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办完了,这两天找个时间,下去帮他俩把房子置办了吧。”丰亭缓缓道。
简黎明:“是,师父。”
“口诀都还记得吧?”
“记得呢,再说忘了又不碍事儿,不是有您在呢?”
“你长大了,总该自己学着记一记,这次我就不看着你了。”
“为什么啊师父?您老不坐旁边我不安心。”
“我在你才安不了心,试一次,就一次。”
“那下次吧,下次再开始,这次还是您陪我,就这一次!”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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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做了些改动,随便看看吧
第一百零九章 春日惊蛰
这天清晨,监狱外的窗沿上落了两只麻雀。
它们挤着脑袋叽叽喳喳的,却没能吵醒屋内贪睡的人。
纯棉床单干爽透气,戚然陷在松软的被褥里,只露出黑黑的头发和一点额头,周楷之喝了药挺过药劲儿,他还在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
也不能怪他赖床,昨晚做得有点狠了,周楷之结束时,戚然也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挨上枕头就睡了过去,连清理都是周楷之帮他做的。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大片日光,周楷之冲了澡,重新爬回了床上。
熟睡中的戚然像个小暖炉,周楷之昨晚帮人清理完藏了点私心,没给戚然穿睡衣,现在占尽了便宜,腾腾的热乎气里全是戚然的味道,周楷之迷恋不已,脸埋在熟睡的人颈后,又是闻又是吸。
“离我远点……”怀里的人突然出声,“一股农药味儿。”
周楷之笑了笑,蹭得更起劲,和戚然贴在一起的皮肤被慵懒烤化了,胳膊跟吸在戚然身上似的,费了很大力才慢慢往下挪。
可刚碰到草丛的边缘,就被主人逮了个正着。
“周楷之……”戚然嗓子还哑着,一个名字叫得瓮声瓮气,周楷之听得骨头都要酥了。
“你的发情期还没过?”戚然闭着眼道。
周楷之搓着戚然的小腹,懒洋洋地应:“今儿个惊蛰,这才刚开始。”
百虫复苏,春日伊始,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时节,可周楷之根本不按照节气走,虽然一年只发两次情,但一次就能发半年。
戚然冷哼一声,掀开眼角斜他:“那你自己开始吧,我反正是不能配合了。”
他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翻了个身,和周楷之面对面搂着。
“为什么?”周楷之敞开怀抱让戚然躺得舒服,用被子把两人裹了个严实,“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这么说完,怀里的戚然明显一僵,大概是想起了自己耐不住时没羞没臊的话,一堆含糊不清的语气词中间夹着别停、还要之类的祈使词,意乱情迷地指挥。
随后被子鼓动两下,周楷之腿上一痛,是戚然踢了他两脚,脑袋瓜还埋在周楷之胸口,羞耻地泄愤:“因为我坏了!”
他声音不大,又蒙在被子里,周楷之听了个歪,惊讶道:“怀了?”
戚然猛地钻出被子,给了周楷之一下:“坏坏坏!你怀一个我看看?”
闹了个乌龙,周楷之却觉得有趣极了,抱着人滚了半圈,把戚然压在身下:“谁说不能怀?吃了那么多进去,几率还是很大的。”戚然笑着让他滚。
两人闹了一会儿,戚然忽然冒出一个疑问。
“在醴城能生孩子吗?”
这个问题在阿鹃他俩结婚时他就想知道了,既然在这里的都是灵魂,那么灵魂可以繁衍后代吗?
“当然不能。”周楷之说,“除了在地狱里受刑的需要世世代代受苦以外,其余正常灵魂都只是独立的个体。”
在醴城只有死,没有生。
这座城里的所有生灵都是从死亡开始的,彼端是下一世的起点,生,永远在苍穹之外的地平线以上。
戚然愣愣听着,冷不丁又问:“那为什么会有避孕套在卖?”
话题转变太快,但机敏的周楷之却跟上了,他盯着戚然勾了勾嘴角,问:“还没找到?”
戚然眼睛蓦地瞪圆,见周楷之笑意更甚,就知道自己再一次被耍了。
“那不是糖,我知道。”周楷之坦诚,那时候他只是盯着货架上出了会儿神,再一低头,戚然就扔了一盒进购物车,那潇洒样一看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戚然想杀人:“那你倒是提醒我啊?”
