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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郎(古代架空)——星河明淡

时间:2021-12-18 14:57:20  作者:星河明淡
  扑面而来,萦绕不散的香气名“麒麟髓”,以陈其贵重,镂金箔为饰,清淡素雅,余味冷冽。角落铜釜已摆上了阳刻山水的巨大冰山,殿中珠光宝气,处处奢华,博古架上珍玩琳琅。案头随意散落的一枚画卷,便是以青玉碎金为轴,长公主亲自装裱的前朝古卷;妆台上随意落着的一枚压发,南海金珠大如拇指,金丝纤细如发,编作草虫,栩栩如生;垂下遮掩的门帘,冬春用珍珠,夏用青玉,秋日换作红檀;廊下男子手下那张七弦琴,则是前朝制琴国手周素一生前钟爱的“九霄”——这也不过是长公主收藏中并不值得多提的一件。
  据说,延春殿与长公主在宫中所居的云天殿几乎全然一致,却显而易见,没有丝毫男主人居住的气氛。
  建昌长公主贺飞瑶和宁平侯林诫虽是夫妻,但各有爵位、食邑与府邸,虽两处宅院同在荣庆里,却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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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个废话很多的作者
  写黄文,废话依然很多
  但是大家明显可以看出,即使要虐,虐的也一定不是我们镜郎
 
 
第9章 九
  建昌长公主府上住长公主及公主府僚属。宁平侯府上住宁平侯和林氏家眷,除了林张氏太夫人,已故老侯爷的妾侍之外,还有镜郎至今没有婚娶的二叔林诚,其他的叔父成婚之后各有去处,早已分家,此外就是宁平侯那些没过明路的妾侍与庶出子女。
  按理说驸马尚主之后都不得纳妾,但私底下偷偷摸摸抱女人的绝不在少数,贺飞瑶却最不耐烦这些,“太夫人和妾别闹到我头上,爵位不旁落,那便无所谓,既已琵琶别抱,不如别互相妨碍,各自欢喜。”
  生了两个儿子,就也全了夫妻情分,宁平侯身侧美婢环绕,建昌长公主呢,也就大大方方,给自己选了不少美色相伴。
  长子林纾长到八岁,因要承袭爵位宗祧,便搬回宁平侯府去,由孩子们他二叔,曾经的探花郎、如今的国子监祭酒林诚开蒙教养,长成后常年不在京中,回来后也是两府各有院子,看他喜好,林纾也会尽量一碗水端平。镜郎就跟着母亲住在长公主府里,每逢节庆便去侯府应卯,只在春节前后住上几天,全个家族颜面。
  要镜郎说,自然是长公主府里宽绰自在。
  宁平侯虽然同样奢华幽静,世代经营,花草园林也好,陈设摆件也好,非同一般,但曲曲悠悠尽是隔断,这一个小院儿住着祖母,那一个院儿住着一个小娘,另一个院儿又住一个小娘,还带几个小野种,那边呢,又住了哪个小祖母,乱七八糟,尽是祖宗。底下服侍人呢,又一个个仗着年资老,也想蹬鼻子上脸做祖宗。
  自从镜郎扇了两个倚老卖老说规矩的祖母身边的嬷嬷,踹飞了一个拖着鼻涕要往他袖子里放毛毛虫的庶弟,推了一个要在长公主面前装柔弱要晕倒的美貌妾侍,又拎着偷拿长公主首饰的庶妹丢出了窗外,他的飞扬跋扈、仗势欺人、气焰嚣张之名,便是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在哭哭啼啼的妾侍和嗷嗷大喊的太夫人要个说法的时候,长公主只说了两个字:
  “杖杀!”
  太夫人喘着粗气,拄着拐杖,重重地往地上顿,当当钝响里大声嚷嚷,端的是中气十足:“这可都是你的血脉孩子,你怎么能说……说杀就杀!”
