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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殙(玄幻灵异)——宸羽

时间:2021-12-06 07:43:15  作者:宸羽
  “还挺甜。”丰亭吃了几个后说,“早知道就不扔那两个了。”
  戚然抬起脸,这才知道自己进来前,师徒俩都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看地板,干干净净的,看来简黎明已经帮他收拾过了。
  “丰师傅,既然您不想明明来为什么还要给他开门呢?”戚然到底没憋住,有些事他从昨天就想问了,“您要求早点上车也是为了躲他吧?您不想让他伤心,所以才早走的是么?”
  丰亭静静听完,放下橘子,他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戚然跟过去,发现简黎明正站在小区门口朝他们这层张望。
  距离和高度模糊了简黎明的表情,但戚然还是能从他半转身的动作上看出留恋和不舍。
  丰亭盯着那一个点对戚然说:“明天他还会来。”
  这个事实戚然没否认,虽然他并不希望简黎明再损耗自己的身体,但“简黎明会来”这个念头却还是成了他潜意识中的一部分。
  大概这对于失去至亲的过阴人来说,就是必做之事。
  戚然嗯一声,问:“那您希望他来吗?”
  “我要是希望的话,那两个橘子不就白扔了?”丰亭说得像是在开玩笑。
  窗外的圆点终于移动到了小区外面的大道上,走出了他们俩的视线,戚然慌乱地四处找寻,忽然涌起一种悲哀的情绪。
  可丰师傅又说:“但我要是不希望的话,今天就不会给他开门。”
  戚然转过头,看见丰师傅的目光同样迷茫,大概他想找的人也不见了。
  “他就跟那时候的我一样。”丰亭叹息道,望着远处陷入回忆,“妻子死了,就没日没夜往这儿跑,明明是个活人,却把死人的地界当家。”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要是她不见我,我能在她家门口守一天。”
  “见了就能宽宽心,至少知道她还在。”
  当他在猫眼里看见自己疼爱的孩子执着地叫着门时,那种无可攀附的、空落落的滋味再次涌了上来。
  曾经的他也是把醴城当成慰藉的人,每一次等待妻子的到来时他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想如果她不再愿意见自己,那么他就留在醴城,名正言顺地和妻子相守终生。
  可当和妻子见面之后,他又庆幸自己是活在世上的过阴人,既能答应妻子好好活着,又能时常亲自来见她。
  他知道自己死后,简黎明一定承受不住,所以他一边做好了撵人的准备,一边给徒弟开门。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尽快走出悲伤,只好先打两巴掌,再给块糖。
  “后来我到底把身子骨熬坏了,就再也不能过阴,我是不希望明明连我这条路也学了去。”丰亭说。
  戚然想起简黎明提过,丰师傅的身体是那时为了逃避疯婶给他的打击,在醴城硬生生拖坏的,只是到底伤了哪里,简黎明没说,他至今也不清楚。
  丰亭踱回客厅,坐进沙发:“算命这本事,本身就耗寿命,替人看一次事儿,折的是我们自己的福。”
  那会儿刚学成的时候,他问过自己的师父,要是在醴城待久了,误了回程的时机会怎样。
  会断胳膊短腿吗?会失明耳聋吗?会神志失常吗?
  师父说都不会,他就认为没什么大不了,更放开了胆子瞎胡闹,直到某天,他怎么也摸不出自己八字后面的脉络时,才知道自己逆天而行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丰亭:“所以啊,当不当得了过阴人这都无所谓,但若是没了福寿,可怜的就不止明明他一个人了。”
  “这么说,您是自己算出了自己会来?”戚然问。
  “只是能知道个大致的时间。”丰亭说,“做我们这行的眼睛要长在心上,三分算,七分想,其实你们来问的许多问题,答案就写在你们脸上。”
  戚然不懂,傻乎乎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丰亭笑了笑,取了个杯子往里放茶:“你们还阳来找我那晚不就是吗?”
