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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谋杀博览会(近代现代)——方铎

时间:2021-12-04 07:45:36  作者:方铎
  我爱干净的毛病是在阿富汗治好的,等我回到美国,很长一段时间需要我儿子的提醒才会想起来该把自己好好冲洗一下。这种中产阶级的洁癖直到今天都没有再发作过。
  我提了两瓶高度酒,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盯着咔咔作响的挂钟,仰头灌了一口。身体马上热起来,包括因为过度清洗冰凉而发皱的指尖。浓烈的酒味冲淡了我身上的血腥味——或者它只是堵住了我的鼻子?无所谓。
  很多人酗酒或者滥用药物,都是为了追求飘飘然的感觉,我不是。比起酒精带来的快感,我更喜欢第二天醒来时的耳鸣、偏头痛、胃痉挛和呕吐。我知道自己离死更进一步,就像我的名字读来和某种普通人认为不详的行径只有一字之差,我的天才父母,早在很久之前就预见了我命运的全部。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然后是第二瓶。在灌醉自己这方面我总是很有一套。你不一定要把酒喝进嘴里,它还可以顺着下巴流下去或者干脆泼在衣服上。有一个词就是说,由内而外地……哈哈,什么来着?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放在脚边的酒瓶踢倒了。拖着沉重而恍惚的脚步摸开浴室的灯,我看见镜子里那张憔悴得可怕的脸,眼球上的红血丝和呆滞的蓝色虹膜,我盯着我自己,像在看一个无可奈何的仇人。
  我像布彻尔这么大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是个漂亮孩子。再长大一些,有好几年时间里学校最辣的妞都喜欢我,尽管我戴着圆框眼镜,手里永远抱着一两本厚厚的大书。婚后,再也没有人夸奖过我,每一天我能得到的只有玛蒂尔德全方位的羞辱。现在我四十二岁,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可言,我突然感觉佩特拉能看得上我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也许就像我们的头一个晚上我在恍惚中听到的那样,这只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报复行动。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悲惨极了。尽管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我还是忘不了她。我一边哭,一边站在马桶前尿尿。尽管很努力地扶着我的阴*,这个年老而疲软的东西仍然吐在了不该吐的地方。我晕头转向地摘下淋浴头来冲洗马桶,像我清洗地板上的血迹那样。消失的只有颜色而不是脏污,这里有太多角落,永远、永远藏污纳垢。
  我已经颓然到极点了,合上眼睛,希望不会再睁开,但总是事不随人愿。回过神来,我泡在浴缸里,甚至水都有点冷了。刚刚砸过墙的那只手的指关节一阵一阵刺痛,我能感觉到,又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我知道有人在摸我,但八成不是真的。
  他又来了。他抱住我,像章鱼缠住一只猎物。和之前不同的是,他身上有浓郁的血腥味,一个不断在流血的生物……
  他把我从水里捞起来,我能感觉到潮湿沉重的衣服紧接着我的皮肤,他一个接一个地慢条斯理地挑开我的扣子。我趴在浴缸边缘,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头发不断地滴落,瓷砖横平竖直的排布变得扭曲,那些无色的液体也汇成淡粉色的混合着血的河流。我看到血块。我看到涂红指甲的手指,指尖沾着奶油。我看到半片嘴唇——到此为止。我从浴缸里翻出来,扶着马桶开始呕吐,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酸水刺激着我的咽喉。
  有人给我递了一杯水,我用虚软的手接过牙杯,极缓慢地漱口,吐进马桶,按下冲水键。然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地面很是冰凉。太可笑了,原来我脱得只剩下一件衬衣和挂在脖子上的领带,它们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我的第二层皮肤。
  “你感觉好一点吗?”他问。从我手里拿走了牙杯,捏着我的腮帮子要我张开嘴,啊——吐出舌头。合上嘴。
  他离开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摘下了淋浴头朝我冲水。我吓了一跳,在地上蜷缩起来,捂住脸,还是被水呛得咳嗽不止。头发完全挡住了我的眼睛。
  他把我拉起来,靠在他怀里,关了水,在我头发上揉出绵密的泡沫。他说:“闭眼。”我就闭上眼睛,让他把泡沫冲洗干净。他用沐浴球擦我的身体,我的衣服和领带仍然挂在身上,仅仅解开了扣子。我不耐烦地扯着它们,他按住我的手:“这样就很好,苏伊。”
  我听他的。不然呢?难道我有什么主意吗?
  他像清洗一个玩具那样摆弄我。抬头,咱们擦擦脖子,很好。躺在地上,张开你的腿。
  他握住我的右脚踝把我的腿提起来,滑过小腿,托着膝弯。我下意识蹬了一下腿,什么也没有踢着。
  我的身体腾空了。像在小船里摇晃着,突然跌下去摔在床上。我抱着枕头,感觉很是茫然,不知道怎么就从那里到了这里。
  ……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除了哭之外,我没有别的表达。他又低下头吻走了我的眼泪。
  “我从来没有关于妈妈的印象。她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可以是你生了我?”布彻尔抚摸着我的下腹,好像想摸出他在我身体里的形状,“17年前,在这里可以听见我的心跳吗?”