“我这不是想,万一以后能用上呢?”周楷之藏着坏,流氓品质那时候就有了,只怪戚然没发现。
“周楷之你属狐狸的吧?”戚然骂他,又觉得不对,“你不是说生不了孩子吗,那要避孕套干什么?”
“作用很多。”周楷之说,“有些人就喜欢戴套的感觉,有的还拿来吹气球、浇花,功能多到你想不到。”
“浇花?”戚然匪夷所思,“怎么浇?”
周楷之:“装上水扎几个洞,一般都是监狱里犯人捡别人用过的这么干,比买个喷壶省钱。”
“行了行了不用说那么详细……”戚然听得直反胃,又问,“那我买的那盒呢?”
周楷之俯下身,在戚然耳边定了一会儿。
戚然:“……”
周楷之你个二货!
公文包里塞一盒避孕套!是不是有病?
上课也带,下班也带,走路也带,戚然想想都要羞耻到爆炸,这人脑回路是不是十二指肠做的啊?
“就等于带着你。”他说得深情款款,戚然气得脑袋冒烟,这特么骂谁呢?
这么一看,当初脸基尼那操作还算处在人类层面,现在别说自己了,就是ET来也分析不出周楷之的行为主旨。
由于过于嫌弃,戚然直到出门上班也没有再和周楷之靠近,周楷之还好死不死地把公文包敞开给他看,戚然气得双腿直打绊,连踢带踹地给人送进了学校。
下午戚然请了假,阿鹃和石头今天乔迁,他们说好要去帮忙,本来以为周楷之赶不上的,结果他刚到阿鹃的监狱,就看见周楷之已经在帮忙搬箱子了。
见到戚然,周楷之搬着箱子挡住外人,悄声跟戚然咬耳朵:“没有了,拿出去了。”
戚然饶是不信,警惕地问:“拿哪儿去了?”
周楷之自豪:“大衣内兜,挨着心脏。”
“……操!滚!”
原本阿鹃和石头是分住在两个万人监狱的,现在两人成了家,自然就要搬到一起。
经过丰师傅的调拨,监狱给他俩安排了一间新的监狱,虽没有周楷之那间大,但也足够生火做饭,生活娱乐了。
周楷之调侃石头搬家太早,可以分开住一段时间,能体会到意外的乐趣,可石头一朝夙愿成真,哪还等得了半刻,火急火燎就搬了家,周楷之无奈地摇头,哀其不幸。
东西搬了将近一半的时候,简黎明回来了。
他和狱卒唠了能有半个钟头,感谢对方帮忙挑的房间,朝阳不把山,上等的屋子,好处自然少不了。
等他全都打点完毕,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着什么急,等下一起吃个饭呗。”阿鹃留他,虽然知道简黎明吃不了东西,但自己的婚事他也帮了不少忙,还是想邀他坐一坐。
“不去了,你们吃吧。”简黎明靠着栏杆,“我回去还得和小雨哥视频呢。”
提到刁小雨,戚然想起过年那张照片,这人不是说刁小雨把他拉黑了吗,怎么又一块儿过年又打视频的?
“他自己来的,说要看我师父。”
年三十早上,简黎明一开门就看见院子里厚厚的一层雪,以及门口披了层雪衣的刁小雨。
刁小雨将大包小裹的年货统统搬进了屋,给丰亭说了不少吉祥话,丰亭乐呵着把人留下过年,刁小雨也没推拒,直接就应下了。
“然后你就给人加回来了?”周楷之问。
简黎明耸肩:“不然呢?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还是男人吗?”
被拉黑的事他一直记得,趁刁小雨上厕所的功夫,他拿了人家的手机就把自己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戚然:“那加回来之后呢?干嘛了?”
简黎明:“什么也没干。”
戚然:“……”
“没事不要主动骚扰,这是社交礼貌。”简黎明如此解释,但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敢跟人家说话,生怕被刁小雨发现,再进一次黑名单。
“那晚上呢?怎么睡的?”周楷之净问一些没营养又很重要的问题,戚然听得直皱眉,“嘶周楷之你……”
“还能怎么睡?”简黎明突然说。
戚然:“就是,还能怎么睡!”
简黎明:“当然是睡一起啊!”
