候,始终不来回信。说明陆明煜行踪却有不明,万一、万一……
  无论是安王余孽,还是二皇子旧人,或者干脆是其他势力。愈是想到不同可能性,他愈是心惊不已。
  这种时候,莫说“妒忌”,燕云戈只恨不得自己真的分成两半,一半是“云郎”,一半是自己,好多出人手,去寻陆明煜!
  只要陆明煜无事。
  他想。
  只要能再看陆明煜一眼。
  他心中俱是这样的紧张忧虑。
  那无论陆明煜如何恨自己的出现带走了“云郎”,无论陆明煜多么厌他恶他,燕云戈想,自己都不在乎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在找寻了不知多久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前方传来的光线。
  燕云戈先是一怔,随即眼前骤亮,往前奔去!
  黑夜里,陆明煜只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最先怀疑自己听错。可看李如意一眼,李如意也露出迟疑,往前方看去。
  陆明煜确认了,问:“是有动静?”
  李如意说:“仿佛——”一顿,示意宫人把灯笼打高。
  前方被照亮更多,加上脚步的确靠近。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之中。
  李如意原本已经预备扯起嗓子大喊,让侍卫快快赶来。此刻定睛一看,竟是燕云戈。
  满脸焦急、见了天子之后终于停下脚步的燕云戈。
  李如意有些捉摸不透当下情景。不过,往好处想。他白日让将军去那条长街看看,好知晓天子待他是如何情深义重。别人不懂,跟了陆明煜二十余年的李如意却最清楚,天子准备的那些东西里带有多少他对将军的感情。如今将军来寻陛下,可见是看明白,也看进去了。
  想到这些,李如意正有宽心。紧接着,却听燕云戈道:“你无事……”
  李如意咽了口唾沫。
  得嘞,又不明白了。
  他这边满脑子官司,身侧,天子却立刻反唇相讥:“朕能有什么事?!”
  他中午那会儿,不知不觉走到凤阳阁,随后便停在其中,一直待到烟花落幕。期间,回想着陆嫣,回想着自己做过的寥寥几个母后、皇妹、孩儿俱在的梦,仍有伤神。
  眼看夜色愈深,他终于在李如意的劝导下走出。到一半儿,迎面对上燕云戈。
  陆明煜心头的警惕防备再度升起。在这同时,他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
  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这会儿还在宫中。
  思绪来的太快,迅速便消散了。
  天子依然带着十分的警觉、心伤。可这时候,燕云戈又重复:“你无事。”一顿,“太好了。”
  陆明煜怔忡。
  他原先也不是迟钝性子,此刻自然察觉,燕云戈话音里是真切的放松、欢喜。
  可正是这样,陆明煜愈发不解。都要走了,如何又留到现在,再做出这等姿态?
  他沉默,竟像是又陷入白日困惑。灯笼的光线照在天子面上,让他的睫毛、鼻梁……俱多了一片浅浅的影子。
  眼看两人再度僵持,李如意急得打转。他伸长脖子,拼命朝燕云戈使眼色。可燕云戈的注意力都在天子身上,正痴痴想:我再看他一眼,最后看他一眼。
  哪怕陆明煜只愿看“云郎”,至少当下,与他相对的人是自己。
  他满心苦涩,这样自我安慰。而这时候,李如意眼前微亮,察觉:“将军,你手上是什么?”
  这话唐突,非李如意这样的老资历不可说出口。
  可也是这句话,打破了沉寂气氛,让陆明煜和燕云戈的注意力都到了后者手中。
  燕云戈一怔,缓缓抬起手,低头去看。
  他见到一根簪子。
  燕云戈面皮微微抽动,恍然想:我竟将它拿了这样久。
  陆明煜一样分辨出那根簪的形状。
  他的思绪依然与燕云戈迥然不同,是想:原来因为这个?他见了这簪子,见了其他,终于愿意留下?
  陆明煜并不会因此欢喜。相反,他只觉得可笑。
  如此摇摆不定,一条街就能让他改变心意!这么一来,燕家再出什么状况,他岂不是又要轻易回过头去?