  那天的丰师傅很反常,问什么都不太方便说的样子,戚然至今记忆犹新。
  他还记得周楷之过后给他的分析,说什么丰师傅暗知天机,不能随意泄露,搞得他半真半假地信了。
  “他没说错,有些东西是不能由我们亲口说的,但这些不是天机。”丰亭碰了碰壶身,泡了第一泡茶,“而是人事。”
  戚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恨周楷之没在这,没人给他解释,以他这学识水平还有点跟不上丰师傅的思路。
  “什么意思啊?哎您老人家别老卖关子。”戚然懊恼道。
  丰亭看了他一眼,问他最近刁小雨有没有给他烧信。
  他这才想起来,上次小雨给他写信还是在过年的时候,到今天已经有快四个月了。
  “那看来你还不知道呢。”丰亭说,“白氏生了个男孩,现在已经满月了。”
  “哦。”戚然眨眨眼。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像在听别人家的故事。
  这时丰亭又开了口:“但是她在生产的时候受了刺激,产中惊厥导致大出血,人虽救过来了,但染上了癔症,隔三差五就会发病。”
  戚然忽然狠狠打了个哆嗦。
  生产,刺激,大出血,癔症……
  这些词像是带着弹簧粘在他身上,金属的回响震得他头脑发蒙,怔在当场。
  “什么……刺激?”他喉咙发干。
  丰亭喝了口茶:“她临盆那天,是王屠户媳妇帮她接的生。”
  那天,老板娘又一次来给白氏送肉,白氏照常跟在旁边,突然发觉湿了裤子,她以为是漏尿,正想回屋换一身,肚子就疼上了。
  于是老板娘就给她扶到了床上,老板娘生过产,有些经验,立马给白氏脱了裤子,正要盖上时,她瞥见那黑乎乎的腿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她又朝白氏的手腕看去,那个她曾经夸赞过的镯子正套在上面,随着主人的动作滚来滚去。
  镯子的小票还压在她的床头,那天她无意间在丈夫外套的口袋里发现了它,她凭直觉搜了搜镯子的照片,很快就在白氏这见到了实物。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就这么钻了出来。
  她探了探白氏的口风,可白氏却遮遮掩掩的,好像在拿她当傻子。
  到底谁傻啊?老公都进监狱了,自己还跟没事人似的在这吃肉呢。
  牛肉汤店鱼龙混杂,每天小道消息满天飞,外面都传戚大壮并不是进城去打工,而是因为杀死了戚然,被抓去坐了牢。连带着还有许久不见的魏瘸子,有人在回村的大巴车上亲眼见到他被警察戴上了铐子。
  眼前的婆娘疼得满头大汗,祈求着去帮她找个接生婆,老板娘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狞笑着说要亲自给白氏接生。
  那天的戚家小院鬼嚎连天,白氏熬光了力气,孩子还没露头。
  老板娘给她喂了水,细声在耳边给她加油打气。
  她说,你忍一忍,孩子落了地,他爹在牢里也能安心。
  戚然虽然死了,但这个孩子就是他的转世,他这是又回来孝敬你们了。
  什么?你不知道?戚然死了呀,被你的老公戚大壮亲手杀死了。
  戚大壮也根本没去打什么工,而是被抓走蹲大狱了,警察不是都来了吗?
  别哭,你得生下来,看看这孩子到底像你,还是像我家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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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想双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时候未到
  街心公寓暖气充足,可戚然却浑身冰凉。
  他的手指像是冻僵了,干巴巴蜷在裤子上,骨节发白发硬。
  丰师傅还在讲述故事的后续,戚然呆坐着,难以相信这竟是事实。
  白氏疯了。
  老板娘早都知道她和王屠户的事,因此在她临盆之际狠狠报复了一把。
  戚然曾经庆幸过白氏的粗心,他那时宁愿白氏一辈子蒙在鼓里,不听不看就能少些痛苦。
  可如今,她被迫面对起血淋淋的真相,那附在耳边的鬼魅一般的话语,魔爪似的,一把扯掉了她眼前的白布,也彻底薅走了她的魂。
  突然的,戚然心口一阵钝痛,他猛地弓起背,剧烈咳嗽起来。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自己明明已经把白氏当成陌生人来看待,甚至能做到听见她生子的消息,都没有大的情绪起伏。可当听到白氏的惨状时,那种曾经拥有过的母子连心的痛楚再一次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白氏明明没有参与犯罪,却最终被自己的事刺激到失去神志;她明明那么想要一个孩子,最后却连和孩子正常相处的机会都没有,真的是命运无常。
  水的温度降了些,丰亭也给戚然泡了杯茶:“……孩子出生到满月这段时间,是村支部找了个人替她喂奶,王屠户好像一次也没出现。”
  他盯着水中舒展的叶片继续道:“据他们家的客人说,有几次他们撞见过老板和老板娘在店里打架,毫无预兆地就在柜台后面掐了起来,在那之前他们都以为这两口子感情很好的。”