“听没听见,当然是……”戚然定住,猛地看向简黎明,“啊?”
简黎明理直气壮:“怎么了?在省城我们就是一起睡的,再说你以为我家会有多余的空房间吗?”
戚然被噎得说不出话。
睡一起?还在省城就睡一起?
他虽然猜不到简黎明什么时候去的省城,但这个事实还是让他不合时宜地有了画面。
小雨和一个男人一起睡……
他都没和自己睡过一张床,可想而知那画面得有多稀奇。
小雨该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的。戚然拍拍自己。
“你们呢?年怎么过的?”简黎明监工似的看着忙碌的四人,问道。
周楷之跟他简单说了说,简黎明头一回生出想在醴城过年的念头。
但很快又被他摒弃了,刁小雨不能来,那他也不要在这过。
那张照于新年子时的照片,是他有生以来最得意的一张全家福。虽然上面的他模糊成了三段虚影,但他坚信那三个都是现在的自己,一个是师父的徒弟,一个是追着刁小雨跑的情种,一个是无忧无虑的小屁孩。
就这样挺好的,他希望以后的每个年都能这样过。
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石头招呼大家一起去吃点东西。
这时夏无前来了电话,问石头搬完家没,打算去哪吃饭。
“夏警官,活不干就知道吃,好一个人民公仆啊!”阿鹃夺过电话损他,夏无前连连告饶,只好说这顿饭他请,阿鹃才满意了。
不过他还有一会儿才能完事,阿鹃心情一好,决定带大部队去他警局门口等着,人齐了一起去餐厅。
“嚯,我真是借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领你们几个的呢?”简黎明走在大部队前面,倒退着看着众人。
他回程的路经过警局,恰好能和大家走一段。
“走你的得了。”戚然嘴上反驳,却觉得这种一大帮人的感觉很热闹,好像三五好友出去郊游,想到一会儿还能见到夏无前,期待感又增长了几分。
他不自觉看向周楷之,周楷之揽上他的肩膀,牵着他的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感觉到了吗?”他说得很小心,戚然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当他摸到一个有棱有角的小盒子时,才猛地想起周楷之说过的话。
他刚想爆发,就听见前方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犹如一把利刃,划得他整个人一哆嗦。
不远处的警局门口,丰亭透明的身躯从警车上下来,而目睹这一切简黎明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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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丰亭封停
原本喧闹的警局门前,因为简黎明的一声嘶吼蓦地寂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望向这里,刚从走出大门的夏无前拿着警帽,也顿住了。
丰亭一身素衣立在车边,望着对面一群年轻人。
那对夫妻相对镇静,因为丰亭不曾和他们有过面缘。
旁边两个身高相近的男孩——戚然和周楷之,则如同石化了一般震惊地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而他的徒弟简黎明,在木然地跪了半晌之后,猩红着眼睛,膝行着朝他靠近。
“师父……”
他挪动的步子很小,难以置信地盯着丰亭,他在想他的师父很可能只是来接他回去的,他们只是恰巧在这相遇。
简黎明朝师父伸出手,可丰亭却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
简黎明如遭雷击,他强迫自己肌肉挤出一个笑:“师父您……来过阴怎么没告诉我?我跟您一起来呀……”
他目光偏向一旁,说完后的稍许沉默里,他竟忐忑地发起抖来,直到他听见师父说“明明,你该回去了”,大颗眼泪才终于夺眶而出。
“哦……”简黎明狠狠擦了把脸,梗着脖子答道,“那您老人家跟我一块走……”
丰亭的身子已经透明,身旁还跟了个负责警察,现在他的身份是新来醴城报到的灵魂,不再是两界通吃的摆渡人。
这个事实在场的人都意识到了,简黎明天资聪颖,不会看不出来。
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丰亭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弟,叹了口气道:“我就不走了,你回去记得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东西也全都交给你处理。”
“我不要……”当丰亭说出前五个字时,简黎明就已经绷不住了,他身躯摇摇晃晃,泪腺像开了闸的水管,不停涌出水来。他嘴上违抗师命,身体也不管不顾朝自己最亲的人扑了过去!
“我不要!师父我不要!”他手脚并用着,可刚爬了两下就膝下一软跌在地上,挣扎着大喊,“您在说什么呀?您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去……我求求您了别扔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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