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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光效应(近代现代)——四昭白蕤

时间:2021-12-18 14:34:59  作者:四昭白蕤
  “骆文骄。”时却抬了抬腿,让骆文骄的脑袋晃了又晃,“你是打算在我腿上睡一觉吗?”
  骆文骄轻轻哼了声,鼻子里呼出一缕热气,小声地说:“嗯,我有点困。”
  他极少能有这样软绵绵的状态,让时却有些不忍心赶他走。时却靠在背后的铁丝网上,一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开始无聊地玩起骆文骄的一撮头发,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我都快忘了还有完成任务这茬了。”时却百无聊赖地道,“我跟谢诚已经连着三天中午吃一餐二楼的那家鸡公煲了,也没见他要换着吃遍每一家。再这么吃下去,以后我看见鸡肉都得吐出来。”
  骆文骄依旧闭着眼睛没说话。
  时却无奈地又抬了抬腿,“你是真的累了?连着好几个月没闲着,到处比赛,怎么回来了还要跟他们打球?”
  这次骆文骄只小声地哼唧了两下,有气无力地说:“嗯,老唐说要打,我就来了。多练练,总没坏处。”
  时却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问:“骆文骄,你是为什么后来改打篮球的?要放弃之前的项目重新开始,我觉得应该很难。”
  骆文骄睁开眼睛,视线里是探照灯忽明忽暗的光和婆娑的树影。他的睫毛翕动,轻柔而缓慢地忽闪了几下,方才沉声答道:“不知道。”
  时却眸光落定,一言不发地看向腿上奇怪角度的骆文骄的脸。
  “当时腿受伤了,好久没有过比赛。要问为什么改打篮球……”骆文骄似乎想了半天,才认真地道,“可能,是觉得只有一个人战斗,挺孤单的。”
  时却忽地一愣。
  在时却的感觉里,骆文骄这样的人是不会和“孤单”两个字有任何关系的。他冷漠、平静,对无关的事情从不挂心,偶尔有些不近人情。
  他像明艳的太阳,永远高悬于天上,众人注目下光芒万丈。
  他好像不需要任何比肩而立的伙伴,总是独自走过许多的路,不留下只言片语。
  但此刻时却忽然想到,骆文骄也是会惧怕孤独的。他忽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骆文骄在球场上,是那样一副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神采飞扬的样子。他配合着其他人打出完美的进攻,为伙伴的得分而快乐,为集体的失败而悲伤。
  他只是,这样一个锋芒毕露,又普普通通的男孩子。
  “现在你可不孤单吧?有我们时不时地烦着你。”时却轻轻揉了揉骆文骄的耳朵,忍不住笑了出来。
  骆文骄冷哼了一声,懒懒合上眼,翻了个身侧躺在地上,将整个身子蜷缩了起来。“别人还行,就你烦。”
  时却啧啧叹了声,颇不服气地狠狠推了一把骆文骄的脑门。
  只这一推,指尖抚过的微热让时却有点诧异。他又伸出手去,将骆文骄额前的碎发拢向一边,用手背试了试温度。
  “你这傻子,是不是发烧了?”时却皱起眉头问。
  “……嗯?”骆文骄睁开眼,慢半拍地自己摸了摸额头,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上有点发冷,有点泄气地轻哼道,“打球热的,没事。”
  时却被他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整得没了脾气,哭笑不得地道:“打球热的?你这么大人了自己发没发烧感觉不出来?还出来逞什么能。”
  见对方似乎有些责怪的意味,骆文骄慢悠悠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轻轻捶了捶腿,“没大事儿,可能是飞机上空调吹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时却看着身旁骆文骄波澜不惊的脸,倒觉得似乎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些。
  “走吧,回去。”时却把书包拉链整理好,站起身来,朝骆文骄伸出一只手,“你东西放哪了,咱们早点回去吃个饭,你赶紧睡觉。”
  骆文骄将埋进膝盖里的脑袋抬了起来,或许是发烧的缘故,眼睛有些酸涩。
  时却站在他身前的位置,头顶刚好散落下暖黄色的光,那张无辜又青涩的脸即使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仔细看来也显得格外柔软。
  骆文骄稍微愣了一阵,不再还嘴,起身握上了时却冰凉的指节。
  夏季的晚风有些闷热,吹动着四周的梧桐哗啦作响。时却看了眼球场边上只见多不见少的学生,拉着骆文骄从一处铁丝网漏开的大洞偷偷钻了出去。
  “先不着急回去。”骆文骄神色平淡,状态和平时似乎并没什么不一样,小心地捏了两下时却的手,说道,“跟我回趟体育馆。”
  时却抬头看了眼天上,脚下踩过蓬松的草地和枝杈,皱着眉头道:“回体育馆干嘛?看天气预报,一会儿估计要下雨了。”
  骆文骄苦笑,用安慰的口气道:“去拿点东西,明天周六,仓库该锁门了。”
  时却无奈,心知怎么也说服不了骆文骄乖乖回去睡觉,只能跟着他一道往学生活动中心走。
  从大门进,下到负一楼,体育部的办公室大多早早锁了门。时却跟在骆文骄后面,在地下七拐八绕了一阵,来到平时熟悉的篮球训练场。
  空旷的球馆只有他们两个人,大门一拉一合,发出一阵巨大的回声。只有场馆顶棚侧边有一排窄窄的窗户,室外白色的灯光照射进来,让这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墙上的开关按下并没反应,应是值班的保安大叔提前关闭了场馆的电闸,好让自己下班时能早点完成检查的任务。
  时却东张西望地跟随骆文骄从篮球场一头走到了最里面,一边问:“你要拿什么东西?”