  他面色再要沉下。偏偏这时候,燕云戈开口了。
  再确认陆明煜安然无恙之后,原有的酸涩妒忌再度涌上心头。不是此前那样妒之如狂,却也当真心痛似绞。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心头剐过一刀,道:“为什么?”
  陆明煜皱眉,不耐:“什么‘什么’?”
  燕云戈听着他的语气,更加卑微苦涩。
  他嗓音都发颤,说:“这该是给我的。”
  陆明煜冷笑,说:“什么该不该。朕的东西,给谁不是朕说了算?”比如现在,他就觉得“不该”。
  燕云戈动弹不得。
  他失魂落魄,想,陆明煜是对的。
  他让人打制的簪子,他当然可以决定给谁。而燕云戈自己都觉得自己疯狂,竟然会那样嫉恨一个根本不曾存在的人。
  可他终究忍不住道:“他若知道你把与我有关的东西给他,难道就要欢喜吗?”
  陆明煜听着,神色变化。
  从不耐,变成费解,再到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天子问,“‘他’是谁?”
  燕云戈看他,说:“你口口声声说,只喜爱他,想要在一起的人从来唯有他——可你给他的,却是这样的东西。”
  他心里终于浮起一丝扭曲的快意。
  对啊!为何要妒忌“云郎”?分明是“云郎”要妒忌他!
  那些和陆明煜的过往,都是他与对方共度!“云郎”或许拥有未来,可他永远不会有和陆明煜的“过去”。
  陆明煜听他讲话。
  到此刻,他终于隐约弄懂。燕云戈说的“他”,约莫是“云归”。
  可这反倒更让陆明煜不明所以,甚至疑心燕云戈是否中毒两次,有什么自己此前从未察觉的后遗症,比如脑子出了问题。
  他说:“什么‘他’啊‘我’啊,燕云戈,你果真是疯了?”
  就算他当初对“云归”那么说了,可那也是为了不让“云归”察觉他正是燕云戈。
  现在燕云戈记起一切,怎么还把自己和“云归”当成两个人?
  陆明煜心情一点点复杂,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今天下午的感伤毫无必要。
  他想:真是被毒出问题的话,前面那些话,朕仿佛不能与他计较。
  毕竟燕云戈第一次中的毒,是陆明煜亲手所下。第二次,则是为他挡刀而受。
 
 
第79章 替身   既要留下,抛却身份又有何妨?……
  想明此节, 再看燕云戈时,陆明煜的态度谨慎很多。
  燕云戈心中仍在泛酸,就听陆明煜开口, 语气是难得的柔和,一如面对“云郎”的时候。
  天子说:“你不就是‘云归’吗?”
  燕云戈愣住。
  陆明煜进一步说明:“你当日去到赵岳麾下,起了这么个名字,不就在说你要归去塞北,再擒异族?”
  燕云戈下意识想:是……也不是。
  他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 的确因为要去北疆。但“云”之一字,是因想到天子口中缠绵的“云郎”。“归”字,则是说他要重回战场, 为陆明煜镇守边疆。
  要擒外族是真,为天下计是真,可其中对陆明煜的牵挂思念同样是真。
  他甚至抱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妄想。这么多年,陆明煜始终没有选秀, 是否说明他同样怀念自己?——可燕云戈又知道,天子即便怀念,对象也只会是“云郎”, 而非自己。再说, 假若天子真的只是喜爱郎君, 那宫中再有其他男侍,消息也不会传到遥远的南疆。
  他沉默, 陆明煜看他仍是听得进话的样子,略松一口气,低声给李如意说:“快去找院判。”
  李如意转头吩咐小太监,陆明煜又说:“你还记得这簪子的来历?”
  燕云戈眼神闪动一下,低声说:“自然记得。”
  陆明煜微笑一下, 说:“我原先还想,毕竟是赔礼。你若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就少了些意味。”
  燕云戈听着,心头一阵酸麻。初次之外,又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意。
  他想要克制,却还是忍不住反复去想:也就是说,这是给我的?
  再看玉簪,原本的妒意逐渐淡去,化作百分、千分的爱怜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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