  那日生产的后半段,老板娘还是被满床的血水吓破了胆,她找了人来,把白氏送去了大苍山的医院,虽然白氏最终保住了性命,可精神却再难恢复了。
  不发病的时候,白氏一见孩子就哭,从默默流泪到哭天抢地,直到把孩子也吓哭了,她竟又嘿嘿乐起来。
  这一乐反倒像个正常人,对孩子也好了,温柔得像个慈母,还会抱着孩子晃悠,逗他笑,枯黄的脸皮贴着孩子的小脸,眼神发直地哄孩子睡觉。
  “她这病说来也怪,正常时像不正常的,不正常时又跟正常似的。”丰亭说,“我曾让明明来醴城找过她的魂和魄,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跟月影差不多,是身子损了,所以只要活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戚然控制着发抖的身体,抓起水杯灌了两大口。
  他想起周楷之曾说的不是不报的见解。
  原来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断定不了哪里才是结局。
  戚大壮为了一己之私结果了一个疯婆子,又间接把另一位疯婶还给了汤坳村。
  真是一报还一报。
  或许许多年之后,这些人的命运还会有不同的走向,这大概就是那句“时候未到”的意思吧。
  故事讲完后,房间再次恢复寂静。
  戚然平复下来后,又问王屠户和白氏究竟是如何搞在一起的。
  丰亭说,若是活着的时候戚然问他这个问题,他一定拒绝回答,但现在人已经死了,就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自戚大壮和王屠户合伙陷害周楷之成功后,戚大壮拒绝分钱惹恼了王屠户,趁着一次白氏上门买肉,王屠户起了色心,把人拐进店后仓房就给办了。
  一对男女干柴烈火,一次之后竟意犹未尽,两厢咂摸起滋味来。白氏开始频频去买肉,眼神在王屠户和老板娘之间乱飘,王屠户也行踪不定,有时候剁刀一立就朝外面走,过了许久才会回来。
  得知白氏有孕时,王屠户慌了好几宿,他费了好多口舌让白氏拿掉这个孩子,可这女人偏说自己从没怀过孕,非要向大家证明自己不是不下蛋的母鸡,说什么也不去医院。
  戚大壮来给白氏买肉时更是趾高气昂,眼睛都快瞪到王屠户脑袋顶上,神气得跟他老婆怀了个天王老子似的。
  王屠户气愤之余决定听白氏的话,留下孩子。
  让戚大壮养着自己的种,一辈子带着自己染的绿帽子,再没有比这个更刺激的事儿了。
  又是一个冤冤相报的故事。戚然无可奈何地笑了。
  大丽要报复周相之所以害了周楷之。
  王屠户要报复戚大壮所以害了白氏。
  老板娘要报复王屠户和白氏所以害了白氏和她的孩子。
  这一环环,一桩桩,一件件,此之果成为彼之因,连成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轮回,而他和周楷之就在这命运的涡轮里,沉浮、残喘、牺牲。
  悄无声息。
  晚饭过后,戚然和周楷之散着步回家。
  他把自己和丰师傅的聊天内容说给周楷之,周楷之安静听着,牵着戚然的手微微攥紧了。
  “所以这应该算戚大壮的报应吧?”戚然讲到最后,声音灭了下去。
  周楷之表面平静,心头却惊诧:“没想到竟是白氏先替他食了恶果,这么说来,拦着那孩子的小人就是老板娘。”
  戚然知道戚大壮去找人算命这事,也知道戚大壮是把自己当成了阻拦他儿子出生的小人。
  他点点头:“丰师傅说,他当时就算出是老板娘了,但这事儿跟白氏跟戚大壮都没法说,而且他知道,他要是不明说,戚大壮一定会瞎想,没准就会把目标放到我头上。”
  所以丰亭叮嘱了徒弟务必要留下人,他打算跟戚大壮把事儿说透,这事跟戚然半点搭不上边,让戚大壮把精力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但后来他失败了。”戚然望着天深吸口气。
  醴城的月光洁白明亮,照得他们脚下像蒙了层霜。
  过了一会儿,周楷之偏过头看他:“所以呢?后悔遇见我吗?”
  戚然也看向周楷之,眼里没有排斥,也没有异样。
  过去的他,曾经想过抱着仇恨过一辈子,那个不幸的、恶心的开始,成为他和醴城相遇的首章,是无法跳过的序言和楔子。
  但这一切都因为有了周楷之而不同。
  他开始庆幸周楷之出现在卷首,这样他在醴城的每一分钟,就都有和周楷之并行的痕迹。
  但这不代表他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恨戚大壮,和爱周楷之,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戚然用脑门磕了下他的肩膀:“屁,就是没有这事,我也会遇见你。在醴城。”
  “你会等我,永远比我早三年来,这是你的命。”
  周楷之笑了,心情像是一下子变得很好很好:“真的么?谁跟你说的?”
  笔直的马路直通远方,仿佛长到没有尽头。
  戚然由周楷之牵着,边走边乱动:“我算的,你不信啊?”
  周楷之:“信,不敢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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