  长公主捧着镜郎的手左看右看,确定他没因为动手而伤着哪儿,这才有闲暇回了太夫人一句:“郎君姓林,我自姓贺,郎君和奴婢的儿女,怎么就成了我的孩子?怎么就成了天家骨肉,天子外甥?”
  太夫人一时噎住。
  那些妾侍,说是如夫人、侧室,受宠爱的、有子嗣的,在府里还很有些颜面,实际上因有约在先,全都没有纳妾文书,从律法上说,统统都是林家的奴婢。
  自然也是长公主的奴婢。
  长公主要杀奴婢与婢生子,还轮得到你来拦?
  “偷盗,婢妾偷生子,以卑伤尊,是什么个刑罚,我刑律学的不好,太夫人系出名门,不如教教我?”
  长公主笑吟吟地用金刚石戒指敲了敲松鹤长春的螺钿桌面,将精细雕琢的图案敲出个凹痕。
  被拉来救场的妯娌,林家老三之妻宋氏抽了抽眼角,忙张口转圜,百般软话说尽,终于劝得长公主回心转意:“几个小畜生不杀也罢了,可也得学着点规矩。哪只手要作乱作耗,便打五十板子吧。”
  “小畜生”几个字,简直就是照着太夫人的脸,一下一下地扇巴掌。
  宋氏干巴巴咽了下唾沫,艰难道:“既如此,就由府里……”
  “我身边有宫里的掌刑嬷嬷,精于此道,分寸把握得好。哎呀呀,三弟妹你不知道,下人下手没个轻重的,毕竟年纪还小,若是打坏了,可怎么好?”长公主笑意盈盈,回过头来,轻轻一敲桌子,“胡嬷嬷,郑嬷嬷,当着我的面儿,打。”
  两个面色冷漠的中年嬷嬷就上前来,一躬身,取了戒尺便打,女人和小孩的鬼哭狼嚎里神色稳重,纹丝不动,直把太夫人气得,要背过气去。
  回公主府的路上,那时候才十三岁的镜郎偎在长公主怀里,拿了那金刚石戒指去划马车车壁,将吉祥如意的花纹划拉的一塌糊涂:“阿娘,你不生气吗?”
  “我生气?那老虔婆,还有林诫,也配让我生气?”长公主笑了起来,“好娇娇,这木头毛糙,你可别划着手了……你学着点儿,以后遇到贱人欺负你,就得照着脸,狠狠打回去,阿娘给你撑腰。”
  “那若是阿爹生你的气了呢?——我看二叔好像也不大高兴,都没给你敬酒呢。”
  长公主淡淡道:“他不说,谁知道他生气了,多大人了,话也不会说?自己要置气,憋着劲儿,哪天活活气死了才算好呢。”
  阿娘说的“他”是谁?阿爹,还是二叔?
  镜郎摇摇头,把突如其来的回忆摇得散了,亲亲热热地依偎到了长公主身侧:“阿娘——”
  长公主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娇娇,带着七哥去什么地方玩儿了?阿娘好几天未见你,你舅舅也说,七哥回来,连娇娇也不见了,反而丢了一双!”
  “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再说,七殿下忙——着呢。”镜郎笑吟吟的,猫儿似的扑在长公主膝头,只差呼噜呼噜起来,“舅舅喊我进宫,又有什么好玩意儿等着我?”
  “小东西,进宫看你舅舅和外祖母,就只是为了好玩意儿?”长公主笑着一戳他额角,镜郎嘿嘿笑起来,将脸埋进她怀里,“我听陈之宁说,七殿下带了许多蛮人女奴来,想是不日便有新的歌舞咯?”
  长公主没应声,为他理了理鬓发,挑了挑眉:“什么七殿下,怎么,你七哥惹你生气啦?”
  “哪有的事儿——阿娘,这人是谁,新来府上的清客?”