  听听这胡话。我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能这样羞辱我?我抬手甩了布彻尔一巴掌,用力之大,那一下过后我的手掌都在隐隐作痛。他的脸被我打得歪向一边,动作停顿了一下,先是缓缓转过眼珠,然后才把脸转回来。他的脸颊带着红印,面色却毫无波澜,甚至朝我笑了笑。
  我惊愕地愣住了片刻,看着他的眼睛,一瞬间,他提着刀的模样在我眼前闪回。马上翻身下床想要逃跑——布彻尔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何况作为逃跑的受害者,我也够可笑的,脚刚落地,就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上涌的酒气像一记闷棍敲在头上,一阵眩晕。
  布彻尔把我捉回床上,头朝下按进枕头里,另一只手把我的两只手一起反剪在背后。我被闷在枕头里呜呜地哀嚎,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些被护工用枕头捂死的老人,他们的模样往往都很痛苦,死后定格的扭曲面容难以被抚平。那些落在地上的金鱼窒息而死,我和它们没有什么不同。
  就在我翻起白眼几乎陷入恍惚的时候,有人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抬起来,我立刻大口喘着气,随后剧烈地呛咳起来。我的整张脸都是潮湿的,而我完全没意识到我哭得这么厉害。他摸着我的后脑勺,好像刚才谋杀我的人不是他一样,动作温柔得让我发出兼具委屈和惊恐的呜咽声。
  他凑在我的耳边说:“把屁股抬起来,爸爸。还是你想再试一次?”
  天啊,布彻尔。怎么会是他,我的布彻尔?
  我的人生中从没有受到过如此剧烈的令人震惊的打击,哪怕被拖欠了半年的伤兵补助也没有像这样让我感到难过。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得不照他说的做,那种重新被填满的感觉非常怪异。可是,有一瞬间,又仿佛本该如此……
  ——
  完整版你懂的。今天苏伊哭得很可怜呢!如果大家心疼他的话可以考虑通过打赏给他买一瓶水喝(?)
 
 
第12章 
  一个普普通通的碎碎念
  19s实在是太太太早了!一想到这时候大街上跑的都是马车,我就感觉年代感太强了,在我的刻板印象里杀人狂就是要开货车!不开货车就没那味儿了,这是很重要的事,为此我不惜歪曲历史,hh
  这个背景早到什么程度呢,虽然不太看得出来,但是苏伊真的是医学高材生,我本来想找个机会让他给大家来两句,结果发现他生活的年代很多我熟悉的诗歌都还没有出生……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要我看,都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没有金属乐听。作者我现在每天都在狂怒的边缘,每天拳头硬邦邦的,全靠活结和玛丽莲曼森续命。如果能听金属的话,可能本文就不会存在惹!这种特大恶性事件就会变成赛德斯父子争抢耳机的家庭纠纷……
  我写《白城谋杀博览会》的时候还在连载另一篇小说《以撒怎么了?》,在这边摸鱼的时候感觉就像躺在情人的温柔乡一样乐不思蜀,简直想不出比写它更有意思的事。
  但是眼看《以撒…》完结了,对《白城…》的热爱也就逐渐退烧,现在我的写作又变得懒散起来。所以说如果大家对这篇文还有点兴趣的话,最好能多和我说说话,用爱发电的三分钟热度一结束,我就会,跑路()
 
 
第13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换了新的衣服,身下是新的床单和枕套。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站到地上,两腿就不住打颤,我走路的样子从没有一刻和现在一样像个瘸子。
  我头痛,而且耳朵里嗡嗡不止。
  去年还是前年,我因为喝了太多酒被送进医院。我周围躺着的全部都是一些穷困潦倒、日薄西山的家伙,连磨损得最厉害的纺织机也发不出那样可怕的求援声。他们总是想活却活不成,我就不一样。我老觉得奇怪,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了,竟然还没有死掉。
  我的左手边躺着一个老牧师,他生的是肺病,和我们只有一张帘子隔着,就好像他在忏悔室的那一头,我们在这一头。有很多人用细弱蚊呐的声音向他告解,作为距离他们最近的人,我自觉用头蒙住脸,并且说:“我耳鸣。”
  你永远不知道帘子背后的神父醒着还是睡着,毕竟他们总是听多于说。但是那天,他难得开口,对我说:“你要用心聆听。”
  “什么?”
