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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来归[重生]——时雨余

时间:2021-12-15 10:08:48  作者:时雨余
  “他们都没有发现?”
  “我这人喜欢书画,模仿字迹这种事……虽然这么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妥,但对我来说的确就是信手捏来的事。”
  说罢,曲少爷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画的内容,轻声喟叹,随即就将画卷慎重地卷了起来,带着往书架的方向走去。
  岑远听见脚步声后朝他看了眼,方才没怎么注意,此时才发现曲少爷的右腿是有些跛的,拖在地上的时候会发出些不和谐的声响。
  原来,那夜他并不是因为喝得不省人事才会走路不稳,而是那条腿本就如此。
  曲少爷取出书架上的一个木匣,打开后将画卷放了进去,复又合上。
  仿佛是察觉到岑远投来的视线,他主动说:“如果殿下是想问我这条腿的话,是以前被我爹给打折的。”
  他朝岑远看去,笑了一下,也看不出那笑是苦笑还是自嘲,抑或只是一声无奈的感慨。
  “我是他的小儿子,上面有一个大哥和一个大姐。”曲少爷道,“对我爹来说,他在意的,从来只有丢脸不丢脸,以及能不能给他带来利益。大哥替他赚钱,大姐可以为他链接权利,而我,大概就和我的名字一样,平庸足矣。”
  说罢,他顿了顿:“所以这些……”
  他将视线轻轻落在怀里的木匣上:“这些事情在他眼里,就属于丢脸。”
  岑远以为他说的“这些事情”就是指的书与画,也无意深挖别人的伤痕,于是很快将话题扯回手中的这些信笺上。
  “那为什么是从一年前才开始拦截这些信笺?”
  正巧这时,在屋子里搜查的将士搜完了其他的地方,转到最后的书架前,同曲少爷说:“麻烦把手里的木匣子放下。”
  闻言,曲少爷反而收紧了抱着木匣的双手:“这里面放的是我个人最珍贵的东西,其他的证据我已经全部交给你们了。”
  将士正想再说,但岑远拦住他:“那里先不必了。”
  “可是……”将士显然有些为难,向晏暄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见后者对他摇了摇头,他才立即称道:“是。”
  说完便离开了书架旁边。
  曲少爷道:“谢谢。”
  方才的问题被打断,岑远想着再问一遍,但还不等他开口,就听曲少爷道:“殿下,您有没有心爱之人?”
  岑远翻着信笺的手倏然一顿,本能反应似的将目光投向晏暄。
  光线吹散了空气中的浑浊,在一方清澈而明亮的空间内,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刻。
  但很快,他们各自收回视线,岑远没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垂,诚恳地说:“有。”
  应完这句,他强行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面,又重新翻看起最后的几张信笺,顺便等待曲少爷接下来的话,然而就在他翻到最后一张信笺的刹那,整个人立时怔住。
  “这是……”
  另一边曲少爷已经将木匣放回了书架,拖着条不怎么使得上力的右腿缓慢走到岑远身边,往他手里的那张信笺上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立即叹了声气。
  “当时我为了散心,第一次去了那家著名的青宝楼,也正是那时候,我第一次遇见语儿,对她动了心。”
  “我知道青宝楼的规矩,可我怕直接向她提亲会过于唐突,也怕这条伤腿会吓到对方,于是只能每日默默去青宝楼等她上台。”
  “可是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表演过,有次我没忍住问了小二,才知道她性格羞涩,本就不擅长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那天或许就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表演。”
  “那时候我以为,我与她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缘深缘浅,不过都是命中注定,无论我是怨是哀,都无法改变月老手上的那根红线。”
  “可没想到的是,后来我时隔一段时日,偶然再去广白街的时候,竟然碰巧遇上了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久站让曲少爷的伤腿有些承受不住,他一手撑着桌沿,缓缓坐到凳上。