  长公主淡淡地嗯了一声,唤了声:“十二郎。”
  廊下的青年至多不过二十岁出头,闻声住了琴,阳光下,一张脸俊美的如明珠美玉,透着淡淡的冷淡,长睫微垂,很是矜持地一礼:“孔阅见过二公子。”
  镜郎的视线从他那双冰冷漂亮的凤眼上一掠而过,心说似乎有些眼熟,漫不经心道:“嗯,生的不错,弹得也不错。”
  长公主笑道:“你这琴和筝都分不清的小滑头,倒还品评起人家十二郎来了。”
  “阿娘此话差矣,我不会弹,还不许我会听么?”镜郎笑嘻嘻地又蹭了蹭她,接着朝长公主讨茶吃,长公主被他磨蹭的没办法,敲响了案头一枚金质小磬。侍女鱼贯而入,端水来为二人净手,又换过桌上残汤,添香、换茶、换茶果。
  “十二郎,下去歇息吧。”
  孔阅又是敛衽一礼,依旧神色淡淡,转身下去了。
  “怎么,阿娘换了心头好,弄了这么朵高岭之花来家里?想来是要入夏了,正巧了,放在房里,清凉解暑啊?”
  “十二郎是教坊司的教习,你瞎说什么呢?”长公主漫不经心地取了茶盏,抿了一口冰镇乌梅汤,话里话外的意思很分明了,“不过是件玩意儿”,“阿娘借他来,不过是想听首曲子罢了。方才那支新谱的《凤鸣》,真是林籁泉韵,清耳悦心。哪日咱们开了清溪阁,在水上远远地听一曲。”
  “人也是齐整,赏心悦目,尤其那双眼睛……就是不知姓孙那个,会不会吃起飞醋……”
  长公主嗔了他一眼:“娇娇。”
  镜郎便会意一笑,拈了枚桃花糖吃,不说话了。孙珏是长公主府里面首——怎么说呢,算是长公主“侍妾”里头最得脸,也是最长情的那位,隐隐有些自傲。不过,过不了几天,这位孔十二郎就要连人带身契带家当,被教坊司恭恭敬敬地送到长公主府里来。想必有的闹腾。
  只是何必戳穿呢。
  长公主亦是换过了话题,拍了拍镜郎的手背:“这个月你可得进宫一次,上个月你病着,也就罢了,没得七哥一回来,你就到处疯跑,也不去请安了,好没规矩。娇娇,听见没有?”
  “是,是,这样,我明儿和陈之宁出去玩,后日……大后日便进宫去。”
  “怎么,还要一整天来醒酒不成?”
  镜郎只嘿嘿笑,拉着长公主保养得宜的手,左拉右晃:“好阿娘,我近来还不乖巧么?你看七殿下管我管得那么苦,就不兴我出去吃盏酒?阿娘,家里可没劲儿透了,表哥还非要捉我回来。您这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闷在家里,只和我这么个傻小子相对,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我晓得了,你不是百无聊赖,绝不会想到找阿娘,小混蛋!好,阿娘带你去耍。”长公主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自是无有不依的,“你让阿娘换身出门的衣裳——嗯,阿娘穿这件淡紫的凤穿牡丹好不好?娇娇,你呢,也去换一身,就穿那件深紫的缂丝衣裳,旁的也就罢了,我只爱那孔雀羽,绣得真是好,配上次外祖母赏你的墨玉冠儿。咱们先去荣华胡同买西洋玩意儿,再请了舞阳来,一道儿啊,去花萼相辉楼吃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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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孩子身后总有一个更熊的家长做靠山
  #长公主 威武#
 
 
第10章 十
  镜郎同建昌长公主、舞阳长公主吃了半宿的酒,一更天过了才回到府里,喝过了醒酒汤,就在延春殿东稍间里睡了一夜,第二日起身时,已是日上三竿,建昌长公主早约了丞相夫人,“去御苑跑马游湖去了”。镜郎就由长公主身边的瑞春、瑞月两人服侍着洗漱过,喝了盏暖胃安神的灵芝汤,用了汤粥,便溜达着回了自己院子,换过衣裳,这才发现贺铭一夜未归。
  青竹儿消息灵通,给他整理袖口,小声道:“公子,七殿下昨儿歇在宫里了。”
  镜郎对着等身落地大镜子整了整衣裳,理了理腰带上玉珏金红夹杂的穗子,也不搭腔:“青竹儿,你看这衣裳怎样,配不配这玉?”