  “主……对你的劝解,”他吃力地说,“必然有所征兆……或许正蕴含其中。”
  我说,哦。我没说的是我不信教,而且,要是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他不要再劝解我了。我这辈子最受不了聒噪。
  第二天我就痊愈出院了,听说就在那一周的礼拜日,老牧师死了。这时候我才恍然感到虚无缥缈中也许真有一个神存在着,他不惜在休息日自愿加班,也要把仆人带回去。
  我挪到浴室,脱了衣服,又端详了一会儿镜中的自己,发现眼皮比平常更厚,凌乱的胡茬让整张脸看起来脏兮兮的,好像彻底绝望了的一个倒霉鬼。
  我开始洗澡。我试着清洗里面,手指在外面摸来摸去,不敢插进去。它肿了。非常小的一个洞,很难想象为什么那东西能塞进去。
  万一流血了呢?如果有东西留在里面,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要是闹到医院去就太难看了。不过,我感觉我好像也并不是不干净。事实上,我脱衣服的时候还闻到了我身上香皂的味道,也许昨晚,布彻尔……唉,今天不想提他。
  从浴室里出来后,我坐在餐桌前,桌上像往常一样摆着面包、鸡蛋,果酱和一杯牛奶。该死的体贴。
  吃过早饭后,我来到阳台,看着地面上的麻袋,陷入一阵沉默。我把它拖出来,一路走过客厅,打开门,看见地毯的一角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很潦草的字写着:“大半夜又哭又叫的是在干什么?真心希望是有谁死了。最好就是你,混蛋。”
  我看后把纸条捏成一团,随手塞进口袋,继续拖着麻袋出门,把它放进车后备箱里。然后我坐上车,准备开车去送佩特拉最后一程,顺便进点货回来。
  路过邻居家的时候,我停了车,从兜里掏出纸团,用力扔进了他家院子。有一只金毛犬原本趴在狗窝里,在我丢纸团时飞跑去又把纸团叼过来,我隔着栅栏摸摸它的脑袋,温和地说:“去死吧,狗婊子亨特。”
  狗还是一副傻乐的样子,呼哧呼哧地吐着气,一个劲儿地用脑袋蹭我的掌心。我两手一摊,告诉它今天没有东西吃。它歪着头看我。
  不远处,窗户骤然被推开,我的邻居,红头发的浑小子亨特,穿着他那件满是颜料的白痴衬衫,鼻子像要翘到天上去。
  “小羊!”他叫道,于是金毛犬飞快地朝他跑去,然后他指着我说,“你,离我家远点!”
  我冷笑一声,竖起中指,朝他的草坪上啐了一口——放在一个星期之前也许我不会这样做,这家伙既比我年轻又比我高大,而布彻尔不总是在家。以前我有很多顾虑,现在?去他妈的蛋。
  我坐回车上,发动汽车,马达的响声很是气派。有一个人生建议是:面对一个后备箱里装了尸体的人,最好还是放尊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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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好忙,我恨高三
 
 
第14章 
  我今天出门之前在身上喷了一点古龙水,尽管如此,还是时不时能闻到后备箱里佩特拉的气味,伤口的腥气,有点像鱼腥味,同样是冷的,泛着潮气。在我的后备箱里,这种气味撕破塑料袋,钻出麻袋,堵住我的喉咙,又不能咽下去。
  开到半路,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了,好不容易看到路边有间小酒馆,当即决定喝一点再继续走。要说美国有哪里不如英国,大概就是没法把酒馆开得到处都是。我要了一杯螺丝起子,喝完又叫了第二杯,仰头喝酒的时候看见几个小孩围着我的车转来转去。
  我大叫:“嘿!”把他们赶走,但他们过一会儿又凑上来,跃跃欲试。我本来想再坐一会儿,这下只好回到车上。
  我觉得我最厉害的一点是喝醉了照样敢开车。我还是能看得清路的,只是,那种感觉……我忽然很难过,这时候有人能和我说说话就好了。我呢喃着,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佩塔,宝贝……我用我曾经用过的所有昵称来呼唤她,好像把她杀了的人不是我的儿子、好像把她的尸体大卸八块的人不是我自己一样。行驶过坑坑洼洼的路面,她就在后备箱里发出砰砰的声音。
  车开到地方了。
  制药厂边的树林里有一个废弃的小土沟,人迹罕至,我之前也是迷路了才偶然闯进去。我把佩特拉从后备箱拖出来,推下沟里,她滚下去,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动静。我从后座上拾起铲子,铲了一些碎土下去,直到把她掩盖,再也看不见那只麻袋了。
  我以为我会感到轻松或者什么,然而,一瞬间,像猛然脱力了似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虽然我和佩特拉睡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我对她并不了解,她的家庭,我也知之甚少。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一个无话不谈的妈妈或者一个偏执的爸爸。她死了,会有人来找她吗?我当然希望答案是不,但不免为之感到悲哀。
  我打了个酒嗝,鸡尾酒的后劲冒泡似的涌上来。我一直坐着,软绵绵地站不起来,干脆就躺在地上,曲肱而枕,看见天色湛蓝,云从枝叶的间隙游过,不知名的鸟相互应和,好像很悠闲的样子,怅然若失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如果死的是我,17岁的苏伊·赛德斯,大概在烂到只剩骨头之前都不会有人来找我。
  我是我家里的第七个孩子,性格软弱,既不受重视,也不被虐待,他们喜欢我大哥,那个扶不上墙的烂货;当时家里很穷,经常吃不饱饭,如果我想上大学,必须自己付出努力——主要不是指努力学习,我得想办法给自己搞到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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