  骆文骄径直走向球场后面的第一道门,门上挂着钥匙,一推就开了。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抱出两个鞋盒来。
  “校队今年发的球鞋,我和柏乔还没领。”骆文骄把盒子放在一边的长凳上,把鞋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时却蹲在边上一脸的羡慕,边瞧边说道:“可以啊,这鞋可贵了,你们这待遇也太好了点儿。人手一双呢,还每年都发。”
  骆文骄气定神闲地拿起一只,递了过来,“穿上试试,投个篮让我看看。”
  “我可不。”时却叉腰,略带不屑地道,“你赶紧的,拿了鞋就跟我回去躺着,别严重了孙教练还要怪我不知道照顾你。”
  骆文骄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面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最后实在忍不住,变成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有什么好乐呵的?”时却纳闷道。
  “有么?”骆文骄回过神,脸部表情又恢复了自若,偏头道,“可能就是觉得,我怎么跟找了个女朋友一样。”
  时却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谁是你女朋友。”时却又羞又恼,忍不住骂道,“老子一个好端端的大老爷们儿,怎么就你女朋友了?好心好意关心你,你该不会真把脑袋烧坏了吧?”
  骆文骄又默不作声地端详了他半天,才诚恳道:“你这样子,就是像个非要讨个说法的小姑娘。”
  时却蹲在地上,有些瞠目结舌,“那……那也不像你女朋友。那能一样吗?哪儿像了?”
  骆文骄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不像是刚刚开过什么恶趣味的玩笑一样,言语认真得如同幼稚的孩子一般,低头小声道:“哪里都像。”
  时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他惊恐又羞怯地垂下了眼眸,像是个被戳穿了把戏的小丑,再也不敢去看骆文骄背光而立的身影。
  骆文骄一句随意的玩笑话,勾起了他的问心有愧。
  他知道他没办法隐藏,但他尽力了。
  他本该藏得更好一点的。
  该怎么办呢?是应该就此坦白,还是该继续用一两句嬉笑蒙混过去,以等待时间将自己心里那些越界的想法消耗干净呢?
  “骆……唔……”
  刚要出口的话被磨成含糊不清的几个音节,时却整个身体猛地一滞。
  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将时却从一片复杂里拉了回来。骆文骄俯下身,在他身上投射下黑色的影子。
  铺天盖地的柔软的吻,让他感觉自己堕入了纯白的世界。
  眩晕、贪恋,无可救药。
  骆文骄平日里总是干裂的唇,正轻柔而缓慢地覆盖着,似乎不经意间就会泄露某些难言的情愫。沉重而湿热的鼻息近在咫尺,传递着几分不安和躁动的情绪。
  这个吻并没持续多久。
  时却有些颤抖,小心地握住骆文骄托在自己脸颊下方的微烫的手。
  他还没想明白骆文骄为什么要这样。
  顶棚的窗户传来雨滴飘落的声音,婆娑的树影被风吹过,在球场上投下满地纷乱。
  “下雨了。”骆文骄站起身来,看了眼窗外,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走,回家。”
 
第24章 西瓜
 
  房间里有三种声音:风声,雨声,以及骆文骄均匀的呼吸声。
  时却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屋顶的日光灯并没打开,只有台灯昏黄的光线,映照在骆文骄略显苍白的脸上。
  桌上玻璃碗里摆了四分之一个西瓜,被勺子挖了一小块。挖西瓜的人显然并没什么心情继续吃下去,只挖了一下,就把勺子搁置在了旁边。
  时却安静托着腮帮,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窄缝,从其后探进来个脑袋,朝屋子里面望了望。唐柏乔看见时却坐在床边上,和他对视了片刻,指了指骆文骄,用夸张的口型比划着问:“他、怎、么、样、了?”