  “一年前,我同我爹说了要娶语儿为妻,果不其然遭到了反对。然而不久后,当我准备好了和语儿私奔的盘缠和衣物,她却突然就没了踪影。”
  “我质问过我爹是不是说了什么重话,但他一直对我含糊其辞,只说是语儿抛弃了我,让我赶紧死了这条心。”
  “不过好在没过几天,我就意外发现信鸽的身影,投石将它击落,发现了这张信笺。”
  岑远再次沉默地看了一眼信笺上的内容。
  写信的人说,他已觅得一合适人选,名崔语儿,不日便送其上京。
  曲少爷看着自己的双手,倏忽冷笑了一下,像在讽刺他的父亲,却更像是在嘲笑无能的自己。
  “我不知道我爹用了什么办法。我反抗过,去长安找过,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我是一个瘸了一条腿的废人,无法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无论做什么也都是蚍蜉撼树,剩下来的,似乎就只有耐心地等待一个有缘人,等他揭开这座城镇的秘密,等他让我和语儿重逢的那一天。”
  “于是我在那时想,在这片苍茫而灰暗的天空之下,这或许是这样一无是处的我,唯一一件能够做到的事了。”
 
 
第86章 永恒
  一切都水落石出。
  崔语儿——假碧灵。
  她原是蜀阳人士,在当年鼠疫爆发之时随镇民逃亡至华楚,被青宝楼收留。后来,她与曲家小少爷相识,原本计划好了平凡的生活,却被意外打破,随即被送往长安,占用了碧灵的名姓身份。
  至于她是自愿还是被迫,这并不难猜测——对于一位愿意放弃长年以来的安稳生活、只为和心爱之人厮守的女子来说,以情和认可相逼便是最有效的方案。
  在岑远上辈子时,她在蒋昭仪食物中下毒,最终以一匹白绫结束生命。到了这一世时,她被拦截在锦安宫外,后虽被派入行宫,但并没有得到动手的机会。
  岑远他们在离开长安之前,曾吩咐付建新在查她的同时看住她,以免被人丢“棋”。而根据娄元白的消息,在他带领宁军出长安前,还真有人意图对崔语儿动手,被付建新抓了正着。
  此后崔语儿就被秘密带出了宫,此时正被安置在京郊的一处民居。
  只是现在一切都未完全尘埃落定,岑远暂且无法向对方保证甚至透露什么,最终只能说:“一定可以的。”
  曲少爷倏地从回忆中回神,怔然望向岑远。
  后者却定神往晏暄的方向看了片刻,方才转向窗外。
  “天上的乌云迟早都会散尽,阳光终将挥洒在大宁的每个未亡人身上。”岑远念道,“我相信终有一日,所有的人都必定能回到他们归属的家乡。”
  无论是死里逃生的庆哥,还是依然远在长安的崔语儿,抑或是岛上兵卒、营中军旅,或是这天底下无数无法归家的旅人。
  当海风吹散云雾、天光重铸苍穹之时,归期也将如期而至,为飘零人铺上通往家乡的路。
  亡者重生犹可归,幸者得存不日必当还。
  江南上方,暗沉了一下午的天空终于是渐渐恢复了亮度,太阳远远地挂在山峦之上,夕照穿云而出,扫尽污浊,映亮了整片大地。
  曲少爷沐浴着照进厢房的斜阳,无视对方的阻拦,坚持拖着伤腿朝岑远跪下,重重叩拜在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草民曲平,谢殿下吉言。”
  ·
  等岑远他们回到客栈,洗漱完躺上床榻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子夜。
  原本蒋元明提议说让他们干脆住到蒋家来,能有人照顾,住得也舒服些,但岑远他们觉得还要另外整理房间未免太麻烦,也担心万一有人找他们谈事会吵到家里人的休息,最后还是选择留在了原来的客栈。
  客栈的木板床实在说不上舒适,只是在这一天之内上山下海,消耗了不少精力,岑远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差点昏睡过去。
  但他最终还是留下一点清醒,等着晏暄也洗漱完毕,带着沐浴后的热汽和皂荚清香躺上床后,便将怀里的被子丢去了一边,眼睛都没睁开就往人的方向凑了过去,一把抱住。
  屋子里的烛台应当是已经被灭了,岑远能感觉到周围环境的黑暗,便越发觉得耳边有力的心跳声响几乎占据五官。
  他喃喃道:“今晚或许对许多人来说都将是个不眠夜。”
  晏暄拿过被子在两人身上盖好,牢牢地把人都裹进去之后,在岑远额前印下一个亲吻。
  “睡吧。”他说,“明日还得早起。”
  岑远含糊地从喉咙深处发出“嗯”的一声,却是微微掀起眼帘,直接找到对方的双唇亲了上去。
  直到这一刻,他心中沉积了一天的不安和害怕才终于是有了些微的缓解。
  晏暄岂会不理解岑远此时的心情,又岂能感受不到怀里的身体因后怕而产生的颤抖,他无声叹了下气,随即就拥紧对方,将那些发泄似的亲吻全部接住了。
  他一手揉了揉岑远后脑勺,用一如既往的动作温柔安抚,温热的掌心贴在颈间,以身体的温度再次告诉对方:我没有事。
  呼吸交错间,就听见岑远轻声唤他:“晏暄。”
  “嗯?”