  “配这身淡墨色衣裳倒不错……这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难得见公子连着带两三日。”
  “哦,表哥前几天摘了,给我系的。”
  “那,要不换上宫里前几日送来的那枚绿玉坠儿?难得那玉,琢成月牙样子,绿得好似一汪活泉。”
  “——罢了,就这个吧,懒得换。”镜郎随意道,“那酒带上,也不知道那什么春日宴什么时候开席,叫个人,去陈家问问。”
  这一问,陈之宁就迫不及待,亲自来了,也不下车,嚷嚷着让镜郎快些出来,镜郎手上一盏红豆蜜沙冰还未吃完,急匆匆披了外袍出门,唇瓣上还沾了一丝儿糖霜。他上了马车,从青竹儿手里取过汝窑冰裂瓷酒瓶,往懒洋洋歪在软枕上的陈之宁怀里一塞。
  “喏,昨儿从四姨母那儿新得的,便宜你了。”
  “舞阳长公主的玉泉酒!”陈之宁登时坐直了身,捧着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酒壶抱在怀里,“好乖乖,你得了好东西,还记得你陈哥哥的一份啊,快来教我亲一口……”
  “滚。”镜郎伸手挡住,陈之宁也不恼火,笑呵呵地捏着他手腕,往掌心亲了一口带响儿的,“镜郎,别动,你嘴边上沾了东西。”
  “嗯?什么?”
  陈之宁便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仍嫌不足似的,又攥着他的肩膀,探出舌尖去舔红润唇瓣,镜郎张口要骂,反被陈之宁钻了空子,探进唇里,去勾他的舌尖。马车一动,镜郎未坐稳,就跌进陈之宁怀里,舌尖缠着舌尖,嘴唇磕着嘴唇,成了个绵长未止的长吻。陈之宁尝够了他唇上的甜,占够了便宜,还要卖乖,舔去那一丝吻出的银丝,脸上就挨了镜郎一巴掌,倒也不重,并没留个指痕:“陈之宁!”
  “乖乖,我再亲,你是不是就要恼了……哎,哎,别砸我那酒!——好乖乖,哥哥带你去玩儿呢,别再拉着个脸了,让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镜郎用手背将唇瓣擦得红肿,闻言照着他的脸“呸”了一声,陈之宁把酒瓶往枕头堆里安置好了,便过来挤着他坐,一手按着镜郎的脸颊,要他笑,镜郎叫他磋磨得没法儿,张口咬着他指头,陈之宁却也只是笑嘻嘻的,好似不觉得痛,直让镜郎自己觉得没意思,把他指头吐出来。陈之宁要拿湿漉漉的指头去摸他鬓发,镜郎嫌弃地啧了一声,掏了手绢给他擦了一擦。陈之宁的手生得好,骨节分明,唯有食指上留着一个牙印,倒有些滑稽,镜郎绷不住脸,好笑地白他一眼,陈之宁就打蛇随棍上:“乖乖,你还没去过春日宴呢,要不要哥哥和你说说?”
  “不用,我去了,自会见着,全让你说了,有什么趣儿……你已去过了?”
  “哪儿呢,我也只去过去年年尾,落雪的那一场。”
  “冬日开的宴,那也叫春日宴?”
  车轮辘辘,转过大半个京城,便到了甜水巷里,万花流落。
  却是不同往日直接入了主楼雅间,跟着着素色罗衫的垂髫女儿,穿过流水上曲折蜿蜒回廊,到了一处他未曾去过的庭院。接着是确认名帖,对了切口,净手,再往脸上戴了一枚银质面具,遮了半张面孔,很是繁琐,又把青竹儿和铜豆两个人留下,换了地方饮茶,只有陈之宁领着他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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