  时却摇摇头,示意唐柏乔不要出声,而后站起身走出来,将门小心合上后才道:“睡着了,量了下体温,三十八度二。”
  唐柏乔挠了挠头,面露难色,“这家伙,还挺严重,用去医院吗?”
  时却叹了口气,“我今天晚上看看情况,如果明天能好一点,应该就没什么事。”
  “好。”唐柏乔略显担忧地敲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有情况随时去隔壁叫我们。”
  时却轻轻点头,看着唐柏乔回了屋。
  轻手轻脚地把门合上,时却踮着脚,努力不发出过大的声响,以免影响到骆文骄来之不易的休息。
  从体育馆回来后,骆文骄并没吃多少东西,很快便无精打采地回到房间,闷头就睡。时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询问他的状况,只能默不作声地守在床的旁边,一边还下意识地闪躲着和他的目光相接。
  时却坐在那里,就着台灯昏黄的光看了骆文骄许久。看他生得俊俏的轮廓,冷淡的眉眼,白皙光洁的皮肤,鬓角处的痣,下巴微微显现的胡茬,以及那两瓣泛着淡粉色光泽的,柔软的嘴唇。
  偷偷看一会儿,就要移开视线一阵,再抬眼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时却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感到从未有过的局促和不安。
  好在骆文骄大多时候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即使时却一个字也不说,气氛也不会显得尴尬。
  他蹑手蹑脚地迈着步子,准备回到床边,继续照看骆文骄一会儿,却听见身后的呼吸频率忽然变了个样。
  “嗯……”骆文骄似有若无地轻哼了声,缓缓睁开了眼,淡淡道,“跑哪去了?”
  时却一愣,扭过身子来,瞧了他两眼,不禁有点紧张,“啊?哦,我刚刚……唐柏乔来了,问你怎么样。你……头疼吗?感觉怎么样?”
  见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骆文骄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低垂着,柔声道:“没事儿。”
  “哦,那……”时却挠了挠头,一下子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找了个借口道:“那我给你去接点水回来。”
  “……不用。”
  骆文骄伸出一只胳膊,把时却刚要迈出去的步子又拽了回来。
  时却只能僵硬地杵在一旁,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骆文骄神色坦然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一种自责又失落的色彩。
  半天,他才用略显嘶哑的嗓音说道:“对不起。”
  “啊?”时却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他。
  骆文骄神色淡淡的,面容明显有些憔悴,目光却一直坦然地看向他,让他不由得有些发慌。
  时却脸上笑着,故作轻松道:“对不起什么?干嘛忽然说这个。”
  “我觉得我可能是吓着你了。”
  骆文骄温和眨着眼睛,苦笑了一声,“抱歉,那会儿,我……做得有点过头了。”
  时却看向骆文骄的眼睛,觉得那里面似乎有些东西被掩饰得极好。
  “你就当我是烧糊涂了吧,干了些混蛋事。”骆文骄顿了顿,才又道。
  之前时却从未见到过骆文骄向谁放低姿态道歉,此刻他忽然说了这样的话,显然并不在时却预料的范围之内,让他颇有点过意不去。
  “吓着倒是没吓着……”时却愣了一会儿,左看右看,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你不说我都没想着了。”
  骆文骄没再说什么,只是冷静而平和地看着他。
  时却犹豫片刻,觉得侧脸像是在被灼烧一样,烫得吓人。他慢吞吞地坐到床边,抱起桌上放着的玻璃碗,挖了一勺西瓜,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局促。
  只是背后那道直白的视线,如同烈日一般,时时刻刻炙烤着他,让他没办法不去想傍晚在体育馆发生的事。
  西瓜清甜又爽口,时却一勺又一勺,转眼已经将一半都消灭干净。
  “喂。”骆文骄用脚踢了两下时却的屁股,苍白的脸死死板着,有点生气地问,“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吃光吗?给我吃两口。”
  时却刚到嘴边的一块西瓜差点掉到身上,随即扭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病号。
  “你想吃?”时却眨了眨眼,终究没忍心凶狠对他,只得柔和地问,“你发烧可以吃吗?刚从楼下冰箱里拿上来,还挺凉的。”
  话刚说完,时却又觉得自己婆婆妈妈,难怪会被他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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