  岑远半阖着眼,与晏暄额头相抵,哑声说:“你知道今天我在外面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晏暄用拇指指腹在他唇边轻抹了一下,没有出声。
  岑远顺势在他指边亲了亲,说:“每走一步我都在想……真的好累,好想回家。”
  此时的青江已然进入了沉眠,透过客栈窗户能听见的唯一声响便是打更人细碎的走动声音。
  而就连这简简单单的脚步声,在此时此刻都显得要比长安夜晚同样的声音更为温柔,就好像是月光正在街头巷尾轻盈漫步。
  晏暄微微晃了晃脑袋,以鼻尖摩挲过对方鼻翼。
  岑远无声地笑了,继续道:“不是说的长安,也不一定是某位大财主在丹林说买就买的那座府邸。”
  晏暄揉捏在他颈后的手倏忽一紧,恍若是对他这句埋汰的无声惩罚。
  岑远整个人都随之瑟缩了一下,嬉笑着躲避开对方的手,继而又凑上前去用利齿咬在晏暄的下巴上。
  他凭借经验,报复性地上手往晏暄身上几处敏感的地方戳,直到晏暄猛然扣住他的两只手腕,翻身将他压到身下。
  木板床随即发出“嘎吱”的一声,好一会儿才渐渐地落下去,在不久后只留下彼此唇齿间杂糅在一起的呼吸声响。
  两人都有些急促地喘着气,凝视对方静默不语。
  江南初冬已然砭骨的寒意侵略着空气,厚被在彼此嬉闹之间生出了缝隙。客栈里袖珍的温炉竭尽了全力,却也只能传递出微不足道的热量。
  然而此时此刻,两人却都感觉周围像是带着暑气,燥热得如同进了炎夏。
  少顷后,岑远不禁吞咽了下,仰头又在晏暄唇上亲了亲,才重新拾回早就不知道被他抛去哪儿的话题。
  “晏暄。”他说,“我一直想着,好想回家,想回有你的家。”
  无论是在山雨欲来的码头或甲板,还是风雨初歇后在各地的辗转,无论晏暄有没有在他身旁,他无时无刻没在想着,想回去和晏暄的那个家。
  是盛京长安也好,是江南水乡也罢。不用去讲究是否舒适宽敞,也不用强求是否能在初春看得见微雨杏花。以前他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向往都可以摆去次位,所有的要求在晏暄面前都显得不足为道。
  只要晏暄此生能够健健康康、一世平安。
  那么只要是晏暄所在的地方,那里就是他归属的家乡。
  晏暄倾下身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不厌其烦地亲吻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就快结束了。”
  岑远整张脸埋在对方颈侧蹭了蹭,摇了摇头似的,随即他说:“没关系,我已经在了。”
  晏暄微微侧了下首,似乎想表达疑问,但岑远一直紧紧抱着他不撒手,让他只能牢牢地覆在对方身上。
  心底遗留的后怕情绪让岑远使出了全力去拥抱晏暄,他抚摸着晏暄后背,指腹若即若离地划过经年来残留的疤痕,继而抚过晏暄肩胛,摸到后心的位置。
  那块□□了三四年的护身符在今日替晏暄挡了次难,已然裂成两半,失去了它应有的效应。
  岑远稍稍放松手上的力道,得以与晏暄对视,说:“之后再给你刻个\'平安\'玉佩吧。”
  “一切由你。”晏暄将贴在他脸上的发丝捋到两旁,又提醒道:“别太拼。”
  上次岑远为了刻个玉佩租个船就把自己手上折腾得都是水泡的事仍让他心有余悸,他真怕这位殿下一时兴起,又不顾一切地给他折腾出什么别的“惊喜”来。
  然而另一边岑远还真有了个大概的想法——他琢磨着,这回是因为正巧晏暄将玉佩放在了胸前衣襟内,正巧赵宇把匕首扎在了有玉佩的地方,正巧因为是在水下,水流抵挡住了匕首部分力度,才没有产生更糟糕的结果。
  在如此朦胧的光线下,就是晏暄将身上的中衣脱得一干二净,恐怕也是难以找到匕首尖端在他胸前留下的血点了,但岑远抬手抚摸在他胸前,即便隔着衣物,却依旧感觉指尖的触感像是顺着手指和上肢,一路扎进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软肋。
  他开玩笑似的:“要不这回给你做套札甲吧,每天都穿在里面,就是平时抱起来可能有些磕得慌。”
  “……”晏暄闻言就不禁失笑,捉住他那只作乱的手,低声道:“那可能不行。”
  小将军如此一笑,就好像是往他们周身的炽热中拂入一阵春风,又好像是让外头起舞的月光也悄悄停下了脚步,衬得黑夜在对比之下越发黯淡,静谧的时间被拉长至极致的永恒。
  岑远总觉得自己应当是早已看习惯了小将军的各种笑了,但此时此刻,他依旧会觉得自己有些贪得无厌,也依然会感到最纯粹的怦然心动。
  他问:“你想要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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